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何紀川讓出持分后,王建與田志升合股的公司經營得仍有聲有色,兩人年輕有為,能力又好,少年有成,被美譽成什麼金融界的才子,結果也就多更多機會碰到各色美女。不只成了財經雜誌訪問的對象,尤其王建,還從財經雜誌上到影視雜誌,甚至上了八卦雜誌。
「這下你也成了名人了,都成了八卦雜誌挖掘報導的對象。」何紀川瞄了瞄攤開在大辦公桌上的八卦雜誌,半帶調侃,開了句玩笑。
雜誌跨頁里,王建這廂與甲模特兒手拉手,出現在夜店,那廂則與乙歌手親密地出席某電影首映,前些時介紹他認識的卞芝玲早不見蹤影。
王建乾笑一聲,揉揉眼窩,眼下一圈明顯的黑圈。
「那些記者無孔不入,躲都躲不到,乾脆隨他們去了。」
「女明友看到了會吃醋的。」
「誰?」王建先是愣一下,隨即恍然似,揮個手說:「你說芝玲啊?早就分手了。」
「又分手了?」何紀川這回倒也不那麼意外。王建一向十分努力拚命,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十六個小時,即使是公司上軌道、越做越順利后,仍然工作十多個小時,其它時間則大概都拿去忙著約會各色美女了。
王建又「嘿嘿」乾笑兩聲,態度不甚在意。「處處是花叢,各色花草任君采,多姿又多妍,沒必要太死心眼,太早定下來。」
「還是收著點吧,有時間不如好好休息,你臉色不大好,眼睛都黑了一圈。」
同是男人,又是好朋友,何紀川不便也不想批評好朋友,或分析他的作為心態。身為男人,他多少感覺到,有錢有成就事業以後,總也更容易有許多機會出現在那裡,許多的、年輕的、漂亮的女人突然就闖進視野里。每個人對感情的態度與追求不一樣,他無法批評好友什麼。王建有錢,有了更多機會接觸不同的漂亮女人,然後,他沒有放過機會而已。
王建又乾乾笑一聲,乾咳一聲,掩飾什麼似。說:「最近睡眠不太夠,還真有點吃不消。」
「所以嘍,還是收著點吧。」
王建笑一下,沒直接回應。說:「你呢?怎麼樣?閑雲野鶴的日子過得如何?」
「很好。」倒也不欺人,何紀川很滿意享受目前悠閑的生活。他現在只做些個人投資,專業的敏銳沒有消減,收穫相當不錯,但相比以前,清閑多了,多了許多時間可以享受生活。這一直是他想要的,就像王建鐘意燈紅璀璨的五光十色感,他想要這種悠閑的日子,不過人各有志罷了。
「我看好像也真的很好,你氣色紅潤得很。」王建略諷刺。跟著埋怨說:「我說你生活悠閑了,怎麼反而卻找不到人?你在忙什麼?前晚我就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現在才總算找到人。」
「前晚?」他剛好跟江明珠在吃那頓開心的晚飯。「不巧,我把手機關了。
王建瞪大眼。「把手機關了?這什麼時代,你把手機關了,豈不擺明『與世隔絕』,不做『現代人』了?」
「沒那麼誇張。你找我有什麼事?」
「唔,有個客戶介紹一個新客戶,聽說過你,想見見你。怎麼樣?幫個忙吧。」
「不好吧。我都退出公司了,既然退出,就不想再管這個。不好意思,幫不上忙。」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跟對方這麼說了。」
「既然如此,你還找我來提這個做什麼。」何紀川翻個白眼。
王建倒理直氣壯。「咱們兄弟好陣子沒見,就算不為公,這個私也不為過吧。今天我們倆可要好好喝一杯。」
「要喝你跟志升喝去,我可不奉陪。」
「陪老友喝一杯也不肯,紀川,你太不夠意思了。」
「不行,我晚上有事。」何紀川很堅持。「你找志升喝去。不過,我勸你,還是少喝點,早早回去休息。」
王建退而求其次。「要不,一起吃個飯吧。」
何紀川看看時間。「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荷,你幹麼?吃個飯也計時計分。」王建忍不住瞪眼。
「我跟朋友約好了。」
「女朋友?」
「嗯。」誰問是不是為著女朋友,何紀川都不吝大方承認。
「就算是女朋友,也不差那十分二十分鐘吧。」王建不以為然。
何紀川笑笑。「就差這十分鐘。」
他沒有對江明珠承諾什麼或信誓旦旦如何。嘴巴說,對方聽了也許覺得甜蜜窩心,但把對方放在心裡重要位置上,要做的比嘴巴說的還要多很多,不如不多說。
「看來你好像挺在乎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改天帶出來,介紹兄弟認識。」
「沒問題,就怕你沒時間。」
「沒時間也給你擠出時間。」王建笑著保證。「不過,本來今天打算介紹你跟大美女認識的,既然你都有人了,我也不用費事。」
