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到隆科多的貝勒府里也有好些日子,這還是梅萼第一次來到阿薔口裡「天下第一好主子」的瑞菱福晉房裡。
之前,她不受拘束地自由行走在貝勒府中,和芹兒快樂的聊天,並且關心地問著芹兒的近況;芹兒則回答瑞菱福晉待她和其他的丫頭一般,都是一視同仁的好;芹兒還說,她在瑞菱福晉的房裡時,一堆丫頭都跑來問她有關「欣惠主子」的事情,並很羨慕她能服侍那麼美的主子。
在梅萼的眼裡,瑞菱就像個大姊姊般親切與溫柔,沒有半點側福晉的架子,而且,從小在戲班子長大的瑞菱還小露了兩手,讓梅萼與所有房裡房外的丫頭們都樂得直拍手叫好。
與瑞菱一起用完午膳,梅萼才回到她與隆科多的房裡。
雖然屋外飄著初冬的第一場瑞雪,但是梅萼還是心情頂好,但一想到隆科多不在身邊,寂寞便襲上心頭。
日子就這樣過去,在隆科多從熱河回來的前一天,府中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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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車簡從出宮的依秋來找瑞菱時,瑞菱特地拉著梅萼來認識「新朋友」。
八個月前騎著馬依偎在隆科多身旁的依秋,現在看來,依然是如此的與隆科多相配呀!
近距離看著依秋的梅萼這才發現,美麗、氣質不凡、身材纖細又高眺的依秋,果真是大清的驕傲。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見了依秋格格還不行禮!」依秋的奶娘曲嬤嬤寒著臉喝道。
見梅萼還呆立著,瑞菱忙扯了一扯她,示意她跪下。
梅萼愣了一下,看到依秋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時才回過神,跪下後的她深吸一口氣道:「格格吉祥!」
「好啦!都起來唄!」收回睥睨的眼光,依秋訕笑著招呼著跪在腳前的一群人。
哼!真是個賤狐狸,一雙媚眼還真能勾魂呢!依秋在心底冷哼一聲。
「新丫頭?」依秋以下巴努了一努站在瑞菱身後的梅萼。
深諳後宮內鬥的瑞菱,焉會聽不出依秋口中帶酸的問題,她小心酌句該怎麼回答。
「回格格,欣惠是萬歲爺賞給貝勒爺的秀女,貝勒爺將她帶回來後,便編到我房裡。」瑞菱一邊端過丫頭手中的茶,一邊笑著解釋。
但是好半天都過去了,也不見依秋伸手來接,只是將眼光來回定在瑞菱與欣惠之間,最後盯著於欣惠不放。
瑞菱一瞧,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她將茶杯交給梅萼,小聲地說:「欣惠,去,給格格上茶。」
梅萼這才拾起螓首,望了一眼對自己低聲說話的瑞菱一眼,然後伸手接過瑞菱手中的茶杯。
端著茶,她低著頭走向依秋,將手中的茶杯往上遞出時,卻意外的傾倒。
瑞菱以及站在後頭的芹兒與阿薔都目睹依秋伸手去接茶杯時,故意以她小指上的景泰藍指套往梅萼遞出來的茶杯上一碰,指套隨即掉了下來,發出驚人的響聲!
梅萼一驚,手中傾倒的茶杯一翻,就灑在依秋的衣服上!
抽氣聲此起彼落響起,梅萼更是雙膝一彎的跪了下去。
「該死的丫頭!不但將格格的指套撞掉了,還將茶水灑在格格的衣服上!」曲嬤嬤誇張的驚呼著,拉著依秋便要站起來。
順勢被曲嬤嬤給扶起的依秋,瞄準了梅萼跪伏在地的手,欲將堅硬的花盆兒底鞋踩下。
阿薔見狀,立即沖向梅萼,使勁兒的將梅萼撞開,再將自己的手放在剛才梅萼手放的位置。
於是,全屋子裡的人,包括被阿薔擠到一旁的梅萼,就看著阿薔的小手接下了依秋踩下的一腳!
