第六章
有怪事發生了!
綰書坐在窗前,盯著曙光漸明的天空,心頭紊亂、困惑疑問佔滿她整個腦子。
她記得,第一次看到湯瑪士的時候,他的眼睛明明是如大海般湛藍的深邃色澤——她還差點迷失在那無邊的藍海里;可是昨天的湯瑪士……
那是霧藍色!綰書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昨天他的眼睛是如夢幻般的霧藍色。沒錯!那淡淡的霧藍一如黎明時的天空底色。
令人驚異的是,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珠會呈現兩種色澤?是她看錯、記錯?不!雖然她只見過湯瑪士幾次面,但如大海的深藍和似天空的淡藍,這落差極大的不同,她絕不會看錯的。
那為什麼眼色會有如此差異?是燈光的關係?還是他戴了隱形眼鏡?或者有兩個湯瑪土?
愈想愈離奇了,綰書搖搖頭,目光轉回「哥哥」身上。渾身雪白的鸚鵡,脖子又里上兩圈白繃帶,白上加白,看得綰書好心疼。這是它昨天才受的傷,但是今天——
天未亮,「哥哥」就用響亮的叫聲把她吵醒。
昨兒個,她把重傷昏迷、奄奄一息的「哥哥」抱回房,然後用繃帶包紮它,那時它叫聲微弱、呻吟不已,怎才一晚、它就叫聲刺耳地吵醒她?
瞧它現在圓滾滾的眼眼溜來溜去,哪有重傷的模樣?若沒脖子上的繃帶,她會以為昨天是場夢哩!
還有……書房那陣突來的風又是怎麼回事?
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綰書想得一個頭、兩個大。
「咕!」「哥哥」響亮地叫,不滿主人忽略它。
她回神,暫時拋開滿腔疑惑。不管「哥哥」傷重傷輕,總之它是為她受了傷。
「都怪那個目中無人的惡劣分子!」她讓「哥哥」停在她肩上,另只手輕撫它的脖子。「很難受對吧?我知道能無拘飛翔的動物,最好自由了。對不起,『哥哥』……」她愧疚地低語:「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
「咕廣「哥哥」頑皮地歪歪脖子,然後拍翅飛起,在室內翱翔,其仰揚的驕姿猶勝當初未傷時。
「哥哥』?!」綰書錯愕又驚喜地沖向它。「你沒事了?怎麼會?你好了?」
「早安!」「哥哥」圍著她繞圈子。「你好了,早安!」
「我的天!」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等等!」用雙手捧住它翼下的身軀,綰書細觀它的狀況。「你真的全好了?」
「咕!好了,好了!」「哥哥」掙脫她的箝制,用行動證明自己沒事,邊飛還邊叫:「傻綰書,聰明的『哥哥』!
「好啊!你罵我,我打你屁股哦!」
「打屁股!打屁股!」
「啊!我又忘了,你是沒有屁股的。」她吐吐吞。
「聰明的『哥哥』!」鸚鵡要是驕傲,叫得好大聲。
「吵死人啊你!」綰書訓它,又偏頭打量它。「你好似完全復原了耶,怎麼可能呢?」才休息一個晚上就可以完全康復?!「來,我瞧瞧。」她招手讓「哥哥」停在手臂上,動手拆掉繃帶,然後指示它轉動頸項。「左邊、回來、右邊。咦?真的沒事了?」
怎麼回事?昨天它明明傷得很嚴重啊!
「來!飛!」她抬高手臂,「哥哥」順勢而起,滿室翱翔。
看它飛翔的姿態,分明一點事也沒有。綰書愈看愈是驚奇,昨天的重傷竟像一場惡夢?!