男人哪,有諸色美女,好兄弟自當相報。說不上對女人尊重不尊重,不過生物食色本性。何紀川笑了笑,算是心領兄弟的好意。他不會去附和說什麼這是對女性的不尊重,人類文明上千年,食色的生物性始終沒有進化過;男與女之間,也從來沒有等衡過。
他沒有意願當先鋒,只想好好過他悠閑的生活,呵護他小小的愛情。至於眾般男人對愛情觀感態度如何,他沒能力扭轉乾坤,也無意攪和干涉,畢竟,感情的事,要看各自男人本身的選擇,以及女人各自的選擇。
兩個多禮拜了,幾乎每天,何紀川都去接江明珠下班。有時順便一起吃飯、約會,有時哪方有事,只能溫馨接送,他都會將江明珠安全送到家,看著她進入公寓,窗內燈光亮起了才離開。
「紀川,你真的不必天天接我,那太麻煩你了。」江明珠過意不去。
「不必在意,我閑得很。」何紀川笑說:「我現在有閑有空可以接你下班,我也樂意得很。等我沒閑沒空,你希望我接我也沒時間,到時你就算抱怨,我也沒辦法。」
雖不知他是不是存心,但還是惹得江明珠笑起來。瞅他一眼,說:「你這是不是說,有人該當利用,自當利用,過了時機,遲了、錯過了,後悔也來不及?」
「哈!你真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如果你說『有人有機會該當珍惜,自當珍惜』,我會更高興。」
江明珠抿住笑,望了他一會,伸手去握他的手,低低說:「我很珍惜的。」
本來她想就那樣算了,不要再見面了。但卻沒想到,與何紀川在一起,越來越開心快樂。他的個性、他的態度、他對待她的方式,讓她一點都不再覺得委屈。
當然,不是說,這感情就能保證天長地久;這幸福快樂的一刻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她或許幸運的能快樂到最後,但也可能最後又因這一段情所傷。
上次的傷,痛得她好久才收拾好。有一段時候,她甚至以為她不會再喜歡人或相信愛情了。
但愛情仍然來了。
她也明白,儘管那樣痛過傷過,她還是有能力再喜歡人,享受美好的戀情。未來雖是不可測,她卻能好好把握快樂溫心的每一刻。
「我也是。」何紀川屏住息,反手握住她,俯身過去,親吻住她。感到她環住他腰背的摟抱,感到她熱燙的唇舌。
男歡女愛是讓人開心快樂的一件事。即使愛情的事,其實不脫柴米油鹽,兩情相悅的事,還是令人歡喜愉快。
「看在我這麼『有用』的份上,我是不是該有些獎賞?」他笑著眨眨眼,半帶玩笑,目光閃亮。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突然斂起笑,正經又認真,正色說:「明珠,我請你答應我,如果我要求你做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我可以問是什麼事嗎?」他突然的正經認真令江明珠有些緊張。
「我還不知道。不過,我有預感。」
「什麼預感?」
何紀川笑笑,沒說出來。
江明珠嘆口氣。「是不是你大姑?」
「很有可能。」他沒否認。
「你大姑是不是不喜歡我?」她想起他大姑那審視的目光。
「也不是。」他想想,並不瞞她。「她只是不滿意一些事。」
「喔。」江明珠一點便懂,沒追問。說:「我想也是。」
何紀川並沒有急急的,趕緊表明心跡,說他如何如何什麼的。他只是握住她的手,直視著她。
「你可以看到我眼睛里有什麼嗎?」
江明珠湊近看一下。眼底浮起笑。
「有我。」
「是的,有你。」何紀川只是緊了緊握住她的手。「你的眼睛里也有我。」
俯低了臉,吻了吻她眼睛。「我一直很喜歡你的眼睛,好像裡頭有一汪海洋似那麼遼遠──」他頓一下。微笑起來。「有點肉麻、文藝腔是不是?」
「欸,是有點。」她點頭。從不知道,在他眼裡,她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我自己也那麼覺得。」他又笑出來。「那時候我看到你,就很喜歡你的眼睛,簡直被吸引進去了。然後,有一次,我聽到一首英語老歌,『別使我的棕色眼睛憂鬱』,不知怎地,我就會想到你。」
「你是說,你對我一見鍾情嘍?」他毫無保留,盛情滿滿,她一時難以完全接受住,開了句玩笑。
心跳、喜悅之餘,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
「也不是。只是對你有著深刻印象,一直沒忘記。後來又遇到你,我覺得不能再錯過了。要錯過了,我怕我會後悔很久的時候。」
也是。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對一個陌生、一無所知的人,一見就鍾情起來。
「我要說是緣分這種東西,你會說我陳腔濫調吧?」
江明珠搖頭。雖不盡然相信緣分那回事,但冥冥中果真是有情牽吧?
