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論暖暖的手藝有多讓他驚艷，關尹哲仍是在當天把她交給了政府機關的社工人員，由專業人士收留她，替她找到回家的路。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收留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總是孤男寡女的，容易惹人非議。

當然，放她走，不代表他就不追究了，他一面派人監控暖暖在社工人員那裡的行動，一面調查整件事，非要厘個清楚不可。

所幸，他住的大樓雖然沒有管理員，但一直設有監視器嚴密監控，早些時候他曾取下錄影帶觀察過，果然看到了幾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趁著深夜搬來箱子，按下了門鈴，然後在他開門之前匆匆離去。

幾個小時后，就在他帶著暖暖出門看病後沒多久，門外又來了一群帶著照相機的人，用工具撬開了門鎖，闖入了約十來分，最後似乎沮喪而歸。

原來這就是他的大門敞開，卻又沒被偷走重要物品的主要原因！照這卷緣影帶看來，這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仙人跳，要是他常時真的碰了吃了春藥的暖暖，不就掉入了對方設計好的陷阱內了?

到底誰是幕後主使者?暖暖也參與了嗎？或者她只是個被利用的可憐棋子?否則她怎麼會被下春藥，頭部還受到重擊導致腦震蕩，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停，他幹嘛老想起她那無辜的眼神?

不管她是參與者或是受害者，他都不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干擾他的生活！

關尹哲重新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回堆迭成山的文件中，他沒忘記他還有一堆的文件要處理，這遠比猜臆那女人的身份重要多了！

「總裁，你今晚和王總裁有應酬……」小助理阿傑必恭必敬的在旁報告著他的行程。

關尹哲不耐煩的揮揮手，「推掉，我沒那鬼時間陪他一起玩女人。」

「那明天中午和梁總裁的飯局……」「推掉」關尹哲深思了會兒后，不懷好意的盯著著助理。

「不，你代替我去好了，反正只是吃個飯，敷衍敷衍他就好。」那個娘娘腔的傢伙聽說是個Gay的

，連跟他說個話他都會起雞皮疙瘩，就讓他的小助理去體會體會那微妙的滋味好了。

阿傑苦著臉，知道總裁故意在整他。「那……後天晚上連氏企業的晚會呢？」

「這個還需要問我嗎？公關部隨便找一個人去就行了。」關尹哲笑得有些咬牙切齒。

難道這個小子還沒忘了之前鐵的教訓嗎？他最討厭出席什麼宴會了，去了不是被一群花痴女人搭訕，就是被當成准女婿般打量著，簡直是在浪費他的生命，

阿傑乾笑著，企圖跳過這恐怖的話題，正好，電話聲響起，解救了他。

「總裁，你有客人，是……」阿傑接起電話講了數秒后，對他道。

「我誰都不見。」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些對他死纏爛打的花痴！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成天只想引誘男人，好成為關家少奶奶享清福，他看了就厭惡！

「可是，對方是總裁你的母親大人……」

關尹哲差點被剛喝下的茶水嗆到，他白了助理一眼，吼道：「你不會說快點嗎？還愣著幹嘛？快點請她進來！」

真是敗事有餘、成事不足的傢伙！

不過，母親來找他有事嗎？他昨天沒來上班，今天打算加班補回進度，母親大人這一來，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今天他恐怕不用做事了。

果真如他所想，關夫人一走入辦公室內，就連珠炮似的叨叨念念一番「阿哲，你幹嘛連星期六都上班?假日也不回來跟你父親吃吃飯，真是個不孝子！」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在室內漫開，和關夫人華麗昂貴的旗袍裝相互搭配著，不管是氣質或舉止，都高貴優雅得看不出她已經五十多歲了。

