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對不起——我又辭職了！」宋喬臻回到了家裡。
姐姐在二樓狹小的辦公間里整理財務，看到妹妹垂頭喪氣的定進來，放下手邊堆積如山的工作。
宋喬臻站在擁擠的辦公間門口，對姐姐老實說出當日發生的事情。
「怎麼又跟人吵架了？喬臻，你的脾氣也太沖了！」宋喬敏看著妹妹搖了搖頭。她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就已經換了兩個工作。離職的原因，都是因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和執拗的性格。
「是那個吳秘書先惹我的！」宋喬臻抗議道。
「好了！沒關係啦！丟了工作就回來幫忙吧！你知道，我已經找好第二家分店的地點，很快就要開始動工裝潢了，接下來一定會很忙。這家店你從以前就很熟，隨時可以幫我。現在你又懷孕，根本不方便到外面工作，還是回家好……」宋喬敏一邊說話，一邊開始回頭整理手邊的資料。
宋喬臻對婚紗攝影公司的工作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為了姐姐，也為了自己，只好回來接下工作。她嘆口氣說；「唉——姐，你不怕我沒結婚大著肚子替你招呼客人不太好？」
「你是怕會影響客人的情緒嗎？」宋喬敏抬頭問。
「嗯……」宋喬臻點頭。
宋喬敏無所謂的說：「你放心好了！就算你離三次婚，懷十個私生子，都不會影響那些想結婚的人的心情的。你忘了，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你影響不來的，我只是擔心你的脾氣不好，會把客人趕跑．」
「我才不會。」宋喬臻撇了撇嘴角說。
「就算會，我也不會把你FIRE！誰叫你是我妹妹。」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那她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好好的幫忙姐姐，讓她專心把第一一家分店做起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她再繼續出去找工作。
「好吧！姐，我明天就開始上班。」
「那當然，我不會讓你閑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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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忙碌中度過。
宋喬臻已經辭職一個月了，回到姐姐的婚紗店工作，最基本的任務不外乎就是招呼客人，拿出公司的樣品向新人介紹推銷。
接到了CASE，整理好客人要求的重點，把它交給造型師和攝影師，之後就是一連串公式匯的流程．
宋喬臻最拿手的部分就是用電腦整理資料，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輸入了所有客戶名單和交易的細節，也把所有照片整理歸檔，隨時可以翻閱，用來推銷和聯繫客戶，還把亂成一團的財務記錄整理得井井有條。
公司一樓的兩邊櫥窗擺著幾個穿著禮服的人形模特兒，還有好幾張攝影師最得意的作品，幾乎都是以宋喬臻作模特兒照的。
這一天中午，幾個職員到後面休息室吃飯，宋喬臻一個人坐在櫃檯前招呼進來的一對年輕男女。
兩個濃情蜜意的戀人，興緻勃勃的翻閱著精緻的婚紗寫真。宋喬臻花了不少唇舌，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心，讓「夢幻童話」一手包辦他們的婚紗攝影工作。
但怎麼知道，她一和他們談到細節的花費，兩個如膠似漆的戀人卻開始產生了磨擦——
「我要八萬的那一種啦！結婚只有一次，這輩子當新娘也只有一次啊！」年輕女孩嬌嗔的說。
宋喬臻表面上還維持溫和的笑容，心裏面卻咕噥著，誰知道只有一次！這年頭結婚好幾次的人多得是。
「不是要存錢買房子嗎？這個好啦！」男人比較實際，指著只要三萬的攝影寫真組。
「不要！不要！我要這個啦！」
「不行啦！準備結婚已經花了我不少錢了。」
「哪裡花你什麼錢？你連個訂婚戒指都是我爸爸出錢買的！」女孩低頭忿忿不平地看著自己手上那顆閃亮的大鑽戒。
「我根本就不想買這麼貴的戒指，你這樣說公平嗎？」
「怎麼不公平？每一次都是我在退讓，這一次我不要再讓了！」
男人退了一步，不可思議的看著未來的新娘說：「哈！你讓我？笑死人了，你什麼時候讓過我了？」
「我一再讓你，你還不知道？你太可惡了！」
兩個男女越吵越凶，都是兩家人的私事，宋喬臻不了解，也插不上話。
最後，女方對著未婚夫大吼：「好了！我受夠了，我不結了，這樣你高興了吧！」
「不結就不結！誰怕誰啊？」男人揮了揮手，丟下女友甩頭就走。
女人不敢相信這樣的情景，開始抱頭痛哭。
「好了……不要哭了。」宋喬臻拿了一盒面紙給她，安慰了幾句。
「我真不敢相信，男人怎麼會說變就變，以前他都不會這樣對我的……」年輕女人抽抽噎噎地說。
「幸好你現在就看清楚了。」感謝老天，又少了一個受害的女人。
「男人都是這樣嗎？」女人掛滿淚水問。
