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一會兒，徐方翊轉過頭，儘可能擺出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不過握住原子筆的手心卻隱隱約約的冒著冷汗。
「怎樣？關於剛剛我跟你談的比賽細節……」
「方翊。」辛奕雲不滿的截斷他顧左右而言它的行為。
「我要說的是，我覺得大約包一輛遊覽車就夠了，其它非正式球員的人自己想辦法，這樣才可以節省經費……」徐方翊依然在做垂死掙扎。
「方翊！」豎起纖細的雙眉，辛奕雲怒不可遏的加重語氣。
聽出對方的確因為學姊的出現而不滿后，徐方翊在嘆了口氣，停止了裝傻的態度。
「幹嘛？」他也頗不悅的粗聲回道。
只是為了避免惹來教室其它同學的關注，徐方翊儘可能壓低聲音。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和溫菱恩來往？」相當直接的進入重點，辛奕雲有話直說的個性，和他那纖細柔美的模樣還真有點不搭軋。
不過，見過他這極端態度的，恐怕也只有徐方翊一個人。
「為什麼？」徐方翊覺得辛奕雲有時候實在很不通情理。
「沒有為什麼，反正你就是不要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可是她也算是我的朋友啊，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自私了嗎？」徐方翊忍不住發火了，他實在無法理解辛奕雲泛濫過度的獨佔欲。
「我覺得她對你絕對不安好心！」辛奕雲確定自己剛才沒漏看溫菱恩眼眸中隱隱約約的火花。
就怕某一天，這個女人會來搶走徐方翊！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心中總是只有籃球的徐方翊，不久之前居然會和這個主動告白、頻頻向他搭訕的學姐有過兩次以上的對話……
一想起這件事，辛奕雲就無法忽視溫菱恩這號危險人物的存在。
無奈的嘆口氣，徐方翊緊鎖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開來，他真的不懂，為什麼明明沒必要吃醋的事情，辛奕雲總是要咄咄逼人胡亂對自己發火？
「拜託你辛奕雲，不要老是將自己的嫉妒心隨便套在別人身上好嗎？況且，我和溫菱恩學姐只是點頭之交，你實在沒有權利干涉我的交友。」他口氣嚴肅的警告著辛奕雲，希望對方多少能聽進去一些。
聽到他這番說辭，辛奕雲卻感覺內心被重重一擊……
沒有權利？
身為徐方翊的戀人，難道自己沒有這個權利？
他發現自己的妒意，因為徐方翊的話反而有增無減。
被妒火燃燒的他再也忍不住的怒吼——
「那誰有這個權利？溫菱恩嗎？溫菱恩就有這個權利嗎？」
響徹雲霄的嘶吼，讓教室內原本嘈雜的聲音一瞬間全靜了下來。
呆愣的同學們大多數是訝異的，其餘則是不敢置信。
從沒在大家面前發過火的翩翩美少年兼資優生辛奕雲，居然也會怒吼？
而且，他發火的對象還是平時與他如膠似漆的死黨徐方翊？
察覺大家竊竊私語的討論聲，徐方翊也嚇出一身冷汗。
「辛奕雲……」他警告的瞪了瞪辛奕雲，心中祈求他不要再說出什麼驚人話語。
他知道，要是繼續激怒他，很有可能讓他無法控制的繼續吼出兩人之間不正常的關係。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告訴我，你所謂的權利是指誰能夠擁有的？」辛奕雲忍不住苦笑著，忽視其它同學的目光，仍不斷逼問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大男生。
徐方翊清楚現在絕對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和場合。
「我——」正想說些什麼，眼前一臉憂傷的辛奕雲居然出聲打斷了他。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這句話的音量，不大也不小，正好足以讓一片安靜的教室內所有的同學聽得一清二楚。
當下，徐方翊差點暈了過去。
耳邊傳人一陣陣嘩然的討論聲和驚呼，徐方翊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彷彿被人抽幹了。
