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放開她!」白飛雲殺氣騰騰的聲音在柳放言身後揚起。

「你好大的膽子,我們江西王府的事也敢過問?」侍衛長盛氣凌人地擋在白飛雲面前。

「江西王府又怎樣?難道你們眼裡沒有王法嗎?」白飛雲冷峻的眼神和口氣顯示他心中極度的不滿。

「這位兄弟別誤會,這姑娘是我的小師妹,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我是想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好好跟她說清楚,沒有惡意。」

柳放言是個明眼人,看得出白飛雲不是個好惹的人物,畢竟身在異鄉,能少個敵人,便是多個朋友,何況他一點也不想惹事。

「我不管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很顯然的,她並不想跟你走!」柳放言捉住風無憂手臂的手,看在白飛雲眼裡格外礙眼。

「白統領,你救救無憂,那幫人的來歷不明啊。」胭脂走近白飛雲身邊,放低音量懇求著。

「鐵面男……」風無憂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望向白飛雲。

風無憂的這個眼神讓白飛雲心頭一緊,一個利落的縱身,他已經站定在柳放言面前,一個擒拿,將柳放言的手扭離風無憂的手臂,再一個轉手,她已經安穩地偎在他懷裡。

「你……」白飛雲這樣的舉止顯然激怒了柳放言。

江西王府的一干侍衛眼見柳放言動怒,默契一致地圍上前去。

「你們退到一邊去。」柳放言斥退侍衛,與白飛雲正面相對。「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兄弟?」他很有風度地相詢。「你們這些專門惹是生非的傢伙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白飛雲非常不領情地以冰冷的口氣回絕。

「你別不識好歹!惹火了江西王府的小王爺,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侍衛長惱怒地吼著。

「原來是打江西來的一批走狗,倒是挺會叫的。」白飛雲不屑地說。

「這位兄弟對江西王府有成見嗎?」柳放言縱使有再好的風度,也不免動怒。

「我對江西王府是沒有成見,對江西王府養的狗,倒是意見挺多的。」

「臭小子,你罵誰是狗!」侍衛長咽不下這口氣,手裡的刀忍不住就要出鞘。

「誰應聲誰就是狗啊。」白飛雲滿不在乎地取笑著。

「可惡!」侍衛長拔刀出鞘,往白飛雲身上猛地一砍。

白飛雲摟緊風無憂,利落一個轉身,避過那一刀,再迅速地回身一腳踢中侍衛長的背部。

「住手!」柳放言眼見事端擴大,連忙喝止一擁而上的侍衛。

「小王爺……」

「是我們不對在先,快走吧,別再丟人現眼了。」柳放言率先走出尋歡閣,離去前還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風無憂。江西王府的侍衛們即使心有未甘,但他們的主子都離開了,他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只得狠狠地瞪視白飛雲,口中不停咒罵地跟著離去。

「我……」看出白飛雲的怒氣,風無憂小聲地囁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想,你應該要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白飛雲沒給她回話的機會,捉住她的手臂,像是拎小雞似的,面無表情地帶著她離開尋歡閣。

***

回白府的路上,白飛雲一張臉綳得緊緊的,看起來就是活脫脫一張鐵面。

風無憂的性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拿白飛雲這個鐵面男沒轍,不過,一向沒神經出了名的她,還是很不知死活地說:「怎麼每回在尋歡閣遇見你准沒好事啊?」

「你還敢說?」白飛雲聞言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對她吼。

「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是說好了不准你再去尋歡閣嗎?為什麼你就是學不乖呢?要是今天我沒去尋歡閣找你,你被江西王府那幫人給帶走了,天知道你會出什麼事?」

風無憂掩住耳朵,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白飛雲。

「我沒答應過你不上尋歡閣啊,只答應了要好好照顧我的小兔子,現在它們都長得好大呢,而且,今天要是我沒在場,那些人不知道要把尋歡閣鬧成什麼樣子了!再說,江西王府的四公子是我的師兄,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在操什麼心啊?」

