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家科室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家科室

宣傳員功能已開放,還等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加入!!!丁歡聽到哥哥點撥的話心裡能好受點,但腦海里總是放不下華士勇和另一個姑娘的愛情,好像華士勇和另一個姑娘正在眉來眼去的**呢?可目前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任華士勇的愛情不受約束的發展。將來唯一的辦法是到學校后,再把華士勇緊緊的看住,抓在手裡。等分配時,再暗中作弊,把他弄到自己身邊。這是自己最大的希望所在了。

時間正如手裡的水,無論是握緊還是放開,都會從自己的指縫裡溜走。一晃半個月過去了,生活仍然如過去那樣繼續。華士勇跟高兵這次輪轉到了心內科,到了這個科室后,華士勇就感到一種不同於其他科室的氣氛:一種沉悶窒息跟靜穆的氣氛,這種氣氛經過上班跟著帶教查完病房后的觀察,是這麼一群人製造的:所有的醫生都保持少說為佳,也就是說除了不得不說的,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唯恐說話驚動了別人。即使不得不說的話,也是壓低了聲音,限於只能聽說的那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好像是進行保密的交流。行動的時候總是小心謹慎,走路的時候似乎是踮著腳,推拉凳子、抽屜既輕又慢,拿放病例跟愛護嬰兒一樣十分的仔細。總之聲音似乎在這個科室被人為的消滅了。

華士勇覺的到了這樣的場合,特別的不適應,自己在寫病例的時候都能聽見鋼筆的唰唰聲。把寫完的病例交給帶教的時候,帶教只是放下手中的業務書本,然後輕輕的拿起病例夾,看了起來。看完后再輕輕的放心,並沒說什麼?也沒做修改。

這也有職業特點的原因吧,華士勇坐在凳子上想,畢竟這是心內科,需要保持安靜,雖說不是絕對的安靜,但至少要保持相對的安靜。可也不至於這麼小心謹慎嗎?這不是生活的正常反應,更不是工作的正常狀態!

這樣的工作環境讓人坐在裡面最大的感觸就是沒事趕緊下班撤離,一分鐘也不要多呆在裡面。和尚靜默打坐那是精神上的不斷的升華到至高境界,這個地方那只有精神的崩潰。華士勇不理解怎麼會讓這些醫生們湊到一起了,單獨選拔也不會有這麼整齊。

能熬到下班需要極好的耐力,活潑好動的年輕人難以忍受,簡直跟折磨差不多。這個時候華士勇真的佩服那些得道高僧,沒有獻身精神是修鍊不成的。幸好第一天上午下來還有點事情干,要不然真不知該如何度日。

下班的時間到了,真是令人高興的事情。這個時候護士告訴十五床的病人不行了,需要搶救。可奇怪的是,醫生們聽到后沒有什麼反應,除了值班的醫生能邁開腳步的往需要搶救的地方走,其他的醫生們脫下工作服該下班的就下班,好像天大的事情也於己無關。

當然華士勇和高兵不能像科室里的醫生們那樣——只管揚長而去,他們兩個聽到后就立刻跑了過去,施行緊急搶救。

兩個人聽從科室主任的指揮調度,輪流做心肺復甦術,直做的滿身大汗,氣喘吁吁。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經過近一個半小時的搶救,終於把該患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這個患者是個離休的老紅軍幹部,已經八十多了,幾乎常年住在這裡。吃飯的時候,從在場人員的談話中聽來的:

戰爭年代過來的人就是命硬,沒想到搶救過來了,這是本科護士長說的,五次圍剿人家突圍出來了,雪山草地人家爬過來了,八年抗戰人家堅持下來了,三年內戰人家衝鋒下來了,朝鮮戰場人家不吃不喝挺過來了,如今人家從閻王爺那裡做客回來了。要知道八十多了,這次是第幾次搶救了,護士長問身邊的護士:

第三次吧,身邊的護士說,不過上兩次要輕一些,沒有這次重。

另外還有兩個護士,有一個熟悉,歌詠比賽的時候見過,也就是前段時間劉鵬追求現在還沒斷的雪燕姑娘,另外的只是見過面,那隻不過就是上下班的時候碰在了一起,面熟而已,具體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個患者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吧,我分過來的時候他就在,還是前邊的那個說話的護士說的,這兩年幾乎常住在這裡。主任對這個老紅軍病號最了解了,我發覺每次搶救的時候都是主任坐鎮指揮,但每次都成功了,好像主任是這個病號的保護神一樣。這不能歸功於醫術精湛的問題了。

從這個護士的話里,可以聽出恭維的味道,不過誰都喜歡被別人恭維。適當的恭維也是必要的,生活中也可以當作潤滑劑。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主任一直慢悠悠的吃飯,同樣也是不愛張嘴說話之人,聽到這句話后,沒有露出什麼驚喜之色,只是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說:

因為我的年齡和他的年齡相近,當他一次次起死回生的時候,我覺得賦予別人生命也正如賦予自己生命一樣。他的生命已經很短了,短到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我們不能捨棄一個微弱的生命,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當我們努力的拯救他一次的時候,我們的靈魂也就自救了一次。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應該認真的履行這個責任,而不是隨便的敷衍。有的人干這個工作時間長了,於是就見怪不怪,麻木不仁,對一個頻死的生命看的很冷漠,這是在應付你的工作啊?而應付的後果是什麼呢?大家也看到了,那就是業務沒有提高,群眾的威信沒有樹立,領導對這樣的人也不會賞識重用。咱們科室就是這樣的例子。我今年七十多了,早該退下來了,可領導堅決不讓。為什麼?領導們看見了科室裡面醫生的業務和醫德,覺得我要是走了,那麼這個科室就要倒了,沒有業務精通的醫生,如何能給患者做好診治?副主任也六十多了,但是身體不行,擔負不了日常的工作。只讓我在這裡頂著,可我還能頂幾年呢?今天中午的這個搶救,幸虧是兩個實習生,要不是這兩個實習生,我看也難以搶救過來。所以主要的還是歸功於這兩個小夥子,我只是根據臨場情況,調整用藥。如今科室裡面就缺這樣的熱情的主動肯乾的人了,值班醫生你說是不是這樣:今天要不是你值班是不是也脫下工作服就走了?主任問值班醫生:

是!值班醫生小心地回答了一聲。

下班了,醫生的職責也跟著下班了是嗎?主任又問。

這句話需要考慮一下才可以,雖然事實上如此,但腦海里仍然要做一番思想鬥爭。值班醫生鬥爭了半天,覺得事實勝於雄辯,於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是!

這就是我們不得不正視的問題,這個問題我間接的教育了你們這些醫生多年,可是怎麼樣呢?結果非常的悲哀!醫生大人們我行我素,各走各的,上班的時候來了,這倒是不錯,不會耽誤上班。可不是上班時間呢?沒有一個人有一個集體的觀念,臨到有事了,管你是天大的事情,只要不屬於我管,我就置之不理。好像是多付出的這一點跟付出的生命一樣,但這樣做的後果不是名譽完了嗎?

多一事就多一份麻煩嗎?值班醫生說,前幾年的時候,孫醫生幫著搶救病號,結果挨了個處分,以後誰還干這樣的事情啊?不幫忙相安無事,又清閑沒負擔,幫忙者倒霉!主任你說誰還干這種傻事!

那是特殊情況,不能相提並論。主任說,要知道那個死者是大領導,家屬認為搶救的人員沒有盡心,所以追著這件事情不算完,最後上級沒辦法,為了平息死者家屬的冤氣,只好給了處分。但從這件事情上我們要吸取教訓,雖然是工作人員儘力了,但搶救工作完了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立刻表現的表情輕鬆,關鍵的場合弄的不嚴肅,被人家家屬看到了認為你們是在糊弄人家,巴不得患者快死呢?所以跟你們不算完。你們忘了「大成精要」裡面說的話了嗎:

夫為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自矜己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人之膏肓也。老君曰:人行陽德,人自報之;人行陰德,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貳途,陰陽報施,豈誣也哉?

可這件事情也不能把你們的職責和良心給劃成了鴻溝,再也不聞不問這樣的事情。主任繼續說,這是違背我們當初做一個醫生的誓言的。最起碼的醫生也應具備人道主義精神吧?對一個路邊需要搶救的人也要及時的進行搶救,何況在自己的科室裡面呢?

我們很慚愧,值班醫生說,對不起主任的栽培?

你們可是並不存在這樣的想法,如果說有的話,那麼就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了。主任說,你們的年齡也不小了,不需要別人的指導了,我也不會和你們較真,我還想著多活幾年呢?隨你們去吧?到頭來還是毀了自己,要不然你們不都挑大樑了嗎?現在院里都不放心把科室交到你們的手裡,你們好自為之吧?

這位老主任可能是有感而發吧,中午的話明顯的多了起來,也許是搶救成功后的不自覺興奮感,也許是面對科室現狀的不滿意感刺激,也許是受到那位護士恭維后喜悅感高興,也許是多種因素的綜合關係,和華士勇觀察的有很多的不同。說完了上面的一番話,主任可能對兩位實習生印象很深,於是又說:我要是年齡允許,我就多栽培像這兩個實習生這樣的醫生,首先看精神面貌就不一樣,生龍活虎的勁頭。不像你們幾個醫生,個個都跟大病初癒似的,少氣無力的整天連句話都不說,氣氛顯得特別的沉悶,連我這個主任都不願意到辦公室去,實在沒法罷了。你們兩個是不是也不願意待在醫生辦公室裡面,主任問我們兩個。

這好像是附帶一句玩笑似的問話,因為主任沒有具體問誰,所以他們兩個人都不便於回答,可主任說完這句話后,戴上眼鏡看了看對面的華士勇,這下子華士勇沒辦法,只好說:

在內一科的時候我們盼望著到內二科,在內二科我們就盼望著到這個科室,現在我們渴望到下一個科室。

說完后華士勇神色自若的吃下去,他覺得桌子上的人都看著他,說完后出現了一陣沉默,大家似乎把嘴當作了飯桌上的專用。

如果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條件,我也盼望著儘快的到其他的科室,沉默之後主任又說,不過我這麼多年習慣了,到其他的科室沒準我還不適應呢?我疑問的是,你們說說這些醫生大人們,回家后是不是也這樣啊,那樣的生活怎麼敢想象呢?你在家裡也不說話嗎?主任問值班醫生。