「啊!」阿薔疼得驚呼出聲。
「格格請息怒!」
首先回過神的瑞菱與芹兒趕緊跪了下來,芹兒還立時爬向梅萼,情緒激動的將梅萼護於身後。
瑞菱忙裝出也緊張不已的聲音,啐道:「芹兒,快將欣惠拉下去!她如此惹惱了格格,看我等會兒怎麼賞她排頭吃!」
「是!」芹兒一聽便懂,她立即爬了起來,拉起梅萼就要走。
「慢!」依秋突然阻止她們,腳終於也抬離了阿薔的手,然後緩緩地走向梅萼。
「格格,饒了欣惠!饒了欣惠吧!」瑞菱更加緊張地道,「欣惠笨手笨腳的,我肯定不饒她的!芹兒,還不拉人下去……」』
「我說瑞菱啊!那麼緊張做什麼?」』依秋再—次打斷瑞菱的話。
於欣惠就這麼寶貝?保護成這樣?依秋恨恨地想著,然後伸出手,抓住了梅萼的手。
「你就是於欣惠?」她睨著她問道。
「回格格的話,民女是於欣惠。」梅萼垂首回答。
依秋恨不得現在手中就有一把刀,可以將梅萼給刺死。
她到底是誰?一個沒被她皇阿瑪挑中的秀女,被分到了各個王府之後,有誰能和她一般如此得人緣?
「我說啊!這於欣惠是萬歲爺賞給隆科多的秀女,既然犯了這般蠢行,若再讓她留在隆科多的府里,不是丟宮裡面的臉嗎?」依秋故意說道。
依秋格格這是什麼意思?大夥兒不禁面面相覦。
「格格的意思是……」瑞菱索性問個明白。
「格格的意思是要將於欣惠帶回宮,交由咱們的永和宮好生訓練!」曲嬤嬤也不耐著瑞菱了。
「這……格格,送出宮的人,照規定是不能再回宮的呀!」瑞菱急忙跪向依秋的腳邊,抓住依秋所言不合情理之處。
梅萼與芹兒也在瑞菱的暗示之下,再一次跪了下去。
瑞菱可急死了,她心想,貝勃爺就快回來了,竟然發生這等事!
「成!就算是本格格的口諭,定要將此送出宮表現不好的秀女再帶回調教,誰敢有意見?」依秋冷冷地撂下這句話之後,接著道:「走!出來受穢氣也受夠了,
回宮了!」說罷,她便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格格,貝勒爺快回府了,等他回來,您再帶走人也不遲呀!」瑞菱立即從地上爬起,欲阻止依秋的行動。
這讓依秋聽了之後更加狐疑,於是她轉過身來望著所有的人,也包括梅萼。「我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她會讓你們所有的人如此保護?」
「也是,天底下應該沒有一個格格、公王,連要教一教底下的人還不行的吧?」曲嬤嬤站在瑞菱身旁懷疑的道。「更何況,我們格格都還讓這個『皇上不要的人』給弄得濕衣服、掉指套的,難道格格沒有權利教訓人嗎?」
「說來說去,格格就是不肯原諒欣惠的無心之過?」梅萼往前跪向依秋的身前,也急著問。
「放肆!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呀!」曲嬤嬤怒暍。
「我懶得說了!來人!」依秋收回視線。「將於欣惠帶走!」
大夥兒眼睜睜地看著梅萼被兩個太監架瘧了!
望著遠去的一行人,每個人都嚇傻了,因為隆科多要離去之前,特別囑咐所有人要照顧好人的,結果……
「閣伯,趕快派人進宮去找戎大人,請戎大人在宮裡好生招呼好這件事!」
「我這就去!」周伯立即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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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她今天一定有一頓排頭要吃了,因為,現下她手中就有一封信,那是隆貝勒托戎雲大人慾轉給一個在領侍衛內的侍衛莫毓。
自從被依秋打了十大棍之後,小綠就被依秋罰去給輪值的侍衛們送水、送飯,因此來永和宮輪值的侍衛,幾乎均和她很熟悉,其中卻不包含莫毓。
當戎雲送信去莫毓所屬的衙部時,大意的以為交予的那個人就是莫毓,於是將信放下後便放心的走了。巧的是,那日正在永和宮值勤的莫毓鬧肚於疼,同僚
來轉信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人,只碰到了小綠,信便到了小綠的手中。
這已是三天前的事了,但就在昨天,小綠趁著依秋出宮的時候,偷偷打開了信瞧,好笑的是,不識字的她,竟然看得懂隆貝勒的署名,
她不禁猶豫了,該找個識字的人讀給她聽呢?還是將信送回衙部?
