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
第二十六章(2)
自從特工隊在八郎鎮除掉叛徒大漢奸胡熙慶以後,已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這裡了,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太熟悉。特戰隊一夜急行八十多里路,天快亮的時候來到蔣官墳村外。王岳峰讓張寶樂、侯兆順和杜子華先到侯兆順的二姑家找方老漢摸摸情況,他們在村外等候。張寶樂他們三人來到方老漢的大門前,侯兆順輕輕敲門,等了好大一陣子,才聽到一句孱弱的問話:「誰呀?深更半夜的。」侯兆順小聲地回答說:「二姑,是我啊,順子。」門悄悄地開了,二姑一看到侯兆順「哇」的一聲就哭了:「順子,你們可來了,你要給你姑父報仇啊!」
張寶樂示意杜子華去接隊長他們,讓侯兆順扶著二姑回到屋裡,他在門口放哨。
來到屋裡,侯兆順給二姑邊擦臉邊問:「二姑,您老人家先別哭,到底生了什麼事?我姑父怎麼了?」
也許是見到自己的親人,也許是過於悲痛的緣故,二姑只是一個勁的哭,說了些什麼侯兆順根本聽不清楚,急得侯兆順只在屋裡打轉轉。正在著急,王岳峰和隊員們都來到了院里,隊員們左一個姑姑右一個姑姑地叫著,二姑心裡既高興又難過,好說好勸才說出原委:夏天的時候,姑父帶頭抗拒鬼子漢奸的夏糧攤派被鬼子抓進八朗鎮,不幾天就被鬼子打死了,表弟牛子為了報仇,一個人偷偷進了八郎鎮,仇沒報了也被鬼子打死,家裡只剩下二姑孤零零一個人。
聽了二姑家的遭遇,隊員們心裡就甭提有多難受了。王岳峰安慰二姑說:「二姑,您老放心,這個仇我們一定給您報!」
二姑抹抹眼淚說:「嗨,光給你們瞎叨叨了,我給你們做飯去。」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去做飯。王岳峰一把拉住她:「二姑不用麻煩了,有點現成能吃的就行。」
二姑看了看這一屋子的人心裡很難過,十幾個人就那麼幾個剩煎餅,一人一口也不夠啊。這幾年鄉親們讓鬼子漢奸折騰的家家沒有幾粒存糧,王岳峰看出二姑的難處,就把張寶樂和杜子華叫出屋子悄聲說:「你倆去找蔣大哥了解一下情況,順便讓他搞點吃的,天亮前我們要撤出村子。」一袋煙的功夫,蔣拴柱來到二姑家,一見王岳峰的面就急火火地說:「哎呀王隊長,你們怎麼這個時候來呀,鬼子漢奸近來正在這一帶掃蕩獨立營,跑還跑不及呢還向這裡鑽。」
王岳峰笑笑說:「蔣大哥,我們來是有緊急任務,找你來是想了解一下八郎鎮的情況。」
正說著蔣拴柱的媳婦蔣大嫂端著一盆煮地瓜和一摞混合面煎餅進了屋,進門就先向二姑問好,然後對王岳峰說:「王隊長真對不起,湊合著墊吧墊吧肚子,別的實在沒有了。」
王岳峰望著這位三十多歲的普通農村婦女感激地說:「大嫂,給您添麻煩了。你和蔣大哥為我們所做的工作,我們非常感謝。」
蔣大嫂快人快語:「嗨,看你說的,你們舍家拚命打鬼子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老百姓。要說謝應該謝你們才對,你說呢嬸子。」
二姑說:「是啊,只要把小鬼子趕出咱們國家不再受他們的欺負,別說一盆地瓜,就是把房子抵出去典了也值得。」
蔣拴柱瞪了媳婦一眼說:「娘們家瞎叨叨啥,還不快回家看孩子去!」
隊員們一聽蔣大哥有了孩子,個個都很高興。張寶樂吃著地瓜笑著說:「蔣大哥什麼時候有的?多大了?男孩女孩?」
一說到孩子蔣大哥甭提有多高興了,說起話來是眉飛色舞,滿臉掛著幸福的笑意。「半歲多啦,是個大胖小子。」三十多歲才有兒子,對蔣拴柱兩口子來說不亞於天上掉下來一座金山。特別是蔣老太太,那個喜呀樂呀,整天抱著孫子捨不得放下,生怕別人給搶了去似的,不管白天黑夜,一聽到孩子哭不是罵兒子就是罵媳婦,孫子一哭就像刀子剜她的心似的。這幾天鬼子漢奸常來蔣官墳進行所謂的「掃蕩」,吵吵鬧鬧人流不斷,孫子受到驚嚇,常常睡著覺突然驚醒哭鬧不止,她又是找神婆又是讓兒子到處貼「黃紙」,在黃紙上寫著「天黃黃地黃黃,我家有個夜哭郎,街坊鄰居讀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結果神婆「魂」也叫了幾回,「黃紙」也貼了幾十張,孩子還是說哭就哭,剛才張寶樂和杜子華去找老蔣時,孩子剛剛睡著,他倆一敲門,蔣老太太就罵上了:「誰呀?挨千刀的,敲你娘的頭啊!」把張寶樂和杜子華給罵懵了,等了一會兒剛要離開,蔣拴柱披衣開門來了。
