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鑒於曾經被蔚時真與蔚琪臻罵到臭頭,譚洛胥遂決定不對他們隱瞞他和蒲雨苑的交往,一個聊天的機會,他對他們明說了。
那是在蔚琪臻家裡,他們三個,以前有時還包括蔚丞騏,經常這麼聚在一起品酒、吃宵夜,有時一聊就是一整晚。這天蔚時真貢獻了一瓶陳年紅酒,號稱有五位數的身價,用蔚琪臻漂亮的水晶杯盛著,更是身價不凡。
「真沒想到,」蔚琪臻以誇張的語氣打趣。「你們會進展得這麼快!」
「感謝我們吧。」蔚時真也說。
譚洛胥搖晃著酒杯,「感謝你們什麼?」
「如果我不是我們那天點醒你,你搞不好到現在都還不開竅!」蔚時真說這話時多少還是帶了點感概,畢竟他現在跟蒲雨苑是絕無機會了。
譚洛胥沒回話,只是悠閑地品嘗著他的酒,微笑著,那微笑漾著一種幸福的感覺,但誤人看了很想揍人的。ㄝㄡㄥ
蔚琪臻沒揍他,但她有招比揍他更狠的。她問:「不過說真的,蒲雨苑對你是認真的嗎?」
譚洛胥無需思考。「我不覺得她是那種心口不一,或是會玩弄女人的男人。」
「我不是說她心口不一,也不是說她會玩弄男人。」她的微笑底下,暗藏了點玄機。「不過我記得她曾經說過,通常人家追她她都會給人家追,因為她其實並不曉得,也從沒認真想過,她想要的男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也許有別人追她,她就會跑了也說不定。」
他怔了怔,不能完全否決這話的可能性。因為就連他自己都知道,蒲雨苑對追求者的態度是很一視同仁的。
但他還是直覺自己在蒲雨苑心中的地位應該不一樣。「不會吧?」
「試試?」蔚琪臻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叫小叔去約她?你反正沒告訴她我們都把她讓給你吧?」
這方法還真狠。他並非對蒲雨苑沒有信心,但他也難保她那大而化之的個性,會不會沒考慮到他,直接又答應了?
「她知道小叔對她有意思。」蔚琪臻又仔細地點明了。「所以她要是答應小叔的邀約,就表示,你在她心裡算不了什麼。」
譚洛胥靜默地衡量了半天,決定這種險還是別冒得好。「這種無聊事有什麼意義?」
她不理他,轉頭向蔚時真詢求意見:「小叔你說怎樣?」
蔚時真哪有什麼意見!能趁機整整譚洛胥,他一向是同意的。尤其他現在光看著譚洛胥慢慢凝肅的神情,愈來愈緊張的態度,甚至額頭上悄悄冒出來的汗,他就百分百願意去打這個電話了。
於是,蒲雨苑接到了電話。
當她聽到蔚時真的邀約時,第一個反應是:「好啊。」不過這句話臨到嘴邊,卻又被她生生吞回了肚裡去。
不是她難得謹慎,而是她想起妹妹蒲雨毓常罵她的話,說她對追她的人都不在乎,而她也總是回答,因為那些人她不想在乎。
不過現在,她明確知道,她在意譚洛胥。而既然她是真的在乎這個人,是不是不應該做一些令他難過的事?
