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察的職業病
曹慎一字一頓的問:「沒錢就不救人?」
導診護士用力的點了點頭:「對!」
曹慎聲如洪鐘的吼了一聲:「你們這是什麼該死的醫院!」
導診護士高高昂起頭,傲慢的說出了四個字:「同仁醫院!」
見曹慎與導診護士爭執起來,門外的幾個保安快步走了進來,迅將曹慎包圍起來,目光當中充滿了敵意。
曹慎的眉頭皺了皺,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的陰霾,雙拳緊緊地攥在一起。由於過度的氣憤,曹慎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緊繃在一起,都如同埋伏在草叢中伺機而動的獵豹般,隨時都會猛的爆出來力量。
就在曹慎與導診護士僵持的時候,兩個警察駕著警車來到了醫院,飛快跑進了大廳。
看著滿面憤怒的曹慎,兩個警察同時感覺到一種恐懼,一種自於內心深處的、骨子裡的恐懼。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親眼目睹了曹慎的爆力,聽聞了曹慎是怎麼樣神奇的制服了那些混混,這種恐懼可以說是沒有來由的,就像那些混混本能的害怕他們,甚至像是兔子天生便害怕狼。
不過兩個警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迅趕過來橫在了兩個人之間。為的那個特種部隊退役的警官看了看雙方,一字一頓的詢問道:「到底是生了什麼事?」
曹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指責道:「這群人算什麼大夫?人命關天,可他們卻視若草芥……」
這番話獲得了很多患者的認同,紛紛點頭稱是,有脾氣比較火爆的還高聲幫助曹慎指責護士,不過大家對這類事早就見多了,縱然感到憤懣卻也無計可施。有一個老大娘悄悄捅了捅曹慎,低聲說:「別和他們生氣,要是他們背後里使壞,這姑娘可就懸了……」
兩個警察沒有想到曹慎會為此而火,準確地說是為了一個莫不相干的路人火,一時之間有些愕然了。
這年頭別說醫生喪失了自己的職業道德,整個社會的良心和公德,早就已經和豬肉的價格背道而馳,一切都是「錢」字高懸。男人為了錢可以像妓女一樣去賣**,女人則可以像男人一樣出去坑蒙拐騙。
為的警官深吸了一口氣,問導診護士:「不管怎麼說,救人要緊,押金要多少錢?」
「先交四千。」頓了頓,導診護士補充道:「還有,血庫現在沒有庫存了,需要到市中心血站調運,這個費用總計是五百塊錢!」
花愈和尚曾用一句非常有名的話經常教導曹慎,那就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導診護士雖然沒有受過這位酒肉和尚的教導,但是頗有些其中「威武不能屈」品質。面對暴怒的曹慎死守著賺錢的原則不放,看到警察也沒有變得熱情洋溢,依舊是冷冰冰著一張臉孔,就好像對方欠了他幾千幾百萬,沒有歸還一樣。
「大家湊一下吧!」為的警官說罷從兜里將所有的錢拿了出來,曹慎和另外一個警察也將口袋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終於湊出了兩千五百塊錢,去收款處為小女孩交了押金。
曹慎出的錢是最少的,翻遍了口袋只拿出了皺皺巴巴的幾十元,尷尬的交給了為的那個警官。後者看了看曹慎,又看了看錢,表情有些怪異卻沒有說什麼。
古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其實這句話不全對,因為有錢還能讓磨推鬼。醫院出納收了錢之後,立即跑出來幾名醫生和護士,將小女孩放到推車上面,推進了急診室。
三個人則坐到急診室外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待著,借著這個機會,曹慎與兩個警察互相認識了一下。那個特種部隊退役的警官叫做劉國輝,另外一個警察叫李俊,剛參加工作沒多久。
兩個警察對曹慎的來歷十分好奇,不免問長問短起來,在這個過程中,由於對曹慎越感到驚奇,結果他們的職業病作,語氣和場面慢慢竟然變得像是審問犯人。
劉國輝最先開口:「你有身份證嗎?」
曹慎撓了撓頭,反問:「什麼是身份證?」
劉國輝和李俊對視了一眼,又問:「戶口呢?」
「什麼是戶口?」
「那麼你有戶籍嗎?所在地是哪裡?」
