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三
第二十五章(3)
李大成巧妙地利用張占武對黃大牙的嫉恨,將叛徒范繼田除掉以後,更加引起了黃大牙的嫉恨和懷疑,他極力鼓動三浦一郎對李大成採取措施,把他抓起來。但是三浦一郎這個老狐狸把頭搖的像個貨郎鼓似的:「不不不,黃隊長你的心胸要寬廣的有,背後說你戰友的壞話,大大的不好。」這時他倒做起正人君子來了。
黃大牙趕緊表示忠誠。「太君,我確確實實是為皇軍著想啊,沒有別的意思。」
三浦一郎哈哈一笑:「黃隊長,你的心思我的明白。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作『放長線釣大魚』,還有一句叫作『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們中國的古語是很有哲學道理的。」
談哲理,這對於黃大牙來講那真是對牛彈琴。他只知道吃喝玩樂敲詐勒索,哪裡知道什麼是哲理。但是他明白三浦一郎是個非常陰險狡詐的傢伙,他不會輕易放過李大成他們的,也許他心裡正在計劃著如何收拾李大成,只是嘴上不說而已。這些日本鬼子真是***鬼頭孫,竟然連我都不相信,你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他都不相信你的心是真的,和他們打交道真***費勁,你一心一意為他們賣命,到頭來落了個裡外不是人。那邊得罪了張占武,他遲早要對我下手的,這邊又***出力不討好,我他媽這是怎麼了。說歸說罵歸罵,黃大牙還是想緊緊地抱住三浦一郎的大腿,靠他這棵大樹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當年他緊緊地抱住張占武和黃守德的大腿一樣。在他的眼裡有奶便是娘,誰強誰是爹。自從三浦一郎來到狼峪以後,緊緊抓住便衣隊不放,無形之中就抬高了他黃大牙的身價,慢慢地就不大聽張占武的話了,他想與張占武平起平坐,甚至想借三浦一郎之手把張占武除掉,自己坐上狼峪老大的交椅。因此,一些行動他連張占武都不告訴,范繼田的事就是兩個月前他帶便衣隊偷襲張家莊時俘獲的。范繼田這個地主老財的少爺,靠一時的衝動投奔八路軍走上抗日道路,被捕后不到一小時,他的意志就被便衣隊的鞭子徹底摧垮,叛變投敵秘密加入敵特組織,在掏盡區委重要情報、規定了與便衣隊聯絡事項后,由黃大牙一手導演了范繼田明跑暗放的「鬧劇」。對這出由自己編導的「鬧劇」,黃大牙非常的得意和自豪,特別是范繼田回去之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送來的情報個個準確無誤,以致於使他的幾次行動次次成功,可以說是「戰果輝煌」,連馮山的岡田大太君對他都有一些刮目相看了。最使黃大牙感到高興的是,通過范繼田的情報,證實了狼峪「皇協軍」里確確實實有**八路軍的地下人員,這就更加證實他對李大成的懷疑是對的,繼而加強了跟蹤和監視。對於范繼田的死,黃大牙最直接的感覺就是李大成借張占武之手殺人滅口。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范繼田為什麼要親自到狼峪來,按規定范繼田是絕對不能直接與便衣隊接頭的,情報都是放在離狼峪鎮三公裡外小蟲山背面的那棵獨立的松樹下的石板底下,每兩天便衣隊派人去取,他怎麼違反規定親自跑到鎮里來呢?這真是***傷腦筋的事,死無對證,死無對證啊!他像死了親爹似的哭喪著臉回到便衣隊。刁三見他回來討好地迎上前去點頭哈腰地說:「隊長,您回來了。」黃大牙怒目直視「啪啪」兩個耳光狠狠地抽在刁三的臉上:「真***飯桶,連個人也看不住!」
刁三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辯解說:「這事不能怨我,他來了以後說有重要情報,非要見你,我有什麼辦法。」
黃大牙一聽更加生氣。「你***吃喝嫖賭有的是辦法,這樣的事就沒有辦法了?這下好了,最重要的王牌沒有了,三浦一郎太君那裡怎麼交待?這些你想過沒有!」
刁三一直捂著臉不敢說話。
黃大牙怒氣沖沖地走回屋裡往床上一坐掏出煙,刁三趕緊走上前去給他點煙。黃大牙狠狠地抽了幾口用眼瞪著刁三:「范繼田來時有誰看到了?」
刁三說:「沒有誰看到,他一進門我就把他拉出去了。他非要見你,問他什麼事他也不說,為了保險起見我把他藏在劉俊英家,就到炮樓上去找你,沒想到你已經出來了。」
