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展塵震驚的停下步，完全沒有想到那年夏季之後，在她身上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自從爹地經商失敗搬家后，爹地跟媽咪每天為了籌錢而煩惱，好不容易借到錢償還債務，卻在半路上出了車禍……」憶起當時她一個人承受父母一夕之間丟下她離開的事實，她不由得紅了眼。

「可惡！為什麼不告訴我？」

見到她膽怯有哀怨的表情，他頓時氣不下去了。他深吸口氣，試圖放鬆胸口那抹令人揪心的感覺。

他不笨，在某些專業方面甚至可以說是天才，再不了解現在自己心中那種異樣的感受，他就真的比藍桀還不如了。

其實……他是喜歡上她了吧？

他的脾氣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壞到連家裡的人都受不了，他對女性更是不放在眼裡，雖然快要二十歲了，卻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性行為。

在開放的美國里，這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如果是藍桀，一定會遮遮掩掩的不敢讓人知道，但他卻是無所謂。

女孩子對他來說，沒有特別的感覺，他也沒有同性戀的傾向，對於性行為，他直覺的討厭跟不認識的女人發生關係，那讓他覺得臟。

現在，他才真正懂了原因。

他對一見鍾情沒有什麼感覺，什麼美女在他眼裡只當作狗糞。現在他才知道他是適合日久生情的……

可惡，光是想到跟這小笨蛋日久生情，他就一肚子火。

「過來這裡。」他懊惱的爬了爬短髮。

「哦。」她小聲的應著。

「我要你發誓，以後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不準隱瞞，只要是有關你的事，我都要知道，你懂嗎？」他勾起她低垂的頭，企圖攫取害羞的躲在睫毛后的視線。

蘇青玫點點頭。只要他說的，她都會努力做到。

「要是你違背了約定呢？」他不放心的糾眉問道。這個小笨蛋思考向來是單一直線，要是哪天被人騙了，恐怕還獃獃的瞞著他。

他怎麼會喜歡上這種笨蛋呢？他暗暗的詛咒自己。心裡也很明白，恐怕從她呱呱落地之後，就已經註定了他的心之所向。

真正的蠢蛋根本是他自己！

「我……我不會的啦。」她吶吶的保證。

「如果會的話，那就罰你一輩子見不著我好了！」

「不要！這處罰好重，能不能……能不能少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她抗議道。

「你對自己沒信心？還是你根本不打算履行這項約定？」

看他有些發火了，她急得討價還價，「沒有啦，我是說，我很迷糊的，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嘛，所以少一點點好不好？」

「那就八年好了，只要你違背，那就罰你八年寂寞得要命，沒辦法看見我，我就原諒你！」他隨口說了數字，另外不忘威脅加恐嚇。

「我盡量，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一定努力做到。」

「好，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幫傭？」

「不是幫傭，我是被喬叔叔收養……」

「這叫不是幫傭！」展塵又是一肚子火，拉過她的雙臂。「白天被晒成這樣，你在外頭玩啊？還是無聊到決定讓喬家的下人吃白飯，由你來做事？」

「你不要這樣說，其實爹地跟喬叔叔是好朋友，如果不是喬叔叔借爹地錢，償還了債務，恐怕現在我還要被人追著跑呢。」

「借多少？」

「四百萬。」蘇青玫認真的說道：「就算是來幫傭，我也很感激喬叔叔他們。」

這點錢他還負擔得起，既然是他的女人，就該由他自己來保護……他的女人？

展塵為心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吃驚。但吃驚過後，心裡並沒有很厭惡的感覺，反而有一點甜滋滋的。

以前覺得她一直纏人，討厭得要命，但一分開來反而讓他發現她的重要性，要他再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直以來，他除了對醫科方面有點興趣外，對其他事情只覺得厭煩，但是現在對她，反而興趣高過於醫學，甚至產生一種保護她的念頭。

