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裴觀日，你真是一個可惡的傢伙！」
真好，病房裡就他們兩個，他又昏迷著，她可以盡情地控訴他而不必擔心被他聽到。瞧見他身上纏滿了白布條，心疼之餘，裴緋緋又覺得有些可笑。
哼！誰要他自己找罪受來著！
「生命誠可貴的道理，你不懂嗎？瞧瞧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又瘦又干又長鬍子，難看死了！我裴緋緋有你這樣的丑兒子真是丟臉！別找什麼借口，說是為了我，你要真是為了我，就應該好好珍惜自己，你不知道嗎？我最愛美了，而且還怕死；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會離開你嗎？所以，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聽到了沒有？」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太陽穴，她自己也被逗笑了。
「我知道你聽不見，醒來以後你一定會賴皮的，然後還會繼續欺負我。你是一個壞人，一個專門欺負我的壞人！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註定敗在你的手上，聰明又美麗的我從來沒有敗給任何人過，你應該偷笑才是。」她自大地說著，一副施捨的模樣。
她舉白旗向他投降了，居然用性命威脅她，她不怕才怪呢！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害怕嫁給你嗎？我告訴你吧，其實我不是不喜歡你，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跟人類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變老，然後死去。一旦我嫁給你，我就不能再當妖精了，我會完完全全地變成人類，我的容貌會慢慢老去，我的生命會變得短暫，我的法術會全部消失；那樣很可怕的，你懂不懂？」她用力地瞪他，像是要把他瞪醒。
可是他沒有醒呢！
所以她繼續說：「現在呢，我終於想通了，覺靈跟我講了一堆大道理，我聽了很有感觸。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不想向你投降，就是嘛，我幹嘛為了你放棄那麼多東西，太沒道理了。可是……」
她的臉湊到了他的面前，仔細地端詳著他，聲音也變得不一樣了。
「當我聽觀星說你已經死了，我的心裡好難過，想到再也無法看到你，我的心痛得快要碎掉了。我不懂我怎麼會那麼在乎你，居然還為你哭了。那時侯，我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你能活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生命我不要了，美貌我不要了，法術我也不要了，我就要你，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唉……謝天謝地，你還活著！好吧，如果你還堅持要娶我的話，我就嫁給你了，我要為你生、兒、育、女！呵呵，你高興了吧？」
要是他敢不高興的話，她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淘氣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裴緋緋開心地笑了。
好難得她可以這麼隨意地欺負他，淘氣的手指劃過他的唇，她突然想起了他的吻，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我很喜歡你的吻，從來沒有人吻過我，你是第一個。可是，我還沒有主動吻過你，你讓我吻一下好不好？」她的目光色迷迷地落在他好看的唇上，打起了他的主意。「你不回答就是默許了喔！」
反正他什麼也不知道，偷偷吻他一下也沒關係。
嘿嘿地賊笑了兩聲，她的臉慢慢地湊近他的臉，微微地開啟她的唇，美麗的紅唇輕輕地落到他的唇上。
時間彷佛靜止了，她輕輕地合上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小小的舌頭，溫柔地舔著他乾澀蒼白的唇……
有濃重的酒味呢！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因為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因為他是她不能失去的人。
緋緋……
本該昏迷的人睫毛動了動，裴觀日在笑。
他早就醒了，在她到他身邊以前，他就已經清醒了，但是他不願睜開眼睛。沒有了她，他根本不願意看到這個世界，所以他一直睡著，讓自己的意識沉沉地睡著，直到她出現。
當他的耳邊傳來她的聲音的時候，他激動得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但是他忍住了，他怕一旦醒來，她就會再次離他而去。
如果這樣可以留下她，他寧願一輩子不睜開眼睛；只是他沒想到會聽到意料不到的一番話，他幾乎要落淚。
他的緋緋啊……
原來，她並不是拒絕他的感情，而是害怕經歷人類的生老病死。
原來，她並不是不喜歡他，為了他，她甚至願意放棄長久的生命與不老的美貌。
原來，她也會為他心痛，也會為他流淚。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她願意嫁給他，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甚至……主動吻了他。
戚覺到她濕潤的柔軟，他像沙漠里享受到上帝賜予甘霖的旅人，心潮澎湃如海，他是何其幸運，又何其幸福！
