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裘卿坐在沙發上,手支著額頭,蹙起的眉心正泄漏著她此刻的心情是煩憂的。
她的頭好痛,真的好痛!又痛又脹的……
裘輕抬起頭來,掃了她一眼,而後放下手中的雜誌,興味地瞅著她。
「妹,你怪怪的,這幾天你只要來我這裡都是獃獃的表情,怎麼,又遇上棘手的問題了?」裘輕已經搬出飯店,另外又租了間套房做為暫時的落腳處。
沒辦法,他必須隱藏行蹤。當他把舞台讓出去給妹妹「揮灑」後,他也得配合躲藏,以免同時出現兩個「裘輕」被抓包,那麻煩可就大了。
也幸好他在多年以前就有了先見之明,從不輕易對外泄漏他的家庭背景。而他們兄妹倆從國小開始就分居南北兩地就讀,即便有人知道他倆是雙胞胎,卻不曾想過,他的妹妹裘卿竟然可以扮他扮得維妙維肖。
「怎麼不說話了?瞧你眉頭愈皺愈緊。」襲輕追問她。
「沒什麼啦!」裘卿撥回垂落的頭髮,故作鎮定地道:「我沒有遇上棘手的問題,你猜錯了,我自在得很。」
「這麼厲害?」他吹了聲口啃,鏡片下的眼眸流轉出調侃的光芒來。「這麼說來,你在容少冰身邊是玩得很輕鬆愉快嘍?」
哥的視線讓她不自在。
「我沒有玩,我是很正經嚴肅地在解決問題!」裘卿挺了挺胸膛,不敢說出她的身分已經被容少冰給識破的秘密。
「可否請問你解決多少問題了?」他又問。
「多少呢?我想想……想想……」腦袋轉了半天,競想不出來,可又不能承認自己的無能。「啊,有了,容少冰已經把我認定成是你,他親口對我表示過不會再對我的身分起疑心,所以你可以不必擔心我會被他識破身分了。」她並沒有說謊,容少冰確實強逼她扮演裘輕。
裘輕閑言卻大笑起來。
「沒想到容少冰識人的本事竟然變得如此拙劣。」他嘖嘖稱奇。
「哥,你恥笑他不就等於是在笑話我嗎?你明明知道我唯一可以搬上檯面的本事就只是模仿你而已。」她替容少冰「申冤」道。
「居然還替他說話。」
她呼吸一窒,道:「我沒有替他說話,我是在為自己辯護!」
「也對,你怎麼可能幫容少冰講話呢,你是那麼的討厭他。」
「沒錯、沒錯,我討厭他,非常非常的討厭他……」她介面,一拾眼,卻看到盈滿笑意的面孔,嚇了她一跳。「哥,你那是什麼表情?看起來好邪惡,尤其嘴角的笑容好假好假哦……」彷彿在影射什麼似的。
「有嗎?」他否認,拉拉自己的臉皮。
「你有!」她疑惑起來。「哥,你該不會是在醞釀什麼陰謀吧?」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有陰謀?我更不會假笑。我又不是壞人,是不會做壞事的,」
「是嗎?」但雙胞胎的感應讓她覺得不太對勁啊!雖然她找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點,千萬別小看了容少冰。」裘輕不怎麼認真地提醒她。
「知道了。」她輕應一聲,望著他的笑臉,卻是愈看愈覺得刺目。
但是,她深信自己可以保護裘輕,一定可以的。
這幾天突然累慘了!
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有三份總值千億的合約突然出現變化,容少冰正親自在解決當中,也因此忙翻了天。雖然兩人每天都會在辦公室里見面,卻無暇繼續「探討」女扮男裝以及婚期的問題。
裘卿看了看容少冰。
其實真正累慘的人是他才對。
即便她頂替了裘輕的位置,卻是無法提供專業以及精準的判斷給予容少冰當參酌。她可以模仿裘輕,卻取代不了他精明幹練的腦袋。因此,她也不禁懷疑,容少冰要求她扮演裘輕的目的為何?除了幫他抵抗容老夫人的結婚命令以外,她不覺得自己有太大的用處。尤其,她漸漸認為憑容少冰的能力,要拒婚也不是什麼難事。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裘卿走上前問道。雖然她曾經私下打電話向裘輕求救,可是面對常常起變化的協議,又讓裘輕所提供的答案失去了價值。再加上為了避免讓哥哥看出真相,她也不敢一直纏著他。
容少冰遞了份資料給她,睇住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的不滿意。
「幫我把公文送去給財務長,要他做精算,等這件事情處理完畢,我們就不會忙得團團轉了。」他道。
裘卿鬆了口氣,幸好沒看見被討厭的眼神。看著幫不上忙的自己,她會心慌,更會覺得自己好多餘。
「好的,我立刻把資料交給財務長。」裘卿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拿著資料夾走出副總裁辦公室。才拐了個彎,就瞧見企劃部的小妹端著三杯剛煮好的熱咖啡,好像要端去給客人,只是她一拐一拐的走路姿勢讓自己看得好難受,她怎麼了?
