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倩亞這此日子過得跟行屍走肉沒兩樣,「哀莫大於心死」應該是她現在最好的寫照吧!
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悲哀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守著一份無望的愛。是對的嗎?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對於無法改變他孤僻冷峻的心,該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傷慟!
曾經他的柔情。是她最大的幸福。
如今他的無情,卻成了她最大的傷痛。
環視董這段日子兩人相處的屋子裡,可悲的是,她竟找不出一絲愛的痕迹。
倩亞來到他的房門前,始終沒有勇氣舉起手敲門。
彷彿有所感應,門在此時竟敞了開來。
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嚴厲的雙眸瞪著她。
「有事嗎?」
「我……」她是來跟他道別的。
她不自覺地將手放在未隆起的肚皮上。
一抹殘酷的笑容在他唇邊揚起,「別告訴我,你是來跟我談孩子的事。」
倩亞看著他,他的心結竟是如此之深。
「孩子的事,沒得商量。我不會要他的!只要你是我老婆的一天,我就永遠不會承認這個孩子。」他的面孔仍是維持對她慣有的冷漠。
「你不能這麼殘忍?」倩亞低著頭,近似自言自語。
「我不能嗎?」他眯起眼,神情危險地向她逼進。
「如果真要這樣,那麼……我……我們離婚吧!」她脫口說出。
他對她冷笑,「我不會準的。」
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細緻卻慘白的臉龐,「原來你說的一生,又只是個謊話。」他轉身離開她。
再一次,他任她一個人啃蝕著孤寂,守著空蕩蕩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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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給我起來……」
倩亞在朦朧睡夢中,被人用蠻力搖晃。
她睜開眼,看到頹然跌坐在床邊的身影。
「阿傑,是你……」倩亞皺眉,聞到一股難聞的酒臭味,「你喝酒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騙子……」夏子傑一頭凌亂的發,渙散的眼神沒了焦距。
「阿傑,你喝醉了。我扶你……」面對他的狼狽落魄,倩亞心中萬般不忍。
「不要碰我!」他甩開她靠近的手。
「為什麼你不要我的孩子,卻要他的……」他指責她。
「阿傑……」面對他的脆弱,倩亞的心疼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怎麼殘忍……」
倩亞咬著唇。傷心地看著醉倒的他。
他的苦、他的悲竟也是這麼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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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一陣刺耳的重物落地聲驚人的響起。
倩亞披上外套開門,走向客廳,一探就竟。
「該死!」夏子傑又是渾身酒臭,步伐不穩地跌坐在地板上。
「你沒受傷吧?你淋雨……」倩亞關心地來到他的跟前。用手抹去他臉上的濕冷。夏子傑抓緊她的手,將她貼在自己的臉上,感覺她掌心在頰上的溫暖。
「為什麼連你也不要我……我的父母丟棄我……連你也……我真是怎麼不值得人要……不值得愛嗎?」他狼狽的掏心模樣。惹得倩亞紅了眼。
「不。你是值得愛的,我是愛你的啊!」倩亞忘情地擁著他,將他置於胸前,下巴頂著他的頭顱大聲說。
「不!騙子……我不相信……」他使勁推她。
「我沒有騙你……我……算了!」現在酒意正濃的他,怕是聽不進她的任何話。她起身要扶他。
「走開!不用你管。」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房裡。」用酒精麻醉自己痛苦的意識,竟成了他自殘的最好方法。但這也牽動她的神經,每每望之,心中總絞痛萬分。