「真是奇怪了……」她喃喃自語:「昨天明明傷得很重,我親手幫你綁上的繃帶呀,怎麼會睡一覺就全好了呢?!」
「咕!」「哥哥」停在椅背上,拍動著翅膀。
「噢!抱歉,這麼說好像我不希望你好似的。我只是感到懷疑,才睡一覺你就完全康復,這怎麼可能……」
「咕!」「哥哥」再一次響亮地叫,更是興奮地揮動雙翼。
「好吧,不管這些了。」綰書一躍而起,伸出手奔向它。「我們來玩吧。」
「咕。」「哥哥」飛起,現露雙爪,綰書就抓住它的爪子,轉起圈來。她在原地轉,鸚鵡在外圍——這是他們以前常玩的遊戲,現在他們也玩得不亦樂乎。
「哇!」
「咕!」
好一會兒,綰書轉累了、她放掉「哥哥」的爪子,仰倒在床上。
「呼!」舉手拭去汗水。
「哥哥」斂翅停在床前橫板上。
她翻過來面對它。「既然你全好了,那我們開始逃走計劃吧?」
「咕!」「哥哥」拍翅,大力支持。
「好極了!」綰書開心地笑著。
他們都沒有發覺,牆壁上有一雙眼睛,把一切歡樂盡收眼底。
「兩雙手要平均,力道、動作要一致!」
研翡在岸上指揮得口沫橫飛,研輔始終抓不到划獨木舟的要領,船身沒有前進,只在原地搖晃打轉。
「曖!你又錯了啦!」
研輔惱火地抬頭瞪她。「那你下來划好了!」
「嘿!別找我,我早就被它打敗了。」她忙搖手。
「那就少在哪兒喳呼,光說不練。」
「是、是。」研翡陪著笑臉,暗暗咋舌:乖乖!連喳呼這種字眼都跑出來了,老姐這回惱得不輕,她最好收斂點,少做八婆了。
研輔又劃了十幾下,可是獨木舟始終只在原地轉圈,說圈算客氣,其實那根本是亂七八糟、不規則的晃動,有兩次還差點翻進海水裡。
「可惡!」她忿忿地拋下划槳。「我真懷疑是我太笨,還是那個老爺爺的話有問題?」
「你怎麼會笨呢?"研翡不容她毀謗自己。想想,她們是姐妹耶,如果姐姐智商有問題,那她這個當妹妹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定是那個老頭亂說。」
老爺爺?老頭?其實這事得從昨天,她們想租長尾蓬船說起——
她們在海岸搜尋,試圖遊說本地人將長尾蓬船借她們一用,並教會她們使用,可是試過好幾個船家,都沒人願意租借,一來她們能提供的租金有限,二來是還要包教會她們使用,這麼一來就更是無人願意租給她們了。
頂著烈日在海岸上跑,海風夾帶風沙颳得姐妹倆面頰生疼,研輔和研翡一上午下來一無所獲,沮喪得想大叫,就在那時,她們聽到熟悉的招呼聲。
是一個老爺爺,他坐在陰影下,嘴裡刁著根老式煙斗,正朝她們招手。
「嘿!兩個小姐,你們是中國人嗎?」
兩姐妹對瞧一眼,遲疑地走過去,能在異地聽到熟悉的語言,備感親切。
「嗯,我們來自台灣。」研翡主動說道。
「俺老家在河北。」他招呼她們坐下。「你們是來觀光的吧?幹麼在這兒亂狂,不去玩咧?」
兩姐妹於是將發生的事情和困難告訴他,老爺爺聽得哈哈大笑。
「想向做生意的人借糊口用的篷船,你們兩個小丫頭也太天真了!」
她們都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老爺爺,你別笑我們嘛,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到這麼做的啊!」研翡乾脆撒嬌。
「好、好……等俺弄清楚,你們要找船上那座惡魔島救朋友?」
「嗯。老爺爺也認為那是惡魔島?」
他莞爾。「我是中國人,心中只有神鬼,沒什麼惡魔天使。」他回答研輔的問題,旋即問道;
「你們怎麼斷定朋友在那上頭?」
「不是斷定,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哦……」他搖晃著頭沉吟。
「無論如何我們得上去看看。」研翡挨到他身邊。「老爺爺,你是不是有辦法?」
「精明的小妞!」老爺爺吸煙斗,朝她嘖嘖煙霧。「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租蓬船俺是沒有,不過獨木舟倒有幾艘。」
「獨木舟?!」兩姐妹膛目對視。
「怎麼?沒聽說過獨木舟?」他不等她們回答,逕自又道:「沒見識的小丫頭!」
「我們當然知道獨木舟,只是——」
「沒有用過。」他悠然介面。
「老爺爺。」研輔轉開話題,「你們河北人也用獨木舟嗎?」不可能吧,東方人應該不興這玩意兒啊。
「當然不是。」他換了個坐姿,神往地說:「我年輕的時候曾到各地旅行,在希臘參加過獨木舟競賽,還得了第二名,曖!就輸給個小夥子,如果俺再年輕個十歲,准能得第一名!」
「認老就要服老嘍!」研翡戳破他的牛皮。
「嘿……」老爺爺訕訕笑著。
研輔白了妹妹一眼,實際地問:「競賽用的獨木舟不是只能單人乘坐嗎?」
「是。但我有兩艘,你們各乘一艘不就解決了。」老爺爺主動回答。
兩姐妹對看一眼,面有難色。
「但是,老爺爺、我們都不會划獨木舟啊!」
「不會就學啊!」他理所當然地說:「想當年,俺也是從不會學到會,才去比賽,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沒我當年的進取!嘖!」他輕視地哼了聲。
「我當然知道不會就學,重點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這個老笨蛋!研翡暗罵。
老爺爺輕笑,「那你們租長尾蓬船不也要學嗎?我的獨木舟還是免費借給你們咧!」
「謝謝您,但是——」一個人學長尾蓬船,總比兩個人學獨木舟快吧?