「小玲,你是怎麼了?」襄卿走上前去,從後頭叫住她。
「裘、裘先生!」小玲嚇一跳,見他走來,這位專門負責雜項事務的小妹忍不住紅了臉。
「你不舒服嗎?」裘卿再問,她的身體好像被蟲附身似地不斷在「蠕動」。
「是……」她難受地回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可是我得先把咖啡端到樓下的會客室去,有貴賓到。」她好辛苦地說完話。
憋尿的經驗她嘗過,真的很、痛、苦!
「我幫你把咖啡送下去,你去廁所吧!」裘卿道。
「這……這不好吧?」
「沒關係,你快去。」
「那……那就麻煩你了,謝謝、謝謝!」小玲將端盤遞給裘輕,邁開步伐就急著往廁所方向沖——
可她跑到中途又停下,像個火車頭似地又折了回來。
「我的肚子現在又好多了,我看我還是自己端下去吧。我的上司很嚴厲,他要是看見裘先生替我工作,會不開心的。」
已經站在樓梯口的裘卿回頭,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來吧。」
「可是……」小妹猛地伸手抓住盤子。「我會過意不去的,還是我自己端下去奸了。」她一邊說,一邊直接搶過盤子。
「小心!會翻倒的——呀!」裘卿才示警,卻晚了一步。盤子一翻,三杯熱咖啡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全灑在裘卿身上。更慘的是,就在劇痛襲身的同時,小妹不知是驚嚇過了頭還是怎地,竟又推撞她,讓已經被熱咖啡燙傷的裘卿重心不穩地跌下樓梯。
砰!
她重重一摔。
「哇!出事了、出事了!救命啊、救人啊——」小玲驚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立刻引起各個辦公室的人員街出來關切發生何事?
摔下樓梯的裘卿吃力地想撐起身子,可腹腰的疼痛以及撞擊力道卻讓她頭昏腦脹。
下一瞬,裘卿被擁入安全的懷抱中。
「痛……」裘卿直抽氣,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思考。
「忍耐一下,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容少冰立刻抱起裘卿,就往電梯方向快步走去。
「快點幫忙按電梯!」
「是!」
圍觀的同事除了少數幾位幫忙按電梯鍵以及協助到停車場開車外,其他人都杵在原地看直了眼。
當混亂過後,現場一片寂靜。須臾後,才有人說話。
「好美的畫面哦……」有人忍不住讚歎出聲,裘輕這位贏弱美青年被俊逸的副總裁給拯救了,那種感覺真是賞心悅目。
「是啊,好相配耶!」有人出聲附和。
「只是……這慘事是怎麼發生的?」眾人的目光開始集中看向縮在樓梯口抖抖抖的小妹身上。
「我我我……」她說不了話。
「怎麼回事?你倒給個解釋啊!裘輕先生怎麼會摔下樓梯?」
「就是……不小心撞到……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的……」
「是嗎?」
「是啊,你們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故意的……」小妹不斷聲明自己的委屈,還用雙手抱住腦袋,故意藏住臉孔,一方面是不敢面對眾人質疑的眼神,另一方面也好掩去一閃而逝的寒芒——
裘輕是被她設計了!
「哥,我這幾天都要加班,大概沒辦法跟你聯絡,有要緊事找我就打手機留言喔!」裘卿撥電話給裘輕,向他編造行蹤,以免受傷的事情被發現,又引來風波。「嗯,我知道,我的聲音會有氣無力是因為有點累的關係。沒什麼事,容少冰他、他……」她瞄看坐在病床邊的容少冰,然後小心翼翼地又對話筒解釋道:「他沒做什麼,真的沒有。嗯,我知道了,拜。」通話終止,她的臉蛋卻紅成一片。
容少冰接過話筒放好,似笑非笑地問:「怎麼,襲輕在電話里提醒你要小心我?」從她的表情和語句里嗅得出來裘輕要她防範他。
「沒啦!」她否認,不敢說哥哥好像認定她會被容少冰給「吞噬入腹」。
「真的沒有?」他意味深長地說著,把臉湊近,朝她吐氣。「騙人!」
心臟重重一跳。裘卿把眼睛瞪向天花板,迴避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帶著淡粉顏色的天花板,讓這裡感覺起來不太像是冷冰冰的醫院。
她被容少冰送進一家私人醫院,還住進專屬病房中,先進的醫療設備以及最優秀的醫護人員,讓裘卿的傷勢很快就穩定下來,只是,為了確定沒有其他後遺症,容少冰要求她暫時住院觀察。
「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裘卿繼續否認道。
「你真的很維護你哥哥。」容少冰嗤了聲。「為了保護他,你費盡心思哪!反觀他呢,卻是輕鬆自在,搞不好現在還在租屋處蹺著二郎腿玩電動玩具打發時間呢!」
她一震!難不成他已掌握了哥哥的下落?