跟她的追求者約會……這肯定是會讓譚洛胥傷心的。
於是蒲雨苑到嘴邊了的那句:好啊,在她說出口時,變成了:「不行耶。」
「你有事?」蔚時琪試探地。
「噯。」她倒不曾對自己的借口太過斟酌。
「那改天?」他有模有樣地又加了句。
「嗯。」
蒲雨苑輕鬆地掛了電話。卻不知譚洛胥在這頭可是汗滴了滿額,直到她確切地拒絕了蔚時琪之後,他才像是獲得大赦似的,渾身輕瓢起來,整個人像是飛上了雲端漫步。
他那種愉悅的表情,完全不是得意或滿意或驕傲足以形容的。
「別太高興,」蔚琪臻試圖從他頭上澆盆冷水。「她只是拒絕了小叔,卻沒對他提起跟你的事呢。」
「那不重要。」譚洛胥微笑著,又有心情品嘗紅酒了。對於蒲雨苑的表現,他已經太滿足太滿足。
那個晚上,譚洛胥因此心情特好,好到蔚時真要他拿錢來借,譚洛胥也借給他了。他反正就是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興奮到回了家躺在床上,他還睡不著。
可愛的蒲雨苑。她今天上晚上實在太可愛了,他無可救藥地想念起她。
任何人心裡都有兩個原素,理智和感情。對譚洛胥來說,通常這兩項都很能平衡,不起衝突。不過現在,他的理智和情感交戰著,他的感情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找她,但他心裡那個理智的聲音又一直告訴他:別緊張,別那麼感情用事,現在已經是午夜,明天去找她不遲。
然而他輾轉反側……
他抓起床頭的鬧鐘,指針指著兩點。他突地一個衝動,跳下床穿好衣服,躡手躡腳不吵理已熟睡的家人,悄聲開了他的車出門。
於是廿分鐘后,蒲雨苑接到譚洛胥的電話。她才剛入睡,要不是手機不小心就擺在床頭,她是不會接這個電話的。
「你睡了沒?」譚洛胥請罪似地先問。
「唔。」蒲雨苑的聲音在喉嚨里。
「我在你家樓下。」他想了想,終於還是說了,「我想見你。」
什麼?就在樓下?她反手看了眼手錶,半夜兩點半!
蒲雨苑這下有點清醒了。被他嚇醒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譚洛胥平靜地說,「我只是想見你。」
想見她?半夜兩點半?她吐了口氣,從沒遇過這樣的狀況。但怎麼辦?他在樓下空等嗎?
「你等我一下。」她只得下床穿衣,對著鏡子梳頭髮,鏡子里映著一對睡眼惺忪的眸子。
他發什麼神經啊?蒲雨苑不由得怨,半夜兩點半耶!好在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否則她一定睡眠不足的了。
蒲雨毓已經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悄悄經過了蒲雨毓的房門,拿了門鑰匙,再輕聲帶上屋門。
夏日將至,夜風涼涼的,蒲雨苑遭涼風迎面一拂,整個人都清醒了。巷道上安靜而空曠,她無需尋找,立刻就看見對街倚在車上等她的譚洛胥。
她穿過巷道,臉上全是暖寵的無奈,分明是不太想下樓,但只為是他,她無可奈何。
「我來啦,怎樣?」她拉了拉身上的針織外套,挺冷的呢!
他沒說話,只是熱烈地盯著她,然後,他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就陡地攬她人懷,緊緊地吻住了她的唇。
沒有預警,沒有暗示,不留時間讓她思考,不留空間讓她脫逃,他的唇灼熱而迫切,又熾又烈,像是已經苦苦等候了許久,他男性的氣息,像片火熱海洋籠罩住她,她沉溺在他的深情之中,不再感覺自己的存在,不再感覺任何事物的存在。
彷彿連靈魂都不知身在何處,她只恍惚感覺到他的肌肉因使力而收縮,他的雙臂強壯而堅定地環著她,她融了,暈了,沉了,一直沉下去沉下去,無法喘息……
在她差點缺氧而休克之前,他終於放開了她,她睜著一雙蒙蒙的眼睛無助地看著他,尚未從那盪人心的震撼中清醒,卻聽見他說了一句:
「晚安。」
他對足地蒲雨苑笑笑,就坐回了車裡。,
意外、詫異、駭然……都不足以形容蒲雨苑那一刻的心情,她急地攔住他:「你千里迢迢半夜來把我叫起床,就這樣?」
譚洛胥笑了起來,有點孩子氣的笑容:「這樣我就睡得著了。」
他發動了車子。蒲雨苑也許是太過震驚,以至於也忘了再說什麼,居然就這麼讓他走了。
真是難以置信!他半夜來找她,只為了一個吻?!
