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

第六章（1）

西大窪是泰山東麓山區的一個不大的村莊，有百十戶人家，杜姓程姓高姓人家占絕大多數，其他還有劉、侯、張、鄧等姓。村子東西長南北寬，處于山嶺中的一塊小盆地上，一條小河穿村而過，景色非常優美，盛產核桃、栗子、柿子、大棗等山果，是個比較富足的村莊。張寶樂在分區偵察連時曾多次來過這裡，對這個村子比較熟悉。村長高見山雖然是村裡的富，但是此人仗義疏財，朋友很多，在村裡的威望也很高。他正義感強，民族自尊心很重，非常支持**的抗戰政策，佩服八路軍的抗戰意志，村裡人都很佩服他。他當村長明的支應敵人，暗中幫助**，為抗日工作做了不少事情。他的父親高佩禮是個老紳士，曾參加過義和團抗擊外國侵略者，有強烈的愛國精神。雖然年事已高，但對**的抗日主張深為敬佩，曾利用他的地位和影響，支持兒子幫助**八路軍抗日，籌糧籌款購買物資，地委和分區長曾多次與其謀面致謝。西大窪被稱為「外黑里紅」的堡壘村，傷員和幹部都曾在這裡養傷隱蔽。

張寶樂和宋秀山悄悄地進了村，來到高見山的大門前，夜深人靜不敢敲門，兩人攀上門前的大樹跳進院里，來到一個亮燈的房屋的窗下，張寶樂貼窗靜聽屋內有人在喝茶說話，他示意宋秀山躲在一旁，他去叫門。他輕輕地敲了幾下，只聽屋裡有人大聲喝道：「誰呀？」

張寶樂也不吱聲又敲了幾下。喝茶的人有點不耐煩了：「煩不煩？有事明天再說！」喝茶的人以為是家裡的下人有什麼急事來叫主人，所以心裡很是不耐煩。宋秀山一聽急了，他又餓又渴性子又急，好不容易說服了張寶樂才到這裡找吃的喝的，你不急我急，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他搶上前去掄起他那鐵鎚似的拳頭「嗵嗵嗵」猛敲幾下。屋裡的人一聽不大對勁，以為又是山上的土匪下來要錢要糧呢。因為附近山上有股幾十人土匪，經常下來到周圍村莊要錢要糧，強搶民財，騷擾百姓，這一帶的百姓都非常怕他們，所以屋裡喝茶的人聽到很重的敲門聲，從心裡感到有點害怕。宋秀山敲過門以後就見一個四十多歲非常乾瘦的中年男子，哆哆嗦嗦開門出來說：「不知是老大下山，多有得罪，請屋裡用茶。」宋秀山一看他那古修氣甚濃的酸臭樣，心裡又好笑又好氣，一抬胳膊就把他推出去了好幾步遠，提著槍進屋往那兒一站，看著嚇呆了的人一眼，往椅子上一坐，雙搶往桌子上一放，這一連串的動作，把屋子裡的人全都驚呆了。他把二郎腿一翹說：「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全拿來！」。他這一鬧，可把張寶樂給急壞了，因為他和高見山很熟，別鬧出誤會來了。想到這裡，他趕緊進屋，雙手抱拳：「諸位別怕別怕，高村長好久不見我跟你開了個玩笑，得罪得罪。」轉身對宋秀山說：「秀山，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高村長。」宋秀山也趕緊就坡下驢，他拿起槍走到高見山的跟前，裝出很嚴肅的樣子說：「你的，村長的幹活，吃的拿來，我的米西米西的有。」哈哈哈哈……屋裡的人都被他那滑稽相逗樂了。

高見山笑著對張寶樂說：「我說張連長，你的這位同志真喜人，學日本人說話還真有味呢。」說著趕緊吩咐人給他們去弄飯吃。

一場虛驚就這樣平靜下來。故人以這樣的方式相見，更增添了不少親情，這是宋秀山沒想到的，不禁心裡倒有些內疚，趕緊搶著說：「不用麻煩了高村長，弄點吃的就行，我們還要趕路呢。」

高村長是個仗義痛快的人，和宋秀山很對脾氣，非要讓人下廚做飯。「你們能到我這裡找飯吃，那是你們看得起我高某人。說實在的，能和你們交朋友，是我高某的福分。」

兩人吃飽喝足以後，高村長死活不讓走，讓人把他倆送到村北一個獨門獨院里休息。這個院子不大，四間正房，靠大門的地方有幾間牛棚，房屋和院子都已經很破，看樣子是高家的一個棄院，平時除看院人外並沒有其他人住。屋裡剛打掃過，炕上的被褥也較乾淨，一看就是剛整理過的。兩人由於幾日長途奔波勞累，又困又乏，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