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來都不知道上班原來是那麼痛苦的一件事！直到施俊誠身體力行用所謂的──表現出親密的樣子來讓大家逐漸接受、默認他們是一對戀人──之後，蘇蘭翎終於了解辦公室也可以是另一種地獄的象徵。

「我們一定要這麼黏嗎？」

自從施俊誠打算用肢體動作來表現戀人模式以後，在辦公室里，除了上廁所男女有別外，他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跟著蘇蘭翎，不用一天的時間就讓所有人「看出來」他們之間已經有所不同了。

「談戀愛的人不都是一分一秒也不願分開嗎？更何況我們現在正處於熱戀期。」瞧施俊誠說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蘇蘭翎真的認為他是天生的業務高手──皮夠厚。

「在你明顯的表態之後，已經沒有人不認為我們是一對情侶了。」蘇蘭翎用手撐著臉頰抵在桌面。

「有人對你態度不好嗎？」詢間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關心。

「在你嚴厲的監視之下，其他人很難有機會對我態度惡劣。」蘇蘭翎說得意興闌珊。

不過話雖如此，還是有一道道強烈、帶著懷疑的視線紛紛朝他們兩人的方向射過來，總讓蘇蘭翎覺得非常不舒服。

看著蘇蘭翎意氣消沉的模樣，施俊誠沉默了好久，久到蘇蘭翎發覺不對勁地轉頭看向他。

「怎麼不說話了？」

施俊誠抿了抿雙唇，接著出乎意料地稍微拉開了和她之間的距離，他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凝重，嚴肅得讓蘇蘭翎忍不住心裡發毛起來。

「幹嘛啦？」蘇蘭翎轉向施俊誠。

「是不是……我向你告白的事是不是造成了你的負擔？」

施俊誠問得嚴肅，害得蘇蘭翎沒辦法以開玩笑的態度輕鬆地帶過。

「你……你幹嘛突然這樣問？」

「因為你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很困擾，像是我強迫你接受我、勉強你配合我的想法和舉動似的。」施俊誠眼中原本存在的神采消失了。

「怎麼會呢？」蘇蘭翎振作起精神對施俊誠微笑。

說實在的，她並不討厭施俊誠的告白，還有他近乎緊迫釘人的存在感，可是一下子要她接受這麼親密的互動，讓獨來獨往慣了的她實在無法立即適應，也難怪她會對現在的情況提不起興緻。

「我想……我應該讓你有選擇權，而不是強迫你接受。」在想了一會兒之後，施俊誠突然鬆開緊繃了幾天的情緒。

「讓我選擇？」蘇蘭翎狐疑地看著施俊誠，後者則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能以愛你為理由要求你也愛我，也不能以上床作為借口讓你接納我成為你的伴侶，我這樣太自私了。」

他現在說這種話會不會太晚啦！

「我應該尊重你的意見，顧慮你的意願才對。」施俊誠說得誠心，蘇蘭翎卻是聽得氣憤。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蘇蘭翎僵硬地扯扯嘴角。

「現在應該還來得及，不算太晚。」施俊誠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目光堅定地看著蘇蘭翎。

他該不會現在想收手吧？

「我無所謂的。如果你真的覺得勉強，真的不願意，你可以……」

「我可以怎樣？」已經聽不下去的蘇蘭翎狠狠打斷施俊誠正要說的話，「你現在想要尊重我的意見了？終於想起原來我可以有說不的權利了？突然會顧慮到我的意願了？」

「蘭翎……」

「施先生，你的仁慈應該早在一個多禮拜前發揮出來才對，而不是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之後再來說尊重我的意見、徵詢我的意願！」蘇蘭翎難掩怒氣，說話的音量愈來愈大聲，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你先別生氣，我只是突然想到……」

「突然！」這兩字讓蘇蘭翎的怒火整個爆發出來，她霍然起身。「你把我當白痴啊！隨你說要成為戀人就聽話地當你的女朋友；突然說尊重我，我就得乖乖開始思考要不要接受你，你以為我是那麼沒有主見的人啊？」