「叫我名字。」他突然說道。

「什麼？」

「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叫我的名字。」

那是因為他不準啊！蘇青玫楞楞的看著他，直到他又不耐的重複一次之後，她才小聲吞吞吐吐的說：「展……展塵……」

喊完之後，她突然覺得好象有什麼珍貴的東西被她抓住了，她快樂的彎起眼，又喊一次，「展塵！」

這一次叫得又順又快。青春的小臉上洋溢著無法言喻的愉悅，十六年了，她終於可以說出喜愛的人的名字，這讓她如何能不快樂呢？

他見狀，胸口一窒，隨即熱力迅速的爬上俊顏。

「你……你臉紅了嗎？」她吃驚的問。

「不是臉紅，我只是熱了點！」展塵沒好氣的說道。

「也對，今年的夏天好熱喔——」她眨了眨眼，點頭道。

笨蛋！熱有很多種方式！他懊惱的想道。

「起收拾行李！」

「為……為什麼？」她住在這裡啊。

「你這個笨蛋，還要問為什麼嗎？」真想狠狠的挖開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要你收拾行李，當然是跟我走，跟我住在一起啊！」

她這個小笨蛋，讓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難道她不知道他最討厭的除了夏天外，就是在夏天說這麼多話嗎？

「我不是說過喬叔叔幫爹地還債嗎？爹地死了，當然由我來背這個債，我跟喬叔叔已經訂下契約，除了上課外，我必須在喬叔叔家打工的，不能違約。」她微睨著他，有些埋怨方才他不仔細聽她說的話。

「上課？你在哪裡上課？」

蘇青玫報出一所普通的學校，展塵肚子又是一團火。他知道她十分喜愛音樂，尤其是小提琴，雖然他是門外漢，但是長年的耳濡目染下來，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她對那方面是有天份的，但為了一個錢字，不得不放棄音樂——

錢錢錢！

這世界上沒有錢，還真是萬萬不能！

「你簽了你幾年？」

「直到還清為止。」

「還清？！除了上課外，你一個月幫傭能賺多少錢？」根本是把後半輩子賠進去了！

展塵忽然想起藍桀在車上提到喬家有一對子女，男的對東方女孩有偏執狂……一想到這裡，心裡更決定絕不讓她留在這裡。

「喬叔叔是好人，你別這樣子說嘛。」她小聲說道。

他丟給她一個眼神，嚇得她連忙閉嘴。

「他是好人，我就是壞人了嗎？」

「我又沒這麼說……」蘇青玫委屈的低喃。

四百萬對他來說，不用動到展家的錢，他獨自就可以負擔了。他對展家的感情一向不深，從他發現他的頭腦可以賺錢之後，就私下透過特殊管道另開了一個帳戶叫克魯尼，一切的金額都存在裡頭，在醫學方面的論文也以克魯尼發表，家裡的老奶奶根本不知情。

錢啊，真是好用得很。

只是錢好用，這個小笨蛋也很固執，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裡？

「要還債，我來還。」

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你這是什麼眼神？以為我付不起嗎？！」

「你也大不了我多少，而且這是我自己的債啊——」

「你倒是把我們之間分得很清楚嘛！」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誰來賠償我的損失？你害得我每次一到夏天就睡不著！害得我睡眠不足，你知不知道睡眠不足對一個醫學天才來說是很傷神的？」世界上也只有他自負到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自己是天才了。「你不知道害我死了多少腦細胞，這種無形的損失誰來賠我啊？」

她手足無措的聽著他說話，結巴道：「我……我……」她怎麼覺得他好象在拐著彎說話？「那我要怎麼辦？」

「跟我走啊！」笨蛋！

「可是……」

「不要又回到原點！」他怒道：「我才不管那個姓喬的是不是好人，四百萬我付，你要做牛做馬就為我做……」見她還是一臉茫然，展塵知道自己不能再拐著彎說話了。

他必須告訴自己，因為她太笨了，他要說出心裡的話，她才能懂！

可惡，難道她不知道他的臉皮很薄嗎？就不能給他一些台階下嗎？乖乖的跟他走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展塵，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試著跟他說理。