不孝子三個字讓關尹哲有些頭痛，一瞟到小助理在一旁暗自偷笑著，他的眸冷冷一掃，就殺人於無形地讓小助理抖著肩，忙自個兒該做的事去了。

「媽，你又擦了哪個牌子的香水了?爸受得了嗎？」關尹哲有意無意地轉移話題。

那香水味刺鼻極了，搞得他渾身不舒服。

「渾小子，你說的那是什麼話？這可是你爸送我的香水耶!法國進口的，這麼一小瓶要好幾萬元！」關夫人誇張地拉高嗓音，好不驕傲。

「是嗎?」關尹哲聳聳肩，只想著該怎麼儘快打發母親離開。

「關夫人請用茶。」阿傑很快地端來茶水伺候。

關夫人瞪了他一眼，顯然對兒子聘請來的男助理很有意見。「茶是老人家喝的東西，給我煮杯咖啡，我可不要三合一的。

要嘛就找個賞心悅目的女助理，男的能有什麼搞頭？她越來越不了解兒子了，真怕他學梁氏剛上任的梁總裁愛男人啊！

關尹哲哪管得著小助理被母親大人欺壓，此時他只想自己能儘快抽身「媽，你慢慢坐，我還要準備開會……」

關夫人豈會輕易讓兒子脫逃成功。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關尹哲為了當個孝子，努力的擠出笑容。

「是，你繼續說。」

「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抽空陪我吃飯。」聖旨降下。

「我下星期一定回去陪你和爸吃飯，好嗎？」

「人家姚小姐下星期就回加拿大了吃什麼飯啊?」

關尹哲嘴角抽搐著，加重語氣道：「我不是說過我不想相親嗎？」

只要他願意，大有一票的女人可供他挑選不過目前而言，工作就是他的全部，他還沒有過和哪個女人共度一生的念頭。

「咱們關家只有你一個男孩，就靠你傳宗接代了，你這個不要，那個也不喜歡，成天就只會工作，我和你爸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抱得到子孫子啊？」

又來了！

關尹哲揉著泛疼的太陽穴，真希望有哪個英雄能打斷母親的訓話。

「總裁，你的電話……」阿傑在關夫人的大嗓音下，拉開微弱的聲音。

關尹哲迅速接起，把來電者當成救星，豈料，他越聽臉色越難看。

「什麼?那女人一早就不見了？！」暖暖不好好待在社工人員那裡，能到哪去?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他就任由她自生自減算了！

「什麼女人?」關夫人大喜，質問著助理。阿傑猛搖著頭，連他也不知道是哪冒出來的女人。

「阿哲，你剛才在說什麼女人啊?」關尹哲沒聽到母親的詢問聲，自以為能鐵了心忙他的公事，

可掛上電話映入他眼底的不是公文上的資料，而是暖暖那小鹿斑比般可憐兮兮的眼神。

她一個人能跑到哪去?是恢復記憶，回家去了?還是被事件的主使者強制帶走了?

不!他這絕不是在擔心她!

而是她一走，任他手上線索再多，她這個關鍵人物沒了，要追查這件事就會有困難，這麼一來，對他只有損失！

「Shit！」關尹哲咒罵著，不顧母親雀躍發亮的神情，當下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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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好餓喔……

暖暖撫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步伐緩慢地彎入前方的巷口。她抬起迷濛的表情望望著天際。她到底是誰？她是從哪來的？她什麼都想不起來，空虛、茫然得教她不知何去何從……

她只記得他，那個總是對她大吼大叫、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的男人。

他並沒有向她介紹他自己，但透過她的追問，好心的社工小姐對她說，他是國內知名關氏集團的總裁關尹哲，也因此，當她離開收容所后，她就知道她該去哪裡了。

收容所雖然供吃供住，社工人員對她又很照顧，但她一點都不快樂，她無法再待下去一天，只想逃，找到真正能容納她的地方。

她想找到他。

她不明白關尹哲為什麼要送走她，她做了什麼事讓他不開心了嗎？

暖暖想不出來，她明明記得他對她做的菜讚不絕口啊，怎麼一吃完飯就擱下要送走她的狠話，然後當天就付諸現實了！

說真的，她很難過，心情至今仍是難以平復。

被下了春藥、扔在紙箱內，已經夠教她難堪了，想不起過去的事，更讓她喪失了所有自信，突然間，她又被自己的救命恩人拋棄，連一個解釋都不願給她……多重打擊下，她覺得自己似乎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

她是個人，不是說丟就丟的玩具啊！如果他嫌她麻煩，她寧願他打一開始就不管她，任她自生自減……

她不知道她過去是個怎樣的人，但下意識的，她就是非常排斥被拋棄的事實，彷佛她曾經被拋棄過，當過那種心酸的痛苦。

那為什麼她還是要找到他?