「我沒有那麼想，我只是看你不開心，以為你根本不喜歡我。」

「我有明白告訴你說我不喜歡你嗎？我都當你一個多禮拜的女朋友了，你還懷疑什麼啊！」不怕會議室外會有路過的人不小心聽到，蘇蘭翎說話的音量絲毫不減。

「那你的意思是……」施俊誠小心翼翼地盯著蘇蘭翎瞧。

「笨蛋！我當然也是喜歡你才會跟你在一起呀！」蘇蘭翎理所當然地把話說出，再附上一記衛生眼。

不過，施俊誠並沒有被蘇蘭翎的氣勢和她那一記白眼給激怒，反而咧開了嘴笑得好開心、好開心。

「被罵還笑，你有被虐待狂啊！」蘇蘭翎兩手交叉在胸前，氣勢依然凌人。

施俊誠愈笑愈開心，他姿態優雅的站起身，雙手分別搭上蘇蘭翎的雙肩，然後慢慢地把她拉向自己。

「你幹什麼？」對於施俊誠無厘頭的舉動，蘇蘭翎趕緊將雙手抵在對方的胸膛上，避免有太親密的接觸。

「如果我不退一步，」施俊誠緩緩地把臉貼近蘇蘭翎，近到幾乎可以在她耳邊細語，「又怎麼可能親耳聽到你親口說喜歡我呢！」

「你……」

蘇蘭翎恍然大悟，但責罵聲還來不及出口，她的唇立刻被施俊誠攫住，奪去了聲音。

施俊誠一手托住蘇蘭翎後頸，另一手緊緊環住她的腰，一記又深又熱情的吻吸去了蘇蘭翎所有的注意力，讓她無力的靠在施俊誠懷裡，任由他的舌深深地侵入，帶給她無止無境的熱力。

「最近滿面春風喔！」

小小的一間套房，想躲都沒有地方可以躲，蘇蘭翎只好強迫自己假裝沒聽到任何人說話，低垂著頭不去看蘇蘭歆那一臉曖昧得讓人想開扁的臉。

「說說嘛！說一說是什麼感覺嘛！」蘇蘭歆不怕死地挨近蘇蘭翎，非常勇敢地慫恿蘇蘭翎向她吐露有關和施俊誠相處的一切、熱戀的刺激感覺。

不過蘇蘭翎的忍耐力也是一等一的強，她不為所動的沉默以對，一逕地低頭閱讀手中的書──哈利波特：火盆的考驗。

「他接吻的技巧好不好？有沒有讓你全身無力？」蘇蘭歆興緻高昂的期待蘇蘭翎的答案。

沉默。

「他的床上功夫怎麼樣？你和他的契合度高不高？」

更深的沉默。「你有沒有仔細看過他的下面……」蘇蘭翎受不了地用力把書合上，接著把書放在床邊的小檯子上，然後一拉起被子倒頭就睡。

「現在才十點耶！你那麼早睡幹麼？起來啦！起來跟我聊天啦！」用力推著蘇蘭翎，蘇蘭歆展開纏人的功夫，打算搖得她睡不著覺。

「你夠了吧！」

終於受不了蘇蘭歆的摧殘，蘇蘭翎把頭伸出被子外，惡狠狠地瞪看著打擾她安寧的罪魁禍首。

「你告訴我細節又不會少塊肉。」

「告訴你我會失血過多。」

「哇！這麼刺激啊！」刻意歪曲蘇蘭翎的意思，蘇蘭歆興奮的大叫。

「現在是晚上，麻煩你安靜一點。」蘇蘭翎幾乎咬牙切齒的說。

「誰叫你讓我那麼興奮。」

「是你自己在那邊一頭熱好不好！」蘇蘭翎無奈地用手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哎呀！你就直接坦白告訴我嘛，這一個多禮拜你們有沒有再上床啊？」蘇蘭歆依然不死心。

由於太了解蘇蘭歆「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奮鬥精神，蘇蘭翎只好豁出去了──

「好！我只回答你一個問題，然後我就要安安靜靜地睡覺，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你鬧我一整個晚上，我也不會鬆口再對你說一個字！」

知道蘇蘭翎說到做到的個性，蘇蘭歆當然見好就收，她迅速地點頭答應這樁穩賺不賠的約定。

「只有一個問題。」蘇蘭翎提醒地此出一根手指。

低頭沉思良久，蘇蘭歆憤重地選擇問題，可是實在有太多她想知道的答案，以致於實在無法決定哪一個問題才是她最想要問的。

「……嗯……那個體位……不是不是！我要問他的……大小……不要不要！還是告訴我他的技巧……不行不行……乾脆你告訴我他一個晚上可以來幾次好了！」權衡比較之下，蘇蘭歆終於決定了她想要問的問題。