自從上次蔣拴柱幫助特戰隊除掉叛徒胡熙慶之後,他就秘密做起了抗日工作,利用他常年販魚做買賣地熟人熟能說會道的特長,為抗日做了大量的工作,並加入中國**,成為一名抗日戰士,直接接受八郎區委的領導。待媳婦走後他邊抽煙邊介紹八郎鎮的情況。
王岳峰一邊吃著地瓜一邊問蔣拴柱:「你和張老闆常聯繫嗎?」
提起張老闆蔣拴柱的臉就沉了下來。「他犧牲了。」聽到這一消息隊員們都停止了咀嚼,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蔣拴柱用低沉的聲音說:「老張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是個好同志啊!在我協助你們除掉胡熙慶之後,區委指示老張以做生意為名主動與我聯繫,教育我開導我,指導我為抗日工作做事情。在他的教育幫助下我的思想有了提高,並介紹我加入了**。區委是通過他給我任務和指示的,也就是說他是我的直接領導。除掉胡熙慶以後,中田受到上司的處分,降職調離八郎鎮,來了個叫山本青夫的代替了中田的職務。這個山本青夫面善心狠,中國話說的也很地道。隨他一塊來了個叫田松良的漢奸。聽說這個人曾留學日本,是泰城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受過日本特務的專門訓練,他手下有一幫經過專門訓練的便衣,裝扮成小商小販走村串戶叫賣東西,有的裝扮成乞丐,有的裝成醫生廚師,到處安插著他的耳目。六月的一個集日我挑著魚去和老張接頭,剛到他的雜貨鋪門口,就看見好幾個憲兵和特務圍在雜貨店裡,我知道情況不好,就站在旁邊尋機想辦法救老張.老張透過人縫看到了我,就大聲地喊:「你們都出去,快走開,我沒有做什麼壞事,圍在這裡影響我的生意。看什麼呀看?有什麼好看的?快走快走!」我知道這是老張在暗示我要趕快離開。第二天老張就被敵人殺害了,至今連他的屍也沒有找到。只到現在我只知道他姓張,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老蔣邊說邊流淚,隊員們個個心裡都很難過。老張為抗擊日本侵略者,為中華民族的解放做了那麼多的工作,直到犧牲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留下,這怎麼不讓同志們難過呢?王岳峰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蔣大哥,您說說田松良藥鋪的情況。」
蔣拴柱把手一擺說:「哎,他開藥鋪只是個幌子,實際上是他的一個秘密特務聯絡站。不過田松良還真懂些醫道,聽說這傢伙從小就喜歡背中藥處方,這是聽李風樓說的。」
王岳峰眼睛一亮「你與李風樓熟悉?」
蔣拴柱說:「販魚也有幾年啦,像他這樣的人家吃魚是經常的事,有時給他家送有時他派人來拿。春上他過六十大壽時,專門派人來找我去見他,說山本、田松良及鎮上的名流都來給他祝壽,讓我早早地給他家送魚,為了和他拉上關係,從他那裡多了解些情況,我費了很大的勁從小夏庄給他搞到二十幾斤鯉魚,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好歹湊了十幾斤魚在他生日那天早上給他送去。那老傢伙非常滿意,不但留我吃了一頓早飯,還和我聊了些生意經,從那以後就熟了。」
聊著聊著天快亮了,王岳峰對蔣拴柱說:「蔣大哥,我們這次來的任務是將敵人搶去的藥品奪回來。現在敵人對咱根據地不斷地掃蕩,根據地軍民非常艱苦,傷亡也很大,急需藥品。泰城地下黨花重金好不容易通過商會會長遲敬齋搞到這批藥品,卻被田松良扣押據為己有。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奪回這批藥品,現在的任務是儘快查明藥品的存放地點。請你安排一下,明天就到鎮上摸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