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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個張曉夢,唐雅各並不寂寞,因為還有其他更多的張曉夢等待他的青睞。

儘管覺得談戀愛是世界上最無趣的事,但,唐雅各總像要證明什麼似的,只要有女生跟他告白,他就和她交往。

光是高三上學期,他就交了五個女朋友。

高三下學期,唐雅各好接受了他校的一位不良少女陳少樺的告白。

陳少樺其實已經有男朋友了,對放也是個不良少年,但唐雅各答應與他交往後,她馬上對男友提出分手的要求。結果,她的男朋友率眾把唐雅各堵在學校後門。

"X的!竟敢搶我的女朋友。給我打!"

吆喝一聲后,一群人蜂擁而上,拳頭全向唐雅各的身上招呼去。

那是唐雅各生平第一次打架。

寡不敵眾,不用猜,唐雅各當然只有挨打的份。

唐雅各帶著一身的傷搭上公車,煩惱著該怎麼跟母親解釋這一身的傷。

搭公車是所有學生最難忘的記憶,尤其是放學,下班時間,人群如沙丁魚擠在小小的車廂中。

唐雅各擠在人群中,隨著公車搖擺著。突然,他眉頭皺了起來。剛開始他以為那是無心的碰撞,後來,當那隻手肆無忌憚的摸上他的屁股時,一股熊熊的火在他胸口燃燒。拜託!我是男生耶。唐雅各很憤怒,不相信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回頭惡狠狠的瞪著那個人。

那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翁,一副猥瑣的模樣。

知道唐雅各發現他的騷擾,他非但不覺得羞恥,反而咧嘴一笑,露出噁心黃板牙,手又往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被打的事,加上眼前的騷擾,使得唐雅各的情緒爆發了。他怒髮衝冠,將書包往旁邊一丟,拳頭就往那人臉上招呼了過去,一拳接著一拳,管他是不是個老人家。

公車上人很多,那人無法躲開,只好任他打,除了不斷發出慘叫聲,還一直撞到旁邊的人。頓時,車廂內尖叫聲四起,人仰馬翻,司機差點衝到對面車道。

後來唐雅各被其他的乘客制止下來,大家知道來龍去脈后,反倒怪起唐雅各大驚小怪。

"活該!都怪你長得太娘了。"幾個原本就對唐雅各太好女人緣很感冒的男生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小子啊,火氣別那麼大。還有,把自己養壯一點,就不會有人誤以為你是女生而吃你豆腐了。"公車司機也說。

"唐雅各長得太漂亮了!"幾個女生小小聲的說。"高一有一陣子,他不是老跟沈皓偉學長出雙入對,同進同出嗎?還好後來他有跟幾個女生交往,不然我還以為他有短袖之癖呢。"

"總之,他那張臉就是禍水!"更有人如此惡毒的說。

禍水?這算哪門子的形容詞,他又不是女人!唐雅各生氣極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一把抓起那人胸前的衣服,怒火使他力氣大得驚人。

冰冷的語氣,加上臉上的紫青傷痕,使他的神情不似以往的斯文。

"我說"那人雖然嚇得要死,還是死鴨子嘴硬的說:"你那張臉皮如果長在女生臉上是祖上有德,但長在男生臉上就是一種詛咒了。"

詛咒!唐雅各背脊一陣寒意,想起了堂哥。

回家后,他對母親謊稱是不小心摔交了,但他母親卻沒那麼容易被唬弄過,她認為唐雅各是學壞了。

"雅各呀。"母親心疼的幫他敷藥,傷心的對他說:"你要好好讀書,將來跟你爸爸一樣當老師。"當老師,那是母親對他唯一的要求。

唐雅各沒說話,把所有的情緒都往心裡藏。

回到房間,唐雅各靜靜的站在鏡子前。他一向不愛照鏡子,小時候,鄰居老說他好看得像女娃,父母當那是讚美,但,這一路走來,經歷了許多事,他倒覺得那人說得對極了,這張臉皮簡直就是個詛咒。

當他注視著鏡中挂彩的臉,那不再俊秀漂亮的模樣,竟讓他覺得有股莫名的快感。

天,這才是他要的!他不要大家以為他是文弱的,秀氣的,軟腳蝦的乖乖牌學生。

他不要被貼上娘娘搶的標籤!