許久之後，她的唇離開他的。
靈慧的眼眸直視他略顯腫脹的唇.裴緋緋開心地笑了，這樣子才好看，比剛才有生氣多了。
「好啦，這下我們扯平了，你吻過我，我也吻過你。不過，我才不會讓你知道，這是屬於我的小秘密，我一個人知道就好了，呵呵！」
裴緋緋放肆地笑，笑夠了，她也終於覺得倦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窄小的病床，睡在他的身邊，並小心地盡量不去碰到他。
「我睡了喔！」她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傻傻地笑了笑，閉上眼睛做美夢。
緩緩地，裴觀日睜開了眼睛，慢慢地轉過頭去，他的視線對上她嬌美的容顏，僅僅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便讓他渾身疼痛不已；但顯然的，他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想好好看看她，以慰連日來的相思之苦。
「也許，我該好好懲罰妳，為什麼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再大的困難我們也可以一起解決，可是妳卻選擇逃避。」他輕輕地嘆息著。
如果上天不眷顧他，他在車禍中死去，豈不是死得遺憾？
不過，也許這就是命，命運是無人可以抗拒的。
他笑了，至少……他不算歹命。
溫柔地凝視著她，他的眼裡儘是愛意。
呵，屬於她的小秘密，恰恰也是屬於他的，他不會忘記她對他說的話，不會忘記她那個調皮而甜美的吻。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平和寧靜，不一樣的溫馨和睦，全世界彷佛沒有了爭吵，所有的陰暗都消失了。
裴觀星推開病房的門，看到裡面的一幕，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笑了。
「讓路啦！」後面的裴觀月推了他一下，露出腦袋，看到床上躺著的兩人，她同樣無比驚訝。「真讓人難以置信，媽咪和大哥居然也會這麼和平地躺在一張床上。」也難怪她驚訝，平常的時候，總見大哥欺負媽咪，媽咪訓斥大哥，這麼多年，習慣成自然了，所以偶爾看到他們不爭吵，難免大驚小怪。
事實上，他們都睡著，怎麼可能爭吵？裴緋緋小鳥依人地依偎在裴觀日的身邊，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非禮勿視！」裴觀星很不客氣地把裴觀月拎出了病房，並且順手為他們關上房門。
「你幹什麼！」裴觀月生氣地瞪向他，不能原諒他的粗魯，他怎麼可以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出來呢？她好歹也是他姊姊耶！再說，什麼叫非禮勿視？一個是她媽咪，一個是她大哥，有什麼非禮的？
「我是提醒妳，妳該去學校了。」裴觀星痞痞地笑著。
「那你呢？你就不用去學校了嗎？」昨天翹了一天的課，別告訴她他今天還要翹課，她心裡挺不爽的。
像他這樣的天才，有必要天天跑學校嗎？冷哼一聲，裴觀星拎過她手上的保溫瓶，對她扮了一個大鬼臉。
「我在這裡等他們醒來，給他們送早點，妳要是願意的話，就幫我請個假，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他無所謂。
裴觀月被他氣得說不出話，狠狠地跺了下腳，轉身走開了，她才不要站在這裡聽他鬼扯，也不要幫他請假，不要！
「不送啦，小心路上別摔著了。」
背後傳來他討厭的聲音，裴觀月的心情更加鬱悶，憑什麼他總是這麼瀟洒，而她卻總是被他踩在腳下？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公平。
帶著輕鬆愉悅的笑，裴觀星再次推開病房門，徑自走到病床前，伸手拍了媽咪一下。
「媽咪，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
「別吵我！我還要睡！」裴緋緋嘟噥著，不願起床。
聽到他的聲音，裴觀日倒是睜開了眼睛，看著弟弟的眼神是感激的。「謝謝你，觀星。」的確，他應該感謝他，如果不是他，緋緋不可能這麼快就接受他。
「重傷的人要多休息。」將帶來的早餐放到桌上，裴觀星盛了一碗，笑嘻嘻地問：「要不要我喂你？」他故意瞟了眼裹得像粽子的大哥，唇角勾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那就麻煩你了。」若非他實在動不了，他是絕不會假手他人的。
瞟了眼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媽咪，裴觀星嗤笑一聲，捧著碗踱到床的另一邊.一勺一勺地喂大哥吃早餐。
真看不出來弟弟還是一個體貼細心的男人……不，稱男人還太早，他也不過是一個上高中的大男孩，有著孩子般的淘氣與衝動。
弟弟與他是完全不同的。
裴觀日內心感慨著，他的童年結束得太早，因此他不曾像普通孩子一樣任性過、淘氣過；嚴格說來，他從來都沒有享受過孩子的快樂，他太早熟了。
可是弟弟妹妹不同，他們被緋緋撿回家的時候，還只是不懂事的小娃兒。
在他們的心目中，他們有一個美麗而可愛的母親、有一個穩重而溫柔的大哥，他們的家是幸福而美滿的，因而他們的心裡沒有任何不堪的陰影。
他好羨慕他們。
「在想什麼？」見他一直怔怔地盯著自己看，裴觀星忍不住問道。
裴觀日徽微地笑了，視線未曾從他身上移開。
「我是在想，你什麼時候知道緋緋和我們三個並沒有關係的。」從來沒有人點破這件事，觀星卻自己猜到了。
「我以為看不出來的是傻爪，」例如某人。「小時候或許不會懷疑她就是我們的母親，但漸漸長大后才發現事情不對。首先，她不具備作為一個母親的資格，她太稚嫩、太純潔，在她的身邊，除了你我，沒有出現過別的男人，而她也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關於父親的事情。照常理推斷，這實在無法讓人接受。