刁三說的這個劉俊英是黃大牙的姘婦。十八歲時嫁給狼峪鎮賣燒餅的「張火燒」的兒子「小張火燒」,沒過幾年,小張火燒得了一場怪病不治而亡,黃大牙死纏硬磨軟硬兼施將其霸佔。張家是個賣燒餅的無權無勢,哪能惹得起他黃大牙。劉俊英的娘家也是普通百姓人家,也沒有什麼門路和辦法,也只有隨她去了。劉俊英開始也是很不情願,但是時間長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穿有穿要戴有戴,整日吃穿無憂也就心甘情願地委身於黃大牙,與黃大牙做起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夫妻」生活。儘管街坊鄰居冷眼相看,指雞罵狗地罵她,但是人一旦墮落對什麼也就無所謂了。對刁三為什麼把一個大男人藏在她的家裡,她並不知道內情,只知道是來找黃大牙的。這個人也挺怪的,不像是個壞人,顯得很文靜。范繼田面對一個浪里浪氣的少婦顯得很拘謹,也不多說話,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劉俊英心裡也很納悶,這便衣隊和「皇協軍」里哪有這麼老實的人,個個都是見了女人像老貓見了魚一樣,看人的眼睛都帶鉤,這人連說話都不敢正眼看她。劉俊英有一句沒一句的與他說了幾句話,忽然聽到街上亂鬨哄的,不一會兒就聽到敲門的聲音。范繼田顯得更加緊張和不安,讓劉俊英把他藏起來,劉俊英感到好笑,在狼峪敢敲她家門的人沒幾個,別說是來她家搜查了。她笑著說:「你放心誰也不敢進我家來找你的麻煩。」
范繼田雖然相信別人不敢到他家抓人,但是心裡還是很害怕,畢竟他心裡有鬼,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心裡虛當然害怕了。他不住地在屋裡渡步,心裡急盼刁三和黃大牙趕緊到來。他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麼,兩眼緊緊地盯著大門。劉俊英若無其事地打開大門,一看是程四江帶著人闖進來,她雖然不敢潑罵人,但也非常生氣,在狼峪自從她與黃大牙好上以後,還沒有人在大天白日的敢闖她家。她妖里妖氣地說:「唉吆是程排長啊,想來你就單獨來嗎,我會好好伺候你的,幹嗎這麼興師動眾舞刀弄槍怪嚇人的。」
程四江沒有閑工夫和她磨牙,劉俊英再怎麼喋喋不休他也沒聽清楚她叨叨的什麼,避開她徑直向屋裡闖去。一進屋就看到范繼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顯出一副鎮靜自若的神態,但是從他看人的眼神里卻明顯地透露出一種膽怯和心虛。程四江心裡已經有數,這人肯定就是范繼田,他扭頭問跟進來的劉俊英:「他是你什麼人?」
劉俊英確確實實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一時還真說不上來。但是劉俊英是個非常機靈的女人,她知道便衣隊和「皇協軍」多有不和,黃大牙和李大成、程四江他們的關係也是面和心不和,摩擦不斷打罵不止,這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也沒聽黃大牙說起過,但是從刁三送來要保護,程四江帶人要抓人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對兩家都很重要,她當然要向著黃大牙了,畢竟和黃大牙也是多日的「夫妻」了。想到這裡她嬌滴滴浪聲浪氣地說:「怎麼程排長,連我娘家兄弟來看我也不允許嗎?」
程四江心中一笑:古語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良家女子和黃大牙鬼混上以後,也***學會扒瞎說謊了。他兩眼瞪著范繼田突然問道:「先生貴姓?」
對這突然的問話,范繼田沒有一點準備,一時不知所措隨口答道「姓范。」
劉俊英杏眼一瞪,連忙笑著說:「他是我娘家姑表弟。」
程四江冷笑一聲說:「范先生,張司令有請。」
劉俊英雖然不知道範繼田姓什名誰,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但是有一點她非常清楚,那就是只要是來找黃大牙的不是送禮就是送錢的,再不濟也是奉承巴結的,從我家裡抓人那不是往我臉上吐口水嗎?她拿出潑婦的看家本領,哭天嚎地大其潑,一會兒哭一會兒罵又是脫衣又是解褲,堵在門口不讓人出去。程四江急得團團轉,怕耽擱時間讓黃大牙撞見就出大麻煩,他大聲說道:「劉俊英,這可是張司令要的人啊,你別胡鬧!」
自從和黃大牙混在一起,她劉俊英哪受過這樣的委屈,平時不管是便衣隊還是「皇協軍」的人對她都是另眼看待,她雖然不是黃大牙的正房老婆,但是也有一種夫榮妻榮的感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我還是…她越想越生氣,?著腰蹦著高死扯白咧地罵起街來:「程四江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就是個小小的破排長嗎,竟敢欺負到老娘的頭上來了。我不管張司令還是李司令,從老娘家裡抓人就是不行!既然你要從我家抓人你一塊連老娘也抓走,不抓你就是大姑娘養的!」罵著就橫躺在大門前。
程四江氣得兩手抖,真是個不要臉的潑婦,仗著黃大牙的淫威就狗仗人勢蠻不講理,今天我就非要殺殺你這潑婦的威風,他舉起手剛要打,轉念一想此時此地都不是和她叫勁的時候,他一擺手讓兩個士兵把劉俊英拖開,押著范繼田衝出門去,沒想到剛到街口就與便衣隊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