白飛雲瞪大眼睛,「你還以為你的功夫能濟什麼事?連劍都給人家奪去了,還說什麼大話?保護尋歡閣是你的責任嗎?要你多事?」

「當然是我的責任。我是尋歡閣的……」風無憂想起她跟白飛雪做過的保證而住嘴。

「你是尋歡閣的什麼?話怎麼說一半?」白飛雲逼問她。

「不能說,反正只要我在揚州的一天,尋歡閣就是我的責任,你別多問了,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白府做牛做馬。」風無憂把頭搖得像是博浪鼓似的。

白飛雲這下子更好奇了,「不管你對尋歡閣有什麼樣的責任,怎麼會扯上在白府做牛做馬呢?把話說清楚。」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別多問了嘛!」風無憂乾脆耍賴地轉過身去,不肯再看他一眼。

他突然笑著說:「我記得我們的賭注好像還有兩個要求……」

「你賴皮!哪有人這樣強人所難的?」風無憂氣呼呼地瞪視著一臉笑意的他,小嘴嘟得老高。

「這怎麼能說是我強人所難?是你挑起我的好奇心,又不肯說清楚,我當然有這個權利以之前的賭註明白一切啊。」

「我起過誓的,你想害我?」

「就算你真的要在白府做牛做馬,我還得考慮考慮呢,你笨手笨腳的,總是把事情搞砸,我還怕你會把白府搞得雞犬不寧,所以啊,你儘管放心把事情說出來,我保證絕對不會留你在白府做牛做馬。」白飛雲笑得很可惡。

風無憂雖然要賴成性,但也知道願賭服輸這個道理,只得咬牙切齒地說:「那我還真得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呢!」

「好說好說,大家也算是親朋好友嘛,這是應該的。」

「誰跟你是親朋好友啊?我們是仇人!你是專門跟我做對的冤家!」風無憂好想抹掉自飛雲那一臉得意的笑容,卻又對這樣的笑容覺得坪然心動。

「人家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嘛,沒關係,我很樂意當你的冤家。好了,我現在就要知道你跟尋歡閣的關係。」白飛雲找了一顆大石頭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等著風無憂交代一切。

風無憂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著也坐在他身邊,開始交代尋歡閣的故事,以及她和尋歡閣的牽連。

白飛雲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這真的很讓人吃驚!我妹妹竟然是尋歡閣的創辦人?而你竟然是尋歡閣現在的幕後老闆尋歡公子?」

「嗯,我也是受飛雪之託,才會化身尋歡公子,幫著照顧尋歡閣的一切。」風無憂言談中不由自主地得意起來。

「可是,你又能照顧尋歡閣多久呢?尋歡閣創辦的意念是很好,但是,會去鬧事的登徒子永遠不可能絕跡,你的功夫又不是頂尖,加上還得考慮要是哪一天你回東北了,尋歡閣還不是會面臨這些困境?這些你們有仔細考慮過嗎?」白飛雲不禁擔憂著。

「我們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照顧那些無處棲身的姑娘,是我和飛雪的職志,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將來尋歡閣是否會繼續經營,至少,我在揚州的時候,是不允許那些姑娘受苦。」風無憂堅定地點點頭。

白飛雲突然有股衝動想擁她入懷,他以前一直以為,她只是個貪玩調皮的小姑娘,卻沒想到她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好吧,我還會在揚州待上一陣子,你若真的執意要好好保護照顧尋歡閣,那就由我陪你去,一來,若是有人尋釁鬧事,我還可以派上用場,再者,我也圖個心安,免得出了差錯,很難向你爹娘交代。」

風無憂感動地望著他,「你真的不會再阻止我上尋歡閣?而且還會陪著我?保護我?」

白飛雲不太自在地低頭笑了笑,「是啊,誰叫你是個教人擔心的惹禍精呢?」

「我哪裡像個惹禍精?」她嬌嗔地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笑著望向風無憂,她清麗動人的笑容,讓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哪裡都像惹禍精啊!」