其次，我慢慢發現你對她的感情並不是親情，我試探過你，雖然你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你的態度告訴我，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而真正確定這件事情則是在三年以前──」
看了熟睡未醒的媽咪一眼，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她的夢話告訴我真相的。」
裴觀日，你是一個邪惡的壞傢伙，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家……還是觀月觀星好，雖然是後進門的，但是乖多了，肯叫我媽咪……被人叫媽咪的感覺真好，幸好檢到他們。呵呵呵，我也很聰明喔，騙他們說他們是孿生姐弟，不然的話，兩個小鬼差幾個月，怎麼生啊……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裴觀日忍俊不禁，「原來是她自己泄露了秘密。」
「就是嘛！不過有一點我沒想到，她居然是妖精！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妖精，我以為只有在童話故事裡才有妖精。」不過想想，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真的讓人難以置信呢！
「什麼啊？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什麼童話故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裴緋緋醒了過來，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她一眼就看到小兒子手裡的碗，不由分說地一把就搶過來，開始用餐。
「好香的粥呢！」
「媽咪，這是給大哥喝的！」
「啊！」裴緋緋一怔，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她身邊的裴觀日，語帶驚奇地道：「你醒啦？那你幹嘛一句話也不說啊？你還要不要吃？要吃的話我喂你，不要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有沒有搞錯？大哥是病人耶！裴觀星為他打抱不平。
但裴觀日只是看著裴緋緋笑了笑，「妳吃吧。」
「好。」聽到他這樣說，她當然不會客氣了，兩、三口喝完，她又把碗丟給小兒子。「去洗碗啦！不準進來打擾我們！」裴緋緋下了逐客令。
裴觀星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氣呼呼地撇了撇嘴，踩著重重的腳步出去了。
拜託，他又不是什麼洗碗小妹！
小兒子前腳一出門，裴緋緋的臉上就堆起了可愛的笑容，她直視裴觀日的臉。
「看到我，你有沒有特別高興呀？」
「為什麼我要特別高興？」他靜靜地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眸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咦？這樣的回答跟裴緋緋想象中的回答有很大的不同，她以為他會非常激動、非常興奮。
結果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要特別高興？廢話！當然是因為看到她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們這麼久不見，現在你看到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可是他的表情真的不像高興的樣子呢！她不由得嘟起了嘴。「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看到我，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裴觀日苦笑，他現在這個樣子，能做出什麼反應？看到她的出現，他當然高興，但是──
「我還沒忘記是誰把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廢話！當然是你自己了！」裴緋緋接得倒挺順口。
裴觀日哭笑不得，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他早該知道，他的緋緋向來就是這麼自以為是、不可一世。
輕搖了下頭，他閉上眼睛，在這種情況下，他拿她沒辦法。
「喂，你又困啦？」見他閉上眼睛，裴緋緋不滿地叫道。
裴觀日不理她。
「喂，睜開眼啦！」
裴緋緋在他的身上戳了一下，正好戳到他的痛處，他微皺了下眉，還是不說話。
「討厭！你還說喜歡我，要娶我呢！根本都是騙人的，你都不理我，看也不看我一眼，討厭、討厭、討厭！」她生氣了，說什麼都是為了她，全是假的！
忿忿地跳下床，她背對著他坐在椅子里，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虧她還回來看他，虧她還為他掉眼淚，虧她還為他傷心難過……
哼！不值得，裴觀日一直都是一個大壞蛋，專門欺負她。
裴緋緋的嘴翹得可以吊一斤豬肉了。
「緋緋，我渴了，想喝水，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突然，她聽到裴觀日虛弱的聲音，才猛地憶起他是重傷的病人。唔……好像是她不對？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照顧，她怎麼可以纏著他，一個勁兒地煩他？怪不得他不理她。