「我終於知道三年前的我，是個不成熟的笨蛋！」他嘆口氣的說道。

「你才不笨，你不是說你是個醫學天才！」她急忙反駁道。

展塵聞言，心情頓好，他攫住她的雙肩認真的說道：「知道就好，所以我所作的決定絕對不是出於一時衝動。我要說的是，三年前我是一個笨蛋，但現在絕對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心裡想要什麼！」

「可是……」

看到那兩片紅唇又要吐出反駁他的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就突然俯向前攫住紅臉下的小嘴，吞下她的驚呼。

好吧，行動勝於言語，現在她應該明白自己為了什麼要帶她走吧？

他不由得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啃著她忘了闔上的朱唇，陶醉在她香醇誘人的唇間，在魔咒降臨前，他只該死的驀然想到——

喜歡上一個女孩，竟然花了十六年的功夫，才跟她有了初吻，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忽然，一聲怒吼打破了彼此的魔咒。

「蘇，你在做什麼？」尖銳的叫聲震醒了蘇青玫沉浸在他溫柔中的神智。

她嚇得趕緊要推開展塵，展塵卻一臉無所謂的摟住她的腰，往走進小廳的年輕男子看去。

「你是誰？」喬亞力奇怪的問道，看見蘇青玫在眼前這個陌生東方人的懷裡，他心裡不悅起來。

蘇青玫知道展塵對人的面貌沒有什麼記憶，她小聲的提醒，「他是喬家的少爺。」

「少爺？都什麼時代了，還用這種迂腐的稱呼？」展塵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想起藍桀告訴過他喬亞力的「事迹」。

種族歧視在喬亞力的心裡認為沒有什麼不對。

他自傲於白種人的身份，祖先曾經是英國貴族，雖然後來遠渡殖民地，在美國落地生根，但是他仍然執著曾有過的光榮身份，而德森製藥是他爹地一手創立的，在美國是極大的藥商，這樣的背景讓他在同儕之間本來就高人一等了，何況是在一個黃種男孩的面前？

他根本不屑跟展塵交談，只看向蘇青玫。

「蘇，你過來！一個好女孩跟人摟摟抱抱的，不像話！」最近連他都明顯的發覺蘇在閃躲他，讓他找不到一點下手的機會，今晚他還特地擺脫那些纏人的豐胸翹臀，到後頭來找她，打算建立她對他的好感，沒想到……

他都還沒有機會抱過蘇，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呢？

「我……」蘇青玫要掙脫展塵的摟抱，他卻一點也不放手。她只好低聲說：「你先放開我啦，你這樣會害我在這裡做不下去的。」

「做不下去正好！可以跟我走！」展塵更用力抱住她軟軟的身軀，用兇惡的眼神逼退喬亞力看她的眼光。

「走什麼？她欠了我們家幾百萬元，想要一走了之是在作白日夢！」喬亞力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當著她的面說道。

蘇青玫的小臉刷的一下子變白了。

「她欠多少，都由我來還！」展塵的脾氣已經飄到最高點了，隨時有爆發的危險。

喬亞力聞言，哈哈大笑。「就憑你這小子？」

展塵冷冷的看他一眼，拉著蘇青玫往外走。

「等等！她已簽下契約，如果隨便一個人帶走喬家的傭人，那不是染別人笑話嗎？」

展塵停步回頭，冷冷說道：「誰說是隨便一個人的？我可以帶她走，就憑我是她的未婚夫，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忍不住脫口的一句話，不但讓他自己吃驚，就連聽到吵架聲而走進小廳的喬家父女也大吃一驚。

展塵根本不管別人的感覺，他只感覺到自己心裡沒有排斥，反而長久以來高懸空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就是這種感覺。