她無法解釋，只是一心想留在他身邊，彷佛常她睜開眼看到他的那一刻，白茫茫的記憶只烙上他時，就註定她纏定他了吧！

她得快點找到他，因為她快餓死了！

把關尹哲給她的錢都拿去坐計程車后，她就好餓，餓得四肢發軟，計程車司機又不負責任，只把她載到巷口就走人了，害她得一棟棟地找著關尹哲居住的大樓。

「是這裡吧……」對照著住址，她小小地歡呼了聲。

「咦？你不是關先生的女朋友嗎?」一個國字臉的大嬸看到她站在大樓門前像是撞見了熟人般，親切的跟她打招呼。暖暖很快的認出她，在她被關尹哲送走的當天，剛好和這個大嬸擦肩而過，她還對她猛微笑。

「太太，你是……」

「我姓林，就住在關先生的隔壁。關先生是個獨行俠，人可神秘了，我到現在仍搞不清楚他是做哪一行的！對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帶女人回來呢！所以，你一定是他女朋友，對吧？」大嬸一開啟話匣子，就吱吱喳喳的沒完沒了。

暖暖紅著臉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的正確身分，乾脆轉移話題。

「林太太，謝謝你之前幫我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林太太不解。

「難道不是你……」暖暖小臉紅透，小腦袋瓜不停地轉啊轉。那……底是是誰幫她換衣服的？「走，你一定是找關生吧?他現在人可能不在，我帶你上去吧!」

「謝謝。」跟著林太太上電梯，暖暖沒力氣再想其它了，她餓得四肢發軟，整個人只能倚著電梯。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沒……沒事……」正巧這時到達了關尹哲所住的樓層，電梯門打開，暖暖乾笑了聲，走出電梯。「謝謝你，林太太。」

「不客氣，那我還有事，先下樓了。」

直到電梯再次合上，暖暖才任由自己滑坐在一道鐵門前。

「終於找到了……」門牌還寫「關」字，這下錯不了了！

太好了！她終於回來了!不知道關尹哲看到她的反應會是如何?搞不好他會板著臉罵人呢！

暖暖笑著閉上了眼休息。大概是安心了吧！就算預設了最壞的立場，她也甘之如飴地等著被他數落……

不知道睡了多久，電梯門再次開了，從裡頭走出了一個高大俊挺的男人。

他看著她，帶著僵硬的表情，然後長長—嘆。

「搞什麼鬼！你這不是在給我添麻煩嗎?」

他還以為她是被壞人捉去或迷路了，結果她卻是跑來他這兒，害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找她！

但，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一定是社工人員太多嘴告訴她的，現在他該拿她怎麼辦？像之前一樣把她趕走嗎？

「喂，起床了。」她是夢到了什麼?竟然流口水！

「雞腿……我想吃雞腿……」暖暖呢喃著，連作夢都不忘肚子餓。

聽她童言童語的夢囈，關尹哲原本煩躁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笨蛋！」他點了點她的鼻，愕然發現她五官挺精緻的，透露著純真的氣息。

「雞腿……」暖暖餓昏頭了，她夢到一隻大雞腿在她面前晃啊晃，她用力捉住它。

「暖暖……」她幹嘛突然捉住他的手?

關尹哲不解，看著她閉著眼，嘴角淌著口水，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好吃的雞腿……」暖暖垂涎的舔了舔嘴唇，小腦袋靠近那香噴噴的雞腿，用力的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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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拳頭上的一排牙印，毫無表情地酷著一強俊臉，看不出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暖暖也絲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壞事，正使勁、努力地把眼前看得到的食物吃下，好填飽她餓了一整天的胃。

不過……他也太安靜了吧！

暖暖吃了口披薩，又喝了口果汁，偷偷瞟了眼關尹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餓嗎？不吃嗎？」要是她全部吃光光，那多不好意思啊！

關尹哲雙手抱胸，冷冷掃了她一眼，應該說他氣得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天曉得他的手被當成雞腿咬了一口，他怎麼還會善心大發的幫她叫外賣，這根本不符合他以怨報怨的原則！