這天起,唐雅各性情大變。

走在路上,只要有人多看他一眼,他就會挑釁的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有時,他的挑釁會引來拳頭相向。

唐雅各也不怕,拳頭越練越硬,挂彩的機會越來越少,他也變得越來越會打架了。

他繼續跟很多女孩交往。

單純的戀愛太麻煩,太耗心神了,所以他後來只跟合則來,不合則散個性的女孩交往。一旦察覺對方動了真情,他就馬上走人,不留戀,也不會感到歉意。

在眾多蝴蝶的種類中,有一種足斑蝶科。

斑蝶的外型極為花俏,艷麗,翅膀的斑斑點點多采多姿,飛行姿態緩慢優雅。

斑蝶的幼蟲多以含毒的植物為寄主,所以幼蟲體內先堆積了植物毒素再轉移到成蝶的體內,形成了它身上的鮮艷的色彩。

這些鮮艷的色彩是一種警戒色,用來警告捕食者,它們不容小覷。

而他,正像這些斑蝶,美麗,殘酷。

大熱天的,大家全副武裝,戴鋼盔,S腰帶背水壺,掛刺刀,扛槍,著長袖草綠服,綁腿,作戰鬥教練課的實地操演,操演課目是就地隱蔽掩蔽。

他們這一班正卧俯在長及腰部的雜草中。

班長:"三點鐘方向有黑狗一條,問單兵如何處置?"

沙朗野馬上提出建議:"請派長江一號前去誘引,分散其注意力!"

班長一臉疑惑:"誰是長江一號?"

沙朗野咧嘴一笑:"報告,是老土官長養的一條母狗。"

"你不知道長江一號不可信任嗎?它是我方最沒節操的一員"班長斥聲。"現在正值發春期,你要讓它們這對狗男女春宵一夜,生出更多的小敵人嗎?"

此話一落,大家都哄堂大笑,連唐雅各也難得的笑了。

一名在福利社賣東西的小姐,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班長又問:"十一點鐘方向有女匪一名,問單兵如何處置?"

在軍中,所謂"母豬賽貂禪",一看見是福利小姐,大家眼睛都亮了起來。陳天賜立刻說:"請班長派我去,讓我用美色迷惑她,我願意犧牲小我,來成就各位兄弟。"此話說得慷慨壯烈。

"你奶奶的!我現在就讓你成仁!"班長抓起一塊石頭丟了過去。"你難道不知道她是我馬子嗎?"

陳天賜抱著頭閃開。"報告,以後不敢啦。"

不愧是班長,力氣果然了得,石頭直接擊中後方樹上的蜂窩,整窩虎頭蜂全出來應敵了。

"報告,"唐雅各眯眼注視著那一群小黑點。"身後五點鐘方向有數目不明的虎頭蜂正朝我們這裡飛來,請問班長我們該如何應對?"

班長朝那裡看去,一看不得了。

"Shit!"他咒罵了好幾聲。"匪區人數眾多,我方寡不敵眾。"他一骨碌爬起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我另日收復山河。"他悲壯的說。"弟兄們!提槍,快跑,撤!"

大手一揮,全部的人都爬起來。

頓時,黃沙漫漫,塵土飛揚。

潰不成軍。

早上一千五百公尺跑步,晚上三千公尺跑步,還不時有手榴彈實彈投擲,伏地挺身,五百公尺障礙超越,射擊預習,實彈射擊及單兵戰頭教練,這才真正有了當兵的感覺。

課程越來越吃重,每天都被操得全身疲累不已,晚上還不到晚點名,就已經有人跟睡神舉白旗投降了。

還好,明天要放假了,而且這一天放兩天。

一向和他們相處很好的班長,這天晚點名,不知吃錯了什麼葯,忽然狠狠釘了他們一頓。

"靠!班長是怎樣?那個來了喔。"陳天賜小聲抱怨。

"啊,準是跟福利社的嫂子吵架了,脾氣不好啦。"恐龍邊說邊打哈欠。

"死恐龍!"恐龍的哈欠還沒打完,班長就站在他面前。"我在訓話,你竟敢給我閉眼睛偷睡覺,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

"報告,我沒有。"恐龍好冤枉。

"我說有就有!"班長繼續找他碴,連什麼"笨蛋","白痴","豬頭"的話都罵出口,罵到恐龍快哭出來了。

"報告班長!他的眼睛本來就這麼小。"唐雅各突然出聲。

班上的人都認為唐雅各是個很冷漠的人,通常都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管其他。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班上只有沙朗野會去和他說話。

但這次,唐雅各實在看不過去班長把自己私人的情緒遷怒他人,還惡言相向,他個性里的不馴被挑起。

"你說什麼?"班長立刻站到唐雅各面前。

"報告,我說恐龍的眼睛小,是眾人皆知的事,平常開開玩笑就算了,班長不需要為這件事動氣。"唐雅各毫不畏懼的迎視班長。

班長惱羞成怒。"我需要你來告訴我怎麼做事嗎?"