但是,她被格格的處罰還沒結束,沒辦法到處亂走動。
接著就是昨天傍晚時,格格從外面綁了個女孩回來,然後將人往宮後井旁的一個雜物間一扔,便再也沒來瞧她了。那人已經一個晚上沒吃沒暍了,怪可憐的!
也不知那個美麗的女孩是否昏了?
好奇的小綠乾脆躡手躡腳的跑去瞧。她心想,反正只要按時給侍衛們送水、送飯,然後水缸里的水不能少,就沒有她的事了。
小綠在小屋外站了一下,裡面都沒有動靜,她便從窗邊的縫裡探著看——
咦!人呢?啊!她正縮在角落裡顫抖個不停呢!
「喂!」小綠輕聲喊著。
女孩先是沒反應,後來才幽幽地抬起眼,可能是一夜沒睡,又受凍,因此她眼神渙散的看了一下,隨即又將頭埋在雙膝間。
她是犯了格格什麼呀!瞧她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還安靜了一整晚都沒有吵人。
不行!起碼自己可以發點善心,倒杯熱水給她喝吧!小綠在心裡下了這麼個決定之後,也不管依秋的喜怒無常了,轉身便往平時幫侍衛們準備熱水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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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萼現下冷得全身不住的打顫,期望隆科多能來救她。
跟依秋格格的處罰比起來,隆科多當初用於她身上的懲罰,算是很輕微了。
他現下回京了嗎?他好嗎?一想到自己從不曾問過他一句「你好嗎」,她就忍不住後悔了,因為她怕自己沒有機會問他這些了。
這幾天和芹兒談過之後,她才曉得隆科多當初對自己是有誤解,才會對她百般羞辱,但就算是他在盛怒之下,他還是有一顆溫柔的心。
因此,漫漫長夜裡,梅萼心中全是隆科多的一切:他的挑逗、他的激情、他的一言一行……
天老爺!她當真成了他早先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了嗎?小淫娃!她居然想隆科多想了一整晚!
為什麼?她不懂自己的心……
「喂——喂!」
那個聲音又響起,是她迷糊了嗎?剛才已經響過一次了啊!梅萼循聲望去。
見她將頭抬起來,那聲音又開始說話了——
「喂!你要不要喝水?」
這話是在問她嗎?可是人呢?她人呢?為什麼不見她的人?
「喂——喂!我在這兒呀!」
這次梅萼掌握住聲音的方向了。聲音是從窗邊來的,難道是依秋格格派人送水來了?
梅萼伸手扶住了牆,撐起已經酸麻的雙腿,好半天才像個老太婆般,一步步地走向了窗邊。
「你渴不渴?要喝這水嗎?」小綠見她靠近窗邊,遂問道。
梅萼對著被戳破的窗戶看出去。是個宮女。
「你不知……不知道我被……被格格關……起來了嗎?」梅萼吃力地道。
「嗯!我知道,可是現下格格或許還在睡,因此沒人會看到。」
「我怕我會害了你。」梅萼猶豫地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關係,你先喝這杯水吧!水還熱著呢!我是小綠。」小綠感動地道,沒想到這女孩這麼的有善心呢!說著,她將窗洞用手指挖得更大些,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進去。
「小綠,謝謝你!」梅萼被綁住的雙手以極不自然的姿勢舉起接下來,她先謝過小綠,才喝下杯中的水。
「你叫什麼名字?格格為什麼要關你?」小綠邊看著她喝水邊問道。
「我……我是於欣惠,因為我的笨手笨腳惹得格格不高興,被格格一怒之下帶進宮來的。」喝過水之後,梅萼說話已順暢些了。
「嗄!你就是公公們口中那個最美的秀女於欣惠?」小綠不可思議的叫道。難怪第一眼見了她,就覺得這女孩真是美麗。
「小綠,真是不敢當。」梅萼被小綠誇得小臉紅了起來。
聊了一會兒後,小綠才想起懷中的信,便拿出來問道:「對了,於欣惠,你一定識字吧?這封信幫我看看吧!」
剛伸手要遞出,身後竟傳來尖銳的聲音——
「是什麼信,拿過來!」
「格格吉祥!」小綠聞聲,立即轉身驚慌失措的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般。
屋裡的梅萼無法看清外面的情形,只隱約看見信反折後的一小部分。
一小段的文字卻教她驚駭莫名,上面提及她不是於欣惠,而是莫梅萼!
