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總管一聽他這麼說,眼睛立即瞠大了起來。
這個香雅思小時候挺乖的,怎長大了回來,竟是這樣一個潑辣不講理的個性,誰敢闖進這東院誰就是跟郁虹少爺作對。
現在,香雅思不但是跟郁虹少爺作對,而且根本就是杠上了,竟敢叫郁虹少爺去睡別的地方,他自己要睡郁虹少爺的房間?他也不想想林家到底歡不歡迎他回來,就以這一副少爺派頭來壓人。
總管不敢說好,當然也不願得罪香雅思,他低聲委婉地說:「郁虹少爺不在,那我去請示老夫人,請老夫人定奪吧。」
言下之意,就是老夫人若是不准你回來,你還是得乖乖的出去。
香雅思臉色一沉,「你腦子裡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想把我趕出去?就算天皇老子來了,我照樣要待在這裡,你去請示好啊,去告訴那個老太婆,我香雅思就是要住在這裡,除非我死了,否則,這地方我是住定了。」
總管唯唯諾諾的退出去,他立即趕到北廂房,那裡住的正是林家的大家長林老夫人。
她的年紀已是七十餘歲,但是身體還很硬朗,林家的人除了怕林郁虹之外,最怕的應該就是林老夫人。
她不苟言笑、做事狠絕,她的子女與孫子、孫女每個人看到她,都是噤若寒蟬,除了林郁虹見到她並沒有什麼畏懼,依然是一臉冰霜之外,這個家沒有一個人不怕她的。
總管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林老夫人只是輕啜著茶。
她聽到香雅思闖進了林郁虹的東院依然面無表情,但她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每年,郁虹都有送東西給香雅思吧?」
總管不知她問這問題是什麼意思,但他仍照實回答:「是,而且送的東西都還很名貴,香少爺要什麼,郁虹少爺就送什麼,從來也沒停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不過,去送過禮的僕役,對香少爺的評價好像都不太好,有些人還說得挺下流的。」
「怎樣的下流法?」
總管據實以告:「他們說香少爺每次出來見他們時,都衣衫不整,看起來挺浪蕩的,而且香少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所以有的僕役說得已是很不堪入耳了,有人甚至還說若能死在他身上,一生都值得了。」
林老夫人對總管的話仍沒什麼反應,她緩緩地將茶蓋蓋上。
「讓他睡在那裡無所謂,反正郁虹回來會解決,不必派人去服侍香雅思,就當成沒他這個人在家,不過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他若叫僕役去辦事,便依他,就這樣了,退下去吧。」
總管對林老夫人所下的命令十分驚訝。
雖然不用派人去服侍香雅思,但是僕役隨香雅思使用,要什麼就給什麼,這簡直比林家的任何一個少爺還要得勢,林家除了郁虹少爺之外,其它少爺要銀兩花用,還得由賬房通報,一定是老夫人同意,而且一人每月最多才能支用一百兩而已。
總管忍不住問道:「若是香少爺要花用銀兩,超過百兩呢?」
林老夫人的眉頭微蹙,代表她心情不悅,「怎麼?你聽不懂嗎?我說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要上萬兩也給他,下去吧。」
總管不明白老夫人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這香雅思明明不是林家的人,但是倒比他們林家的子弟還要重要似的,銀兩竟然隨他花用?