宋喬臻聳聳肩。「那有什麼？這很正常啊，小姐，說句老實話，結婚有什麼好？一個人不是更自由，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往婚姻的陷阱裡面跳，你沒有聽說過嗎？結婚是愛情的墳墓。」
年輕女孩霎時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她。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小姐？這裡不是「夢幻童話」婚紗攝影公司嗎？怎麼會有一個不相信愛情童話的女人在這裡工作？
「好了！你終於看清楚了！婚前他都不讓你了，你想，婚後他還會讓嗎？」宋喬臻心想，反正花了一個小時說的生意已經飛了，她也不必虛偽的推銷愛情了。
女人愣在原地想了很久，眼淚、鼻涕運是流個不停，幾乎用掉了一盒的面紙后才離開。
「小姐，你剛剛說的太好了！」
宋喬臻沒注意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在她們談話的時候靜悄悄的走進來，一個人站在牆邊瀏覽著照片和禮服。
「啊！照片上的模特兒新娘就是你嗎？好漂亮啊！」霍嘉澤怔怔地凝視著宋喬臻，纖美細緻的五官，還有豐滿的胸部和雪白的肌膚，連女人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她有種直覺，眼前這個亮眼的女人就是宋喬臻。
唉！難怪弟弟會這麼愛她，卻又追不到她，聰明又獨立的女人總是比較難以掌握。
宋喬臻坐在櫃檯后，白色純棉的高腰上衣掩蓋住腹部，讓人看不出她的肚子到底有多大了。
「謝謝，我們可以把每個女人都變成最美麗的新娘！」宋喬臻不認識眼前的陌生女人，但卻覺得她有種親切感，眼神透出聰慧的光芒，說話的語調平實清晰，不禁讓人產生好感。
「真的！你是這裡的老闆娘嗎？」霍嘉澤故意問。
「哦！不是，我姐姐是老闆，我只是小職員而已。小姐，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宋喬臻有禮地問。
「有啊！當然有，我要結婚了！」霍嘉澤古靈精怪的張大眼睛說。
「太好了！恭喜你，我們絕對可以幫你拍一套最漂亮的婚紗寫真。」宋喬臻照舊是一套公式化的說詞。
「我相信，可是……你剛剛不是對那個哭得半死的女人說，結婚是戀愛的墳墓？」霍嘉澤故作思考狀。
「哦……不不，我只是……」宋喬臻尷尬地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霍嘉澤按住她的手，隔著櫃檯的距離，靠近她說：「你不用解釋，我們都知道，你說得很對。」
宋喬臻疑惑地望著她。
霍嘉澤揚高下巴，驕傲地說：「放心，我不是為了愛情結婚，所以婚姻不會是我的墳墓。偷偷告訴你，對方是個超級有錢的大帥哥，如果我拒絕，那就是一個大傻瓜！」
「可是沒有愛情也無所謂嗎？」宋喬臻不明白。
「要愛情幹什麼？對方也不要啊——」
宋喬臻感到稀奇，這例子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那你們是怎麼決定要結婚的？」
「我們是相親認識的，雙方父母都很滿意，這樣最好了！省下了許多功夫，我交過很多男朋友，從來沒有遇到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我實在太幸運了。」霍嘉澤說話的方式稍嫌誇張，但是為了計謀得逞，只有賣力演出。
「可是……他愛你嗎？」宋喬臻疑惑地問。
「我無所謂，聽說他愛的是另一個女孩子，可惜對方不想結婚。他父母想要他結婚生子，他只好順應父母的意思相親結婚，我自己也有好幾個男朋友，只好都當作備胎了。你看！這樣不是很圓滿嗎？我有愛情，也有婚姻，就算愛情變色也無所謂，如果婚姻裡面沒有愛情，也就不怕婚姻失敗了！」
宋喬臻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論調，更不敢相信有這麼濫情虛偽的女人，不禁替這個未來的新郎感到憂心忡忡。
「你喜歡什麼樣風格的禮服？要不要先挑選看看？」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如此玩弄婚姻的想法，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收起笑容把幾組攝影寫真推到霍嘉澤的面前。
霍嘉澤隨意翻了翻，沒多久，抬頭說：「我要你們最好、最貴的組合，價錢不是問題，過幾天我再帶我未婚夫來看看好了！」
「哦！好，歡迎。」宋喬臻帶著僵硬的笑容回應。
霍嘉澤站起身，拿起她的名牌手提袋，撥了撥她整理有致的烏黑鬈髮，曖昧的笑了笑說：「小姐，如果我帶我的未婚夫來，你可不要對他說什麼哦！」
宋喬臻苦笑道；「當然不會。」
「我沒有時間多看看了，等一下還要趕到『水世界』約會呢！」霍嘉澤假裝自言自語，但還是肯定讓宋喬臻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水世界』？」宋喬臻訝異地說。
「是啊！就是那個有名的汽車旅館啊！是我未婚夫家開的，很隱密，不會碰到熟人的，就連我未婚夫也不會知道。」
「你說『水世界』……是你未婚夫家的？」
「是啊！他們家在台北郊區還有一座高爾夫球場呢！」
「霍……」宋喬臻太過驚訝，感到心跳幾乎快要停止了。
「你知道是誰啊？」霍嘉澤假裝很驚訝的樣子。
宋喬臻連忙揮手。「不知道！不知道！」
兩個女人心機都不淺。
