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可能的。威利不是那種人，他沒有那個膽子啦！」雷小喬把頭搖得像是波浪鼓似的。
「你怎麼知道？你自己也說了並不了解他啊！」雷小彤盯著她瞧，那眼神像極了檢察官辦案。
雷小喬站起身子，雙手叉腰，兇巴巴地說：「你覺得一個連蟑螂都怕得要死的老男人，真的有膽子犯下什麼國際金融案件嗎？」
「這……」雷小彤瞠目結舌地望著她。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可是，沒有人規定壞人不可以沒膽量啊！」
「反正，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我看啊，八成是麥林的資料有問題，威利是個老好人耶，光看他對媽媽百般呵護的樣子，還有他這麼有錢有勢，卻願意接收我跟子強兩個拖油瓶，就可以知道他其實是個心腸很柔軟的人，哪有什麼膽子作姦犯科呢？」雷小喬在這一刻，化身成一個精明幹練的女人。
雷小彤頭疼極了，心底的想法轉了又轉，終於決定自己出馬將事情查個明白。
「這樣吧，我去一趟美國，親自去看看那邊的狀況，在這兒瞎猜、瞎操心，根本於事無補。」
「不可以。」雷小喬連忙阻止。
「為什麼？」
「你忘了答應過麥林要保守秘密的嗎？這下子可好了，你不但透露給我知情，還打算飛去美國打小報告？你打算再失戀一次嗎？」
雷小喬這會兒又顧念起姊姊的終生幸福，顯然不樂見她跟麥林有任何的感情風波，真是個矛盾又奇怪的人！
「這……話是沒錯啦！可是，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你想想看，這件事情可是關乎老媽的幸福耶！老爸走了的時候，你也知道她有多麼傷痛欲絕，好不容易因為二爸的關係重新找到人生的希望，要是二爸真的垮了，你讓她怎麼辦才好？」雷小彤憂心忡忡地道。
「我只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最好先跟麥林商量了再說。」
「按兵不動？」
「最好是這樣。」
「很難耶！我忍不住啦！」雷小彤哀號著在床上滾來滾去。
「忍不住也要忍，你得尊重麥林的工作，更要尊重自己的品格，言而無信是最糟糕的！」雷小喬莫名其妙地對姊姊說起教來。
雷小彤盯著她，突然詭異地微笑起來。「小喬，你長大咧！竟然變成這麼有智慧的女人，真的是料想不到。」
雷小喬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你不要再這樣笑著看我，我不習慣被女人盯著看啦！」
「有什麼關係嘛？我們是姊妹啊！來，讓姊姊看看，我可愛的妹妹真是太優秀了！」雷小彤涎著一張笑臉，曖昧地挨近她。
「你幹嘛？突然說好聽話哄我？噁心死了！」雷小喬連忙躲開，忍不住覺得自己的姊姊有點變態。
雷小彤突然一把抓住她，眼神充滿熱切。
「小喬，你聽我說，這件事情的確如你所說的，非同小可，更是關係到我們一家人的大事。所以，我們姊妹兩人一定要齊心齊力，幫助二爸跟老媽平安度過這次危機，好不好？你答應我。」
「怎……怎麼齊心齊力啊？你到底想幹嘛？」雷小喬實在弄不懂自己這個怪異的姊姊。
只見雷小彤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去纏住麥林。」
「嗄？你說什麼？」雷小喬大驚失色地瞪著她。
「你要點小花招去纏著麥林，誘惑他！」雷小彤看來好得意。
「嗄？真的假的？」雷小喬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雷小彤用力拍了拍她的額頭。「當然是假的啦！演戲你懂不懂？假裝對他有好感，然後纏住他。」
「為……為什麼？」她的頭好暈！
這不是當初自己想要作弄姊姊的惡作劇手段嗎？為什麼這會兒，竟然是雷小彤主動向她提起？難道雷小彤有讀心術，想要藉此反將她一軍？
雷小彤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樣整麥林啊，可是，我們除了工作時間以外，一向形影不離，不這樣做，怎麼有藉口到美國去啊？我又不想對他明說，肯定會招致反對的啦！」
