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蘭歆拿著指甲挫刀仔細地修整她細心保養的指甲，神情十分悠閑，似乎很享受沒有嬰兒打擾的愉悅時光，就好像是……恢復到單身時的那種輕鬆愉快。可惜她無法繼續保有這樣的時光。自從下班回到家后至今已過了三個小時，蘇蘭翎仍處於暴怒狀況，不時傳來咆哮的噪音。
「什麼叫不要因個人恩怨而錯過大展長才的機會？我蘇蘭翎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嗎？他自己才是心眼比螞蟻卵還小的沙豬！」蘇蘭翎又捏又戳又打的凌虐她平日最喜歡抱在懷裡的羽毛枕頭。
唉！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了。
蘇蘭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已經耐著性子聽了整整三個小時有關一個名叫「施俊誠」的男人的所有惡行劣跡。連續三小時耶！三小時全花在罵同一個男人身上，會不會太浪費了？還是……
輕輕呼出一口氣，蘇蘭歆用眼角瞄了姊姊一眼。
看樣子，她那氣過頭的姊姊一時半刻間恐怕是不會停止咒罵了，唉……
「他是自以為是的沙文主義大男人豬公！只會對著一群流口水的母豬笑的黑毛豬！」蘇蘭翎再一次把羽毛枕頭朝牆上狠狠丟過去。
「應該可以了吧？一直把豬這麼可愛的動物拿來罵人，豬又沒犯到你。」蘇蘭歆吹吹手指上的指甲屑。
「他連當豬公都不配！」
「是是是！」蘇蘭歆無奈地附和，接著指指手上的表，「不過你一個晚上罵下來，我想他的耳朵大概已經癢到受不了了吧。」
「哼！」蘇蘭翎重重一哼，接著走去把枕頭撿起抱在懷裡，「最好他的嘴巴也爛掉，叫他以後再也不能說話！」
這麼幼稚的行為讓蘇蘭歆聽了只想搖頭。
「你沒看見他笑得一臉賊兮兮的賤樣子，真想在他帥帥的臉上狠狠地揮上一拳、再一拳、然後再一拳……再一拳……」說著，蘇蘭翎又把羽毛枕當成假想中的敵人，努力地練起拳頭。
看著姊姊的舉動，蘇蘭歆心知這下又要沒完沒了，不禁在心中大嘆。唉！她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為了讓今晚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蘇蘭歆決定轉守為攻。
「你喜歡他啊？」蘇蘭歆緩緩抬起手，輕輕吹去指甲上的細屑，臉上的表情是那種事不關己的淡然。
「我？怎麼可能！你以為我瘋啦！」蘇蘭翎哈哈大笑兩聲，然後露出極端厭惡和不屑的表情。
「不喜歡他幹麼說他帥？」蘇蘭歆睨向蘇蘭翎的眼神有些曖昧。
「我哪有?!」蘇蘭翎立刻反駁。
「你剛才說他的臉帥。」
「那只是形容，而且是不經大腦脫口說出來的，若真要正確形容的話，應該說他那張賤賤、噁心、看了就令人想吐的臉！」
蘇蘭歆再一次嘆息。
有誰會相信白天一副女強人模樣的人，實際上的EQ指數低得和個八歲小孩沒兩樣？
「也許在你潛意識裡你是喜歡他的，只是因為他太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才會那麼討厭他。」
「我喜歡他?!」蘇蘭翎先是一臉被鬼嚇到的驚愕，然後立刻非常用力地搖頭，「我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上他！」
「喜歡的另一面就是在意喔！」蘇蘭歆提醒。
聞言，蘇蘭翎更用力的甩頭，「我會注意到他完全是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張著他那雙死魚眼瞪我，那種咄咄逼人又噁心的視線讓人感覺非常不自在，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你看你看！才一說到他，我又開始冒疙瘩了。」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蘇蘭翎捲起袖子，把手臂伸到蘇蘭歆面前。