「你知道我哥在哪兒?」她有點緊張。
「他的下落不難追查,尤其他又是有意無意地對我泄漏他的行蹤。」他道,語氣充滿著諷刺。
「你幹麼把我哥說得一副心機深重的樣子呢?」她抗議道,不容許他說哥的小話。
「他是很奸詐,就像現在,都把你給賣了,你卻還在替他數錢。」
「容先生,請你不要誣衊我哥!」
「我沒有誣衊他。另外,請你喊我少冰哥哥。」
裘卿臉皮僵住。打從跟容少冰交手後,她的臉皮就常常呈現僵硬狀態,這情況也讓她不得不擔心,再繼續下去她會變成化石人。
「其實裘輕會同意讓你冒充他,肯定是有所圖謀,雖然他的詭計我還沒有參透,不過我不會再讓他有第二次戲要我的機會。」容少冰異常平靜地說道。
她望著他的俊臉。
睫毛下的眼瞳看來極深邃、極美麗,卻是帶著寒光。而他一張一合的唇瓣雖然讓她很想貼上去嘗一口,可是吐出來的話語卻令她悚懼。
「我愈認識你愈發現你的無情。」她心有所感,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只對她溫柔?
「是嗎?」
「是的,你真的很無情,這樣的個性真令人感到害怕。」她深深吸口氣,然後問道:「你會不會去找小妹的麻煩?」小妹害得她一身傷,不知道容少冰會不會對她「開刀」?
「我當然要找她,我很好奇她為什麼要推你下樓?又為什麼要灑你滿身的熱咖啡?」
「我已經告訴過你,這一切只是個意外!」她急著替小妹解釋。
「那是你認為。」
「不然你在懷疑什麼?」這人心眼真多。「這事當然只是個意外,人都有不小心失手的時候,沒必要斤斤計較。」
他瞅著她,笑了。「你呀,單純得可以。」他斂下眸,不再跟她爭辯。
「什麼單純?你是要笑我呆吧?也對啦,我是不聰明,尤其處在你跟我哥這種菁英里,更是凸顯出我的愚笨來。」她自嘲道。
容少冰笑得更燦爛,凝視她嬌瞠的神情,對她的好感不斷滿溢。
她可以為了守護自己的至親而親自冒險,單純而堅持的勇氣讓他無法控制地被她所牽引,於是,他不斷看著她、不斷接近她,將她擺進了心口,再也下想放開她。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嘗試過的,而且,讓他想要延續下去。
所以他得要把障礙物給掃除掉,以免破壞他與裘卿的關係。
容少冰深深看著她,接著輕聲交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離開,晚一點再過來陪你。」
「你要去哪兒?該不會真要去找小妹問審吧?」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是問審,只是想弄清楚真相。」他握了握她的手,替她蓋好薄被後,才走出病房。
她阻止不了,只好目送他離去,但是她的心窩也開始湧現一股又一股的暖流來。
怎麼會這樣?
她居然被容少冰的溫柔舉動給感動了。
一定是被熱咖啡給燙傻的關係。
所以才會不再覺得他是對頭敵人。
她的唇瓣甚至無法抑制地往上揚、不斷地往上揚……
叩叩!