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驚愕的睜大雙眸，徐方翊怎麼也沒想到辛奕雲居然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自己告白。
怎、怎麼辦？
儘管恨不得一頭在旁邊的牆壁撞死，徐方翊表面上卻仍是文風不動。
咬咬牙，他下了決心，然後抬起剛毅的臉蛋，「我、我也愛你。」
這句他平常死都說不出口的話，此時狗急跳牆之下居然也不是那麼難以出口。
全班又是一片嘩然——
一旁和兩人同班的薛禹軒還誇張的大聲尖叫，不斷哀聲泣道「好男人都是同性戀」之類的蠢話。
接著，徐方翊在辛奕雲流露出驚訝和欣喜的目光，以及全班不敢置信的眼光下，又咬著牙迸出一句——
「泉二，一直以來，我都深深的愛你。」
幾乎快要被羞恥心焚燒殆盡的徐方翊，幾乎是用可憐兮兮的目光仰求辛奕雲配合他這場「真戲假做」。
微微愣了下，但至少心靈上獲得些許安慰的辛奕雲也帶著幸福的微笑對他說道：「我好感動，真理子……」
終於，像是總算了解這兩人為何會出現這般奇怪的對話，幾個平常和徐方翊不錯的同學都忍不住上前吐槽。
「靠！你們嚇人喔！是不是日劇看太多！」一個男生往徐方翊頭上用力敲下去。
「哈哈……沒有啦，剛剛突發奇想，和辛奕雲討論好要來整你們的……」徐方翊乾笑著，毫無抱怨地接下同學的那拳。
「嘿嘿，看不出辛奕雲你這傢伙惦惦呷三碗公，還挺會演戲的嘛，剛剛差點被你那聲怒吼嚇掉半條命。」也有人忍不住拍了拍豐奕雲的肩膀。
內心的烏雲因這插曲一掃而空的辛奕雲，則對這位同學露出一抹令人心蕩神馳的優美微笑。
嘻……可以親耳聽到徐方翊的告白，這不知道在夢中想過幾次呢！
「不過，你們角色是不是安排錯了啊？」另一個男同學也提出疑問，「應該是徐方翊當男生吧？辛奕雲這麼漂亮，才應該演女孩子……」
聽到這樣的疑惑，徐方翊臉色微微一僵。
他發誓，他聽見了辛奕雲在旁邊發出一聲竊笑！
銳利的目光忍不住狠狠掃向裝作一臉無辜的辛奕雲，他陪著笑道：「怎樣都無所謂啦，反正只是在演戲……」
嗚……誰能告訴他，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避免這種進退兩難的事情發生啊？
***
幾天之後，在教室的「告白事件」也慢慢被大家遺忘。
不過，徐方翊可沒忘記在事後狠狠教訓辛奕雲一頓。
「你到底在想什麼！下次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小心我跟你絕交！」
「我說過不準被大家懷疑我們之間的事情的！」
「要是被學校知道的話，小心到時候我們連升學都成問題！」
諸如此類的警告，短短三天，辛奕雲不知道已經聽過幾次。
不過，嘗到甜頭的他，也沒有那個心力去反駁徐方翊，加上他的確有些過火，他也就自知理虧地接受徐方翊的數落，還一臉笑吟吟的聆聽徐方翊那些耳提面命的教誨。
在罵到最後，徐方翊實在受不了自己每次和他提起告白事件盡情痛罵時，辛奕雲卻是笑得一臉噁心，後來乾脆也不講了。
隨著天氣逐漸轉涼，籃球社也開始增加練習的時間，眼看和金擎高中的比賽迫在眉睫，球員們都比往常要來得努力。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后，徐方翊以及籃球隊的所有隊員都聚集在練習室做著重量訓練。
雙手舉著頗具重量的啞鈴，連日來心神被折磨到有些疲憊的徐方翊，此時漫不經心的動著手腕。
每次一恍神就會陷入自我想象的境界，他此時只是單純的將這重達二十磅的鐵塊用一種輕快到讓人敬畏的速度上下自然反應般的晃著。
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正有一個身影悄悄地靠近他。
「學長。」
聞言，徐方翊才猛地回神，並且發現自己該進行下個項目拉筋練習了。
他困惑的轉頭想確認這道陌生的嗓音是屬於誰，發現自己居然需要低頭才能看清楚對方的臉。
一個嬌小且相當纖細的高一學弟，正歪著頭一臉仰慕的對著自己微笑。
「你有什麼事嗎？校隊練習室不是外人隨隨便便就可以進來的。」他皺了皺眉，無法理解對方出現的用意。
「學長，我是高一的轉學生沈遲，我想要加入籃球社。」
對方顯然沒有將徐方翊的不耐看在眼底，應答的聲音悅耳動聽，而且似乎還沒有經過變聲期，如銀鈐般的清脆。
徐方翊訝異的稍微後退一步，這才看清楚這個幾乎要埋沒在籃球隊人高馬大的成員中的小矮子。
「加入籃球隊？你？」
這樣的身高……想加入籃球社似乎吃力了點。
除了有點以貌取人，徐方翊也懷疑，這個纖細學弟的體力能不能在太陽底下熬上半個鐘頭都是個問題。
「方翊，怎麼了？」
察覺到這邊的騷動，辛奕雲好奇的走了過來。