「再說,獨木舟比蓬船好學多了,這點俺可以跟你們保證!」他拍著胸口道。
「真的?」研翡懷疑地挑起眉。「你花了多少時間學會駕獨木舟?」
「兩天。」他洋洋得意。
「那篷船呢?你又用了多少時間?」
「抱歉!俺不駕那怪東西。」
她翻白眼。
「小妞兒,你們沒多少選擇,用我的獨木舟,總比像無頭蒼蠅亂闖亂撞地找船好。」
「唉!」研輔認命地仰天嘆息。
結果——
「那個老笨蛋騙我們!"研翡對姐姐抱怨:「大半天過去了,這個鬼獨木舟還是只會原地打轉。」
研輔陰鬱地盯著獨木舟尖尖的頭看,好一會兒后,她突然出聲。
「對了!也許我們可以找老爺爺幫忙!」
「哼!」研翡嗤之以鼻。
「獨木舟是他借我們的,他一定有使用獨木舟的技巧。」
「但願。」
「我們去找他吧!
「呼!」綰書爬下荒樹林,來到看得到海的島岸邊,「好了,到這兒應該可以了。」
她仰頭揚聲喚:「『哥哥』,快來!
「咕!"遠處傳來叫聲,「哥哥」由遠飛近,最後停在綰書伸出的手臂上。
「好乖。」綰書輕輕拍它的身子。
「聰明的『哥哥』!」鸚鵡自誇著。
「來吧!要你做事了。」她抱著「哥哥」坐下來,然後把一張紙折成長條狀,綁在它的腳環上。「把這封信帶回旅館,交到研輔手上,知道嗎?」
「咕!」「哥哥」伸展翅膀。
「好聰明。」綰書在它的頭頂印下一吻,抱著它站起來。
「聰明的『哥哥』!」
「我知道。出發吧,把信帶到旅館,去!」她輕喊,「哥哥」張翅飛起,直往市區方向而去。
「啪!」後方響起手指交彈的聲音,綰書猛地回首。
是湯瑪土。他站在兩步遠,正看著遠處的『哥哥」,他注視著,輕聲道:「回來!」
什麼?綰書又掉回頭,驚見已飛遠的「哥哥」竟又折回來。
「『哥哥』?!」她瞪大了眼,腦海驀然閃過一個畫面。是了!「哥哥」走失的那大,它也發生過這種失常舉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哥」飛回來,停在樹枝桿上,它不停地轉動身軀,扭動掙扎,就像有人縛住它似的。
「你實在不該辜負我的信任——」湯瑪土輕聲說:「企圖逃走。」
「這是我的自由!」綰書氣極了、暫時忘了剛剛詭異的事。
「自由?哈……」他像是聽到了笑話般,笑不可抑。「你是我的俘虜,哪來自由可言?」
「俘虜?!」綰書不可思議地叫:「你在說哪一個朝代的話?我告訴你,這是二十世紀末,每個人都有人身自由權,誰也沒有權利俘虜誰!」
「沒有嗎?」湯瑪土低聲道,一步步靠近她,伸手勾起她下顎,魁惑人心的藍瞳看進她眼眸里。
綰書心跳一百,有三秒鐘的時間,她沉侵在那片藍色的世界里,完全無法反應,然後她突然醒悟過來,連忙退開兩步,避開他的眼睛,手撫著心臟,暗暗喘息。老天!他的眼睛又變成能魅惑人心的湛藍色了!
對於她的反應,湯瑪士微微一笑。「走吧!」
綰書抬頭愣了愣。「走去哪裡?」
「回堡去。」
「不!」她不看他的眼睛,側著頭堅定地說:「你無權拘留我,我要回家!」
湯瑪士不想再和她廢話,轉而看向「哥哥」,手指交疊輕輕一彈,然後逐步向前,「哥哥」竟拍動翅膀,乖乖跟在他後頭飛。
綰書看得一怔一怔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快步追上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你……你使了什麼邪術?!等等!你別一直走。」
湯瑪士不理會她,「哥哥」竟也不出聲。
這種情況實在怪異到了極點,綰書勉強壓下心中發毛的亂緒,先打量周遭環境。她這才發現,他們是走在一條地道里,四面都是山壁,這是一條人工鑿開的甬道,顯然是他們對外的道路。
原來他們不是完全與外界隔絕,只是為什麼要如此隱密呢?