突來的敲門聲喚醒出神的裘卿,她定下心,門板已被推開,提著水果籃的呂纓緋翩然出現。
「呂小姐?」裘卿大吃一驚,沒料到她會前來醫院。
「嗨!」呂纓緋走到床邊,仔仔細細地審視他的臉色後,關心地說道:「聽說你住院了,所以我來看看你。」
「謝謝。」裘卿勾起笑容,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是婆婆告訴我的。」她老實說。「婆婆在公司布有眼線,每次公司要是出現特別狀況就會有人向她稟報,自然我也就跟著知道了。再加上你受傷的事情有好多雙眼睛都看見了,所以也不是什麼秘密。」她坐在床邊的椅子,回答他的疑問。
沒錯,她受傷不是秘密,被大肆宣揚也沒啥好稀奇。只是,呂纓緋居然大大方方地就把容老夫人設有眼線的秘密給說出來,這就令裘卿不明白了。
「你習慣把話說得很坦白喔?」打從認識以來,呂纓緋的所做所為都讓她無法起反感。
「我的坦白嚇到你了嗎?」她反問,拿起一顆蘋果開始削皮。
「是嚇到我了,因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我能不能再問問你,你今天除了來探望我之外,是不是也有其他的目的?」裘卿直截了當地間她真正的來意。
呂纓緋低頭削著果皮,輕輕開口道:「我來,是請你以後要小心一點。」
「小心?小心什麼?」
「有人會繼續傷害你。」
她蹙眉,不解地問:「誰要傷害我?又為什麼要傷害我?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人——呃!」裘卿頓住。「難不成是……容老夫人?」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呂纓緋沒有回答,只是將切好的蘋果遞給裘輕。
裘卿接過,又道:「你是說,容老夫人因為不讓我跟容少冰在一塊兒,所以使用手段要趕我走?」裘卿吃著蘋果。「那你來提醒我這件事,不怕老夫人不高興嗎?」
「她又不知道。」呂纓緋反問:「你會出賣我,告訴她我在扯她後腿嗎?」
「當然不會。」她又不是小人。
她微笑。「就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所以我才敢把婆婆的陰謀告訴你,也請你千萬要小心提防,以免又出事。」
裘卿又不懂了。「既然你知道容老夫人並不是個好人,那你為什麼要追隨在她身邊,還要聽從她的命令?」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的臉色黯淡了下來。
「是什麼樣的苦衷?告訴我,不,告訴少冰哥哥,啊不,是告訴容先生,他或許可以幫助你。」糟糕,她怎麼情不自禁地把容少冰當成是「自己人」了?
呂纓緋苦笑道:「少冰哥哥不想理會我,他也不會撥冗幫我;不是他所重視、所在乎的人,他只會當對方是空氣。」
對喔,她自己也曾經見識過容少冰冷漠無情的一面。
「那怎麼辦?要請誰來幫你呢?」裘卿鎖起眉心。
「你可以,其實要請少冰哥哥幫忙就一定要透過你。」呂纓緋看著他,道:「你絕對有足夠的分量影響少冰哥哥的決定,如果你能幫我向少冰哥哥說項,我相信他會答應幫我的忙。」
「我?我有這麼大的能耐?」裘卿錯愕極了。她只是個被容少冰威脅的可憐人耶!
「你就是有這個能耐!」呂纓緋斬釘截鐵地回答他。
是嗎?她有這個能力?
「只要你肯開口請求少冰哥哥,他一定會同意的。」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裘輕身上了。打從一開始,她就明白自己沒有辦法打動容少冰,而為了尋找幫手,她暗地觀察裘輕,也幸虧她的觀察有了好的結論,相信只要有裘輕在旁敲邊鼓,她的困難就絕對可以解決。
被呂纓緋如此的看重,令裘卿心花朵朵開,只是……她真的有能力影響容少冰嗎?
裘卿又接過呂纓緋遞來的蘋果,邊吃邊道:「你會不會太看重我了?我——」砰地一響,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裘卿的話也被打斷了。
冉鏡睜大眼睛看著裘卿嘴上的蘋果,吼道:「喂,蘋果不能吃的!快點吐出來!」
「為什麼蘋果不能吃?」裘卿愣住,一頭霧水地看著緊張兮兮的冉鏡。
他衝到床邊,瞪著呂纓緋,道:「蘋果可能有毒!」
「有毒?」裘卿眨眼、再眨眼,終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的天哪,你以為是在演出白雪公主的戲碼嗎?」
「在他眼中,我大概就是那位壞皇后嘍!」呂纓緋冷冷一笑,自己也切了塊蘋果吃了起來。
「可惜你一點兒都不像壞皇后,倒像是那位白雪公主。」裘卿有感而發地說道。呂纓緋的美麗會讓所有女孩子嫉妒。
「是嗎?」呂纓緋並不這麼認為。
「像極了。」裘卿加重語氣道。
不會吧,這兩人竟然旁若無人地討論了起來,還聊得那麼起勁,他們應該是敵對關係吧?
冉鏡忍不住出聲提醒,要她放聰明一點。
「裘卿,你要有危機意識,也請你分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好不好?」他特地前來醫院一探,原本是想詢問裘卿對於受傷事件的想法,以供他做為追查的線索,哪知道竟然會在這裡撞見呂纓緋,而且裘卿居然跟這可疑的壞人一家親,實在太誇張了點。
「呂小姐,我勸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冉鏡決定趕人。嘿嘿,這下子他可以再跟容少冰要一筆服務費!