在每一句話里都加上厭惡的形容詞，顯見蘇蘭翎十分用心表露自己真的很討厭施俊誠這個男人，不過蘇蘭歆完全不予理會。
「或許，他事實上是喜歡你的……」蘇蘭歆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蘇蘭翎打斷。
「喜歡一個人會用「睥睨」的眼神「瞪」她嗎？」蘇蘭翎特地加重了語氣，還邊說邊皺眉，每次只要我一轉頭，就會發現他用冷冷的眼光在瞪我，而且只要和我目光一對上，接下來就看到他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像是在嘲笑我似的，從來不曾迴避。」蘇蘭翎非常肯定地下了結論：「所以，他絕對是看我不順眼的。」
「也許……他是不好意思……」蘇蘭歆繼續猜測。
「不好意思？他？」蘇蘭翎用非常誇張的方式大聲笑。
「麻煩你收斂一點。」看不過去的蘇蘭歆對姊姊大搖其頭。
「告訴你，做業務的人的字典里是找不到「不好意思」這四個字的，更何況他是業務高手中的高手，」蘇蘭翎用鼻子哼了一聲，「我想他這個人連這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蘇蘭歆繼續不表贊同地聳聳肩。
「根據心理分析，通常被他人認為臉皮最厚的人，同時也是最容易感到不好意思的人，尤其當面對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時更是如此。」蘇蘭歆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訓誡起姊姊，
「不可……」
「否則他幹麼一天到晚惹你注意？」
「沒有，那是……」
「如果真不喜歡你，他可以不把你當一回事，幹麼還每天對你大送秋波。」
「秋波？那不是……」
「所以我覺得他根本就是藉機在吸引你注意，只是他不好意思明說，只好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瞄你，打心裡暗戀你。」不給蘇蘭翎反駁的機會，蘇蘭歆繼續幫她洗腦。
「暗戀我？」幾乎是用恐懼的心情說出這三個字，蘇蘭翎像是看瘋子似地看著妹妹。
「你仔細想想，通常男孩子是不是只會對自己心儀的女孩耍這種刁難的手段？」
「他那不是刁難，根本是嘲笑！」
「是你自己誤解他微笑的含意，更何況有哪個男人會偷瞄自己討厭的人？」
「他可沒有偷偷喔！他是光明正大的瞪我。」蘇蘭翎的眉頭愈收愈緊。
「也許他是希望藉由眼神傳達情意啊！」
「我看不出他那雙死魚眼有任何感情成份在裡面。」蘇蘭翎碎碎念。
「如果你看得出來，就不會誤會他了。」蘇蘭歆朝蘇蘭翎做出無奈的表情，「反正你別把所有的男人都當成對手，男人也是人，也是會害羞的，當然也需要愛。」
看著妹妹說得頭頭是道，蘇蘭翎突然猶豫了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蘇蘭翎緊緊抱著羽毛枕頭，咬著下唇想著。但是，怎麼想怎麼不對，可蘇蘭歆說的話又頗有一番道理，這種矛盾差異讓她的眉頭愈皺愈深。
見狀，蘇蘭歆收回攻勢，把語氣放緩，因為她深知姊姊的頑固個性。
「其實也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麼，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只要你多用一點心去感覺他看你的眼神，我想很快的你就會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什麼了。」
真是這樣嗎？
蘇蘭翎看了看不再說話的妹妹一眼，把懷中的羽毛枕頭緊緊抱住，腦中的思緒混亂不已。
「好了！該睡了！」滿意地看著修整得美美的指甲，蘇蘭歆總算願意移步到床上。
蘇蘭翎心情紊亂地跟著躺下去，並隨手把燈關了。
就這樣，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各懷不同心思入睡。
計謀得逞的蘇蘭歆背對著蘇蘭翎偷笑，暗自打著如意算盤……