望著他的車尾巴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還依然睜著她的大眼睛怔怔地杵著,直到她的眼睛慢慢感到酸澀,她才如同被釋放了魔咒似的,移動腳步走回家去。
悄聲回到屋裡,她躺回床上,不過這下,卻換成她睡不著了。
她房裡的燈熄了,以至於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她自己知道,她的唇邊一定還漾著一個淺淺的笑。事實上,打從她上樓回家,這個笑就一直掛在她臉上,略略帶點傻氣的,帶點幸福的笑。
剛才的一切,跟一場夢一樣不可思議。她甚至懷疑她有沒有下過床?會不會那真的只是她的一場夢?沒有人那麼神經的,為了一個吻半夜來找她。
怎麼說他呢?這男人。
他沒有蔚時真的穩重、體貼人微,更沒有蔚琪臻了解她的心思,但他的浪漫、情調,都是她這輩子僅見的。
擁被卧在床上,變成她難以人眠。那個吻挑起了想念的因子,變成她止不住想見他的念頭。
翻身起床,她拿起了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你還沒睡?」譚洛胥從手機上的顯示知道是蒲雨苑,頭一句就這麼問她。
「睡不著了。」她細細的聲音說。
「怎麼會?我都快睡著了。」譚洛胥確實已經回到家,已經躺在床上,雖然還沒真的睡著,但了卻一樁心愿的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安穩睡個好覺了。
「還好意思說?」蒲雨苑噘著嘴,發出的聲音有點撒嬌的味道。「如果不是你,我早睡翻了。」
他笑了,難得好脾氣地:「那怎麼辦?」
蒲雨苑在電話這頭漾起一個甜甜的笑,「是你把我吵起來的,你要負責。」
「好吧!」譚洛胥笑著搖頭,卻已經伸手去床頭櫃開燈了。是他惹起的事端,他的確有義務解決。「我現在就去找你,供你驅使,如何?」
她滿意地笑了。口丁囑著:「你不要按門鈴哦,我妹在睡覺。你打手機給我,我幫你開門。」
「我知道。」譚洛胥還沒笨到那種程度。他下了床,重新穿上衣服,又躡手躡腳地經過樓梯客廳,又去發動他的車子。
他只希望這一來一往重複發出的噪音,別把他家人吵起來才好。
這些聲響是沒吵醒他的家人,不過倒引起了鄰居的注意……就是蔚琪臻。
蔚琪臻住譚洛胥家對門,今晚譚洛胥比較早回家睡覺,走的時候蔚琪臻和蔚時琪仍在品酒聊天,當譚洛胥第一次出們的時候,蔚時真甚至還在她家裡,聽見譚洛胥的車聲不免好奇,這麼晚了他去哪?
半小時之後,譚洛胥回來了。不過僅僅十幾分鐘,他竟然又出門了!這次蔚時真才剛從蔚琪臻家離開不久,蔚琪臻清醒得很,拉開客廳的落地窗帘,她清楚看見他的車又揚長而去。
他這個晚上怎麼這麼忙啊?