「還說?不理你了。」風無憂嘟著小嘴,轉開頭假意不理他。

白飛雲笑著搖搖頭,「好了,不逗你了。說真的,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師兄?你有拜師學藝嗎?」

「有啊,我拜的還是跟飛雪同一個師父呢!」

「你是說黃九山老前輩?」

「嗯。」

風無憂提起鬨騙黃九山傳她功夫,繼而收她為徒的事,連帶也提起柳放言的來歷。

「想不到你還是個拐騙老人家的小騙子。」白飛雲大笑著。

「我哪有?是老酒師父自己貪杯好吃,我不過是投其所好而已。」風無憂想起自己以酒肉拐騙功夫的事,也不禁莞爾。

「我看你以後還是離你那個從江西王府來的師兄遠一點好了。」白飛雲突然這麼警告著。

風無憂不解,「為什麼?其實師兄一向待我很好。」

「看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侍衛,總覺得他們的來意不單純,若是純粹為了拜訪我爹,又何須帶著這麼多侍衛!又為何要分批來到揚州呢!而且,我瞧那些侍衛的身手,分明都是一些江湖中人,與一般從軍旅出身的王府侍衛,大大的不同。你也許不知道,江西王爺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對於政治權謀的興趣大過一切,這陣子,皇上已經在注意他了,柳放言既然是江西王府的小王爺,我看,他這次的揚州之行恐怕不單純。」

「真的嗎?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從沒聽爹或是二哥提起過,也沒聽師兄透漏過任何端倪。」風無憂極為驚訝。

「那是當然的,你不過是個小女孩,他們怎麼會讓你知道這些事兒?」

「你現在不就告訴我這些了嗎?難道你沒把我當成小女孩?」風無憂晶亮的眼睛直望進他的眼神中,像是企圖想從中找尋什麼似的。

白飛雲不迴避地望著她,閃躲似地說:「其實在我心裡,你真的還是個小女孩,讓你知道這些,不過是希望你能多提防些,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即使是師兄妹,一旦牽扯上利益,難保他不會對你不利,別忘了,你家有兩位朝中倚重的將軍。」

風無憂略感失望地低下頭,即便自己經過精心裝扮,換上成熟的衣物,在白飛雲心裡,自己終究只是個小女孩。

「我知道,我會多留意的,只是,師兄跟我一樣借住在白府,日後碰面的機會仍是很多,你要我怎麼提防他?」

「少跟他見面接觸就是了,有我在,你別擔心。」白飛雲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才不擔心呢!」風無憂頑皮地對著他吐吐舌頭。

原本以為會是個不得安寧的夜,卻意外地讓兩顆心的距離更靠近了些。

***

「師妹,你還生我的氣嗎?」柳放言走近正在逗著兔子玩的風無憂,小心翼翼地低聲問著。

風無憂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回答,「沒什麼好生氣的,跟那些仗勢欺人的傢伙生氣,根本不值得。」

「師妹,我知道那些侍衛是不講理了些,可是,我並沒有仗勢欺人,那天我也曾試著阻止。」柳放言急著解釋清楚。

「縱容屬下就是不對。」風無憂的大眼睛直視著柳放言。

「我……」

「我不想再想起那天不愉快的事,別說了好嗎?」風無憂轉過身想離去,對江西王爺的野心感到厭惡的她,連帶的也不對柳放言存有任何好感。

「師妹,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出現在尋歡閣,可以說給我聽嗎?」柳放言借故攔下欲離去的她。

風無憂生氣地回頭瞪著他,「這不干你的事,我愛在哪兒出現,是我的自由,你好像管太多了吧?」

柳放言對於自己這樣動輒得咎的情形頗為無奈。「我只是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畢竟那樣一個複雜的歡場之地,不適合你這種身份的人出現。」