心思縝密的他，一眼就敏感的察覺到眼前這位學弟眼中的愛慕之色。
「方翊，他是誰？」他的目光頓時警戒起來。
不待徐方翊答腔，一旁的球員率先開口——
「八成是慕徐方翊名而來的學弟吧！他說他想加入籃球社。」
「天哪，不只大學部的學姐，徐方翊你好樣的，居然男女通吃！」
一個學長開著沒營養的玩笑，惹來徐方翊一陣白眼。
說起來，其實在場的幾個正式球員，也大有因為受徐方翊在籃球場上的魅力吸引而願意為學校籃球社賣命的。
「什麼？」辛奕雲不屑的眯起一雙美眸，警戒的看著纖細的學弟。
雖然過去不是沒有因為敬佩徐方翊而投入籃球隊的球員，可是那些都是有著一定實力的大男生，而眼前這個如果加入絕對只會拖累球隊的瘦小學弟，卻讓辛奕雲潛意識覺得反感。
「徐學長，你不必急著拒絕我，我知道籃球社裡欠缺一個整理文書的經理吧？我想我可以擔任這個職位！」沈遲的態度很堅決，對一旁明顯排拒他的辛奕雲視若無睹。
「那些瑣碎的事情讓我來負責就好，用不著多個人來占空間！」
辛奕雲駁回了沈遲的毛遂自薦，咬著牙的唇瓣雖然綻開一抹優雅微笑，口氣上卻是毫不留情。
被拒絕的沈遲眉毛微微一挑，卻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繼續追問徐方翊的決定：「徐學長，你的決定如何？」
他的態度看來很堅決，漂亮的雙眼眨了眨，堅毅的眸光打動不少旁觀的球員。
「這個……」徐方翊猶豫的道，他其實也沒什麼意見。
能夠多個人來打理社團一些瑣碎的事情固然很好，不過他實在無法忽略辛奕雲此時對自己露出的那種犀利的迫人目光。
「學長，我真的很希望能替你們付出一些心力。」沈遲依然一臉誠懇，淺色的發尾輕輕飄著，透露出一種夢幻般的少女系美感。
媽的！
一旁被對手忽視的辛奕雲，隱忍住挺身捍衛自己戀人的衝動，握緊了拳頭。
這個死娘娘腔，他絕對不讓他得逞，一定要阻止他妄想進入社團接近徐方翊的企圖。
「呃……」扯出乾澀的笑容，徐方翊實在不敢輕易同意，因此，他決定先轉移話題：「沈遲，你剛剛說你是轉學生，是從哪裡轉來的？我記得北祿男高的轉學考好象要有點程度，這樣看來，你頭腦還挺不賴的嘛！」
他和瘦小文靜的纖細美少年打著哈哈。
未料，沈遲給的答覆讓眾人皆吃了一驚。
「我是金擎男高轉來的。」微微一笑，沈遲平靜的唯美眼眸注視著身高勝過自己不少的學長們。
沈遲口中提到的「金擎高中」，就是這個月底即將和北祿男高比賽的對手。
稍有名氣的金擎高中，除了入學考試需要過關斬將，困難度名聞遐邇之外，它的籃球社和足球社也相當有名。
過去不曾有過交手的機會，徐方翊對於月底的比賽可說是相當的期待和興奮。
因此，有這樣的巧合讓徐方翊對於沈遲加入籃球社的要求，開始微微動搖。
「方翊？」察覺到徐方翊有些猶豫的神情，辛奕雲皺了皺弧度完美的細眉。
其實徐方翊對那間彷彿隱藏許多運動好手的金擎高中，相當的感興趣。
從他這個月以來練習時間比過去要來得多便可以看出來。
徐方翊內心忖度著，幾乎忍不住要把辛奕雲的不悅拋在一旁，認真考慮讓沈遲入社的事情。
不過，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方翊，你真的要讓他入社嗎？」一個似乎不太贊同的學長困惑地拍了拍徐方翊的肩膀，眼睛瞄瞄那個笑容可掬的可愛學弟。
「這……」
「說真的，其實我們社團就算沒有負責文書的人，不是也好端端的嗎？」
話剛出口，馬上有人附和。
「欽，方翊，你該不會想靠著沈遲學弟打聽敵方的底細吧？」薛禹軒同樣咧著嘴調侃沒有答腔的徐方翊。
嗚……
心中重重低鳴了下，被死黨看出自己的想法，徐方翊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最後才百般無奈的在眾人注視下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我覺得……」徐方翊啞著嗓子解釋道：「其實在比賽前，能有一個人替我們打理瑣碎的小事情倒也不壞……」
身為籃球社靈魂人物的徐方翊這番說辭，頓時動搖了不少社員的心。
看著大家一陣騷動，徐方翊適時的又補上一句：「不過，這是我的想法啦！沈遲如果想要入社，還是要經過教練的允許，我又不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他這根本是同意的語氣，讓沈遲忍不住舉手歡呼。
「學長，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加入籃球社嗎？」他詢問著，滿臉的欣喜，髮絲因為激烈搖晃而輕輕飄動著。