梅萼的抽氣聲才響起,依秋已經衝過來抽信了。
那信是誰寫給誰的呢?為什麼寫信的人那麼了解她?梅萼著慌的想。
「好……很好!」看完信後,依秋抬起頭,發出一陣驚人的狂笑。「哈哈!露餡兒了吧!狐狸精呀狐狸精,你露出真面目了吧?」她眼露狠光的從洞口睨視梅萼。
梅萼無話可說,但她不明白信到底是誰寫給誰的。
「將她看好!此女不是於欣惠!她是犯了欺君大罪的莫梅萼!」依秋說罷,便耀武揚威似地拿著信走開。
梅萼就這麼獃獃地站在窗邊,過了好半天,一陣恐懼突然襲來,她才曉得原來自己全身上下戰慄不已。
怎麼辦?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怎麼辦?會有幾條命要因為她而陪葬?
抖了好半天的雙腿終於因無力而順著牆彎了下去,梅萼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突然被打開來。
「欣惠!」
聲音響起後,接著是龐大的影子遮住了她,梅萼抬起頭來一瞧——
是隆科多來救她了!
隆科多嚇壞了,他一大清早剛進家門,就看到府中沒有一個人在睡覺,每一個人還都失魂落魄地——
看到他回來,瑞菱揪緊的心一個放鬆,便昏厭了過去。
將瑞菱交給兒子克毅與阿薔照顧後,他聆聽周伯冷靜的將昨天下午依秋來府里的一切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隆科多先是狠狠地咒罵了依秋一頓,接著,他便在大廳里踱著步,思索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皇上今晨有沒有叫大起?」隆科多問周伯。
「回爺的話,沒有,今天萬歲爺是去上書房議事的。」周伯立即回答。
「好!我也不多耽擱了,將三位小阿哥送進宮之前,我順道先繞回府里的,我現在就將阿哥們送進宮!」
隆科多決定了,他要去求皇上,讓梅萼當他的福晉,這麼一來,梅萼不但有了名分,還能有他的姓氏保護她。
一進宮後,他立即將三位小阿哥帶去兆祥所,然後吩咐隨從找戎雲至永和宮與他會合。
來到永和宮時,依秋前腳才剛出去,他於是逼問太監被依秋綁回來的「於欣惠」在哪裡。
該死的!竟然將梅萼關在那種地方!隆科多不禁在心中狠狠地啐罵依秋。
依秋分明就是要去找梅萼的麻煩,根本沒有所謂的要與瑞菱討論什麼針綉不針綉!