「尋歡閣再單純不過了,那裡只是提供客人觀賞姑娘表演才藝的地方,是有些仗勢欺人的下流胚子,把那裡搞得複雜。」風無憂冷冷地回答,絲毫不替柳放言留情面。

柳放言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面色蒼白,「看來,師妹是怎麼也不諒解我了。」

風無憂不想看他受傷的神色,轉過頭從他身邊走過。

「師妹……」

「還有事嗎?」風無憂連頭也不回,口氣冷得讓人倒抽一口氣。

柳放言不死心地追問:「那天出手救你的,是你的心上人嗎?可以讓我知道他是誰嗎?」

風無憂心中一慟,回過身望著他,「你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幹麼?」

「他不是你的心上人?」柳放言覺得一絲希望在心中竄升。

「當然不是。」她連猶豫都沒有就回答了,畢竟感情這回事,在她心裡只有懵懂的印象,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對白飛雲的感情是什麼。

「那他是誰?」

「你自然有機會遇見他,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風無憂匆匆留下這一句,便轉身離開,再也不理會柳放言。

「只要師妹沒有心上人,我就一定還有機會。」柳放言望著風無憂離去的娉婷身影,對自己這麼說。

而風無憂更是不斷在心底問著自己,白飛雲是不是她的心上人?什麼是心上人呢?常常想起他算不算?喜歡和他說話算不算?看到他就忍不住親近他算不算?這些問題不斷地盤旋在她腦海中,幾乎佔去她大部分的心思。

突然地,風無憂毫無預警地跌入白飛雲寬闊的懷抱中。

「你怎麼老是不帶眼睛走路呢?這樣跌跌撞撞的多危險啊?」他連忙穩住她的身子。

「我……我在想事情。」風無憂臉一紅,這才從失神狀態中醒過來。

「你在想什麼?這麼認真,連路都走不好?」白飛雲嘴角含笑地看著她,她這副失神的嬌憨模樣,令人憐愛。

「我在想什麼是心上人……不,我是說,我在想什麼是上人,常聽人家說上人、上人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風無憂剛剛差點就說漏自己的心事,只得順口胡謅著。

「你還真閑,連這種問題也能想得這麼認真。對了,我正好有事找你。」

「什麼事啊?」

「你要不要跟我一塊進京參加飛霜的婚禮?他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逍遙跟飛雪也會去。」

風無憂喜上眉梢的說:「當然要啊,我怎麼可能放過湊熱鬧的機會呢?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我們得先送賀禮去,爹娘他們過些時候再去,我怕你待在揚州會悶,所以問你要不要一道去。」白飛雲被她的喜悅感染,忍不住也笑得開懷。

「明天?這麼快啊?那我得先去收拾行李,還得跟老酒師父說一聲。」

「你一個人出府,安不安全?要我陪你去嗎?」

「你放心啦,這揚州城我搞不好比你還熟呢,何況我是去找老酒師父,有他在你還擔什麼心?」

聽風無憂這麼說,即便白飛雲擔心她的安危,也不好說出,只得笑著目送她離去。

***

「老酒師父,我明天要進京去參加飛霜的婚禮,大概好一陣子沒辦法陪您了,您可別太想我哦。」風無憂一面幫黃九山斟酒,一面這麼說著。

黃九山笑咪咪地喝著酒,「少了你來吵我,我才清閑呢!」

「老酒師父,您真不給我面子,好歹您也裝一下嘛,連點捨不得的情緒都沒有,我老是聽您在叨念飛雪,怎麼我們兩個真的差這麼多啊?」風無憂假意吃味,嘟著小嘴撒嬌。

「呵呵呵,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愛吃醋啊?」黃九山寵溺地看著風無憂,其實,他對白飛雪和風無憂的疼愛是一樣的,只是特別愛逗這個充滿活力的小姑娘。