總管不敢再多問,只好領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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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住在林郁虹的房裡,連總管都不說話了,管理東院的仆婢哪敢說話。
總管只是冷冷的交代:「不必去服侍香少爺,不過他如果要什麼,就要給什麼,聽見了嗎?」
這話聽來古怪,但下人也沒人敢問。
於是,第一天香雅思睡進了林郁虹的屋裡,第二日清晨,香雅思便命人進來林郁虹的房間,把一些林郁虹的東西給丟了,僕役們個個丟的膽戰心驚,生怕林郁虹回來會生氣,但又不敢得罪香雅思,因此只好丟了。
在林郁虹的房間清乾淨之後,香雅思便上街去逛逛,他走進這附這最好的布匹行,為自己打理了幾箱衣服后,又訂了一些奇特花樣的布籿,說明衣裳要什麼樣的款式之後,他又到其它的店裡買東西。
到了下午,就有外面的人隨著香雅思進去林郁虹的房間不知在幹什麼,若是有僕役好奇的探頭探腦,香雅思便冷著一張臉,少爺派頭比誰還大的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在看什麼?做事去!」
僕役只好乖乖的去做事,而東西一櫃櫃的抬進了林郁虹的房間。
當賬房收到賬單時,張大了嘴巴,差點連嘴都歪了,這……林家少爺個個加起來,花用一年,也沒香雅思一天花得多。
雖然支付了帳款,但帳款的金額這麼大,在林家引起了一陣騷動,林家與林郁虹同輩的少爺這才知道有個香雅思回來了。
不過他住進了林郁虹的東院,見不到他長什麼樣子,聽說他擅自住進了東院,還胡亂的花了一大筆銀兩,不知道林郁虹回來後會不會有好戲可看。
接連幾天,還不斷有東西被抬進東院,就連香雅思自己訂的衣服都送了過來。
這一天,香雅思穿了他自己訂作的新衣,顏色不但好看、奇特,就連樣式也美的貼身。
香雅思原本就長得美艷惑人,如今穿上貼身的衣物,露出了骨感的身材,讓人看得總感覺心裡有股發燙的情慾湧上;而香雅思也不在乎別人看他的目光,他就在房間里弄東弄西的,過了半日也沒出來。
用膳時,香雅思若是嫌不好吃,還會把廚子叫出來痛罵一頓。
廚子心裡對他可是不滿得很,誰不知道這香雅思只是小雜種一個,還當他自己真是少爺似的,教人看了就倒胃,沒叫他吃剩下的飯就已經對他很好了。
香雅思在林家隨意走動時,仆婢們都偷偷看他,他們早就聽說香雅思長得好看,看了之後才知道他的確是長的美艷無比。
香雅思的心情陰晴不定,他心情好時,隨意的一笑,都能令人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心情不好時,就隨意怒罵僕役,僕役們心裡雖然瞧不起他,但是也沒人敢回他一句話。
而他住進林家已五天了,從沒一天去向林老夫人請安,林老夫人也不叫去罵,她似乎當成沒他這個人的存在,香雅思也好像當成沒林老夫人的存在。
若是有人多嘴向,林老夫人提起這一件事,林老夫人就只冷冷的回了兩句,「自己的事顧好吧,香雅思的事自然會有人去管的。」
從此之後,就沒人敢多提這一件事。
當賬房把賬本呈上去給老夫人看,老夫人看到香雅思花了這麼多銀子,什麼也說就把賬本放在桌上,叫賬房退了下去。
此後,大家便有了默契,那就是不必理會香雅思要幹什麼,但是不論他要用什麼,就得給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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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郁虹回來時,正在下著大雨,他全身都是雨水,十分狼狽。
守衛們一見到他回來,不管他有多狼狽,他眼裡的寒霜總會令人從腳底寒到頭上,守衛們嚇得立即問好:「郁虹少爺好。」
林郁虹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越過了他們,進入林家。
總管得知他回來,立刻就來迎接他,還小聲的道:「郁虹少爺,有件事情還沒向您說呢……」
林郁虹的身上都是雨水,他又濕又冷,雖然看不出他心情的起伏,但任誰處在他這樣全身濕透的狀況下,絕對會很不舒服的。
他冷冰冰的說:「我要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但是……」
總管還沒說完,林郁虹就看了總管一眼,就這麼嚴厲的一眼,讓總管嚇得什麼話也不敢說。
反正郁虹少爺若是跟香雅思吵起來,也是香雅思倒霉而已,不關他的事。
總管隨即話鋒一轉:「是,郁虹少爺,你休息吧,我立刻叫人送熱水去你那裡,讓你洗身。」
林郁虹走進了東院,僕役們看他全身濕透,都急著要去燒水。