「一個晚上可以來幾次？」蘇蘭翎重復甦蘭歆的問題做確認，而對方則是著急又興奮得用力點頭。

蘇蘭翎想了一下，然後吸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

「哪有這樣的！」蘇蘭歆不爽的大聲抗議，「這根本不算答案，你騙人！」

「我是真的不知道，」蘇蘭翎聳聳肩，「唯一做過的那次我剛好喝醉了，所以什麼都不記得。」

蘇蘭歆整張臉皺了起來。

「好啦！問題回答完了，我要睡覺了。」說完，蘇蘭翎不給蘇蘭歆上訴的機會，立刻躺下蓋上被子。

「哪有這樣的，賴皮鬼！」蘇蘭歆極度不悅地瞪著蘇蘭翎的背，過了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關燈，嘴裡還碎碎念著：「都已經三個禮拜了怎麼可能沒上過第二次床，又不是性無能，騙我！」

深夜裡，就聽到蘇蘭歆碎碎念的聲音，儘管蘇蘭翎根本不把蘇蘭歆的抱怨當一回事，不過卻也因此攪亂了她心底一湖春水。

是啊！施俊誠一天到晚說愛她，可是自從那夜之後，他倒是表現得彬彬有禮，除了會偷幾個吻，喜歡摟摟抱抱之外，接下來就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了，這是為什麼呢？

才剛想到這兒，蘇蘭翎立刻轉念斥責自己適才的想法。

這樣好像她很想要似的，她怎麼會把蘭歆的話聽進耳朵里呢，施俊誠不想要我應該高興才對呀！兩個還了解不深的人要裸裎相見，那多尷尬啊！

蘇蘭翎動了動身體，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可是……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應該會有所需求的不是嗎？他都怎麼解決的？

一思及此，蘇蘭翎又立刻輕搖著頭。

他怎麼解決關她什麼事，她幹麼替他擔心啊！要自助或是找其他人都不干她的事……可她現在是他女朋友耶！是不是應該……哎呀！想那麼多幹嘛！又不完全是她的責任……可是……難道他真的不想要嗎……

一整個晚上，蘇蘭翎就這樣處在天人交戰、自問自答之中，矛盾了整整一夜，完全沒辦法入睡。

挑高的大廳，水晶鑽燈高掛在廳堂中央，磨得光亮的大理石地板映射出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是位於台北精華地段的一家高級餐廳。

此刻餐廳里坐了許多男男女女，悠揚的鋼琴聲縈繞，帶給工作了一整天的人們輕鬆、愉快的用餐氣氛。

不過在座中有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絲毫不為這逸靜的氣氛感染，他與同桌另一位男士交談了幾句之後，忽然大叫了一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你說的是真的?!」驚訝寫在王家輝臉上。

「我們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你對這次的競標也有意思，所以才偷偷把內幕告訴你，不要你再浪費時間在不可能得到的合約上。」史帝芬．凱輕啜了一口香檳。「這次區域經理自己親自來到台灣，雖然離公開競標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已經著手在做合作的準備。」

「你們公司決定要把合約給哪一家公司？」王家輝緊緊皺著盾頭，心中翻湧的情緒影響了他的語氣。

「那家公司的名字我還不清楚，好像是一家中小企業。」

「中小企業？！」王家輝更是詫異，「怎麼可能!?」

史帝芬．凱同樣無奈的聳聳肩，「這是上頭決定的事，我們做下屬的也只能照辦。」

王家輝思忖了一會兒。

「你真的不知道是哪一家公司嗎？」王家輝微微傾身向前，急欲得知的神情表.露無遺。

史帝芬．凱搖搖頭，「不過，雖然我不清楚得標的那家公司的名字，可是我知道接洽的人叫什麼名字。」

「你說出來，也許我認識。」王家輝著急地催促。

「這……」史帝芬．凱為難地猶豫，「我約你出來告訴你這件事只是希望你別浪費時間，我們是老朋友……」

「我知道。」看見史帝芬．凱一臉猶豫，王家輝立刻收斂起過於急迫的情緒，「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你這個大恩情我是不會忘的，來！我敬你一杯。」