「是啊,老酒師父魅力大嘛,竟然讓我為了您跟飛雪吃味兒。」風無憂也不以為意地跟他說笑著。

黃九山故作害羞地搔搔頭,「別這麼說,雖然是事實,你這麼說,老乞兒我啊,還是會害羞。」

「老酒師父,您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哪!」

師徒兩人說說笑笑的,就這麼過了大半個下午。

「師父,師妹。」柳放言的聲音卻讓風無憂的好心情頓時逸去。

「師兄。」風無憂冷淡而客氣地打招呼。

「放言,你來得正好,你師妹明天要進京,此刻來跟我辭行,你也陪我們喝一杯吧!」黃九山沒有察覺兩個愛徒之間的波濤洶湧,熱絡地招呼著。

「你要進京?」柳放言驚訝地問她。

風無憂看了他一眼,「我要和飛雲大哥進京去參加飛霜的婚禮。」

「飛雲大哥?就是那天出現在尋歡閣的人?」

風無憂點點頭。

「他就是白府的大少爺?」

她還是沉默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對柳放言存有的一些好感,在白飛雲回來之後,又加上江西王府的侍衛們在尋歡閣鬧事,讓她不能控制地想離柳放言遠一點。

「師父,徒兒有些話想跟師妹說,是不是……」柳放言轉頭懇求黃九山。

黃九山雖然年事已高,又是個老頑童,但是對於年輕人的心事還是一眼就看得穿,柳放言的雙眼和心思老是停留在風無憂的身上,瞎子才會看不出他的情意。

沒等他開口請求,黃九山自動地說:「老乞兒吃喝太多了,得去晃一晃,消化一下,待會兒再回來。」

風無憂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有阻止他離開,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柳放言。

「師妹,你真的這麼厭惡我,一句話也不願跟我多說!」柳放言滿臉落寞地低下頭。

風無憂看他這樣,心有不忍,終於給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師兄,我並不是厭惡你,只是不能認同你放任手下作為的做事方式。而且,我想我是有些遷怒吧,我也知道那天的事情全是他們惹的,卻還是怪罪到你頭上,師兄,無憂的性子一向是這樣,你別放在心上。」

柳放言這才放心地抬起頭,「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

她搖搖頭,雖然疏離感還在,但真的是不再生氣了。

他突然沉默了片刻,抬起頭對她說:「師妹,我要回江西去了。」

「師兄?你不是要多陪陪師父嗎?」風無憂略感訝異。

「我待在揚州也有一陣子了,父王最近需要我的協助,我必須回江西。」

「嗯,我這次進京之後,大概也得隨我爹娘回東北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風無憂真心而感傷地說著。

柳放言聞言心裡激動,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

「師妹,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你還沒有心上人,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這個機會,請我父王上你家提親?」

風無憂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她連忙退了好幾步,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師妹,我是認真的,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好喜歡你。我喜歡你的笑容,喜歡你的個性,喜歡你的一切一切。」柳放言一口氣說出藏在心底的愛意。

風無憂愣了好半天之後,才吶吶地說:「可是我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沒關係,我可以等,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等你願意成親的時候,我再請父王託人去請婚也成。」柳放言一臉的期待。

「可是,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你要我給你什麼機會呢?」她為難地說出真話。

柳放言的心狠狠地抽痛著,臉上則有無盡的落寞。

「看來,白飛雲才是你的心上人,這一切只能說是我自作多情。」

風無憂只覺得心口窒悶,「不是這樣的,我對他也不過是兄妹之情,我還沒到打算婚嫁的年紀,也還沒遇上所謂的心上人。」

「是嗎?不管怎麼說,我橫豎是沒有機會了。師妹,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即使沒有福分擁有你,我還是感謝上天,我只能說,祝你幸福,保重了!」

柳放言苦笑著說完這些話,覺得心底的想望正緩緩地瓦解。

風無憂皺著眉頭,心底覺得難受,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表白對她的好感,可是自己卻無福消受。

「師兄,你是個很好的人,是無憂沒這個福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有一個情投意合的如花美眷。」

「謝謝。」柳放言默默地接受這個拒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離去。

風無憂站在原地發獃,眼神卻是落在不知名的遠處,心底想著的是對白飛雲那似有若無的情意。

白飛雲隱身在風無憂身後不遠處的大樹后,原本他是因為擔心她出府的時間過長,才出來找她回去。

適才,柳放言與風無憂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的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對於她對柳放言的拒絕,他感到一絲竊喜,但是她對他的兄妹之情一說,卻令他有難掩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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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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