都是蘇蘭歆害的！害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注意施俊誠的「眼神」，搞得心神不定。
跟以前一樣啊，哪是什麼「傳達情意」！
蘇蘭翎坐在辦公桌前，對著桌面上的一疊文件狀似認真，但手裡拿著的筆卻不斷地甩啊甩的，顯示出她此刻的心思並不在文件上。
可是……又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不斷的往施俊誠的方向偷瞄，還得小心不要被對方發現，這讓蘇蘭翎一整個早上都在心驚膽跳中。
眼神……應該沒有異樣吧？可是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其它的含意……
「經理，這份文件需要你簽名。」李雅君邊說邊把文件放在蘇蘭翎面前。
看來……今天和平常一樣冷冷的啊，冷冷的也是一種含意嗎？
「還有，上次你說要和陳佑民一起去拜訪的承諾還可以成行嗎？總經理昨天不是給你另一份特別的工作了？所以我想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就應該儘快跟陳佑民說清楚，因為他還高興地以為……」直到看見主管目光獃滯，李雅君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說的話可能一個字也沒有進到蘇蘭翎耳朵里。
不敢置信地皺起眉頭，李雅君試探性地伸出手在蘇蘭翎微低的頭前揮一揮，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蘇蘭翎真的在發獃！
收回了驚訝，李雅君伸手按在蘇蘭翎肩膀上，接著施加壓力往下壓，蘇蘭翎立即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
「怎麼了怎麼了?!」蘇蘭翎轉頭往左右看，最後才把視線定在一直站在她辦公桌前的李雅君身上。
「有什麼事嗎？」蘇蘭翎故作鎮定地端正坐姿。
李雅君眯起眼睛，「應該是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才對吧？」
「我？沒有啊！」為了掩飾心慌，蘇蘭翎不自覺的拉高了音調。
「你今天有一點不對勁……」
「你多心了啦！」
「你剛才在發獃。」
「我沒有發獃，我只是精神不集中而已，」蘇蘭翎急忙否認，「因為昨天晚上我沒睡好，你也知道的，最近我家來了個超級嘮叨妹，我都快被她煩死了，覺也沒辦法好好睡，才會精神恍惚。」乾笑兩聲，蘇蘭翎立刻轉移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
心知不能問太多，所以縱使有滿心的疑問，李雅君還是忍了下來，她指了指擺在桌上的文件。
「這份文件要請你簽名。」
「喔，」應和地點點頭，蘇蘭翎動作迅速地簽上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仔細看過一遍，確認文件內容。
如此一來，李雅君更加確定事情一點也不單純。
「還有有關陳佑民的事，你還要和他一起去拜訪客戶嗎？」李雅君拿起簽完名的文件。
「我還是會跟他一起去，不過要麻煩你幫忙調一下時間。如果真的無法協調，還是要以總經理交代的工作為主，這一點你幫我跟佑民說清楚。」一下子便恢復到平日的備戰狀態，蘇蘭翎果決地做出決定。
「那接下來的時間你要一直跟施經理一起……」
「什麼叫「一直跟施經理一起」？」蘇蘭翎敏感的大聲反問，而她的反應讓李雅君嚇了一跳。
「你幹麼反應那麼激烈？」
「我……我哪有！」自知是反應過度了，收斂了氣勢，但蘇蘭翎還是稍微反駁了一下：「是你措詞有問題。」
「我這叫陳述事實，哪有什麼措詞問題？」李雅君又眯起雙眼，「應該是你心裡有鬼吧？」
「大白天的，你家裡才有鬼咧！」沒好氣地瞪了李雅君一眼，蘇蘭翎想立刻打發她走，「如果沒其它事的話就快回位子上，接下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我要忙別的事了。」.