「我叫你走開,你沒聽到嗎?」夏子傑再次用力推開倩亞。
倩亞因他的的蠻力,而感覺肚子一陣痛。
「你竟然讓別的男人碰你,你真不要臉!還說除了我,沒有別的男人!說謊!你這個說謊的女人。我恨你……」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忍著痛。
「走開……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大手一揮,無情地揮開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要站起來。
倩亞感覺一陣昏眩,她想站起身,不料卻摸到一陣黏稠,她心驚地向身下一看。她在流血!是她的孩子……
她得想想辦法……打電話,對!她得打電話叫救護車。
可是,她的手才拿起聽筒。夏子傑就一把搶過電話。
「不準打。你想打電話給那個男人是不是?我不準……聽到沒有,我不準……」
「不是這樣……我……」面對一個酒醉的人。倩亞有理說不清。
她強忍虛弱,再無他想,推開步伐不穩的夏子傑,她需要人幫忙。
她的孩子……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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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急促的門鈴聲,惹得蘇靜連聲咒罵。
「拜託!別再按了,吵死了!」開門后,她嚇壞了,「倩,怎麼是你?這種大雨天,你不待在家裡,還到處亂跑,很危險的。」
「看看你,淋得一身濕。快把衣服換了!」
「真是的,你到底在搞什麼?看你簡直不成人樣。」
「先洗個熱水澡。我去幫你煮薑湯,好讓你祛寒,你拉我做什麼。還不快去浴……」
「救我,我……」倩亞一身狼狽,發白的嘴唇無力地擠出話語。
蘇靜覺得不對勁,看到倩亞抱著肚子,步伐不穩地就要倒下。
「你在流血……」看到倩亞的下體,她驚呼出聲。
「我好累……」倩亞的意識眼看就要消逝。
「你先在沙發躺下,我打電話叫救護車……」蘇靜急忙將倩亞扶起。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被倩亞的虛弱模樣給嚇壞了。
慌慌張張地打完了電話,看到倩亞近乎昏迷的睡顏,她不敢大意地連忙幫她換下濕衣服,心中暗暗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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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傑坐起身子。只看見客廳一片凌亂。
對於昨夜猛灌酒精,亟欲麻痹自己混亂感情的行為,感到懊悔。
倩亞呢?她應該在的!也許她還在房裡睡覺。
昨晚發生的事,顯然不存在他的腦海里。
一陣電話聲響,他反射動作地想舉起聽筒,茶几上卻空無一物.正感納悶,又一陣電話響,才發現是他的大哥大在響。
該死的!他猛一甩頭,看來他是醉得不輕,連腦子都開始秀逗了!
「姓夏的,限你十分鐘內給我到醫院來,否則倩亞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蘇靜隔著電話對夏子傑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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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倩亞沒事吧!」蘇韻扶著雪姨和父親憂心地趕到醫院。
「不知道。還在裡面呢!」蘇靜對眾人搖搖頭,指著急診室。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韻開心地問。
「我也不知道,倩亞冒著大雨跑到我那兒,也沒說什麼,人就昏了。我光看到那些血,整個人都嚇呆了!」蘇靜苦著一張臉快哭出來了。
「什麼血,小亞受傷了嗎?」楊美雪擔憂地問。
「她懷孕了。」蘇靜說:「醫生說她可能會小產,加上她淋了雨,身體又太虛弱,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楊美雪跌坐在椅,雙手撫著臉,悲慟地說:「當初都是我……」