林郁虹一開房門,就徵得站在門口,他怎麼也沒想到香雅思竟會在他的房裡。
香雅思本來人在絲被裡,一見到林郁虹回來,他胸口急促的起伏,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衝擊似的,他想了沒想的赤腳跳下了床,撲進林郁虹濕透的懷裡。
他嬌媚的叫道:「郁哥哥,我好想你埃」
林郁虹對他的熱情完全沒感覺,冷冷的推開他。
林郁虹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說,這房間全變了樣,沒像他之前的簡單,他低聲問道:「你沒有我的同意,就把房間弄成這樣?」
香雅思沒想到林郁虹一看到他,問的竟是這樣的問題。
他將下巴抬了起來,臉上有些不馴跟叛逆,「怎樣,你不喜歡嗎?」
林郁虹沒說喜不喜歡,但房外已經有僕役抬著熱水,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香雅思的房間,還是林郁虹的房間。
林郁虹冷冷的說:「抬進來吧,我要洗身。」
僕役不敢看香雅思的表情,急著把熱水抬進來,然後再把門關上。
香雅思還沒說話,林郁虹就已經指著門說:「我要洗身,你出去吧。」
「這是我的房間,我要出去那裡?我要睡這裡,其它的地方我都不喜歡。」香雅思十分堅持。
林郁虹瞇起眼看著香雅思,香雅思也一臉冰冷的回看林郁虹,他的臉頰泛紅,很顯然是在賭氣。
林郁虹不再與他爭辯下去,只是冷冷地道:「我叫你出去,你聽見了嗎?」
「沒聽見!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聽見。」香雅思突然怒吼。
林郁虹不悅的怒眉一揚,「誰叫你回來的?是奶奶嗎?」
「是我自己要回來的,跟誰都沒關係,你不希望我回來嗎?」
林郁虹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好幾倍:「沒錯,我不希望你回來。」
聽到他的話,香雅思受了很大的打擊,他一副快哭出來,又快要生氣的模樣,而林郁虹從頭到尾的表情都是一樣,最後香雅思還是放軟了口氣。
他低聲的撒嬌道:「郁哥哥,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是希望我回來的,是不是?快告訴我,你希望我回來。」
「我若希望你回來,我就會叫你回來,你再回苗疆去吧。」
見林郁虹仍十分冷淡,香雅思火大了,他沖向前,拚命地搥打林郁虹。
「你騙我!我知道你心裡是要我回來的,你心裡只有我個人,你愛我,你愛我愛得無可自拔,愛得就算要你死也無所謂,這些我都知道,你以為不說,藏在心裏面,我不知道了嗎?」
林郁虹對香雅思的吵鬧十分不耐煩,他抓住他的手,把他用力的推到地上去,冰冷的聲意里已經滿是怒氣:「你鬧夠了嗎?鬧夠了就出去,我沒空聽你大吵大鬧。」
香雅思被林郁虹粗魯的推倒在地,他倒在地上時,手肘都磨破皮了。
當他站起身時,眼裡已經都是激憤的淚水,「既然你不要我,為什麼每年都送我東西?」
「我全家都送,你以為只送給你嗎?笑話!也不想想你在林家是什麼身分,我沒叫你滾出去就不錯了,你馬上給我出去,以後不准你再進東院。」
聽他罵得如此難聽,香雅思氣得全身顫抖。
這跟他記憶里的郁哥可可完全不同,他等了十年,不是要等他對他說這樣絕情絕義的話。
他拉住了林郁虹的下襬,楚楚可憐的道:「郁哥哥,別不理我!十年來,我的心裡都好苦喔,我一聽到你要娶寵妾,心都快碎了,你為什麼都不來接我?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要跟我在一起。」
「我有侍妾你就難受?那我若有了正妻,你不就要去自殺了?雅思,你的年紀也夠大了,應該曉得事情的輕重緩急,你再這麼胡鬧下去,我就要把你趕出林家了。」
香雅思哭喊了起來,鬧得更凶了。
「你起我好了!我不相信你捨得起我走,我知道你心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我知道你很愛我,否則你不會從以前就這樣的疼我、憐我。我生病的時候,你每天都在我床邊逗我開心,我聽苗疆神子說我那時死了,是你千辛萬苦把我背到苗疆去延命的,你全身都是泥沙跟汗水,也沒放棄我,縱然你奶奶不給你銀兩,要你放棄,你還是不喝不睡的把我背到了苗疆去求神子,神子說你很愛我的。」
「什麼愛不愛的!我聽不懂,你出去!最好是回苗疆去。」
香雅思怎麼哭、怎麼鬧,林郁虹都不為所動。
最後林郁虹煩了,他拉起了香雅思的手,把他硬扯到門外去,「給我出去!你是死是活,不關我的事。」
香雅思不肯走,就被林郁虹拖著硬扯出去,把他丟出了門口,香雅思還在地上滾了一圈,他穿在身上的新衣服早已髒的不成樣了,儘管他哭得聲嘶力竭,林郁虹全都當作沒聽見。
東院的僕役都沒看過這麼可怕的一幕,有些人已經嚇得發抖了。
林郁虹冷冷地下令:「把他趕出去,叫守衛來,不准他再進林家的門。」