「你的手怎麼會……」吃到一半，暖暖眼尖地發現了一排長長的牙印，印在他的拳頭上，雖然沒有流血，但也夠顯眼的了……

「難不成是我自己咬的嗎？」關尹哲皮笑肉不笑，瞪著她這個罪魁禍首。

暖暖不是傻瓜，豈會聽不出他的嘲諷。肚子填飽了些，腦袋也跟著清醒了，自然聯想到她夢中的那隻大雞腿。

啊！該不會是她……

暖暖倒抽了口氣，愧疚的小臉不敢直祝著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紅著眼眶，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老是惹他生氣，難慘他總是對她擺著酷臉，極力想擺脫她這個麻煩。

「不要動不動就哭！」他受夠了！

關尹哲突然自沙發上站起，太過嚴峻的表情，令人害怕。

暖暖被罵得有些委屈，但仍積極的想彌補他。「我幫你擦藥好不好?」

「為什麼要擅自離開收容所?」關尹哲截斷她的話。這是他怎麼想都想不清的疑問。

收容所有許多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和她們住在一起不好嗎？她卻偏偏要回頭找他這大男人，未免太奇怪了吧，

「你知道你人一不見，社工人員怕你這個喪失記憶的女孩子落單，會遇到壞人，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嗎？」連他也丟下老媽去找她，真像傻瓜一樣！

「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你別一直給我添麻煩好不好?」

「我知道我一直給你添麻煩，連衣服都是你幫我換的，我真像個小娃娃，什麼都要依靠你……」暖暖害怕他嫌惡的眼光，但她仍鼓起勇氣站起身，直祝著他。「但是，我不會走的，無論你怎麼討厭我、怎麼想擺脫我，我都不會走的。」

為什麼她都嚇著半死了，還說得出那麼理直氣壯的話？

她不但喪失記憶，連腦袋也秀逗了嗎?她知不知道，女孩子家說這種話，跟告白沒什麼兩樣呀！

但，關尹哲還是撼動了！他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在她心目中似乎變得很重要很重要，奇怪的是，他並不討厭這種微妙、複雜的感受。

沒有回應，他只是看著她那張掙扎的小臉，等著她繼續說完。

暖暖吸了吸鼻，忍住不哭，不想讓他討厭。

「我也不願意纏著你啊！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連我的家在哪兒都不知道，你要我怎麼辦？是你要救我的，你就必須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

笑話！他沒趁她春藥發作時吃了她，還不夠好心嗎？他甚至帶她去看醫生、幫她找了落腳處，最後連他的拳頭都被她咬了一口，她還要他負責什麼?

難不成她是在計較他幫她換衣服的事?他可是逼不得已……等等，她怎麼會知道是他幫她換下濕衣服的?

關尹哲沒時間去追究，這時他只想出一套擺脫她的法子。

無奈一看見她，他卻像是被她特有的強韌吸引，無法就這麼狠心的對她置之不理。

他轉身，在離開客廳的那一刻，他撂下話——

「隨你便，你想住下就住下，但是你必須幫我煮飯、整理家務，不得有異議。」

說完，他沒發現暖暖自背後注視著他的表情。她甜美的燦笑著，全心信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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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關尹哲公寓的那天起，暖暖開始了小女傭的生活。

她很安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一整天不是掃地、拖地、擦桌椅，就是洗浴室、廚房和陽台，總是把自己搞得滿身大汗。