放下之後，他的心情更為愉快高興，甚至一想到她永遠都會是自己的，心頭一種滿足感就油然而生，證實他的決定沒有錯。

「展塵，我們沒有……」

「玫兒，你乖乖別說話。」

在他的注視下，蘇青玫緩緩閉上嘴，不敢再開口。

玫兒？以前他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他……是不是太熱，有點昏了呢？

她懷疑的往他的額頭伸出手，想探探他是不是發燒了，卻發現他的額頭布滿顆顆汗珠。

她輕叫了一聲，罵自己怎麼忘了他在夏天是最捺不住熱的，只要有一點點的熱意就足以讓他暴跳如雷——

該不會在這幾年裡，夏天的熱讓他昏了頭，胡言亂語起來吧？

她連忙拿出口袋裡乾淨的手帕，直覺而且滿懷歉意的幫他拭汗。

展塵並沒有拒絕，相反的，還很高興，她的舉動在無形之間證實了他所言不虛。

「展，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喬德森從門口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金髮少女。

展塵看見外人越來越多，心裡泛起不耐來。

「我說過了，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不可能！」喬德森從身後拉出金髮少女。「明明我們與你們展家說定了，佩琪才是你的未婚妻。」

展塵注意到懷裡的人兒輕顫，他驚訝自己對她的細心程度已經超越了自己，反而對別人或其他事一點也不在乎。

「誰跟你約定了？！我根本不認識她！」

喬佩琪聞言，臉色一白。

「展老夫人是你的奶奶，不是嗎？她訂下的婚事，怎麼你會不知道？」

「爹地，他就是展塵？」喬亞力驚訝的問道。在宴會之前，曾經聽見爹地說今晚會邀請佩琪的男朋友來，他一向不屑黃種人，佩琪也是，但是佩琪卻喜歡上一個黃種男孩，他時常恥笑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黃種男孩竟然跟他一直想上的蘇有關係。

「就是我。」展塵嗤之以鼻的說道：「既然是我奶奶訂下的，你何不叫她去嫁給我奶奶？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過！」

「胡鬧！大人的話，小孩子就該乖乖聽話。」喬德森不以為然的說道。他看中的是展家雄厚的背景，對展塵這個小孩子一點也不放在眼裡，不就是跟亞力一樣吃喝玩樂的年紀嗎？怎麼能了解商場上的爭鬥？

「真是好笑！」展塵根本不屑說話了。

喬德森見狀，只好向蘇青玫開口，「蘇，你也說說話，喬伯伯待你也算不錯的了，你跟佩琪搶人，不會對不起喬家嗎？」

「我……」

「閉嘴！」展塵怒火又上揚。「有什麼事沖著我來好了！」

「可是，展塵，我們真的有訂婚過嗎？」她小聲問道，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個白痴！展塵差點要咬破她的臉以泄恨！恨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小白痴——不，她只是單純，他不得不為她找藉口，否則真的會狠狠的咬她出氣。

過去的十三年有蘇爸蘇媽為她遮風避雨，擋去社會上的險惡，後來的三年她在喬家做事，竟然還能保有這種白痴……不，是純真的個性真是令人感到奇迹，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就是喜歡她這種純真的個性，不然也不會在這幾年間一直心懸於她。

接下來的一輩子，他要代替蘇爸蘇媽為她創造一個天地，讓她繼續保有這麼美好又可惡的個性。

「你忘了嗎？」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當初還是你大膽的向我求婚，就在我家庭院前那棵白樺樹下，你邊拉小提琴，邊向我求婚，我還記得曲名叫什麼禮讚的，不是嗎？」

「是Elgar的愛之禮讚？但那是我……」是她八歲的事啊。

經他一提，她完全想起來了，那時因為太喜歡他，所以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跟可笑的念頭，竟然學起大人向他求婚，甚至哭著要嫁給他，她還記得那時他被煩到快要爆發了，差點把她一腳踹回蘇家，她沮喪的哭了一個禮拜，可是她不記得他有答應啊。