她想了一想,臉上霎然出現了詭詭的笑容,馬上跑去敲時琪的屋門。
蔚時琪自然還沒睡。尤其在他聽見她的一句話:「想不想整整譚洛胥啊?」
他就更不打算睡了。
「想想看,」機靈的蔚琪臻的推測是這樣的。「現在還有什麼人,能讓他大半夜跑來跑去?而且,」她的神情變得促狹,「這麼晚了,要去做什麼事呀?」
蔚時琪當然感興趣。不過,「他們會去什麼地方,我們怎麼知道?」
「這就只能碰運氣了。」蔚琪臻忖度,「他應該會先去接蒲雨苑。這樣吧,我們先去蒲雨苑家,看看譚洛胥的車子在不在,如果不在,我再打手機給她,套套她的口風。」
她還沒說完,蔚時琪已經迫不及待去拿車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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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洛胥再到蒲雨苑家時,天開始下起濛濛細雨。她替他開了門,他一見蒲雨苑就懊惱道:「下雨了,真掃興,我們要去哪?」
蒲雨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況且又下雨,她靈機一動,「在我家看雨好了。」
譚洛胥謹慎地問道:「不怕吵到你妹?」
「我們去陽台。」她輕輕指了指陽台的方向。「落地門拉起來,只要我們不太大聲,她聽不見的。」
當下兩人小心地,努力不多發出一點噪音,轉移陣地到陽台去,蒲雨苑又輕手輕腳拉上了落地門,這才放心了些,終於可以不必再輕聲細語。
清晨四點多,天色仍暗,綿綿細雨籠著一習薄薄的霧,空氣像是被染成了淡淡的白色,四周的景像都像是披上了件白紗,呈現著朦朧的美感。
蒲雨苑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不由得嘆:「真美。」她轉頭朝他笑,「你該不會又想把今天上寫成一首歌了吧?」
「我半首歌都不會寫。」譚洛胥笑了說了實話。不過他也不得不沉醉於眼前的美景:「但今天晚上似乎更美。」
「我第一次這樣看霧看雨,感覺真好。」蒲雨苑開心地深吸了口氣,昂起頭時,長長的睫毛勻著一道弧形,替她年輕的臉龐增加了一份俏皮浪漫,他看得都出神了,好不容易才把眼光收回來。問她:
「你的那些追求者,沒半個浪漫點的想到這招?」
「他們多半請我去吃飯,各式各樣的餐廳,也有很昂貴的。有的會帶我去打高爾夫球,去俱樂部,做那種好像有錢人的消遣。也有人帶我上山去看夜景,去海邊看風景,」她把視線轉回雨霧,倩倩柔柔地笑了。「不過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隨性的,陪我在我家陽台看雨看霧。」
他笑得頗為耐人尋味。「這麼說,我很特別?」
蒲雨苑輕輕笑了笑,那對蒙蒙的雙眸,水水媚媚的。「大概吧。」
「昨天晚上,我小叔打電話約你的時候,」他不由得對她說了實話。「其實我就在旁邊。」
「然後呢?」蒲雨苑轉頭看他,她簡單的腦袋,沒辦法反應太快。
他只好詳細明說。「是琪臻和我小叔使壞,想整我,故意要小叔打電話約你的。他們知道如果你答應了我小叔,我的臉色肯定會很難看。」
他凝望著她,眼神都變得溫柔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今天晚上那麼想你。我真迫不及待想見你。」
他盈滿溫柔愛意的雙眼,像勾魂索一樣勾住了她的心。她遮掩不住心中的甜蜜,笑道:「還好我沒答應。」
「你為什麼不答應?」他問。
蒲雨苑吐吐舌頭。「怕你知道了生氣呀!」
他似乎有點意外。「沒想到你還會怕我生氣。」