夏子傑顧不得因宿醉而頹廢的狼狽模樣,一張鐵青嚇人的臉,步人眾人的視線。
「是你,如果我女兒有什麼萬一,我就跟你拚了……」楊美雪悲憤地沖向夏子傑。
「姨,你先別激動……」蘇韻輕聲安撫揚美雪,訝異於以蘇靜對夏子傑的敵意,怎麼會打電話通知他到醫院。
蘇靜看出蘇韻的投來的疑惑,撇著嘴氣憤道:「誰教他是倩亞的丈夫,醫院有些文件非得他簽名才行。」
「你們結婚了,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蘇耀宗質問夏子傑。
「我不想談論別的事情。」夏子傑此時的心中,只想知道在急診室里的她是否安好。
「請你簽完名后,立刻走人。」蘇靜對夏子傑絲毫不客氣。
「你沒有權利要我走。」夏子傑沉下臉,只覺頭痛欲裂。
「那你就有權利百般傷害倩亞嗎?」
夏廣傑一副懶得理蘇靜的模樣。
「你放過她吧!」楊美雪神情凄苦地來到子傑面前。此時,再無一點氣盛凌人的模樣,有的只是一顆為女擔心的慈母心。
「當初是我,都是我,是我拿孩子和你的安全做威脅,要倩亞離開你。我不能讓倩亞一生的幸福都毀在你的手上。我不要孩子絆住倩亞,所以孩子一出生,我就買通醫生。聯合起來騙倩亞,說孩子已經死了。倩亞甚至不知道她懷的是雙胞胎,她什麼都不知道啊!」揚美雪哽咽道。
「我把孩子給了你,我怕你會來糾纏倩亞,所以……」
「所以,你就編了謊言,說倩亞不要孩子,說她覺得孩子是個累贅。好讓我恨她。」子傑眯著眼,冷冷替她接完話。他的心正因為她的話在解體崩潰。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楊美雪嘶聲哭喊:「都是我的錯……你要恨就恨我吧!有什麼怨,你就發在我身上……放過她吧!」楊美雪哭倒在蘇韻身上。
「你不嫌晚嗎?就算再一次,你還是會要倩亞離開我的,不是嗎?」夏子傑繃緊情緒。
「現在,我只想知道倩亞到底怎麼了?」
「你真的在乎嗎?」蘇靜眯起眼不屑地說:「倩亞愈痛苦,不是愈能稱你的心、如你的意嗎?現在好了!倩亞連孩子的命都賠上了,這下你高興了吧!」淚水無聲地從蘇靜頰上落下,只因她對倩亞的心疼與不甘。
夏子傑頹然無情地在一旁坐下。他的腦子嗡嗡作響,錯怪她的事實已讓他愕然,失去孩子的事實更讓他措手不及。
他甚至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是個殺人兇手!他真是罪無可赦!
「並不全都是雪姨的錯。嚴格說起來,有錯的人應該是你。」蘇靜直視著夏子傑,毫不留情地指控。
夏子傑的目光的話表示疑惑。
「當雪姨把孩子交給你的時候,為什麼你那麼快就相信了雪姨?其實說穿了,那是因為在你心裡,早就想到著會有這麼一天。因為你知道一個身處後街卑賤如螻蟻的你,怎麼會配得上高貴的蘇家三小姐。」
蘇靜冷笑道:「是可憐的自卑感作祟吧!所以無論倩亞如何掏心挖肺地對你,在你心底深處都起不了作用,因為你早就為彼此的未來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雪姨的話才會讓你沒有一絲的懷疑。
「如果你肯多相信倩亞一點,多用心看她一點,你會發現早將真心託付給你的倩亞,不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
「如果你抱著孩子去找她的話,就會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倩亞也不會多受這幾年的苦,你甚至沒有為兩人的未來做過努力。
「你放縱自己去相信倩亞的無情,自以為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是,再怎麼說,這些年來你還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陪著你。可是倩亞呢?你知不知道,倩亞的日子有多難過。」淚再度在蘇靜的眼眶中泛濫。
「失去孩子的前兩年,她都是哭著從夢魘里醒來,是我硬拉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失去孩子簡直讓她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漸漸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你卻出現了……」蘇靜為倩亞感到心酸。