這下子，換成雷小喬瞠目結舌了。
如果可以，她非常想撬開雷小彤的腦袋，好好地研究研究。
怎麼會有人想出這種方法來整自己男朋友？而且，還要自己妹妹配合，聯手演出一出芭樂戲碼？
「我不行啦！我不敢。」她突然膽小了起來。
「有什麼好不敢的？就當成是上夜店釣凱子啊！我相信你應該很懂的啦！憑你的姿色跟智慧，不難吧？」雷小彤對自己妹妹絕對有信心。
「可……可是……麥林是我未來的姊夫，還是個檢察官，我不敢啦！」雷小喬開始語無倫次。
「唉呀！反正是作假的嘛！檢察官有啥好怕？浩子也是檢察宮啊，你還不是老把人家弄得一身傷？你只是一時的心理作祟啦！
別怕，暫時把麥林當成一個優秀的陌生男人，不要當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應該就能輕鬆地去勾引他了吧？對吧？」雷小彤在一旁猛出主意，外帶心理建設。
雷小喬囁嚅地說：「我……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雷小彤張大雙眼看著她。「我的字典里沒有拒絕這兩個字，尤其聽不得別人對我拒絕！你是我的妹妹，應該知道惹火我的下場吧？」
「是……我很清楚，小幸都跟我說過了。」
飽受暴力威嚇之下，雷小喬含著眼淚，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答應。
「我答應就是了！不過，你要幫我哦，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演出獨角戲啦！」
雷小彤欣喜地摸摸她的頭，像是對待一隻可愛的小狗。
「乖，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然後，她開始興緻勃勃地提出教戰手冊。「你就先如此如此……然後再這般這般……」
雷小喬在心底暗自垂淚—為自己，也為可憐的麥林。
直到今天，她才願意承認，不論自己再磨練幾年，功力再怎麼深厚，也永遠比不上這個鬼靈精怪到可以榮登怪人紀錄榜首的姊姊！
事業成就贏了她又如何？外貌身材贏了她又如何？
說到底，雷小喬對她不僅是嫉妒與羨慕，還有深深的敬畏！
麥林正襟危坐在咖啡廳里，滿腹疑惑地望著雷小喬，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她約自己單獨見面的理由。
雷小喬更是緊張得冷汗直冒，一張嬌俏的笑臉，硬是增添了些許僵硬，看來極為不自然。
「小喬，你找我出來有事嗎？」
「呃……我……」
想了半天，她就是想不出任何說法，她的聰敏機智，像是一瞬間失去了作用，只能不斷傻笑。
太過不尋常的緣故，反而讓麥林仔細地觀察起她的動作與神情，很明顯的，雷小喬不但緊張，還緊張得冒冷汗了。
「小喬，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這樣彼此對看著，你尷尬，我也不自在。」他一派輕鬆地對她展開勸說。
雷小喬思考了很久，深呼吸幾口氣之後，終於溫吞地開口道：「我要向你招供一件事情……」
姊妹情誼終究是不敵良心的譴責。
雖然，雷小喬曾經想過要惡作劇地測試麥林與姊姊之間的感情，但，還來不及讓計畫落實，就讓個性詭異的姊姊佔了上風，比她早一步提出類似的想法。
雖然目的不同，但叛逆成性的雷小喬，怎麼也不肯輕易屈服在姊姊的「淫威」之下。再加上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沒辦法誘惑看來一派正直的麥林。最後，乾脆坦白地招了！
總之，對雷小喬來說，反抗姊姊的目的已經達成。
「小彤告訴我，威利的公司好像被牽扯進你正在偵辦的案件。」
「她真的跟你說了？」麥林不相信地睜大雙眼。
「我並沒有向威利和我媽說什麼，你大可以放心！」雷小喬急忙解釋。
麥林暫時鬆了口氣。「還好！」
但當他聽完實情之後，卻對雷小彤極為不諒解。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那麼信任她！」麥林眼神中有著憤怒。