「記起來了嗎？」

蘇青玫紅著臉，點點頭，吶吶的說道：「是的，我是真的有向你求過婚，而且是在你最喜愛的那棵白樺樹下，但是你……」

他打斷她的話，自信而且非常滿意的轉向喬德森一家，「聽見了嗎？！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她是我的未婚妻，嚴格說起來，早在你跟我奶奶私訂時，我就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現在她的父母雙亡，我等於是她的親人，未來更是她的丈夫，我要帶她走，你們還有權利攔阻嗎？」

「爹地！」喬佩琪傷心欲絕，成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死黏著她的，她不愛，好不容易有了傾心的男子卻無視於她。

「等等！」喬亞力不容許有人爬到喬家的頭頂，上前一步說道：「你可以走，蘇不能，她欠了喬家四百多萬的債務，怎麼，你說一句話，她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嗎？」

「哼，她的債我來還。」

展塵睨了喬德森一眼，想起長年做醫學方面的研究，在上網跟專精網友的討論下，曾經聽過德森製藥的老闆一些不好的傳言，當時他一點也不在意，現在仔細想想，似乎事有蹊蹺。

「現在，我叫你一聲喬叔叔，但是等我一查出來蘇家的事情跟你有關，不要說是一聲喬叔叔了，我還要你付出代價！」

喬德森心裡一驚，看見喬亞力又要說什麼，喝道：「閉嘴！讓他們走！既然……既然蘇有這麼好的男朋友，我們也不要再阻攔她未來的幸福了。」

「爹地！」

心裡有鬼！展塵不屑再說，拉著她往外就走。

蘇青玫一時之間被急轉而下的情勢給弄昏頭了，原本想要問展塵蘇家的什麼事與喬叔叔有關，但見著了展塵緊繃的臉色，她也只好楞楞的跟著他走，當後院里杜賓狗又要狗仗人勢靠近她時，展塵一個眼神就逼退它了。

走到喬家大門外，門房開來他的跑車，她才略略回過神，獃獃的看著他。

「我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什麼？」他沒好氣的問。

眼淚莫名其妙的突然湧上她的眼眶，她笑著抹去眼淚，小聲說道：「我沒有想到真的能夠再見到你。」

「廢話！我不就是在你面前了嗎？」

「可是……」

「別結結巴巴的，快點上車！」展塵一見她哭就心疼。「沒有什麼可是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以後我來照顧你！」

照顧？蘇青玫幾乎要受寵若驚了。

「怎麼？不相信啊？」

「不是，可是你跟我非親非故的，你也只是學生而已……」這幾年經過外頭的洗禮，她並非全然的無知，她已經可以了解當年展家突然跟他們斷絕關係的原因。

她也不怨，只是她很清楚展家的老奶奶絕對不會順著展塵的意思出錢照顧她，而她……也不希望平白無故的受曾經遺棄爹地的展奶奶的金錢資助，那跟在喬家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展塵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說道：「誰說是非親非故的？我不是說過，我們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嗎？未婚夫養老婆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還要你養我？」他越來越不高興她質疑他的話，但還是捺著性子說道：「我也不會拿家裡一分錢，你不上車，我就打昏你！」

蘇青玫怕他說到做到，趕緊坐上車。

才一坐穩，他就踩上油門，呼嘯離開喬家。

「養自己的女人，不是等著向人伸手拿錢就好，我不是這種人，我也不允許拿別人的錢來養自己的老婆！」

蘇青玫本來要抗議她也有生活的技能，後來想他已經口氣不耐煩了，還是不要跟他說好了。

她偷偷瞄著他俊美的側面。剛才的一切，真的好象是夢喔——

「我好象是灰姑娘……」一剎那之間，美夢成真，然後等十二點，夢就醒了，到時候跑車是南瓜，而他，也只是心裡幻想出來的。

「灰姑娘？哼，我從不看童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