「先生,你貿貿然地就衝進來要趕我走,請問你憑什麼?還有,你也太不尊重主人了吧?要趕也該是由裘輕先生趕我才對。」呂纓緋涼涼地道,從頭到尾都沒用正眼瞧他。
「就憑我對你的了解,就憑你是個危險人物!不用裘卿趕你,我請你離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冉鏡挑高眉,對上她。
「我卻沒必要聽你的,除非是裘輕先生下逐客令。」
咦?這可奇怪了,她怎麼突然口口聲聲都以裘卿唯命是從?
「呂纓緋,你的目標應該是容少冰才對吧?你怎麼轉而糾纏起裘卿來?」他要她搞清楚目標。
「我想糾纏誰與你無關。」
「誰說與我無關?當然跟我有關!」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呂纓緋並不知道裘卿是個女人。「喂,我提醒你,別亂愛,亂愛一通的下場通常是很恐怖的,你最好自重一點。」
「就算我想亂愛,你也阻止不了我。」
「誰說我阻止不了你?」
喀嗤、喀嗤……裘卿咬著蘋果,興味盎然地瞅著他倆一來一往,像是看戲般。只是,裘卿的態度讓冉鏡很不滿。
「裘卿,你還這麼悠哉悠哉,一點兒都不怕死嗎?」大敵當前,她卻毫無戒心,這女孩真是一身的傻膽耶!
唉,也該是,否則她也不會扮男裝,還跟容少冰杠上。
把蘋果吃完,裘卿擦擦手,微笑道:「我不是不怕死,而是相信纓緋不會傷害我。」
「你打哪兒來的篤定?難不成……」冉鏡突然大叫一聲,瞠大眼睛看向呂纓緋。「難不成你已經跟裘卿示愛了?!」
「冉鏡,你在胡說什麼!」裘卿反而破他嚇到。
「沒有嗎?」
呂纓緋卻沉默不語。
「不說話?為什麼不說話?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冉鏡一瞬也不瞬地盯緊呂纓緋。
「喂——」裘卿正要抗議,但臨時又收口。這兩人所進射出的火花讓她突然有看戲的衝動。
呂纓緋慢慢抬起頭來,迎上冉鏡不悅的目光,慢慢地,她勾起一抹極其詭異的微笑來,道:「我是不是默認,你可以等著看。」
「你直接把話說清楚不就得了!」冉鏡才沒空跟她蘑菇。
「我不!」她揚眉。「我就是要你等,慢慢地等,讓好奇心磨死你!」冷泠地撂話,她跟裘卿道別,再也不看冉鏡一眼,就離開病房。
「這妮子——」竟然被她給瞧不起,他的牙都快咬碎了。「氣死我了、氣死了!」
裘卿瞧著他氣呼呼的表情,奸笑地問:「你很討厭呂纓緋嗎?」
「這個女人心機深重。」
「會嗎?」
「你不必懷疑。」他的調查報告里有她的資料,呂纓緋聰慧過人,並不好應付。
裘卿卻笑了出來。「你氣歸氣,但在我看來,你好像也被她逗得很樂。」
「裘卿,你別亂說話!」他像被針扎中似地彈了起來。「她是我偵查的目標,為了揪出她的真面目,我費了好大的工夫,並不是在跟她玩樂。」
「噢。」冉鏡已經氣到腦袋發暈,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有多麼引人懷疑。只是現在不適合繼續扯下去,得換個話題讓他的腦袋冷靜下來。還有,得提醒他一件事。「冉鏡,請你不要把呂纓緋找我的事情跟容少冰報告。」
「怎能不講?我當然要去報告!她居心叵測,一定要防範!再說這個消息可以讓我賺到——呃!」他猛地住了口。他本想說這消息可以讓他從容少冰那邊再敲一筆。呂纓緋的現身可是預期外的收穫,他還幸運地撞見她跟裘卿似乎有所密謀,這清息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金礦,他豈有不接的道理?
「可以讓你怎麼樣?賺到什麼呢?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裘卿可沒忘記容少冰曾說他是奸商。
「沒什麼啦!你安心養病,我告辭了!」冉鏡一邊道,腳步一邊往門口移,咻地,匆匆溜走。
真是的,這傢伙一定衝去跟容少冰打小報告了!
現在怎麼辦?
她是有意願幫呂纓緋解決困難,
只是,她有沒有能力說服容少冰幫忙,還是件未知之事。
其實……她對他的答案也很好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