「其實，小彤也是為了家人。她很擔心威利，更擔心我媽。」雷小喬試著替姊姊解釋。
「為了家人？我早就跟她說過，一切都還在司法調查階段，她為什麼要辜負我的信任？這是不是也代表她並不信任我的能力呢？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要自己妹妹假意誘惑我，然後利用隨後安排好的爭執，好讓她有藉口到美國去進行私下調查？簡直是胡鬧！」麥林額頭上的青筋，因為生氣而隱隱浮現。
雷小喬這才覺得自己闖下了大禍，心裡慌亂而努力地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你先不要這麼生氣，理智地想一想，小彤的出發點全然是好意的。事後，不管結果如何，她也一定會向你道歉並解釋清楚。充其量，也只能說她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沒有必要太過責難她啦！」
「小喬，你們是姊妹，我理解你的護姊情深。可是，我真的不懂小彤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又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成什麼？愛情能這麼兒戲嗎？更何況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有多大，牽連又有多廣，難道她不曾想過嗎？」
麥林氣憤地站起身子，用最快的速度買單，然後離去。
雷小喬一臉驚慌地看著麥林憤怒離去，一想到隨之而來種種未可知的下場與後果，心裡的害怕指數幾乎破百。
她害怕地自言自語：「怎麼辦？小彤一定不會饒了我！要是反而讓他們的感情生變，那我的罪過不就大了？」
雷小喬越想越害怕，情急之下，她找上了黃天浩商量對策。
黃天浩悠哉地半躺在沙發上，雷小喬則一臉懊惱地坐在一邊，表情像個做錯事情等著挨罵的小媳婦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黃天浩挑起眉毛看著她。
雷小喬點點頭。「嗯！」
「豬腦袋！光會睡覺不會思考？」黃天浩換個姿勢，也換了一句形容詞。
「你可以罵得更狠一點。」雷小喬臉上精緻的妝，因為冷汗直冒的緣故，逐漸花了。
黃天浩又換了個姿勢，擺出大老爺的樣子對她說：「我口渴了，一直罵人也是很累的。我想喝可樂。」
「要加冰塊嗎？」雷小喬像個小丫鬟似的，乖乖聽話。
「也好，順便加點檸檬片吧！」黃天浩得意的咧！只差沒抖起腳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雷小喬怎麼可能會這麼百依百順？一點脾氣也沒有地供黃天浩使喚？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闖禍了嗎？
雷小喬看似叛逆，這麼多年來，沒有一日不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在人生戰場上贏過姊姊雷小彤，然而有趣的是，面對姊姊從小到大都未曾改變的暴烈脾氣，她竟然還是打從心底敬畏無比。
這回，雷小喬沒有聽從姊姊的計畫，讓姊姊得以順利前往美國，甚至還對麥林招供，害計畫砸鍋。她光是想到姊姊空手道黑帶的好身手，還有罵起人來比機關槍還厲害的本事，就忍不住想像只鴕鳥一樣躲起來。
當然，雷小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開一輩子，於是，她找上了黃天浩。
先是來一番關於闖禍的告解，然後小小地抱怨一下雷小彤荒謬的計畫，最後則是央求著黃天浩模擬姊姊罵人的景況，好讓她能先有一些心理準備。
黃天浩在這短短几十分鐘內，過足了當大爺的癮頭。
「小喬，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我看，你還是回去向小彤賠罪吧！姊妹哪有隔夜仇？別怕啦！」黃天浩喝著冰可樂，誠心地勸著。