曹慎這一次倒是沒有讓警察失望,給出了一個讓他們啼笑皆非的答案:「a省netbsp;雖然跟著花愈和尚生活了多年,但曹慎並非遠離了紅塵,而是經常接觸外面的世界,對外面的世界也很了解,絕非像桃花源里的人一樣,「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這也就是說,曹慎知道什麼是身份證和戶口,但因為也知道警察是幹什麼的,所以決定裝糊塗。儘管難免還是要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裝作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卻能免去很多麻煩。
「奶頭山」這個名字雖然有些不雅,在全國各地卻有很多小山以此為名,劉國輝仔細一想,覺得一個香火凋零的小寺廟以所在的山為名,倒也沒有什麼無法理解的。
「奶頭廟?」劉國輝皺起了眉頭,好奇的問:「你是出家人?」
「算是,也不算是!」頓了頓,曹慎詳細解釋道:「大約十年前,師父在山下現了我,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便帶我上山修行!但是因為我始終沒有受戒,所以不能算真正的出家人!」
「修行什麼?」
「什麼都有,包括武學和醫術,還有其他各門類的知識,當然也包括佛法了!」
李俊看了看曹慎,奇怪的問劉國輝:「和尚還學這些東西嗎?」
劉國輝白了一眼李俊:「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和尚!」
李俊又問:「難道他是少林寺來的?」
「少林寺在hn省……」劉國輝思索片刻之後,轉而問曹慎:「那個奶頭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很窮……」曹慎聳聳肩膀,頗為無奈,同時又很感慨地說:「在崇山峻岭之中,附近人煙稀少,只有不多的幾個小村莊。由於山太多了,所以可耕地很少,當地居民靠種地根本無法吃飽飯,其中多數在成年之後就會到外面去打工!」
劉國輝點了點頭,似問非問的說了一句:「是九華山一帶吧……」
曹慎糾正道:「離九華山還有挺遠的距離,和黃山倒是比較近,不過與九華山屬於同一山系!」
劉國輝若有所思的說:「這就對了……」
李俊看了看兩個人,因為剛才上司沒有回答自己,所以提問有些小心謹慎:「警長,你聽出些什麼了?」
「a省有三大山系,九華山、黃山和天目山,九華山是國內佛教四大道場之一,整個地區有數百間寺廟,看起來曹老弟就是來自其中之一。不過奶頭廟所屬的那個地方,大體上屬於過去的古徽州。早年間有句俗諺,叫做『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因為當地多山,實在太窮了,所以當地人自古開始就到外地去謀取展,歷史上有名的徽商其實就是這麼來的……」嘆了一口氣,劉國輝變得非常驕傲:「不過徽州可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出了很多人才……」
「是啊!」曹慎用力點了點頭,與劉國輝相視一笑。
李俊聽得更加好奇了:「警長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老家離那裡不是很遠……」劉國輝說著話的同時,用眼角的餘光很仔細的觀察著曹慎。
劉國輝表面上相信了曹慎的這番話,但是心裡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很顯然的是,曹慎講的這個故事太狗血了,在廉價武俠小說當中很常見,或許古時候經常會有和尚收養孤兒,但是劉國輝不相信在當今時代還會有這樣的事。
這使得劉國輝很懷疑曹慎的真實來歷,覺得曹慎的身份可能有見不得人的地方,但是當他說出自己就是徽州人之後,曹慎表現得坦然自若,根本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於是劉國輝又與曹慎攀談起了徽州的人文風情和土特產品,曹慎一一對答如流,其中很多細節都不是可以在網上找到,或者跟著旅遊團走馬觀花可以知道的,必須要在那裡生活很多年才會有所了解。
劉國輝見曹慎實在沒有什麼破綻,靈機一動,提出:「老弟,咱們也算是老鄉了,今天在這裡見到也算有緣,一起來照個相吧!」
曹慎當即點頭答應:「好!」
劉國輝親熱地樓過了曹慎的肩膀,舉起自己的手機對著自己和曹慎,飛快的按動了照相鍵。「咔嚓」一聲響過之後,劉國輝似乎覺得還不過夠過癮,又連連照了好幾張,最後告訴曹慎:「身份證是識別一個人的最重要的證件,你沒有是不行的,等我回局裡之後,有時間給你辦一張吧!」
「對了……」劉國輝收起了手機,一邊打量著曹慎,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看你的樣子應該二十齣頭了,你在山上和那個和尚一起生活了十年,那就是說和尚遇到你的時候,你也有十來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