家屬嫌我嘮叨,所以我一般不說,值班醫生答。值班醫生說這個話的時候,其他的人都笑了起來,感覺值班醫生在家裡是不是作報告呢?還是演講呢?反正單位里能不說就不說,或者是能說的盡量省著說,連咳嗽都是半咳,始終奉行沉默是金的信條。

主任摘下眼睛用眼睛腿劃了划腦門,開發了一下智力,然後想象了一下,說道:

我實在想不出來你在家裡能嘮叨,看來你的語言功能必須要你的愛人才能激發出來,是不是還保持著戀愛時候的狀態——萬語千言,表達愛慕之情啊?

不是,值班醫生說。

不是,主任掂量著這句話的含義,從生活中找到值班醫生的話語權是很少的,除非你問他,要不然他只是用嘴吧吃飯要麼就是咳嗽之後用來吐痰,其他的那大概就是接吻用了。反正長嘴不是用來說話的。

值班醫生只是抱著碗吃飯,那感覺好像是防備別人搶他的飯碗似的。吃飯的時候也是不緊不慢的有秩序的輕輕的吃,跟品飯差不多,不知道的認為此人有消化系統之類的毛病。

你都嘮叨哪方面的,主任忍不住的問值班醫生,能不能說來我們聽聽,不會是給你家屬講專業知識吧?

不是,值班醫生說,我跟我家屬將保健方面的,我跟她說:「都快九點了,該關電視了」!於是她就說我多嘴,嘮叨。值班醫生說完了話,大家都暗自發笑:真是夠嘮叨的!

主任用紙巾擦了擦眼睛,重新戴上,往兩邊攏了攏頭髮,感覺到自己的想象力終於找到了地方,不再那麼無限的想象下去了。然後說:

真是佩服!

主任有個習慣,那就是中午的時候需要休息一下。他吃完飯後跟大家告辭走了,主任走後氣氛當然輕鬆了不少。值班醫生繼續著有條不紊的吃著,其他的人基本都吃完了,實際上只是等他一個人。

你吃飯是老婆給培養的吧,護士長逗趣值班醫生說,跟藝術家做雕刻一樣,看準瞭然后才能仔細的下筷子,筷子下去還要琢磨半天。

開我玩笑?值班醫生一邊細嚼慢咽著米飯,同時發出這句話。

這麼說是自己發明的了,護士長又說道。連吃飯都追求精緻。護士長看來是個愛說愛笑的人,事實上也是。值班醫生還是斯文的吃著飯,不在乎護士長怎麼說,只在乎自己怎麼吃。

兩位實習生今天中午實在是辛苦了,看你們當時累的滿身大汗,能搶救成功你們兩個真的該記頭功。護士長轉過來對華士勇和高兵說,也真是巧了,偏偏第一天過來就讓你們兩個碰上了。

謝謝誇獎!問題不在於我們兩個,關鍵是主任在就行,他是患者的保護神嗎?華士勇笑說道,我們兩個只不過就是有把子笨力氣,不用也就浪費了。

華士勇說到主任是患者的保護神的時候,那個前面說話的護士聽到這裡笑了笑,似乎是臉上起了點紅暈,不過不明顯而已。

主任不但是這個患者的保護神,也是其他患者的保護神。護士長說,每次搶救都是他在場,除了負責的醫生之外,其他的醫生根本就不管。主任就是搞學術的,真正的管理上還不行。他希望醫生們靠自覺行事,可這些醫生都是各管個的,守著自己的幾個病號,其他的一律跟自己無關。

主任奉行「無為而治」吧?華士勇說,讓事物按照自身的必然性自由發展,使其處於符合道的自然狀態,不對它橫加干涉,不以有為去影響事物的自然進程。道家認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在道家看來,為人處事,修心煉性,都應以自然無為為本,避免有為妄作。主任應該遵循的是不干涉別人,效法自然,讓人們自由的發展這個原則來治理的。我覺得科室裡面基本形成了這樣的局面。

真是這樣,護士長說,這些醫生他們覺得管好自己的患者就是自覺行事了,不用管閑事找那些麻煩。其實搶救患者這是份內之事,不是閑事。我們做護士的,看到這種情況都替他們納悶著急,也為科室擔憂,要是主任有一天真的不幹了,難道還要到外面調個主任進來嗎?反正本科的醫生是不能幹了,本院的領導也不會讓他們干。值班醫生你說說,你就沒有干主任的心思嗎?你們稍微為集體主動一點就有很大的希望?護士長問值班醫生。

操那閑心幹啥?值班醫生慢吞吞的說,這樣多好,幹完了就沒事了。說完後繼續精確的夾著大米粒如同給米飯做手術似地吃著。

護士長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便說:

真是得道之人,一幫活菩薩!

華士勇覺得自始至終這個雪燕姑娘就在似乎有心無心的盯著自己,而且這個目光自己好象是從什麼地方已經感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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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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