「你知道倩亞捨不得孩子,所以用孩子來束縛住她,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竟然倩亞在你的心中,是個會惡意遺棄自己親生骨肉、絕情無義的女人,為什麼你還會以為可以用孩子來留住她呢?」蘇靜抹去淚水瞪著夏子傑。
「你以為只有你的心最痛,日子過得最苦嗎?只有你可以報復,而倩亞就活該倒霉,得默默承受你加諸在她身下莫須有的罪名。你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沒錯,就算再來一次。雪姨還是會要倩亞離開你。因為跟一個自卑感深重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的倩亞,是不會幸福的。而就算再來一次,你還是會因為自卑讓倩亞痛苦。
「你到底要把倩亞傷得多深,你才高興……你……」
「靜,別說了。」蘇韻拉住蘇靜。夏子傑悔恨頹喪的表情。令她心生不忍。
「教我怎麼能不說!這一切的一切追根究抵起來,罪魁禍首根本就是他自己,他還有臉把過錯全怪到倩亞身上去。他……」
「靜,夠了!」蘇韻瞪了蘇靜一眼,拖住她。硬是不要她再說下去。
夏子傑一動也不動,表情獃滯,靜靜地坐著。
此時,急診室的門打開。
「醫生,我女兒她沒事吧!」楊美雪急忙拉住醫生問。
「很抱歉,我們沒能保住孩子。」
「我們可以進去看她嗎?」
「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不過她的身體很虛弱,情緒不是很穩定,最好不要太刺激她。」
「我們會的。謝謝你。醫生。」
送走了醫生。夏子傑很自然地邁開腳步,想進入急診室探望倩亞。
蘇靜的身子卻向前一站,擋在夏子傑的前頭。
「你沒聽到醫生說的話嗎?倩亞是經不起刺激的。難道你不知道,對倩亞來說,你就是最大的刺激。就請你行行好吧!別再刺激我們家倩亞了。」蘇靜譏諷。
聞育,子傑呆若木雞。
面對他,倩亞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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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恨他吧!
以往無論他如何傷害,她總是用一雙傷心眼眸回視著他。而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絕情的話。
如今呢?她會恨他的。
他怎麼承受得住她的恨呢!
夏子傑坐在車內,遲遲沒有勇氣,踏出車外走進醫院看她一眼。
面對自己的過錯,他巳一一顏面對她。
咬著唇,緊閉上一向深沉的黑眸。無聲的淚竟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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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失去孩子的事實,倩亞的心很痛。
對於他的不聞不問,她的心更難過。
她甚至無力對親人問起他的近況。
不知不覺間,淚水競悄然滴落,察覺有人推門,她快速抹去臉龐上的濕潤淚水。倩亞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眼前兩名高大兇猛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
「你們……」話未說完,臉色較為難看的男人。迅速捂住她的口鼻。
一陣刺鼻的味道,從他捂在倩亞口中的毛巾中傳來。
一時,倩亞便被刺鼻的迷藥嗆得昏厥過去。
「就是她了,趕快走!別讓人發現了。」
「知道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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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夏的。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蘇靜丟了一張紙條在夏子傑的桌上。
子傑拿起紙條。
「該死!」子傑將紙揉成一團,雙眸燃著怒火。難道真被阿清說中。在他們刻意保護之下,無從對小恩、小愛下手,他們只有轉移目標,綁架倩亞,以做為威脅他的籌碼。
老天啊!他到底將倩亞逼入了什樣樣的絕境?夏子傑握緊拳頭,憤恨惱怒。
他拿起電話。