「又不是認識一兩天而已，你這種態度才教人覺得奇怪。」
「現在是上班時間，除了業務上的事情，其餘的我不想做任何答覆。」給了個軟釘子，蘇蘭翎又恢復了忙碌的模樣。
「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上班時間不能談，那就等下了班我再慢慢地……」李雅君的話還沒說完，意料外的男人──施俊誠──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
「對不起，打擾一下。」施俊誠向李雅君微笑致歉，接著轉頭對蘇蘭翎說：「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我想約你一起吃頓飯，討論有關總經理交代的工作。」
突然看到惹得自己心神不定的人出現，深怕他是來揭穿她偷看他的舉動，為了掩飾心虛，蘇蘭翎冷冷地回應：
「吃飯？有必要嗎？我們可以利用上班時間討論啊。」
「蘇經理！」李雅君輕輕地動手拉拉蘇蘭翎的手臂上不意她別把氣氛弄得太僵。
但施俊誠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不高興，仍是一臉笑意。
「原來蘇經理比我所想的還有空，我原以為蘇經理是個大忙人呢。」
「我是忙啊！但我願意撥一點點的『上班時間』來和你討論。」
施俊誠揚起一貫的笑意，「蘇經理下班後有其它的約會嗎？」
「沒有。」
「那是有什麼其它的原因嗎？」
對於施俊誠的問題，蘇蘭翎維持冷淡地回答：
「我這個人是不隨便跟男人一起吃飯的，而且我一直相信一個人的吃相好不好看就代表他的家教嚴不嚴謹，所以為了不讓我們彼此之間對對方的印象愈來愈差，我覺得我們還是別一起吃飯的好。」明說暗貶，蘇蘭翎以帶點輕視的眼神斜瞄了施俊誠一眼。
「原來蘇經理怕跟我吃飯啊！」像是故意誤會蘇蘭翎話里的意思，施俊誠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怕？」蘇蘭翎不由自主的拉高了音量，「你說我怕跟你一起吃飯？」
「其實我這個人不會計較那麼多的，我應該可以忍受。」施俊誠表現出紳士的風度，但看在蘇蘭翎眼中，卻是一種挑釁。
「你忍受我？」蘇蘭翎瞠大了眼睛，霍然站起身，「我需要你來忍受我?!」
面對蘇蘭翎突然高張的情緒，施俊誠擺出無辜的表情，「蘇經理剛才不是說一個人的吃相代表一個人的家教嗎？」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話里的意思？我指的是你耶！」
「我？我不怕跟蘇經理一起吃飯啊！」施俊誠兩手一攤，一臉無所謂。
「你不怕我，難道我還怕你不成?!」蘇蘭翎意氣用事的撂下戰帖，「時間地點決定好了直接告訴我，我隨時候教！」
「那就今天晚上七點，我在公司大門口等你。」一點也不浪費時間，施俊誠直接說出早做好的決定。
「今……今天？」沒想到施俊誠會這麼快決定，一時之間蘇蘭翎反倒是猶豫了起來。
「如果不行也沒關係，我可以體諒的。」
原本還想著要用什麼理由回絕與施俊誠的約會，可一聽到他說「體諒」兩字，蘇蘭翎的理智神經當場斷線！
「沒問題，希望到時候我身邊不會出現一群鴿子到處飛。」
「我會非常準時的。」朝蘇蘭翎露出滿心微笑，施俊誠隨即轉身瀟洒離開。
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蘇蘭翎挺直了腰桿，硬是不把後悔得要死的心情表露出來。
「你太衝動了。」
直到施俊誠走得夠遠，李雅君才輕聲對蘇蘭翎說。
「我哪知道他會用激將法！」蘇蘭翎緩緩坐回位子上。
「你和他說話哪一次不是互相『激勵』的？應該是今天的你太奇怪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對於李雅君的質疑，蘇蘭翎不打算解釋，只是用手揉著額頭，一副懊惱神色。
「他現在笑得很得意嗎？」
李雅君抬頭朝業一組的方向看去。
「超燦爛！」
蘇蘭翎懊悔的神色更深上一層。
李雅君輕輕嘆了一口氣。她非常了解此刻蘇蘭翎內心有多麼后侮。試想：兩個全公司都知道的死對頭居然要一對一單獨吃飯？可想而知場面不是冷到斃就是火到爆，總之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你想好拒絕的理由了嗎？」李雅君十分同情她，卻不知怎麼幫她。
「我剛才諷刺他別放一堆鴿子亂飛，難不成現在變成我要送他幾十隻烤乳鴿吃嗎！」蘇蘭翎用豁出去的口氣對李雅君說：「我絕對不會臨陣退縮的！」
