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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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殷少磊和他的好友也是殷氏安全組主管唐克第九天來水牛城,因為雷恩查到了程鮮的資料。她十五歲來美國留學,曾受到紐約名舞蹈家湯姆的器重,但後來因腳傷而退出芭蕾舞界。程鮮高中畢業后就沒有繼續升學,也沒有回台灣。

她的母親恰巧是殷家的女管家陳碧玉,根本不是什麼紐約大學的教授。據陳碧玉說,她的女兒五月初就要學成歸國,但殷少磊不願意等,而雷恩所得到的資料是,半年前她曾在水牛城跳過脫衣舞,所以唐克才夜復一夜地陪著殷少磊到水牛城,這幾晚看的脫衣舞秀比他們而人這輩子所看的次數加起來還多。

殷少磊讓唐克聯想到中國的龍,一條怒火狂熾的巨龍。即使他坐在位子上,渾身依然散發出一股威嚴、脅迫的氣勢。連日來的等待、追獵不獲的滋味已經徹底激怒這條狂龍,他全身上下充斥危險氣息。

此時,唐克反倒希望程鮮不要出現,再怎麼說程鮮也只是個小女孩,怎堪承受得了狂龍熾烈的怒氣?

「走吧。」殷少磊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下流、骯髒的地方。

「或許是雷恩的資料錯誤,程鮮不是這裡的舞娘。」唐克鬆了口氣,好心地安慰道。

「可能嗎?」殷少磊嘲諷地看了唐克一眼。

就在他們正要踏出水牛城的大門時,吉姆喊出的名字讓他們停住了腳步。

「我的天呀!」唐克為台上的美景驚呼出聲。

程鮮一站上舞台,根本還沒開始搔首弄姿,全場的男人就都放下手中的酒,目光專註的看著舞台上的中國娃娃。

她太清新,處於這股污穢的洪流中,讓人有更陷入臟塵的錯覺;她太美麗,一種清純、動人的美感,仿拂來自中國那古老、神秘的時代。她薄絲衣裙內豐滿又玲瓏的曲線搖擺生姿地訴說著一個字:性。微揚的嘴角是引人想征服的冷傲,或許是另一種邀請?

殷少磊心中狂燒的火已分不清是被她引燃的慾火,或是為她的淫蕩而起的怒火,他恨不得燒了這間水牛城。

是他嗎?舞台上刺眼的燈光使她看不清。程鮮的眼波隨舞姿一轉,脫離那個一直在暗處的身影,那個像極了他的身影。她的嘴角因思及那男人而甜蜜一笑。

真的是他!程鮮再舞回他的身前時亂了舞步。她清楚地看見他臉上一副想把她碎屍萬斷的表情。事實上,「碎屍萬斷」這四個字還無法形容他臉上所傳送出來的可怕訊息的千分之一。

從他比冰還寒冷的視線中,她知道他是絕不可能原諒她的,如果可以的話,她相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丟進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她當初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呢?她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

她害怕!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她要逃!她想逃!她該如何逃離這個復仇天使?

但一想到那夜他被她灌醉的情形,她的勇氣回來了!她就不信她逃不離他!

她的舞步隨著音樂聲漸緩,纖巧的手指一顆一顆解下衣服的鈕扣,修長完美的腿用力一躍,跳入另一道粉紅色的光芒中,她知道在這裡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這場舞變得有趣極了,滿場齷齪的男人不再有意義,她只為他一人狂舞,為他擺動嬌軀,在他狂燒的眼神中褪去身上的衣服。