徐方翊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學弟除了弱不禁風的身材之外，其實個性和動人的外貌和辛奕雲還頗有幾分相似。
看似柔弱而溫和，其實個性相當的激烈且咄咄逼人。
他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對這種類型的人都沒有抵抗能力，怎知，他都還沒有回答，眼前的學弟已經徑自做了結論。
「我真的好開心喲，方翊學長……」
細緻的手捂著姣美的唇，沈遲笑得花枝亂顫，一雙濕潤的眸子也眯成一條線，可以看出他真的相當興奮。
能夠接近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沈遲眸中透露出幾分的得意。
社團的球員們，都忍不住因為他嫣然一笑而小鹿亂撞。
相當成功地用纖麗外貌贏得大家的心，沈遲不忘柔和的向大家打招呼：「今後請多多指教了，學長們。」
不過，已經對於類似美景免疫的徐方翊，此時只是膽戰心驚的偷瞥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後那位男生的臉色。
顯然的，也擁有俊美外貌的辛奕雲其實絲毫不被沈遲影響，只是以一種近乎仇視的目光瞪視著沈遲那看在他眼中只能說是做作的表情。
他絕對、絕對、絕對不允許！
辛奕雲發誓，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學弟一定對徐方翊抱著超過「崇拜」之外的情緒，他絕對不能讓這麼一個危險人物靠近他的徐方翊！
「我覺得——」
打定主意要全力駁回對方入社的決定，辛奕雲才剛開口，一旁原本部不太支持的學長紛紛開口打斷他的話。
「其實，有一個經理也不錯啦……」
「呃……對啊，有個人幫忙我們那些麻煩事也是不錯。」
「隊上都是一些粗線條的男孩子，沈遲看起來挺細心的，讓他加入也許是不錯的決定！」
「反正，既然沈遲不嫌麻煩，樂意為大家效勞，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其實，大家皆心知肚明為何彼此相當有默契的改變心意。
看過沈遲那讓人怦然心動的微笑，眾人突然覺得多一個擁有漂亮臉蛋的學弟解解渴似乎也不錯。
何況，從沈遲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並不是那麼惹人討厭。
相對於同樣擁有懾人心魄、俊美容貌的辛奕雲那種冷若冰霜、斯斯文文的男孩子，這個相當活潑且直率可愛的學弟，說不定會為籃球社添加更多迷人的色彩。
「就是嘛，方翊，既然人家都說是因為崇拜你而願意加入替大家服務的，那你拒絕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一位學長對徐方翊笑一笑，緩和了原本不太自然的尷尬氣氛。
「呃，是呀……」徐方翊慌慌張張的點頭陪著笑，企圖催眠自己忽視身邊滿臉不悅的辛奕雲。
真是煩死了！
明明才跟他說過，不要動不動就吃些莫名其妙的醋！怎麼現在他又和這個學弟針鋒相對呢？
徐方翊忍不住暗暗祈禱，希望不要被大家看出什麼異樣才好……
然而，老天爺彷彿非要和他唱反調似的，一位頗不識相的學長居然發出一道驚呼。
「辛奕雲，你怎麼了？你的臉看起來好象一坨狗屎喔！」這個沒什麼口德的學長說完，還自以為幽默的笑個不停。
辛奕雲原本就沒有多好看的臉色，更在此時添上一絲憤恨，而在徐方翊膽戰心驚的視線下，他咬牙決定閉口不語。
然後趁全部的人將話題圍繞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可愛學弟打轉時，他悄悄的以一種壓抑近乎瀕臨爆發的陰沉口吻在徐方翊耳際恫嚇道——
「今晚你要想辦法安撫我的情緒，懂嗎？要不，後果自負！」
后……後果自負？
徐方翊下意識的對這四個字打了個顫，他明白妒忌心超強的辛奕雲，倘若真的有心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阻止的。
所以，理所當然，引發他醋火的自己，必然要毫無怨言的承受一切。
只是，這該是讓人感到恐懼的威脅，不知怎地，聽在徐方翊耳里，居然只引起了一陣難言的害臊，尤其當他預料到辛奕雲口中的「安撫」指的何事時，他居然難以克制竄過下腹的一陣自然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