「我很高興。我會很珍惜的。」
「謝謝。」他低頭又吻了吻她。「所以,請你答應我,明珠,如果我要求你做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那件事也許會讓我大姑不開心,但我希望你跟我站在一起。」
「好。」她一口答應。
「謝謝你。」
低下頭,又吻了吻她,再吻了吻。濃情蜜意關不住,一發難收拾。喜歡上一個人,總有太多的禁不住,不由自主,越陷越深,直到被那濃濃的情、蜜蜜的意完全淹沒。
所以,人家說,愛情是盲目、愛情是陷落、愛情是身不由己、愛情是糾纏莫可奈何……太多了,種種的誇張形容、種種的心情寫實、種種的經驗想像。甜、酸、苦、辣;喜、怒、傷、痛,每個人嘗到的,各自不一;經受的,各自不同。
所以,愛情啊,從來沒有過一個統一的面貌。既能讓人狂喜狂歡,也可以令人痛不欲生;既令人殷殷期盼,又使人悔不當初。
愛情啊……
說宴無好宴,這未免太絕對。不過,從古至今,款待以宴,不管是什麼名目,多半有個目的。
像他大姑今晚好說歹說硬要他非得出席不可的這席佳宴。
到了飯店,看到席間坐著的那一對陌生的長輩及一旁黑髮烏亮、婉約盤起的女孩,何紀川心裡便大概有數了。
「紀川,這是黃伯伯和黃伯母,還有黃伯伯的女兒佳芝。黃伯伯是魏阿姨的老同事,黃伯母跟魏阿姨也是老朋友了。」
對了,還有個魏阿姨,他大姑的好朋友,也是他大姑丈那邊的親戚。他們一家上牽下牽東牽西牽,還真可牽出不少親戚出來。
「黃伯伯,伯母,您們好。」何紀川禮貌招呼,又對黃佳芝點個頭微笑,客客氣氣地。
「你好。」黃伯伯點頭回禮,一邊笑說:「我聽你魏阿姨說,她有個親戚在國外工作,回來后與朋友合夥創業,有才幹又有志氣。何先生不僅學有專長,有本事才幹,而且一表人才,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爸媽一定替你感到驕傲。」
「哪裡。黃伯伯過贊了。」
「哈哈!你這麼謙虛。我可是實話實說。」
魏阿姨笑著介面,說:「紀川就是這樣,謙虛又有禮貌,對長輩尤其客氣。」
她這個中間人,總要負責說些場面話,活絡氣氛。何紀川保持微笑,就省得多說話。
「黃先生,你太客氣了,紀川也不過就跟一般年輕人一樣。」何紀川大姑居然也客套起來。
魏阿姨立刻說:「哪會一樣,紀川比一般年輕人優秀多了,本事好,又有才幹,又聰明,個性又好,懂禮貌,哪裡是一般年輕人比得上。」
把他說得跟什麼異寶似的。何紀川只得又笑說:「魏阿姨,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你這麼說,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魏阿姨還待說什麼,幸好,服務生走過來。一桌人熱熱鬧鬧的點菜。有長輩在場,何紀川樂得清閑,讓長輩決定、拿主意。目光不意跟黃佳芝碰個正著,他笑一下,黃佳芝也大方回笑一下。
這個「交眼」,不巧被魏阿姨捕捉到。魏阿姨便笑說:
「紀川,佳芝是學藝術的,前兩年才畢業。她打算到國外進修,你在國外念過書,有什麼好建議沒有?」
「嗯,我學的是商業金融方面的東西,跟藝術搭不上邊,不清楚那方面的情況。」頓一下,微笑一下。「不好意思,幫不上什麼忙。」
「沒關係,這跟你學的本來就相差很多。」黃佳芝微笑。
「就算學的東西不一樣,總有一些相通的。比如說,在國外要注意些什麼、該怎麼準備,你都可以給些意見。」魏阿姨居中牽線,硬是把他們兩端連起來。
又趁機技巧地把黃佳芝的喜好、興趣、個性介紹了一遍,最重要的,有意無意提及她的學經歷、才華什麼的。
何紀川微笑聽著。幾分鐘內就知道,黃佳芝不僅有藝術修養,從小還學鋼琴,對舞蹈也有興趣等等。
黃佳芝倒不覺尷尬,大方坦然,保持可人的微笑。
那廂點完菜,重新加入談話。何紀川適時的閉嘴收口,免得這話題直線延續下去,越扯越多。
「黃伯伯,聽說你去年剛退休?」想想,主動換了另一個話題。
「是啊,一把老骨頭了,不退也不行。」
「哪裡。黃伯伯精神奕奕,想做什麼都不成問題。」