她狂笑,笑聲淹沒在人聲里。她臉上的笑容狂野地燒盡男人的陽剛,美麗燃燒男人的柔情,撫媚邀請男人的觸摸。她魅惑地看著他愈來愈僵直的身軀,她就是要氣死他。

只可惜她只得意了一會兒,不知為何,他的眼神突然轉為揶揄、鄙視,原本緊抿的嘴也變得好整以暇似的輕鬆。

程鮮又開始惶恐了,或許她又做錯一次了,或許她應該一見到他就逃跑,而不是挑逗他、繼續玩著錯誤的遊戲。

好不容易挨到舞曲終了,程鮮立刻跑回化妝室,匆匆把化妝合上的私人用品掃進背包里。

「搞什麼鬼!你竟然沒有脫內衣褲!」吉姆氣急敗壞地用力打開門,「你以為我這裡是芭蕾舞台呀!」

「我要走了。」程鮮先套上洋裝,才把「舞衣」脫下來還他。

「你說什麼?」吉姆大叫著抓住她的手臂。

她扭動手臂,試圖甩開他的肥手,「你幹嘛!我說我要走了。」

「你以為我這裡是五星級大飯店呀!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吉姆豈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你一定要在下一場給我脫個精光!」

「我不要。」程鮮見掙脫不成,膝蓋朝他的胯下用力一抬。

「哎喲!」吉姆痛得整個人跪到地上,口中不住的呻吟。

「哈!忘了告訴你,我這一招從沒失敗過。」程鮮得意地叫道。

「謝謝你提醒我,娃娃。」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程鮮倏地轉身,不敢置信地望著站在門口背著光的人影。

「是你!」她的心跳得好快,像隨時會蹦出來似的。

「好久不見。」殷少磊露出一抹微笑,一抹為終於找到她而露出的真心笑容。「你見到我好像很驚訝。」

「我當然驚訝,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再次相遇。」

殷少磊舉步走近她,使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表情。他每走一步,程鮮就往後退一步。

「真巧,不是嗎?」他的態度像個和善多禮的紳士,「看來,你似乎要走了?」

「是,我有事。」程鮮拔腿迅速衝過他的身邊想跑出化妝室,但她的動作仍嫌慢了點。「啊!」被他抓住時她嚇得尖叫。

「你這個狡詐成性的妓女。」殷少磊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的身體旋轉過來,與他面對面。「我不是妓女。」

他的神情看起來漫不經心,眼神就和那天一般和善,不似他的聲音里夾雜著殘忍和侮辱。

「不是才怪。」吉姆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惡毒地說,「水牛城的每個常客都上過她,不是妓女是什麼?她可說是本世紀最淫蕩的蕩婦。」

「走。」殷少磊拖著她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程鮮奮力的掙扎。

「喂!你不能帶她走,她還有一場表演。」吉姆急忙叫住他。

「對,吉姆,阻止這個瘋子,我就留下來表演。」程鮮求救道。

殷少磊將一把鈔票塞進吉姆的手裡。「這個是用來租下你三樓所有的房間,直到明天早晨,不許任何人上去。」

「是,是。」吉姆歡天喜地地數著手中的鈔票,「我會派人守在樓梯口,絕對不會有人上去打擾你們。」

「吉姆!」程鮮絕望地嘶喊。

「不用,我有自己的人。」說完,殷少磊便拖著她往後門的樓梯走去。

殷少磊粗魯地拽著程鮮來到後門的樓梯口。

「你究竟想怎麼樣?」

「聊聊。」他諷刺地笑道。

程鮮看見樓梯口站著一個人,隨即大喊:「救命!」

殷少磊笑著強拉她走上樓梯,「別浪費時間了,他是我的人。勸你別傻得以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前門也有我的人。」

樓梯口有保鏢守護,這表示她根本逃不了,而且無論她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他的箝制,反而平添幾處淤痕。「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你這輩子都休想,除非我放你走。」殷少磊隱約看見唐克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於是更加使勁地拉她上樓。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到達三樓,殷少磊用力踹開房門。「進去。」

程鮮雙手抵在門框上抵死不從,「我不要。」

殷少磊冷笑一聲,輕易地扳開她的手,拉她進去后隨即鎖上門。「怎麼,怕了嗎?」

「當然不,我為什麼要怕?」對了,她可以裝傻呀!那天他醉得不省人事,又怎麼能證明保時捷和勞力士是她偷的?哈哈!她真是天才。「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沒做虧心事?」殷少磊優閑地點起一根煙,「難道偷竊不算嗎?我的保時捷最起碼值五十萬美金,勞力士少說也值六萬美金。」

「那又如何?」他的態度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她還以為他會立即殺了她。她發覺他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一定是舞台上的燈光造成她的錯覺。