王家輝拿起冰筒中的酒倒入史帝芬．凱面前的高腳杯，接著拿起自己的杯子舉向史帝芬．凱。

「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喝了一口酒，放下手中的高腳杯，王家輝感嘆地說：「不過你替我想想，對於你們公司的合約，我抱了多大的希望，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不用再費心了，因為裡面有暗盤，你說！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釋懷？」

史帝芬．凱了解的點點頭。

「老朋友了，你也了解我的立場，所以才會告訴我這麼一個大秘密，我對你真的很感激。」王家輝說著，再替史帝芬．凱倒滿酒。「等一下我請你去特別一點的地方喝酒，聊表一點小小心意。」

對於王家輝意有所指的笑意，史帝芬．凱又是了解的回以一笑。

「雖然這份合約我已經無望了，不過人都有一點好奇心，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人可以得到你們區域經理的青睞，不用做什麼就可以拿到合約。」

「這……」

看戈帝芬．凱仍是一副為難的模樣，王家輝立刻介面：「你告訴我，我又不能對他怎麼樣，這件事我當然也不會笨得說出去，只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

史帝芬．凱想了一想，然後放鬆了心防。

「那家公司派來接洽的人共有兩個，一男一女，其中那男的跟我們區域經理好像有關係，以前……是情侶的樣子。」

「原來是難忘舊情人啊！」王家輝冷哼一聲，「那男的叫什麼名字？」

「那男的叫施俊誠，跟他一起搭檔的女人叫蘇蘭翎。」

「蘇蘭翎？」王家輝被突然聽到的熟悉名字嚇了一大跳。

「怎麼？你認識？」史帝芬．凱怪異地看著一臉驚訝的王家輝，而後者立即順了順差點兒被嗆到的心急。

「說認識是看過一、兩次，因為她曾到我們公司來爭取合約。」王家輝一邊說一邊回想蘇蘭翎那美麗的臉和玲瓏有致的身材。

原來是她！

「他們知道你們公司的合約非他們莫屬嗎？」

史帝芬．凱搖了搖頭，「這件事只有公司幾個高層的人知道，我可是偷偷地把事情告訴你……」

「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王家輝用力拍拍史帝芬．凱的肩膀要他放心。「那……關於競標的程序……」

「當然是照常舉行，就算已經內定了，總還要做個樣子啊！」

王家輝了解的點點頭，不過此刻他心裡所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這次的合約既然拿不到手，總要有點慰勞品來平衡一下這種不公平待遇吧！

王家輝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既然蘇蘭翎不知道內定的事，那他不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嘗一次甜頭，順便挫挫那高傲女人的銳氣。

想著想著，王家輝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在想什麼？那麼高興？」史帝芬．凱伸手在王家輝面前晃一晃。

「沒什麼！」收回愈想愈開心的思緒，王家輝伸手招來服務生準備埋單，「我在想，等一下要帶你到哪一家店再去喝一杯，好好地感謝一下你這位重情重義的老朋友。」

王家輝邊說邊朝史帝芬．凱眨眨眼，而史帝芬．凱也不由自主的揚起了笑。

「你帶我去的店每一家都讓人滿意至極。」

「所以這次也不能讓你失望啊！」一口喝完酒，王家輝起身離開座位，「我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另有打算的王家輝此刻笑得合不攏嘴，完全不受簽不到合約的影響，反而神情愉快地和史帝芬．凱一起走出餐廳；接過泊車小弟交過來的車鑰匙，還大方的給了對方五百塊小費，愉悅地坐上車，迅速駛進車陣當中，消失在夜的另一頭。

「哈啾，」

很沒有形象地打了一個噴嚏，蘇蘭翎揉揉發癢的鼻子。

「你感冒了？」施俊誠從廚房裡端出一盤水果，語氣中包含濃濃的關心。

蘇蘭翎搖搖頭，「只是鼻子癢。」

「吃點水果。」施俊誠順手剝了一顆葡萄，然後放進蘇蘭翎張開的嘴裡。

「好甜！」小葡萄很快就進了蘇蘭翎的胃，「明天的午餐會報你們業一組準備好了？」

施俊誠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剝了一顆葡萄，「聽說這次很慘，幾乎可以用倒數來形容。」