好，大人不計小人過，暫時原諒他好了。
這麼想著，她起身倒了杯水，坐到他身邊，慢慢地喂他喝。「慢慢喝喔，不要急！我知道我喂你喝水，你的心情一定很激動，不過千萬要剋制自己，不然會嗆到的。」
她的自大與生俱來，似乎她說這些話是再自然不過的，她不必刻意假裝便已經達到了不可一世的效果。
對這些話，裴觀日早就習慣了，所以他只是淡笑以對。
「你很痛吧？被車撞了一定會很痛的。」裴緋緋自問自答著，「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乎我呢，不過我現在知道了。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高興得暈過去喔！原來，我也是喜歡你的，我也非常在乎你；我想過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委屈一點，答應你的求婚。但是我警告你，你一定不能再欺負我。」
「緋緋……」這下，裴觀日無法不激動，他終於等到她的允諾了，雖然之前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但聽她親口說出來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移動自己的身子，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他痛得咬緊了牙。
裴緋緋急壞了，連忙讓他躺好。「你別亂動，剛剛撿回一條命還這樣子，你要嚇我幾次呀？」
「我只是……高興。」他凝視著她，努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拉住她的。「娶妳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現在妳讓我的夢想實現，我怎麼能不高興呢？」
看著裴觀日深情款款的樣子，裴緋緋覺得毛骨悚然，對她溫柔的觀日好不習慣哪！還是吵嘴、鬥氣比較自然一點。
「我先出去透透氣，我叫觀星進來陪妳！」
抽回自己的手，她逃命般地跑掉了，活像後面有鬼在追她。
嗚……現在她好想改變主意啊！
她不嫁了，可不可以？
裴觀星重新回到學校上課，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他還沒踏進校門，就收到了一大堆禮物，這些禮物全是送給大哥的；不難看出大哥在學校的人氣指數，因為車禍上升到不可替代的第一位。
「搞什麼飛機？一下子塞給我這麼多，我哪拿得了啊？這幫人也真是的，放著裴觀月不用，偏偏來煩我！」看著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裴觀星不悅地挑高眉。
可是，他的抱怨才剛出口，他的身後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你不過只被煩了一次而已，我已經被煩了很多天了，你有什麼資格抱怨？」
裴觀星回過頭去，正好對上裴觀月陰沉的臉，被煩了很多天了？不是吧？看看手中的東西，又看看她，他驚訝萬分。
「回去看看大哥的房間吧，你會嚇死的。」裴觀月已經見怪不怪了。
「看來，大哥真的挺受歡迎的嘛！好啦，別光站著，幫我分擔一點吧。」抱著這麼一大堆東西，他實在有點吃不消。
裴觀月幫他拿了一些，兩人一起向教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引起許多人的注目。
「大哥快出院了吧？」
「快了，大概是後天。」
「你說，問題都解決了嗎？」她可不希望看到大哥再出什麼事情，「媽咪不會再離家出走了吧？」
「妳放心吧，現在什麼問題都沒有，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要把他們兩個送進結婚禮堂，那就一切ＯＫ了。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什麼意思？」她怎麼覺得有好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他們瞞了她什麼嗎？
「這個嘛……」裴觀星賣關子，「妳很快就會知道啦！」這件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她比較好，這個古板的小妮子一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天可明鑒，他完全是為她著想。
「那你先告訴我不行嗎？」裴觀月有點不高興。
「呵呵……」裴觀星看著她，儘是傻笑。
可惡！裴觀月惱得把手裡的東西全扔給他，氣呼呼地獨自走了，不理會他在她身後發出的慘叫。
看著丟了一地的禮物，裴觀星欲哭無淚。
「裴觀月，妳死定了！」
正當他咬牙切齒的時候，救星出現了。
「裴觀星？」
是誰在叫他？
裴觀星扭頭一瞧，不由得眉開眼笑，「原來是你呀！」
來人就是那個上次在他面前昏死過去的傢伙──嚴紹宇。
「地上怎麼這麼多東西？」
「對啊！」裴觀星親熱地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挑起一邊的眉毛。「兄弟，幫個忙，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回家去，怎麼樣？」
嚴紹宇對他的熱情感到頭皮發麻，對他的請求也未置可否，妹妹要他不要多管閑事，這算不算多管閑事？他可不想再挨揍。
可是，他害裴觀日出車禍，也算對不起裴家，幫這樣一個小小的忙也是應該的吧？
猶豫了片刻，最後他還是點頭，準備開車幫裴觀星把這些東西送回家，希望能藉此稍稍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