「老天,你的無恥真令人驚訝。」

「先生,容我提醒你,指控我偷竊是一項很嚴重的罪行。」程鮮故作高傲地抬起頭。當然,這全是她硬裝出來的表象,因為她的確做了他所指控的事。

「娃娃,給你一次機會。」他低聲喃道。

惡魔吃人前的聲音都是這麼甜美的,她才不會被騙。她的手在背包內摸索到酒瓶,換上楚楚可憐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他,柔聲嗔道:「好吧,我承認錯了。」

只要再一步,情勢將會扭轉,再一分鐘,她就可以跳上計程車朝機場前進。高舉的酒瓶只差他的太陽穴一寸,她的手臂卻被他硬生生地扭轉到背後。

「啊!」程鮮痛得大叫。

「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下一瞬間,他已把她推到床上,並順勢壓住她,怒不可遏地瞪著與他距離不到十公分的臉蛋。他伸出手撫摸她細緻柔嫩的臉頰,「多美麗的一張臉,只可惜心比蛇蠍還毒。」

「如果蛇蠍可以毒死你,我那天就該把你丟進蛇蠍洞!」程鮮轉頭躲避他的魔掌。

「哈!」他用力扣住她的下巴,「你終於不打自招了。」

怎麼會這麼笨!真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她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

「是你先覬覦我的美貌,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機警,恐怕逃不出你的摩掌。」

「那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那些人輪姦了,現在也被賣到妓院償債了。」

「我只不過是從一群小狗的手中掉進一頭大豺狼的口裡,相較之下,誰比較可怕?」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他的笑容愈來愈邪惡,「你覺得『乾洗』很好玩嗎?那種遊戲你玩過幾次了?你當真把我當成笨蛋耍嗎?」

程鮮沒有發現他的笑容由和善轉為邪惡,還放肆地大笑。「那晚我是第一次下手,沒想到第一次就碰到比白痴還白痴的人。」

「你真的以為能夠不必付出代價地從我這裡予取予求嗎?」殷少磊抬起身體,但膝蓋牢牢地壓住她的大腿。

待程鮮發現他的轉變時已經太遲了。他的眼裡燃燒著慾望的狂焰,她沙啞的聲音再也無法壓抑顫抖,「你想……怎麼樣?」

「求償而已。」他那足以迷死人的帥氣笑容依舊,只是多了三分邪氣、三分霸氣、四分殘酷。

「你有什麼資格向我求償!」她大叫,神色慌亂,「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殺了你或是更殘酷地對你。」

「所以我今天原本只是來要求你履行你答應我的事。」

「如此而已?」難道他的惡魔本性只是她的錯覺?「你怎麼不早說?」

殷少磊憐惜地撫摸她真摯得像個孩子的天真臉龐。「但是現在不了。」

她又恢復原來防備的神情,「你究竟想怎樣?」

他深深地看著她,誰會相信在這張唯美、天真的臉孔下,竟會潛藏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就是一個活生生被吸引的受害者。

「我要把你一生一世綁在我的身邊,除非我厭倦了。」他的眼裡有足以證明此話的熊熊慾火。「這就是正義,你任性玩弄我的後果。」

「狗屁!惡魔還配執行正義!」她趁他脫褲子而鬆開對她的箝制時,從床上跳起來逃離他。但她還沒離開床,又被他魁梧的身體毫不憐惜地壓住。

「不要掙扎,那隻會弄傷你自己,我並不想傷害你。」

「只是想強暴我!」程鮮用力推開他惡魔似的臉龐,雙腿死命地踢著任何一個可以攻擊他的地方。

「看著我。」殷少磊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我的經驗豐富,技巧絕不會比你以前擁有過的情人差。記住,我的血液比你那些貧民區的任何一個下流情人還要高貴,當然也比你要高貴多了。」

「高貴的人不會對我企圖不軌。」她絕望地說。

殷少磊大笑,「你何必如此做作虛假呢?我不過是你眾多情人之一,如果我沒厭倦你的話,我會是你最後一個情人。請原諒我,我不喜歡與別人分享你,所以,從令以後不准你與其他男人交往、上床。」