「現在不流行什麼『退而不休』,退了不代表就什麼都不做。」他大姑插了一句,算是附和。
今天他大姑的話不算多,並沒有積極拉攏。何紀川心裡多少覺得有些奇怪。大概怕太積極高調惹他不滿吧。想想,他人到底是來了,不管情不情願,跟黃佳芝也「相會面」了,他大姑的目的已算達到,何況,還有一個魏阿姨當中間人積極幫嘴拉線。
黃佳芝父親呵呵笑,說:「我也是閑不住,所以才想找點事兒做做。」
魏阿姨介面,這才表明今天這場聚宴名目上的目的。說:「紀川,是這樣的,你黃伯伯去年退休,有筆退休金想做些投資。剛好你是做這個的,想請教你的意見,或者,就把這筆錢交給你幫忙投資規畫。」
「嗯,我已經出讓公司持分,現在不幫做投資了。不過,如果黃伯伯打算找專業人士管理的話,我可以介紹他到王建那兒。」
「數目並不大,就幾百萬,加上其它零碎的錢,總共差不多一千萬。」黃伯伯說:「我是想,也不必麻煩專業人士,就自己做些小投資。」
「這樣的話,我建議黃伯伯您就選些口碑好、公司業績優良的股票做長線投資。這是最保險的,風險也低。現在股市情況低迷,美股指數這陣子變化多,短期炒作不小心的話容易被套牢。我建議您還是找幾家名聲好、情況穩定的上市公司。這些老牌公司制度健全,管理嚴格,屬於可以永續經營型,把錢投到上頭,回收率雖然不會太高,但安全保險可靠。最好別去搶那些熱股,生手的話,容易追高走低,得不償失。」
他建議的這些,其實都是最基本淺顯的東西,即使不是專業人士,也都知道。但往往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一般知道歸知道,真正操作時,一見股市上升下降的,頭就熱了,跟著去追所謂的熱股,追高買高,即便能獲利也是有限,如果運氣不好,一個跌停,所有的心血都給套在那裡。
「呵,你建議的很有道理,多謝了。」黃伯伯呵呵笑。
「黃伯伯不必客氣。」
服務生適時出現,開始上菜了。熱氣騰騰,桌間氣氛也熱熱鬧鬧。忙亂間,黃佳芝朝何紀川投去一眼;何紀川不偏不倚接收到,回她一個笑。
端上的菜,竟然有道麻婆豆腐。上了年紀的不宜吃辣,但幾個長輩都不怕辣,結果竟點了一道辣味的麻婆豆腐。
「啊,沒想到也點了麻婆豆腐。」何紀川若有一絲驚喜似,抬頭笑說:「我女朋友也喜歡吃麻婆豆腐。」語氣如常,態度亦輕鬆家常。
聽到他提起「女朋友」三個字,黃佳芝父母對看了一眼,魏阿姨顯得有點意外,看看何紀川大姑,何紀川大姑則狠狠白了侄子一眼。
黃佳芝倒沒怎麼樣,臉色不變,優雅有教養地吃著飯。一時沒有人說話,還是魏阿姨熱絡地招呼說:
「這個雞丁炒得不錯。來,你們也嘗嘗,滿好吃的。」
恭敬不如從命,何紀川從命吃了一口。笑說:「的確很好吃。黃伯伯,伯母,大姑,你們也嘗嘗,很好吃的。」
然後,若無其事又談笑起來。還跟黃佳芝聊聊出國進修念書該注意的事,還說到天氣、各國文化風俗等等。
又吃了幾口雞丁,說:「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藉口上洗手間,走到外頭透透氣。
風涼涼的,臉上燥熱的氣消退不少。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很快有人接起。
「喂?是我。在做什麼?」聲音摻了水,一下子柔起來。
「正要吃飯。你呢?情況如何?晚宴好吃嗎?」耳邊傳來江明珠略低、隱隱帶笑的聲音。
「鴻門宴呢。」他低笑。
「沒事吧?屍骨尚全?」
「嗯。」他又笑,為她那句形容。「要不,可要勞駕你來幫我收骨了。」
傳來江明珠忍俊不住的笑聲。低聲笑語:「既然去了,就安心吃吧。好好吃飯,別餓著了。」
「嗯。你也好好吃飯,別隨便將就吃些沒營養的東西,知道嗎?」
「嗯。」
「要乖,要聽話,早點睡覺,聽到了嗎?」當她是三歲小孩。「等回去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她又乖又溫順、又聽話。
「晚安。」給了她一個隔空的吻。
晚安。夜正長著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