"報告,沒有。"唐雅各站得直挺挺的。

"還說沒有!"

"報告,沒有!"

"你!"班長站不住腳,只好抬出軍階壓人:"給我做百下伏地挺身!"

唐雅各二話不說,立刻趴在地板上。不管覺得公不公平,在軍中,長官的命令就是聖旨。

全寢的人,都看著唐雅各一個人做。

數到五十,唐雅各已經汗如雨下,有點力不從心了。"動作確實一點,你在強好地球嗎?"班長嘲諷的指出他的下半身未與上半身動作未一致。

唐雅各咬緊牙又撐了幾下,要做第五十四下的時候,他從眼角看到一個人影在他旁邊趴了下來。他側轉過頭,與沙朗野的眼睛對上,他還對他眨了眨眼。

"你做什麼?"班長大吼。

唐雅各也想問同樣的話。

"報告,我喜歡做伏地挺身。"沙朗野大聲的回答。

唐雅各怒不可遏。又來了,又來了,他以為他會感謝他嗎?

他不喜歡這樣!這幾年,他已經習慣打自己的仗。

本來已經撐不下去了,被沙朗野這一激,他就像吃了卜派的菠菜,所有的體力全回來了。

班長被惹火了。"好!喜歡做是吧?我讓你們做個夠,做完伏地挺身,繼續做三百下開合跳,十下羅馬式彈跳!"

陳天賜聽了班長的話后,偷偷推了恐龍一把。"都是你的小眼睛惹出來的禍!"

恐龍雖然對唐雅各沒什麼好感,但看他這樣為自己挺身受罰,他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他原地趴了下來,對班長說:"報告,我也喜歡做伏地挺身。"陳天賜也跟著趴下來。

其他人見之,像被感染似地,也紛紛趴了下來。

"你們......"班長傻眼。儘管知道自己的脾氣發得毫無道理,但話一旦說出去就無法收回了。他找籍口大聲的問:"合理的要求是---"

"訓練!"整齊劃一的回答。

"不合理的要求是---"

"磨練!"明明不同意,嘴巴還是得這麼回答。

好不容易所有動作都做完,班長終於放他們上床睡覺。

"連上兄弟晚安,班長晚安。"

謝天謝地,今天終於又過去了。

原來,是福利社小姐要求跟班長分手,所以一向與他們有說有笑的班長個性才會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導致了昨晚的事件。

但,唐雅各對長官挑釁,仍然得付出代價。

他被扣假一天,原本應該禮拜五晚上六點就可以放假,結果他被留下來打掃營區,除草,變成禮拜六晚上六點才能放假。

沙朗野沒被罰,但卻主動流下來。

"你什麼要這麼做?"唐雅各質問他。"你不用留下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沒有同情你。"沙朗野一臉無辜。"反而很欽佩你站出來對抗班長的勇氣與正義感。"他沖著唐雅各笑。

"你知不知道你很酷?弟兄們都因為你而凝聚,團結,好象"報告班長"的劇情一樣,令人熱血沸騰,也令人感動。"

唐雅各住了口,死盯著他憨憨的笑臉。此時沙朗野的神情與入新訓中心第二天,他對他說:"你真是個好人。"時的神態重疊在一起了。

真實諷刺極了!什麼好人!可惡!他的善良很早以前就迷路找不回來了。

唐雅各忿忿的走開。

到了晚上,大大的寢室里,只剩下唐雅各與沙朗野兩個人。顯得特別冷清與安靜。

唐雅各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直瞪著天花板,了無睡意。過度運動的肌肉,讓他稍微翻了身就酸痛不已。

他小心地坐起,從枕頭下摸出一根煙和打火機,這是恐龍對他昨晚的"答謝"。

下鋪的沙朗野聞到了煙味。

"睡不著嗎?"沙朗野盯著頭頂上的床板。"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他輕笑。"我有個小侄子今年才六歲,每次我回家,他總要我唱歌給他聽,他才肯睡。"

"我又不是小孩子。"唐雅各皺著眉頭,嘴裡嘟囔。

沙朗野才不在意呢,徑自用他的母語低低的、輕輕的、徐徐的吟唱起來。

那樣神秘的語言與古老的旋律,加上沙朗野深厚乾淨的嗓音,讓唐雅各靜下心來,仔細聆聽。當他唱完,好一陣子,屋子裡沒有聲音。

"這首歌在講什麼?"久久,才聽見唐雅各這麼問。

"這首歌的名字叫馬蘭姑娘,是台東馬蘭部落的阿美族歌謠。"一聽見他的回應,沙朗野嘴角開始有了笑意。開玩笑,他可是他們部落里公認的好歌喉。"歌里的意思很簡單。它說......"他一句母語配合著一句中文解釋。"親愛的爸爸媽媽呀,請同意我跟這位女孩的婚事,我們情投意合,愛到非君不嫁,非女不娶了,就像山長水流一樣的用不改變。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們的婚事啊,我就躺在鐵軌上,讓火車把我截成三段。"