此時，她正捧著堆著像山一般衣物的大籃子，打算洗完臟衣服後去泡個舒服的澡，卻沒注意關尹哲自前方迎面而來，便直直朝他撞了上去。

暖暖摔倒在地，屁股撞疼不打緊，衣服還散了一地，撒了來人滿身。

「對、對不起……」她連忙蹲身撿著，小腦袋瓜子擔心的轉啊轉，眼睛還偷偷瞄著他。

慘了！要是他一氣之下把她趕走怎麼辦？雖然她知道他心腸不壞，他也已經答應讓她住下了，但要是不小心惹他厭，他還是很有可能要她離開的！

這幾天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盡量讓他眼不見為凈，但房子

再大也就只有道么一層樓，難免還是會碰上。

「小心點。」關尹哲冷著表情，幫她撿起衣物，扔到籃子中。

「謝謝。」暖暖小小聲地應道，像極了小媳婦。

她俐落地撿起地面上剩下的衣物，不想給他添麻煩，直到發現他腳下有件白色蕾絲物，她瞠大杏眸，趕忙撿起。

天……天啊！太丟人了！她怎麼能記他看到她的……她的內衣褲……

盯著她變化萬千的表情，關尹哲極力憋住笑。

真的快被她打敗了！如果她面不改色地撿起，他或許還不會注意到那是她的貼身衣物。

對於她的存在，至今他仍是覺得不可思議。女人是他向來避之唯恐不及的生物，但他卻破例的讓她住下了。

成年來早已習慣獨居的他，家裡多了個人的感覺還真微妙！單單看著她每天都刻意的躲著他，他就覺得滑稽。

他以為她會笨手笨腳的，沒想到她做家事就跟做飯一樣俐落，而且又刻苦耐勞，讓他徹底懷疑在她失去記憶之前，根本就是個稱職的女傭。

「我幫你拿吧！」瞧她矮不隆咚的，抱著笨重的衣籃，遮住了大半視線，等會不是又撞上他，就是撞上牆。

「謝謝……」暖暖低著頭，不敢望向他。

「關尹哲幫她把衣籃扛到浴室就打算離開，可他想都沒想到，當她把所有衣物倒入充滿白色泡沫的盆子中后，就這麼大方的拎起一件男用內褲，洗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他冷著臉，渾身不自在。

他質問的語氣讓暖暖有些莫名其妙。「洗衣服啊！」

關尹哲當然知道她在洗衣服，但是……「我是說，你怎麼會想用手洗？」她看起來那麼含蓄、害羞，怎麼敢碰男人的內褲？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前……

暖暖蹙緊秀眉，想了半天，難以理解地道：「你的衣服料子都很高級，用手洗比較不會洗壞，不對嗎？」

「是沒錯。」關尹哲扯扯嘴角，看她一臉自然，恐怕是他自己太多慮了。

暖暖抬起小臉偷覷了他一眼，聳聳肩，繼續跟她的衣服奮戰。只是，這回她定眼一瞧，嚇了一大跳，趕緊丟下內褲？！她什麼時候拎起的？她到底在他面前揉揉搓搓多久了?

雖然說只是一條內褲，而且她也連續洗了好幾天了，但在他的注視下，她就是覺得彆扭到了極點！見狀關尹哲的表情有點怪異，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他還以為她很大方，沒想到只是遲鈍而已……

「我……我……」暖暖紅著臉，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這傢伙真好笑！」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幾聲，完全不給面子。

暖暖羞得只差沒把臉埋入泡沫中，裝死。「我不是故意的……」她悶悶地道。

關尹哲看著她的窘狀，心底一陣暢快，彷彿他在工作上累積的鬱悶、壓力，都因她怪裡怪氣的行徑而紓解了。也許，留下她是個不錯的主意，她廚藝精湛、家事也打點得好，讓他無可挑剔

。

他已經很少看到像她這麼勤勞又乖巧的女孩子了，只是他不太習慣她老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那天她要他負責到底的氣勢到哪去了?

「喂。」

「啊?」暖暖驚呼一聲，顯然被嚇到了。他幹嘛突然走近她?關尹哲挑眉，她的心事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豈會看不懂?這小妮子怕大概是他之前對她太凶了。

「你不用故意想躲開我，我不會心情不好就趕你走的。」咦?他有讀心術嗎？暖暖繃緊神經暗暗想著，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還有，你不用這麼怕我，我不會吃人的。」他只會罵人而已。

他要她別怕他?暖暖才這麼一怔楞，一眨眼就看不到關尹哲的人了。他們……應該可以相處的很融洽吧！想著想著，她不由得露齒一笑。原來，他還是有溫柔體貼的時候，只要看著還沒洗乾淨的內褲，她倏地面紅耳赤，不知如何下手。

都是他啦！，害她不好意思洗他的內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