「你這狂徒!惡魔!放開我!除非你強暴我,否則休想得到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兩片冰冷、堅硬的唇封住嘴巴。

她想逃,卻屢屢被他的舌重新擄回,換來一次比一次更熾熱的欲焰。怎麼回事?她好迷惘、好無助,體內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的確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她的唇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從不曾只因一個吻就被挑起如此強烈的慾火。

「不要……」她的頭因慾望的灼燒而不斷左右擺動。

殷少磊急躁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又急切地扯開她洋裝前排的鈕扣。

「真美!」雪白的肌膚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殷少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挺身沖人她的體內。

程鮮因萬分的痛楚而尖叫出聲,他卻為進入她體內無法形容的美妙感覺而呻吟出聲。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引發她的抱怨,他抱歉一笑,「對不起,我真的無法剋制自己。」

她氣憤地張口罵道:「你這個強暴的混蛋、惡魔,還……」

程鮮罵到一半就罵不下去了,因為殷少磊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事後,殷少磊仍不肯放開她,她轉身背對著他,他從背後緊擁著她。

程鮮終於忍不住哭出聲,「放開我!」

「別哭,寶貝。是我太粗魯,才會把你弄痛。」他記起她如處女般的緊繃,憐惜之心油然而生,在她耳畔輕聲低語、安慰。

他的聲音像具有魔力般,她的眼淚奇妙地停止了,此刻的他又恢復成她曾經愛慕的那個溫和、善良、體貼的英俊男子。瞥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已經凌晨三點了,而她預定搭四點半的飛機回台灣。她突然希望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由他的溫柔所包圍而成的安全里。

「我又想要你了。」他的輕聲細語令她顫抖加落葉。殷少磊在心底怒吼一聲,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不斷渴望。

「不要。」程鮮驚恐地張大雙眼。

「這一次我一定會很溫柔。」他輕輕翻轉過她的身體,「你的經驗一定沒有我想像的多。」「求你放過我。」她無法再次承受那樣的劇痛。她的心慌亂極了,四肢無助地蜷縮,環住脆弱的身體。

「我從來沒撫摸過如此光滑、細緻的肌膚。」殷少磊溫柔地鬆開她的手,翻開她的衣領,「讓我看看你的全身。」

不管她如何掙扎,他還是輕易地脫掉她的洋裝。

「告訴我,你要我。」殷少磊從她眼裡看出她的掙扎,這次他一定要她完全的臣服。溫馴的她一定能帶領他們兩人達到狂野的境界,他熱切地期盼。

「我恨你。」她極力抗拒他的吸引,「你是惡魔!」

「等會兒,我一定要你親口說出來。」他開始愛撫她豐滿的胸部,並用唇齒啃咬,直到逼出她的呻吟,「說,你要我。」

「不。」程鮮還保有一絲意識。

「我一定要你說。」他堅決地說,同時手也往下滑,但在看見她腿間的血跡時愣住了,「你是處女!」

她漲紅了臉別過頭去。

「因為這樣你才會那麼緊繃,才會痛得叫出聲。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一定會溫柔待你的。」殷少磊珍惜地捧著她美麗的臉龐。

「算了。」他的真心教人感動,但她無法對他方才的粗暴釋懷。

「誰會想到呢?」他的笑容充滿了勝利與佔有的得意。

「你很得意嗎?」她不悅的問。

「當然。誰會想到這麼美麗的女人竟然是處女,而我竟如此幸運成為你第一個男人。」他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

「你這個混蛋!第一個男人又如何?我寧願和一隻猩猩上床。」程鮮氣得抓起床旁的檯燈,毫不客氣地往他後腦勺重重一擊,微笑地看著他僵住的笑臉及渙散的眼神,「想再一次要我?下輩子吧!」

「砰」的一聲,殷少磊倒在床上昏死過去。

程鮮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從他褲子里掏出皮夾,拿出裡面的現金,然後看也不看其他的證件,就把整個皮夾丟到廁所馬桶里。

開門時,她回過頭看癱在床上的他最後一眼,輕笑地說:「『乾洗』,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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