當太監將簡陋的屋門打開後,隆科多迅速踏了進去,一眼便瞧見梅萼蜷縮在窗戶下面……
梅萼虛弱的抬起頭,她眨了眨眼,搖搖欲墜站起來後,隨即投入隆科多欲攬住她的胸膛。
「我來帶你回家了!」隆科多將她用力抱緊在胸前。
「不……還不能!」梅萼將身子撐離他,仰頭看著他滿是疑惑的眸子。
隆科多蹙眉看著她,瞧見她雙眼充滿懼意。
「剛才依秋格格拿走了一封信,我不曉得她要去哪裡,她似乎非常得意的知道我其實不是於欣惠!」梅萼無法不心急。
「信?什麼信?」隆科多將她一雙冰冷的小手包覆於自己的掌心。
「我不曉得信是誰寫給誰的,但我看到了一些內容……」梅萼已經慌得不知所措。
隆科多先要太監退出去,這才安撫她的說:「慢慢說清楚。」
於是梅萼便從小綠端水給她喝說起,一直說到依秋將信拿走為止。
隆科多心中一凜。難道戎雲沒有將信交給莫毓?皺起了雙眉,隆科多不斷在心中分析著。
「好,沒關係,我先送你回去,再來找依秋。」說著,他便要將她帶出去。
此舉讓梅萼更是緊張了。「不……不!不!爺,若格格將信交出去的話,我……」梅萼站在門邊不敢跟著他走。
「聽話!乖,什麼都別說了,你一夜沒睡吧!我先送你回去。」他摟緊她。他必須先將梅萼安頓好,才能放心的去面對—切。
望入了他能安穩住她心神的眸子,梅萼隨即閉上眼眸,不再說什麼的緊緊偎入他的懷抱。
隆科多不知道依秋會將信交給誰,他只知道梅萼不能在紫禁城中太過招搖。
帶著梅萼穿梭在高大的宮牆間,他小心的選擇比較少人走動的巷弄,順利的將人帶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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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戎大人來了!」貝勒府門口輪跑腿的小廝喊住隆科多。
正要陪梅萼上尋梅閣的隆科多聞言,將人仔細交代給阿薔後,便大步來到大廳。
「戎雲,你有直接將信交到莫毓手中嗎?」他開門見山的問戎雲。
「有啊!有什麼不對嗎?」戎雲不解的問道。
「你確定?」隆科多確定的一問。
聽聞如此慎重的問話語氣,戎雲猶豫了。
隆科多不在京城的日子,身為隆科多副官的他幾乎要忙壞了,因此,當他想起有那封信時,已經是七天後的事,也立刻去了莫毓所屬的衙部。
印象中,他是順著指示的人所比的方向找到了莫毓,將信交給對方後他就走了……
眼見戎雲的猶豫,隆科多便將他所以會寫信給莫毓的緣由說了一遍。
戎雲聽完後,神色更為不安了。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這樣吧!明天一大早,你就先幫我將梅萼送走吧!」
「爺要送莫小姐走,那不就更是印證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戎雲不以為然地道。
「可是,不將她送至安全的地方,我沒辦法專心應付依秋啊!」隆科多煩躁的說。
戎雲先是皺緊了雙眉,半晌後,他順道替隆科多拿起主意了。「這樣吧!爺,我先將她送至城郊的閑拈居,等您將此事擺平之後,再將莫小姐接回來。」
「也好,如此一來,就算信到了萬歲爺那裡,至少我還能說已經將人送至佛門,說是讓她好好地反省。」
於是,隆科多和戎雲策畫著梅萼離去的路線,他還叫了護衛隊的呂護衛來。
當所有的事都討論好之後,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隆科多於是留戎雲一起用膳。
「爺的眼力還真好,七個月前打扮成生僮模樣的莫小姐,七個月後換回女裝,您照樣能將她給認出來。」戎雲突然想起此一不可思議之處。
隆科多先是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才緩緩地道:「說來也真巧,當時我是氣得動手殺了奴才,沒想到竟在梅萼的眉心留下了一個疤。而替代於欣惠進
宮選秀女的她,竟突發奇想地在自己眉間以化妝技巧點了個貴妃痣,因此勾起了我的記憶。」
「爺,那您知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進了開封於家?」戎雲邊說邊瞧著他。被情愛滋潤的男人,眉宇之間絲毫不見從前的落寞了。
「這個我還不清楚,但現下我是一定要叫她全都說出來!」對於這整件事,隆科多也有不明白之處,況且他倆都已經如此親密了,她竟然還瞞著他。
散席之前,戎雲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爺,要好好的問呀!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膽識及慈悲心腸,也真難為了莫小姐啊!」
隆科多心想,他的梅萼是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小女人,而他會用全副的柔情奸奸地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