「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報警!倩亞還在他們手上……」蘇靜趕忙問。
「我不會報警的。」子傑對蘇靜說。
「阿清,幫我聯絡館主和旗哥……嗯!好,我要他們立刻趕過來。」夏子傑專註地和卓振清商討著。
半晌,子傑才掛下電話,對著蘇靜說:「我會把倩亞救出來的。」
語畢,他拿起隨手掛在衣背上的外衣披上,冷著一張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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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次黑山竟然會找你下手。」留著一臉落腮鬍、虎背熊腰、外形粗獷的男人說道。
「沒想到我們防了這麼久,竟然還是疏忽了!」卓振清氣惱扼腕。
外形粗獷的男人間言,大手一伸,將卓振清連衣領帶人地捉起。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們早就知道黑山的目標是阿傑了,而你們竟然瞞著我!」
「旗哥!您別動怒,我們不是故意的……」阿清嗯嗯啊啊了老半天,仍舊沒說出個理來。
「是我不准他們告訴你的。」夏子傑坐在沙發上,情緒緊繃。
「搞什麼?你知不知道黑山這個人有多陰險。」
楊亭楓調整眼鏡,好奇地問:「黑山是何許人物。」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警方怕引起恐慌,所以將新蘆昏瞌了下來。」
「黑山是個新興起的黑社會地下組織的頭頭,他不做軍火買賣,也不做私娼賣淫的勾當,更不做殺人放火、卑躬屈膝之事。他專門利用各種不法、甚至不入道的手段,來控制各行各業精英分子替他做事。通常,他先鎖定目標的弱點,並極盡所能地掌控住目標物的弱點,讓他們成為他手中的傀儡,替他謀取暴利。」
「前陣子不是有個知名女星跳樓自殺,新聞還登了好大一篇。」
「對、對、對,我知道。不過這跟黑山有關嗎?」阿清連忙點頭。那名女星在演藝圈還頗具盛名,不僅人長得美,演技更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你知道她的片酬一集高達多少?」旗哥賣關子。
「聽說是全台最高,甚至可媲美好萊塢知名影星。」
「沒錯。而黑山就看準了這一點,他捉住女星的弱點。逼迫她夜以繼日拍戲賺錢,當然,她拚命賺的錢都落入黑山的私囊里。」
「難怪!」阿清恍然明白。
「可是,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這樣操下去也會垮的。如果她倒了。黑山不就少了一個金庫。」卓振清隨即怪叫。
「屆時。黑山的錢也已經賺夠了。她是死是活,對他來說早就無所謂了!」楊亭楓聳聳肩。
旗哥拍拍楊亭楓的肩頭,爽聲說:「沒錯。」
「可是,她有什麼弱點,竟然乖乖聽話行事。」卓振清幾乎是喃喃自語。
「她十三、四歲的時候,曾經被她的父親賣到妓女戶去。而黑山擁有她所有接客的名單。」旗哥沉下臉。
「這個黑山真是太卑鄙了。」卓振清首先忿忿不平。
「警方一直苦無證據,可以將黑山繩之以法,好不容易有了女明星這條線索,卻因為她的跳樓又不了了之。」旗哥心有不甘。
「除了證據以外,恐怕要捉到黑山,也不是那麼簡單。」夏子傑悶聲開口。
「你還有事瞞著我……」旗哥怒氣上升,以他多年辦案的警覺心,非常肯定他們有所隱瞞。
「又來了!旗哥,每次你一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就渾身不對勁,知道准沒好事。」阿清首先發難。「還有,你別問我,我是不會說的。」阿清苦著一張臉,連忙揮手撇清。
「黑山曾經綁架過我。」阿傑出人意料地開口。
「什麼?」旗哥聞言大叫。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始終坐在一旁沒說話的老翁突然開口。
他開口令旗哥張著老大的嘴,頓時閉了起來。
阿楓是聳聳肩,而阿清卻抓抓頭髮有點心虛。
「是我不許他們說的。」阿傑淡淡開口。
「為什麼不讓我派警力保護你,如果他又對你下手怎麼辦?」旗哥看不慣阿傑總是冷漠疏離的態度。
「黑山為什麼會放了你?他沒有要求你替他做事嗎?」白髮老翁眯著眼看著阿傑。
「那他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放你回來?以黑山慣用的手法,他通常都是先掌握對方的把柄,再加以控制。綁架因屬下策,除非對方並無弱點可取,才以取對方性命為最後威脅的手段。」