雷小喬猛搖頭。「你不僅啦！是我先答應要配合她的計畫，最後竟然倒戈，你知道這種事在小彤眼裡，是多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嗎？如果麥林氣過就沒事了，那倒是還好，要是他們為此大吵一架，甚至還鬧分手，那我不是罪過死了？」
黃天浩一臉興味盎然地打量她。
「想不到你還會擔心小彤的終生幸福啊？」
「拜託！她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個好男人愛她，願意娶她，我當然希望她早點有個好歸宿啊！不然，以她這麼糟糕的脾氣，加上古怪的性格，要是成了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那我的日子不是更難過了嗎？」雷小喬說得很誠懇。
「看來我之前誤會你了。」黃天浩嘆了口氣。
「什麼？」雷小喬睜大眼睛看著他。
黃天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先，我以為你問起他們的戀愛經過，是為了要搞破壞、惡作劇什麼的……」
雷小喬臉上浮現了三條線，尷尬地笑著。
「其實，不瞞你說，我那時候是真的這麼想。只是，計畫竟然被小彤給搶先了一步，這不但嚇壞了我，也讓我深刻地體會到，其實我根本沒有那個膽量做這種事情！」
「嗄？你說什麼？你真的那樣想過啊？」黃天浩差點讓可樂給嗆到。
「是啊！你果然是觀察人微的英明檢察官！佩服佩服！」雷小喬拍起馬屁來。
黃天浩坐直身子：「你！你給我等一下！」
「幹嘛？不喜歡人家誇獎你哦？」
「你分明曾有過不好的念頭，那上次幹嘛翻臉？還把我踩成重傷？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哦！」黃天浩眼裡在冒火。
雷小喬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鎮定地微笑：「你生氣羅？這樣就生氣羅？EQ怎麼這麼差啦！我後來還不是常常帶晚餐來給你吃，那是真心誠意地關心跟道歉耶！不要生氣了嘛！我又沒有真的搞破壞。」
「不是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這麼地……」黃天浩一時詞窮，竟然找不出一個正確的形容詞。
「這麼地沒禮貌嗎？嘻嘻！」雷小喬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對！就是沒禮貌。氣死我了，你竟然一點悔意都沒有！」黃天浩只差沒有嘟起嘴來，那樣子真像一隻膨脹的河豚。
「唉呦！我有悔意啦！不然哦，我就按照小彤的計畫，好好地測試測試麥林有多麼正直，對小彤有多麼深情！我幹嘛還全盤招供給自己找麻煩啊？」
「那是你做賊心虛吧？什麼悔意！」
「不要這樣啦！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應該弄傷你的『腰子』，更不應該踩傷你的腳背，讓你不良於行了好一段時日。我都已經知道錯了，現在還自食惡果，回家不曉得會被小彤罵成什麼樣子呢！你現在就先消消氣，等小彤他們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請你吃大餐賠罪嘛！這樣好不好？」
雷小喬使出渾身解數，以她最惹人憐愛的大眼睛攻勢，緊盯著黃天浩瞧，再送上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務求黃天浩的原諒。
黃天浩的確是沒辦法真的對她動氣，幾秒鐘之後，也跟著軟化了。
「你哦，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任性，將來會吃虧的！下次要改進，知道嗎？」黃天浩仍是忍不住叨念。
「是是是，小的知錯了！」雷小喬可愛地吐吐舌頭。
其實，相較於雷小喬剛到台灣時的蠻橫潑辣，這時候的她，脾氣與個性都收斂了不少，仔細觀察之後，會發現她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女人。