唐雅各聽到最後那段歌詞,嘴角不禁揚了起來,可惜沙朗野看不見。

"聽起來滿有意思的。"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吸著煙。

沙朗野說得更起頸了。"還有一首歌,你一定聽過,它被編成了團康歌。"說著,他清唱了起來:"我的家鄉在哪魯灣呵!你的家鄉在哪魯灣呵!從前的時候是一家人,現在還是一家人,手牽著手,肩並著肩,輕輕的唱出我們的歌聲團結起來,相親相愛,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現在還是一家人!"

唐押各將煙捻熄,他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

"我喜歡你們的母語,用母語多唱幾首吧。"

沙朗野真希望自己手上有一把吉他。因為欣賞他們的傳唱歌謠,最好是一群人在野外生火圍成圈,只要靠一把吉他就可以呈現他們民族豐富的情感。

他雙手放在肚子上,望著對面窗外的月亮。今天是農曆十五呢!月亮好圓,好亮,讓他想起了家鄉的月亮,他低低的唱起那古老的曲調,唐雅各聽著聽著,緩緩得閉上眼睛,心理一片平靜。

夜越來越沉......

唐雅各夢見他正坐在一條船上,飄蕩在一望無際的東太平洋上,海天成一色,看不見世界的盡頭。

但他並不是一個人,他的旁邊有沙朗野,他正在對他唱歌,渾厚溫柔的歌聲,唱著遙遠的故事,連鯨魚也被吸引的在船的兩側跳躍呼應。

天空好藍好藍,海風好柔好柔......星期六晚上六點,終於可以外出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營區,搭上了公車,往市區出發。

唐雅各不說話,沙朗野亦不語。

到市區,唐雅各沒趕他,沙朗野也就理直氣壯的跟在一旁。就這樣,兩人一起吃了飯,又一起看了場午夜場電影。

沙朗野心裡偷偷竊喜,唐雅各走進了一家PUB,沙朗野也跟進去。

他選了吧台的座位坐,叫了一瓶啤酒,沙朗野在他身旁坐下,也叫了一瓶。

"嘿,帥哥,一個人嗎?"

坐下不久后,就有兩個身材火辣的女人過來想唐雅各搭訕。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要不要我幫你排解排解?"

甲女對他眨眨眼,充滿性暗示。

唐雅各的眼睛被酒精醺得迷濛,看起來有幾分狂野與放肆。

"我實在很好奇,"帶著幾分酒意,他輕笑著問:"你要如何幫我排解?"說時,還為自己點起一根煙。

"你說呢?"甲女獲得鼓勵,立刻大膽的把手放在他胸上,挑逗的摩挲畫圈。

"哇,你胸部練得好硬喔!"他咯咯地笑。

唐雅各呼出一口煙,不語。

每天動不動就是一百下伏地挺身,三百下開合跳,十下羅馬式彈跳,這樣操的結果,胸部很難不"升級"。

"你是做什麼的?"女不甘寂寞,抓住唐雅各的臉,轉向她那邊。

"阿兵哥。"唐雅各任憑兩位女郎挑逗,卻始終沒伸手碰觸她們。

"阿兵哥,你們不是有首軍歌叫"我有一把槍嗎?"她說著便曖昧的吃吃笑了起來。她伸出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唐雅各胸口畫圈圈,嘟著艷紅的嘴唇。

"我最喜歡看"刺槍"術了,我們找個地方,你示範給我看好不好?"她低下頭在唐雅各耳畔小聲的說,口吻充滿情色的邀請。

"我跟你走,你朋友怎麼辦?"

唐雅各很故意的瞟了甲女一眼,分明是要挑撥她和她朋友的感情。

"哦,我跟她不熟。"乙女親熱的挽著唐雅各。

"走開!"甲女聽了,生氣的推開乙女。"他是我先看中的!"