霍嘉澤得意的揮手，以最優雅的姿勢和聲調說：「那很好，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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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澤，是我——聽到留言請打個電話給我好嗎？」
宋喬臻憂心地掛下電話，又直接撥到公司找霍京澤，都無法找到他的本人。
她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多了，他會在哪裡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她焦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霍京澤，霍京澤，你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你想結婚想瘋了嗎？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作錯選擇，我不能！我不能！」
宋喬臻穿著寬鬆的上衣，抱著快四個月的肚子在三樓的卧室裡面走來走去，當懷孕進入第四個月的時候，小腹就已經明顯的凸起，雖然噁心和晨吐已經不再發生，但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不適。
醫生說，進入第四個月的時候，就會感覺到胎動，但是到現在，她還是什麼都感受不到。很難相信，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她和姐姐時常討論孩子的未來，兩個女人都滿心期待一個完全屬於她們的孩子來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今夜烏雲籠罩，連一點月亮都看不到。她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床上，思緒混亂的想著自己、想著霍京澤。
突然．她的腦中響起了結婚進行曲，看到霍京澤牽著那個女人的手，交換著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的誓言……
「不不不——」她在黑暗中嘶吼，內心突然感到無比地騖惶。
她開始嚴重的懷疑自己，她錯了嗎？錯過了霍京澤，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嗎？她以為自己作了一個永遠都不會後悔的決定。
可是，當她聽見霍京澤要結婚了，她竟然感到心都碎了！
不！他沒有理由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絕對不行！她要去找他，她要去告訴他實情！
此時宋喬敏正在第二家分店工作，不過十點是不會回來的。
宋喬臻決定了以後，在家留下一張便條，隨即衝出門外。
「就是那裡！」宋喬臻對計程車司機說。
霍京澤的郊外別墅並下難找，只要方向對了，就在半山坡上，一幢白色歐式獨棟建築物就在眼前。
她心中沒有任何計畫，只有一個目標逼她往前走，不能停下來。
那目標就是要阻止霍京澤結婚。
但是老天好像有意要懲罰她，故意下了綿綿細雨。
計程車開上山坡，停在大門口，宋喬臻沒有帶雨傘，下車踏在泥濘地上，她走到屋前，按了按鑲在紅磚柱上的門鈴。
五分鐘了，沒有回應，她踮了踮腳尖，想從黑色鐵欄杆的隙縫裡看看屋內的情景，但什麼都沒看到。
她站在雨中，再次用力的按了按電鈴。
還是沒有回應，她握著欄杆，全身從裡到外都濕透了，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難道她晚了一步？她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兩眼望著那個曾經讓她逃離的建築，如今站在門口卻不得其門而入。
他就要結婚了，今後她再也沒有理由來這裡了，再也沒有機會說後悔了，沒有了……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她心碎的往回走，這樣的雨天並不容易招到計程車，她留戀地回頭望，心想這麼一定，從此她和霍京澤就變成兩個永遠都不能交會的行星……
「喬臻！」
突然，有人在她的身後呼喚她的名字．她猛然回頭，看見霍京澤打開鐵門，喚住了她的腳步。
兩個人在雨幕中定定地望著彼此，沉默不語。
看她站在綿綿的白色雨霧中，美麗的臉龐顯出淺淺的愁容，被雨淋濕的長發貼在豐腴的胸前，白色的寬鬆上衣遮掩住略微突出的小腹，霍京澤的心揪成一團。
他們開始移動腳步向彼此靠近。
宋喬臻徹徹底底地投降了。她好想念他，每天每天都想起他的臉、他的笑容、他低沉的聲音、他的懷抱，她把這些想念當成一種習慣。此刻看見了他，才驚覺，下只是思念而已，渴望投入他的懷抱已經變成了令人窒息的期待了。
當霍京澤握住她顫抖的雙肩，她眼中已經是淚水盈眶，想要逞強地收住眼淚，卻無力去制止。
他張開手臂緊緊地擁抱她，替她擋去所有的風雨。
兩個人的呼吸同樣地急速，兩顆心貼得好近，連心跳也是一樣的頻率。
她正要開口說話，但抬起頭，嘴唇開啟，突然感到身體一陣悸動，她彎下腰，發現小腹動了一下。