「我在乎你啊。」她不介意說實話。
她說得平平常常,但譚洛胥卻聽得十分震撼。他打從心底漫上一股喜悅,一種由衷的感動。
他不由得伸出了手指,輕輕的,柔柔的,從她的額,劃過她的鼻尖,到她的唇,她的下頜,粉嫩的頸脖、鎖骨……
她的感覺,隨著他的手指,像是一道電流,飛升著某種酥麻的激震,隨著血液沖向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像是全身都僵住了,只是不動,動不得。
他望著她,那欲迎還拒的眸子,欲語還休的唇,欲喜還怯的頰。他眼中的情感愈聚愈濃。
他靠向她,吻住她的唇。
他吻她,燒灼的熱力,緊緊包圍著她。他移開了唇,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舌尖劃過她小巧的耳垂,她渾身掠過一絲戰慄,而他的柔潤的舌順著她的頸,輕啜著一串細碎的吻。
她深吸一口氣,不夠,完了,再吸一口……
她只得抓住他的手,像個溺水的人似的整個攀在他的身上,緊緊箍住了他的手臂,握得那麼的緊,指甲幾乎都要陷進他的肌肉里去,他不由得呻吟了一聲,然而她激烈的反應卻讓他更加為之瘋狂,慾望化成層層波波的水浪,一道一道將他們吞噬,他的吻變得更加焦渴,他厚實的手掌,需索地探人她的上衣,遊走在她的肩、背脊,摩梭著,似兩團火焰,移到哪便灼燒到哪。
她感覺情況正趨向不可控制的程度,她上衣的鈕扣,不知不覺已一顆顆被解開,胸衣的絆扣,鬆了,慾望的音樂,已經奏到極限。
一陣單調的鈴聲……是他的手機在響。響得很有耐性,非常有決心。響到連意亂情迷中的蒲雨苑,都忍不住用微弱地提醒他:「你的手機,要不要接?」
「別理它!」他模糊地咒了一句。柔情的吻絲毫未曾停頓,他的理智已經被燒光了。
手機響了一陣,自動被接進語音信箱,也就不再響了;而他們正陶醉在情慾的溫柔鄉里,她軟癱在他懷抱中,兩人慢慢坐卧在陽台的地板上。
刺耳的鈴聲,又響。不過這次不是手機,而是蒲雨苑家的電話!
家用電話鈴自然比手機更大更刺耳,尤其在這安靜的夜。蒲雨苑幾乎是一聽見鈴聲,所有的肢體語言就都中斷了!
「別理它吧。」譚洛胥困擾地,實在不曉得為什麼有那麼多電話?
「不行,」蒲雨苑急急地從陽台地板上站起來,「再響下去會吵醒我妹的!」
她拉開落地窗門,飛奔進客店接電話了。
「雨苑,」話筒那頭傳來蔚琪臻輕脆的聲音。「叫譚洛胥聽電話好不好?」
她呆若木雞,整個人像中邪了一樣傻著,蔚琪臻,她她她……怎麼知道譚洛胥在這?
驚嚇之餘,蒲雨苑忘了還可以說謊,楞楞地轉頭問譚洛胥:「琪臻找你。」
他當然也嚇了一大跳!直覺反應:「別跟她說我在這!」
她只得重新拿起話筒,還好,她剛才捂住了話筒就是。「他不在這。」
太笨拙的反應,讓人太容易猜到蒲雨苑在作假。蔚琪臻咯咯笑道:「不過我們看見他的車在你家樓下耶!」
蒲雨苑只得又摭住電話筒跟譚洛胥說:「他們看見你的車了。」
車?怎麼可能被看見?除非……
腦子轉得快,他立刻衝出陽台往下看,透過蒙蒙雨霧,他果然看見蔚時真的車就停在他的車旁!而蔚時真的頭探出車窗,正向樓上望的譚洛胥,好像還對他揮了揮手。
譚洛胥像是怕被砍頭似地矍然把頭縮回來!而客廳里的蒲雨苑果然不是蔚琪臻的對手,已經對著話筒無計可施,支支唔唔的了。
「問他們想幹什麼?」他回到蒲雨苑身邊,沒好氣地要她轉達。
「他們說他們買了東西,想上來找我們聊天吃宵夜。」她轉述蔚琪臻的話,不過她自己也得這建議有點離譜,不必和他交代,她已經直接跟蔚琪臻回:「不好啦,我在睡覺耶,這樣會吵到她。」
蔚琪臻是安心整他們。「洛胥在都不會吵到你,我們當然也不會啦,放心,我們會很小聲的。」