「不可能。」蘇蘭翎又張開嘴吃掉葡萄，「你們組裡卧虎藏龍，只少了你一個，怎麼也不可能慘到倒數的地步。」

「應該不可能是第一了。」施俊誠明白的直說，然後剝了一顆葡葡丟進自己嘴裡。

「你是不是故意放水？」蘇蘭翎眯起眼睛質疑。

「上次贏你是因為我把這個月的業績也報上去的關係，所以這次的業績量當然會少很多。」

「真的？」

「我騙你幹麼？明明拿不到第一了，我為什麼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蘇蘭翎相信了的點點頭，但在轉頭的一瞬間錯失了施俊誠曖昧的一笑。

「那關於殷光集團的合約，你想照我們上次討論的擬定嗎？」蘇蘭翎邊說邊用手推了推施俊誠，後者立刻意會地再伸手拿葡萄。

「最近我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參與競標公司的合約內容，我想我們的合約內容還要再小幅度修改一下。」施俊誠把剝好了的葡萄往前遞，可蘇蘭翎卻沒有適時張開嘴巴。

「怎麼了？」

蘇蘭翎睨了施俊誠一眼，「別家公司的合約內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你知道？敢問施經理用的是什麼方法啊，」

「你吃醋啦？」施俊誠向前靠近蘇蘭翎，後者則是不悅地推開逼近自己的臉。

「我幹麼吃醋？你這是為公司犧牲耶，我的年終獎金就在你的犧牲之下不斷增加，我應該感激你才對，」蘇蘭翎準備起身，「為了不讓你操勞過度，擔誤你的休息時間，我想我先離開了。」

迅速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即將離去的人兒，施俊誠用力一扯，把蘇蘭翎扯進了自己懷裡。

「明明就生氣了還不承認，你讓我高興一下不行啊！」

「我幹麼要為了讓你高興而讓自己生氣？」蘇蘭翎做個樣子掙扎了下。

「我神通廣大的本事不只是在床上。」看準了蘇蘭翎想開口反駁的時機，施俊誠準確地把葡萄丟進她嘴裡，不過卻惹來一陣瞪視。

「我的人脈關係可不是普通級的……」

「對啊！誰不知道你的人脈是限制級的。」蘇蘭翎沒好氣的損了一句，接著又開始掙紮起來。

「告訴我合約內容的都是男人。」為了安撫懷中的人兒，施俊誠連忙開口澄清。

聞言，蘇蘭翎停止了動作，狐疑地看向施俊誠，而對方也是直勾勾地回視。

「什麼時候你對男人也有興趣啦！」為了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蘇蘭翎只好在用語上貶損把她吃得死死的男人。

施俊誠當然了解蘇蘭翎好強的個性，所以他也不以為意，順著蘇蘭翎的話開始甜言蜜語：

「那是以前的事了，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完全臣服在你的腳下了。」

蘇蘭翎扭頭看著施俊誠。

「哦？那你怎麼還不趴下來讓我踩？」

「你真的忍心踩我？」施俊誠嘟起嘴，垮下眼角裝出可憐的模樣，逗得蘇蘭翎忍不住笑了起來。

「自從有了你，任何女人在我眼裡都像母豬一樣。」施俊誠用兩手環住蘇蘭翎的細腰，把下巴抵在她的頸窩。

「那你走在路上不是很辛苦？」蘇爵翎的嘴角盈滿笑意。

「簡直生不如死。」施俊誠誇張地皺著眉、痛苦地扭曲著臉。

「男人的話都不能信的。」對著施俊誠皺皺眉，蘇蘭翎拉開交疊在腰間的手想站起來，不料對方卻不想鬆開。

「今晚你要留下來嗎？」

突然的詢問讓蘇蘭翎的心跳一瞬間加速，讓她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忽然全身發熱。

「留下來幹嘛？」強自鎮定，蘇蘭翎刻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輕鬆自在。

「留下來……」施俊誠曖昧地用雙手磨擦蘇蘭翎的雙臂，然後緩緩靠近，將說話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耳邊：「留下來……當然是要……把我們的合約再小幅度的改一下嘍！」

話一說完，施俊誠立刻鬆手放開蘇蘭翎，然後匆忙跑到安全距離之外。

知道自己被施俊誠耍了之後，蘇蘭翎的臉色馬上七十二變，她以自認最狠毒腥辣的眼神直射向落跑的男人──

「施俊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