「對一個連命都不要的人來說,這樣的威脅似乎並不可懼。」楊亭楓斯文俊秀的臉上難掩子傑對生命不珍惜的不滿。
「所以他才會放了你,並且伺機尋求你的弱點,終於,他找到了!」旗哥試探;「那個女人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此年來的相處,對於他們幾個出身後街青年的個性,他和館主
「我決定答應黑山的要求。」夏子傑沒有回答旗哥的問話。
「你不可以跟黑山妥協。」旗哥心急,「我們不可以跟惡勢力低頭。相信我,黑山身邊有我的人,他一定可以救出她的,你別意氣用事。如果你失敗了呢?那是不是表示她永遠無法回到你的身邊。」
子傑表情黯淡下來,「我不能拿倩亞冒險。」
淡淡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他對倩亞的不舍與愧疚。如果時光能倒流。無論如何,他都會留在她的身邊不走。
「讓我進去!別攔我。」蘇靜瞪視著擋在眼前的女人。
「喂!你這個女人真沒禮貌。隨隨便便闖到人家家裡來。還大呼小叫的。」劉心芯兩手插腰氣呼呼的,不甘地回瞪過去。
「心芯。讓她進來!」
「姓夏的,你到底打算怎麼救出倩亞?」蘇靜質問夏子傑。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夏子傑的話讓蘇靜摸不著頭緒。一旁茶几上的大哥大響起,眾人正襟危坐,噤聲肅穆。
「喂!夏先生,決定好了沒?你老婆的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要不要可全等你一句話!」電話傳來低啞的聲音。
「我答應你。」
「很好,我們已經替你訂好了機系。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請你準備一百萬美金,我們的第一站是拉斯維加斯,等你贏了錢,我們自然會有人跟你接洽。」
「如果我沒有贏呢?」
「別開玩笑了!如果你會輸,那你哪來現在的身價。」對方冷笑。
「你們何不要求我把所有財產脫手,將所有的錢給你們,這樣不是簡單多了。」
「嘿、嘿、嘿。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違我們黑山老大的遊戲規則。」
「遊戲規則是嗎?」夏子傑不屑道:「我答應你,但是我不離開台灣。」夏子語氣淡然。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對方聲音提高。
「現在最熱門的賭賽,就是世界盃足球爭霸賽。而我用我所有的財產,賭冠軍國家隊是法國。」
「開什麼玩笑!有多少人賭巴西隊會贏,大家都想靠巴西隊好好大撈一筆。你賭法國隊贏,你是瘋了不成!」
「竟然黑山看中的是我的賭運,那麼我賭什麼,甚至押注在哪裡。他應該都信任才對。」
「告訴黑山,後天準時取錢跟放人。」夏子傑不等對方的話,已將大哥大關機。
「阿傑,你真的要把所有財產都賭法國隊贏嗎?這可是一大筆數目,你千萬要想清楚。」心芯緊張了起來。
蘇靜當她恐慌的表情是因為捨不得那麼一大筆錢,因此不屑地撇下嘴。
「不如這樣吧!你各賭一半,以台灣的機率來算,如果法國隊贏了,你就現賺二倍。而如果巴西贏了,還可以得回一倍的賭金,屆時你也並沒多大的損失,還可以有更多籌碼來跟黑山談判。」
蘇靜聽完她的話,眼睛一亮,知道自己錯怪她了。
「對、對、對。她說得有道理。為了倩亞的安全。你還是各賭一半吧!」蘇靜連忙附議,點頭稱是。
兩個原是爭執相對的敵人,頓時成了同仇敵愾的夥伴。
「阿楓,幫我跟銀行聯絡。」夏子傑沒理會兩人的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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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和冷媚交換身份,以便拖住那個男人。」始終站在一旁聽完眾人計劃的黑衣女子淡言。
「告訴冷媚,我會安排人在外面接應,她只要將人救出交給他就行了,暗號是……」
「我去接應。」夏子傑嚴肅道。
「別開玩笑。」旗哥大喝:「阿傑,你去太危險了!我的手下都經過嚴格訓練,你大可放心。」
「我去,這件事就這麼決定。」阿傑的執著不容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