「可是,那是因為我們躲在陽台……」蒲雨苑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好像講錯了什麼,『躲』在陽台?好像她跟他在於什麼事似的。
不過,剛才也真的好像有什麼就要發生。
蒲雨苑的臉立刻紅了,好在蔚琪臻看不見,不過機靈的蔚琪臻,立刻抓住她的話柄:「我們也可以『躲』在陽台呀。」
好壞,還刻意加重了那個躲宇。蒲雨苑大約是心虛,又兼之不太會拒絕人,雖猶豫,也只好應允:「那……好吧,我去幫你們開門。」
譚洛胥一聽她要去開門,就傻眼了。「你讓他們進來?」
「不然怎麼辦?」她是真的無計可施。
蔚琪臻和蔚時真就這麼進了蒲雨苑家。笑嘻嘻的兩人,手上果然提了許多吃食。
「永和豆漿買的喲。」蔚琪臻還邀功似的,小小聲跟蒲雨苑說。
她勉強笑了笑,帶大家去陽台。不過人數一多,音量在就不是那麼好控制,剛開始大家還遵循輕聲細語的原則,到後來忽略的忽略忘記的忘記,悉悉簌簌雜音太多,終於把蒲雨毓也給搞醒了。
穿著睡袍的蒲雨毓,揉著惺忪的眼睛,嘩然拉開陽台的落地門……哇!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呢。
「開Party啊?」蒲雨毓睜大了眼,「怎麼不叫我?」
「不是Party……」蒲雨苑連忙解釋,卻教蔚琪臻給搶走了發言權。
「是啊,」蔚琪臻笑道:「宵夜Party。不知道你也想加入,一起來吃吧?」
「沒問題。」一看到好吃的食物,蒲雨毓就沒有任何抵抗力了,睡覺被吵起來也無所謂,她開心地加人大家,一起坐了下來。
情況本來就已經夠混亂的了,現在竟然還添上一個蒲雨毓。蒲雨苑頓時只剩下傻笑和苦笑的份,反而是應該大發雷霆的譚洛胥,卻出奇地處之泰然,一點脾氣也沒有,還關心地問大家:
「好不好玩啊?」
難得有機會整譚洛胥,嘴裡塞著鍋貼的蔚時琪第一個反應:「當然好玩。」
「吃的開不開心?」譚洛胥還是擺著一張笑臉。
琪臻尚未查覺譚洛胥的用意,敲敲那盒小籠包:「美食當前,當然開心哪。」
譚洛胥伸手一拉,悄悄蒲把蒲雨苑拉到他身邊,丟下一句:「那你們大家慢慢吃!」
然後,出奇不意地,拉著蒲雨苑就往客廳跑,飛快打開門,兩人往樓下急奔!
「喂!你們兩個怎麼可以落跑?喂——」蔚琪臻連忙起身去追,無奈起步就晚了太多,硬是慢了他們一步,氣得蔚琪臻直跺腳!
譚洛胥拉著蒲雨苑一口氣直跑下了樓,衝上了他的車,發動車子急駛而去,確定真的沒人追上來,兩人才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相視一望,兩人都有默契地大笑起來。
「這樣把他們丟在那,不知道會不會怎樣?」蒲雨苑笑著,卻仍忍不住擔心。
「會怎樣?難不成他們把房子拆了?」譚洛胥有把握地。「再說有你妹看著。」方向盤轉向,他把車駛向另一條路。一邊得意地嗤道:「想整我們?殊不知我們最擔心的就是把你吵醒,這下你妹醒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我們不會轉移陣地嗎?笨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蔚琪臻和蔚時琪似乎把譚洛胥想得太簡單了。她不由得又笑,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沒打算。」他隨性地,「車開到哪算哪吧?」
「好。」蒲雨苑爽快地回答。
她一點也不在意譚洛胥要帶她去哪,一點也不擔心,她願意,也放心,隨他帶著她去哪。
她搖下車窗,夜風清涼整個車廂,她深吸著清新的空氣,心中充滿著一種全新的感覺。
愛,已經走進了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