她正冥想著,不知不覺己走出地道,來到古堡里。這甬道直通古堡?她心想,冷不防湯瑪土塞了個東西給她。
「嘎?」是「哥哥」。回到綰書手裡,它又回復正常,活蹦亂跳起來。
「咕!聰明的『哥哥』!」它響亮地叫著,鼓動翅膀。
這才是原來的「哥哥」!綰書心道。剛才它太反常了,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樣。
「你到底對它做了什麼?」她質問道。
湯瑪土輕輕一笑。
「不要笑,你的笑容令人討厭!」她輕斥。「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用了什麼邪術控制『哥哥』對不對?」
「不要亂想。」湯瑪士一眼看穿她的臆測。「我絕沒有給它打針或吃藥,也沒使用催眠術。」
他微微一笑。「你認為鸚鵡會接受威脅嗎?」
綰書沒心情同他說笑。
「那『哥哥』是怎麼一回事?對了!」她突然想到:「那一天,『哥哥』在海岸的反常也是你做出來的?對不對?」
「答對了。」他大方地承認。
「怎麼做的?」綰書想起更多詭異的事。
初見他,鳥籠會平空飛到他手上;「哥哥」會反常得好像受人控制……自從遇上他,怪事就一再發生,就他本人來說,會變深變淡的藍色眼睛也是世上僅見!
一個擁有怪異藍瞳的男人,他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她抬頭審視湯瑪士,後者回她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何不自己去找答案呢?」他微點一下頭,轉身走開。
「咕!」「哥哥」在這時飛到她身邊。她伸出手,「哥哥」由她的手臂移樓到她肩上。
「哥哥』、你也感覺不對勁對不對?」她盯著湯瑪士離去的方向看。「他的身上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咕!
「你也有感覺?」她收回視線轉向「哥哥」。「對啊!你還深受影響。」
「哥哥」與她對看,神情以有一絲畏懼。
「你怕嗎?」綰書好奇心大熾:「好!我一定要查它個水落石出!」她重重立誓道。隨即困惑了:「但要怎麼做呢?」
「傻瓜!」每次只要綰書問問題,「哥哥」都說她傻瓜。
「不和你計較。」綰書扮個鬼臉,開始住房間走。「唉!逃跑計劃失敗,我們得另外想辦法了。」
她來到房門前,以遙控器開門,門一開,她不禁愣了愣。
在她離開的時間裡,這間房有了改變!
原本空蕩蕩的四柱床搭起絲質蚊帳,床尾鋪上一塊圓形地毯,精巧的鐵鑄壁爐里擺著一瓶插花,看來頗具美感:靠牆的角落多了衣櫥和梳妝台,天花板上裝了藝術吊燈。
綰書又打開壁爐旁的小房間,發現裡頭多了一面大鏡子和幾條毛巾。
她又退出來,帶著深思的表情在床邊坐下。
從這房間的擺設來看,先前房間就像沒人住一樣,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根據他們的說法,這間房原本是湯瑪士的,他是不常在這兒睡?還是除了睡覺,什麼事也不做?
「怎麼可能?」綰書喃喃自語。房間是一個人最私密的所在,平時除了睡覺,也應該會放些小物件,像她,睡前聽音樂是必備的;而這個湯瑪土,他太怪異了……綰書看向新安裝的電燈,心裡暗道。
這傢伙睡覺,竟連照明的電燈都沒有!
綰書仰天倒在床鋪上,仔細回想這幾天來的點滴。
這幢古堡死氣沉沉,除了老婆婆和老管家住的後院和廚房有些人氣外,整個古堡冰冷、空曠而幽暗。
「住在這種地方,難怪他會陰陽怪氣的!」綰書暗暗嘀咕。
「小姐,幫我開個門。」老婆婆在門口叫喚。
綰書把遙控器丟過去,門開了;老婆婆手托餐盤、不悅地走進來。
「不是叫你別這麼丟遙控器嗎?」
她聳一下肩。「反正又不會壞。」
「唉!」老婆婆不再說她。心想主人都不管了,她這個做下人的,有什麼權利置喙。「我替你送來了午餐。」她把東西放下,匆匆說:「看看你還缺什麼?我讓老伴兒去買。」
紹書心一動,問:「老婆婆,你家主子是不是很有錢啊?」
「哪還用問,沒有錢能蓋這麼一大棟房子嗎?」
那為什麼連盞燈也不裝?弄得整幢古堡陰森森。
「這間房,以前是湯瑪士的,他天天睡在這裡?」綰書繼續探問。
「是啊!小主人在這兒睡了五年多了,不知怎麼竟讓給小姐。啊!我的肉還在鍋上燉呢,不陪你多談了,記得吃飯喔!」老婆婆匆匆走向門口,把遙控器拋上床鋪。
「老婆婆?」門合上了。
奇怪!事情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