看蘇蘭翎的模樣似已恢復了以往的戰鬥力，而且還能量全開地精神抖擻，李雅君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替好友兼上司誠心禱告。
「不要想了，反正那是下班之後的事，現在我們該擔心的是這個月的業績能不能奪回第一，而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蘇蘭翎信心十足地朝李雅君比出大拇指。
十分贊同地回以一抹微笑，李雅君拿著文件回到座位上，繼續自己的工作。
直到四下無人之後，蘇蘭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該死的蘇蘭歆！都是你把我搞得變成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晚上看我怎麼整你！
在競爭激烈的業務界里，能以二十八歲的年紀坐上業務經理這個位子，蘇蘭翎憑藉的是高效率的工作能力，所以通常她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完全沒有時間概念。
不過也由於這樣強大的戰鬥力，讓蘇蘭翎一整個下午過得非常充實且愉快，直到李雅君提醒她下班時間早過了，她才從滿堆文件中抬起頭。
「你快要變成養鴿人了。」李雅君指指手錶。
「現在幾點？」邊問邊環視整間辦公室，蘇蘭翎猛然發覺同事已經走了一大半。
「現在距離你放鴿子的時間還剩……五分鐘三十八秒、三十七秒、三十……」
「好了！你別數了。」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蘇蘭翎抓起掛在椅背上的皮包就要走人。「麻煩你幫我把文件整理一下，左邊是沒看的，右邊是看過的，中間是看過但明天再決定的。」邊走邊交代，蘇蘭翎小跑步往辦公室外急奔。
「你今天中餐沒吃，千萬別空腹喝酒啊！」不放心地交代一句，沒想到卻換來蘇蘭翎不在意的揮手，李雅君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深怕自己成了放鴿子到處飛的人，蘇蘭翎以從國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嘗試過的跑百米速度努力地往目標飛奔而去。
一直跑到公司樓下大門前幾步的距離，蘇蘭翎突然緊急煞住腳步，然後藉由幾次深呼吸來平撫急遽的心跳，接著她踏出優雅的步伐，從容不迫地往大樓外走去。
果然，才步出大樓，蘇蘭翎就看見施俊誠斜倚在大樓外左邊的第二根柱子，左手拿著煙，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副瀟洒模樣的等著她。
哼！裝模作樣的傢伙。
才剛在心裡罵完，對方像是突然感應到了她的存在，立刻挺直了身體，嘴邊揚起笑意，朝她走了過來。
「蘇經理真是準時，剛好准七點到。」順手將手上的煙頭彈丟到垃圾筒里，施俊誠難得的滿臉笑意。
「我這個人通常不多浪費一分鐘在我認為不重要的事情上。」對施俊誠說話，蘇蘭翎向來秉持「不客氣」的原則。
「我真是受寵若驚了。」不把蘇蘭翎的惡貶當一回事，施俊誠展現了完美的君子風度。「蘇經理有理想的用餐地點嗎？」
「既然是你約我，應該是你要負責吧！」蘇蘭翎皺起雙眉瞪著眼前的男人。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的車就在前面，請！」此了個請的手勢，在蘇蘭翎抬腳的同時，施俊誠也跟著邁開腳步。
「怎麼還要坐車，去那麼遠啊？在公司附近選一個地方就好啦！」蘇蘭翎不客氣的批評，不過腳步倒沒停。
「公司附近的餐廳都太吵雜了，既然我們是要討論事情，那就選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比較好，你覺得呢？」
「既然是討論，那就一定要說話，要說話，哪有不發出聲音的，這跟環境有什麼關係！」
「好吧，如果蘇經理比較喜歡公司附近的餐廳……」
「我沒有說我喜歡公司附近的餐廳，就到你喜歡的地方去好了，我是很隨和的。」
不被蘇蘭翎表現出來的任性壞了好心情，施俊誠拿出了做業務的看家本領，笑容依然燦爛；他領著蘇蘭翎走到停車的地方，很有紳士風度地打開車門先讓她入座，接著自己才坐到駕駛座上，然後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