"你才該走開,他比較喜歡我!"乙女不該甘示弱的說。

於是,兩個女人就開打了起來,讓一屋子的客人看笑話,沙朗野看呆了眼,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也是第一次看見唐雅各如此頹廢的一面。唐雅各看見了他的表情,覺得他一臉鄉下土包子吃驚的樣子很好玩。

他突然跳下椅子,將那兩人扭打互扯頭髮的女人拉開。

"我還有一個弟兄。"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沙朗野。

女人看見身材高大的沙朗野,眉眼揚了起來,甲女立刻偎了過去。

"阿兵哥,你的"刺槍"磨利了沒有啊?"

沙朗野不知所措,用眼神求救的望向唐雅各。

"對不起,我這位弟兄很害羞,可以請你們到外面等我們嗎?"唐雅各對她們說。

兩個女人拋了個眉眼給沙朗野,就乖乖地走出PUB。

沙朗野不禁起了陣疙瘩。

唐雅各走過來,喝下最後一口酒,將兩人的帳結清。

"走吧。"他對沙朗野

走出PUB,女孩子已經自動自發的在對街的賓館前等他們了。

發現沙朗野沒跟來,唐雅各回頭看他。"沙朗野?"

沙朗野一臉慌張的站在門口。"我不去!"

"怎麼了?"唐雅各走到他面前。

沙朗野低下頭,盯著腳上的鞋子。

"想對女朋友忠實?"唐雅各語含譏刺。"像你這樣的男人可真是稀有動物。"

"不是的!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亞亞不是我的女朋友。"沙朗野猛地抬頭,為自己解釋:"我對一夜情沒有興趣。"

"少來了!"唐雅各咬著煙,雙手環胸,上下巡視他。

"還是你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或是你的身體有什麼難以啟齒的毛病?"

沙朗野突然感覺燥熱起來。

"你在臉紅嗎?沙朗野。"唐雅各懷疑的看他。

沙朗野的褐臉脹得更紅。

"我的老天,你真的在臉紅。"

唐雅各一臉不可思議。

"我,我沒經驗......"沙朗野吶吶吐出。

"不會吧?"唐雅各唇上的煙差點掉下來。"你是處男!不是在騙我吧!"

當下沙朗野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或找面牆撞去,也好過面對他的嘲笑。

"二十二歲的處男......"唐雅各搖搖頭,然後拍拍他的肩。"放心,過了今晚,你就可以跟"處男"說拜拜了。"

"拜託!二十二歲的處男滿街都聽見吧。"沙朗野真的很難為情,尤其對象還是唐雅各。他指的"沒經驗",事實指的是和女孩子。不過唐雅各既然誤解了他的意思,那就將錯就錯,省得多費口舌解釋。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唐雅各不在意的聳聳肩。"我十八歲就有性經驗了。"

"十八歲?"那不就跟自己是差不多的年紀嗎?"跟女生?"沙朗野不由自主的問。

唐雅各睨了他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沙朗野馬上改口。"我想你女人緣一定很好,很多女人喜歡你吧。"

"女人緣?"唐雅各又是皺眉。"我不知道,不過我總共跟三十三個女人睡過。"

"三----十三個?"沙朗野瞠目。"你記得可真清楚。"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對於他的閱"女"無數,沙朗野心裡其實很吃味。

躺雅各從鼻子哼了兩聲,心裡卻如此想,我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我在計算自己到底出賣了多少靈魂。

"知道嗎?我雖然記得很清楚多少女人跟我睡過,"他偏著頭看沙朗野。"但我卻記不得那些女人的長相。"

"你對她們沒有感情嗎?"沙朗野好奇的問。

"感情?"唐雅各嘲諷的輕笑一聲。"別傻了,你這個問題太天真了。"

"我不懂,既然沒感情,為什麼你還要跟她們上床?"

沙朗野固執的追問。

唐雅各沒回答他,他把視線掉開,幽幽的望向對街。對街那兩個女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唐雅各轉回頭,把煙蒂丟在地上,低頭用腳踩了踩。

從沙朗野的高度,剛好可看見唐雅各低俯的頸部。

他有一個頸線很優雅的脖子。因為低頭,所以可以看見他衣領下的肌膚,在頸椎下約十公分的地方,有一顆紅痣。

沙朗野盯著那顆紅痣,盯著盯著,突然嫉妒起那些與唐雅各燕好過的三十三名女人,嫉妒他們可以觸摸他身體的每一部分,包括那顆性感的紅痣,然後,唐雅各抬頭,那顆紅痣立刻隱於衣領下,沙朗野倉卒地別開臉,把所有情緒與表情藏了起來。

唐雅各把雙手插進口袋,語氣淡漠的說"走吧,別讓女士等太久。"

說完,他就先轉身走開了,留下沙朗野站在原地注視著唐雅各的背影。

還有他未回答而遺留在空氣中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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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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