她撫摸小腹，訝異地抬頭看著霍京澤。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焦急地問。
她搖搖頭，原本驚訝的表情變成了驚奇，四個月來，第一次感到一種生命的奇迹悄悄地降臨在她身上。
「你摸摸看！」她握住他的手，貼上自己的小腹。
幾秒鐘的靜默。
霍京澤體會到了，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呼吸、成長、伸展。那是他的血肉，他的孩子！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連宋喬臻自己也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京澤……」
他紅著眼抬頭問：「什麼？」
「娶我好嗎？」她衝動地脫口而出，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你說什麼？」他聽得一清二楚，但還想再聽一次。
「我說——娶我！選擇我！和我結婚！」她懇求著，像個任性的孩子。
「以什麼理由呢？」他反問。
「孩子。」
他嚴肅地搖搖頭。「不行！這理由一點都不夠。」
「那……我愛你，這樣夠不夠？」
「還是不夠。」他搖搖頭。
「我知道……這些都是不夠的，如果你不夠愛我，我是不能要求你娶我的。我真笨，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我脾氣不好，又任性，別人的話都不聽，還自以為是，像我這樣的女人，沒有人會要我的……」她頹喪的低下頭，暗暗責怪自己。
霍京澤伸手托起她的下顎，深切地凝視著她。
「沒有關係，京澤，我不會勉強你，對不起……我是一時衝動才來找你，我不想打擾你，只是要來告訴你——」她又退回過去保護自己的老習性，她痛恨自己這樣自憐自艾的模樣。
「不！我只要你給我一個理由。」霍京澤微笑的說。
「是什麼？」
「相信。」
「相信……」她像著魔似地重複他說的話。
「相信愛上對方絕對不會後悔，相信愛情絕對不會改變，相信兩個人一定能夠白頭偕老，相信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夠一起攜手度過。」
他說的話，聽在她耳里宛如天籟。
她怎麼可能不相信？聽到他的話，她再也沒有懷疑。
「我相信……我相信……」
霍京澤終於打破了她的心防，他靜靜的擁抱著她，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須臾，一陣透骨的涼意襲來，霍京澤才驚覺宋喬臻在顫抖，急忙將她帶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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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喬臻在浴室里洗了一個熱烘烘的澡，衝掉了她涼到骨子裡的寒意。
走出浴室，床上已經放了一件折得四四方方的浴袍。
她穿上浴袍，將頭髮擦乾，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床邊的檯燈讓室內顯得昏黃溫暖，突然，她發現檯燈旁邊的電話下壓著兩張白紙，斜斜的角落露出幾個熟悉的筆跡。
宋喬臻將白紙抽了出來。
只見一張已經被揉過又細心攤平的紙張，上面寫著——
謝謝你昨夜的陪伴，替我治療傷口，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別太在意我的第一次，我不會要你負責什麼。祝你幸福……
另一張比較平坦的紙上寫著——
放心，你不會再看見我了。未來，我們也要假裝不認識彼此。對不起，弄髒你的地毯和沙發，還有，你的外套和襯衫我拿走了。
宋喬臻看得出神，連霍京澤已經走到她的身後了，她還沒有察覺。
「我把你丟到垃圾桶里的那一張紙又撿了回來。」他開口。
宋喬臻放下紙張，回頭看見霍京澤端來一碗熱湯，正準備讓她祛寒。
「把湯喝了。」他半命令似的說。
宋喬臻小心的端了過來，喝了幾口后，輕輕地放下。
「我沒有想過，還會再回來！」
「你是回來了。」他滿意地看她把湯喝下，逕自坐在她旁邊。
她揚起笑容。「是啊！我回來了，現在我才發現……那一夜過後，我的心再也離不開這裡。」
他們凝望對方，這一瞬間已經明白，他們早就深愛著對方。
「對了，我是來阻止你結婚的。」宋喬臻突然想起這件事。
「放心，我只想和一個人結婚，那個人就是你。」他堅定的說，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輕的印上一吻。「你離開的那一天，在紙上寫著祝我幸福，但是你知道嗎？我的幸福就在你的身上啊！」
宋喬臻感受到他的手輕輕地從手掌滑到她的耳際，接著來到臉頰。
她閉上眼睛，深怕他看見自己曾經懷疑過的心。
突然，她有股衝動想要對他說抱歉，她逃避了這麼久，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池。
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輕撫在臉上，當他吻住了她的嘴唇，她有種彷彿回到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