前陣子依賴姊姊的照顧，以往拜金的行徑也不復見，專心一意地在工作上求表現，的確也讓黃天浩對她改觀。
「我其實學不來小彤罵人的樣子，不過，我倒是可以模擬一下她用空手道揍人的樣子，我看過很多遞羅！」黃天浩使壞地嚇唬她。
雷小喬臉色一變。「不行！我是靠這張臉吃飯的耶！你救救我，不要讓我回家挨揍啦！」
「真是標準的惡人沒膽。」黃天浩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覺得雷小喬既可惡又可愛，讓人無法真正生氣。
「我想，小彤雖然會感到生氣，但畢竟你們是姊妹，她應該不會對你痛下毒手才是，你太過擔心了。」
「真的嗎？我怎麼老是看到小幸在挨揍？他們也是『姊妹』啊！」雷小喬依然擔心。
「小幸習慣了，而且，那是他們之間感情好的一種表現。」
「噢。」
「其實，小彤很疼你的，你幹嘛老把她想得這麼可怕？」
「是嗎？」
「是啊！麥林跟我說，她不但為了你四處打點以前在時尚圈的人脈，還打算為你布置一間舒適點的房間，等小幸『嫁人』之後，要讓你住得舒服點。甚至，她也跟麥林達成協議，在你嫁人之前，要讓你跟他們一塊兒住，也好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不僅，有這樣的姊姊，為什麼你先前還有搞破壞的惡作劇念頭？」
黃天浩的一番話，讓雷小喬心裡五味雜陳。
「我羨慕她，更嫉妒她。從小，小彤就是爸爸的心肝寶貝，是爸爸的榮耀與驕傲，同樣是他的女兒，爸爸卻連問都沒有問過我，想不想承襲他的衣缽學空手道？就算我在學校的表現再好，爸爸也從來不曾用跟小彤說話的那種眼光看著我，只是要我好好地念書，要當個乖巧的女兒。」
雷小喬手裡抱著抱枕，表情像個孩子似的。
「小彤在各方面都像極了爸爸，我比較像媽媽，但媽媽也沒比較疼我。生了我之後，媽媽的身體差了，隔了六年才又生下子強，大概是中年得子，加上子強真的很乖巧，她把心思都放在子強身上，更不理會我了。你不懂，身為家中老二的我，成長的過程中是怎樣的被父母忽略、漠視……」
黃天浩看見了雷小喬眼裡蘊蓄的淚水，還有長年累積下來的不平，在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糾結在一起。
他伸出大手，輕輕地拍撫雷小喬的頭，最後，乾脆讓她挨靠著自己的肩膀。
「我知道那種不被父母關愛的寂寞。雖然我家只有我跟妹妹兩個孩子，可是我父母的感情始終不和，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業，家裡的氣氛除了冷漠，只有無止盡的寂寞。幸好，我跟妹妹的感情很好。」
也不知道是安慰雷小喬，還是在安慰自己，黃天浩笑著說：「其實，像我們這種沒有父母太多關愛而自己長大的孩子，反而比一般人多了一份毅力，在社會上也比較容易出人頭地，你看你，不是第一份工作就大獲賞識嗎？」
雷小喬微笑地看著他。「你怎能這麼樂觀？明明是帶著妹妹孤單地長大，卻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寂寞似的。」
「我從小就學會了不對任何事情抱著期待，因為不期待，所以，失望的機率就會減少很多，那麼，受到傷害的機率就更低羅。用這樣的心態去過日子，當然容易顯得快樂。」黃天浩親昵地捏捏雷小喬的鼻子。「別想那麼多了，人生很短，別給自己上那麼重的枷鎖。」
雷小喬大方地將頭往黃天浩身上靠，帶著點感激的心情。「謝謝你安慰我，我應該早點認識你。」
「走吧！我陪你回家去，真正的難題還沒解決呢！多個人也比較好說話。」黃天浩拍拍雷小喬的肩膀。
「真的？哇！太棒了。」雷小喬舉高雙手歡呼。
「你這麼高興幹嘛？」黃天浩好笑地看著她。
雷小喬調皮地吐吐舌頭。「至少，小彤若是真的揍我，還有你這個超級安全氣囊可以幫我擋一擋啊！」
「喂！沒禮貌。」黃天浩無可奈何地苦笑。
這倒是真的，自從認識雷小喬之後，前前後後算起來，不管是幫她擋傷，還是挨她的傷，自己都還算是個「好用又有擋頭」的大肉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