「你竟捨得把我趕出去?我就是死在林家門口也不會走的。」香雅思又哭又叫的威脅,眼睛都哭腫了。
「那就讓你死在門口!」接著,林郁虹怒聲的對圍觀的僕役道:「你們一個個耳朵是聾了嗎?要你們叫守衛來,沒聽見嗎?」
一名僕役趕緊移動腳步,跑到大門門口去叫守衛。
守衛跟著僕役跑了進東院,看到香雅思扯住林郁虹的衣服下襬又哭又鬧的,守衛也驚訝地張大了嘴。
「將他趕出去,不准他進來,就是快死了,也不能讓他進來。」林郁虹撂下狠話。
守衛拖著香雅思,香雅思的身材瘦削,並沒有什麼力氣,但是他哭鬧、硬扯所產生的蠻力,令守衛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出去門口。
「郁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郁哥哥,你別不要我,郁哥哥……」香雅思哭喊到沒有力氣,還不斷在嘴裡叫著林郁虹。
林郁虹表情冷淡的目視著被拖出去,此時,總管俏俏的出現在林郁虹的身後。
「郁虹少爺,你身上都濕透了,還是快去泡些熱水吧。老夫人說她明天早上要見你呢,那筆生意的契約不知有沒有拿到手?」
「滾開!我有允許你跟我說話嗎?」
林郁虹惡狠狠的看著總管,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還要冷酷:「你給我聽著,若是讓我聽到有人在談論這一夜雅思被我趕出去的事情,或是有人笑話雅思,只要讓我聽到一句,我就把你貶去做最低賤的長工,你在我奶奶那裡逢迎拍馬都沒用,只要說一聲,你這總管隨時可以不用幹了,你聽懂了嗎?」
總管立即將頭低下來,他頗有心機的道:「放心吧,郁虹少爺,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儘管可以對我放一百個心,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林郁虹比著東院的出口,聲音冷冰:「想要我相信你,那第一個就給我滾出去,以後別再給我闖進來。」
總管一愣,沒想到林郁虹這麼難討好,他立刻退了下去。
林郁虹進入了房內,當他脫了濕衣服要浴身時,雨忽然下得更大了,雨聲劈哩啪啦的,這代表在外面淋雨的香雅思一定更加凄慘。
林郁虹握緊了拳頭,內心激蕩不已,差點無法控制自己想衝出房門將香雅思抱進屋內的衝動,最後他將窗戶關了起來,讓雨聲傳不進屋內。
雨勢一夜都沒小過,香雅思在林家大門殘不斷的哭叫、撞門,連守衛也很難攔得住他。
到了天亮,香雅思的力氣都耗盡了,他才靠在臟污的牆邊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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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到了早上還是不斷地落下,雖已不像昨夜一樣下著大雨,但是空氣仍透著寒意,比昨日還冷了許多,就連茶著不停冒著白煙。
「這一次怎麼樣?」林老夫人淡淡地詢問。
「我已經拿到契約,這利潤應該不會太低,一年千萬兩總有吧。」林郁虹將訂好的契約呈上去。
林老夫人並沒有看契約,她還是繼續在喝茶,她的頭髮已經全白,但是銳利的目光讓人看不出她紀已經很大了,她沒再問契約的事,反而將話鋒一轉,轉到了香雅思的身上。
「你把香雅思給趕了出去,何必這樣做呢?他要回來就讓他回來,他從十年前寫的信就一直在求你讓他回來了,怎麼,你不想他回來嗎?」
林郁虹冷著一張臉,「他對我又沒幫助,要他回來做什麼?」
林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說:「你這絕情絕義的話,是說給誰聽的啊?他是很愛你的,每日一封信,十年來從不間斷,他從小就那麼迷戀你,他的信我看了有時都還會臉紅呢!不過……郁虹啊,他是長得不錯,只可惜是個男人,幫不了你什麼事,但是也有些男的喜愛男色,也許他可以幫你……」
林郁虹冷情的雙眼沒有呈現出任何情緒,彷佛那不像活人的眼睛,倒像是蟄伏在洞穴內的野獸,隨時準備吃人。
林老夫人嘆了口氣,「好吧,這只是我的看法,我不再多說了。這裡有幾份美人的捲軸,畫得都極似真人,你拿去看吧,看中意了就成親吧,我可以讓香雅思住在林家,但我可不能讓他壞了你的姻緣。」
林郁虹沒有去看那些捲軸,「隨便妳選吧,妳看中意就好,我沒有意見,我這幾天為了契約的事沒睡好,我要去休息了。」
林老夫人點了點頭,「我要下人為你煮了些熱湯,你先去休息吧。雅思哭了一夜,也應該對你死心了,還是叫人把他送回苗疆去吧,免得你的堂兄弟們看到雅思的美色,動了什麼歪念,這我可防不住,你目前還不是下一任的當家,是嚇不住的。」
林郁虹沒有答話便走出去。
林老夫人叫了聲總管,總管立刻就到跟前聽令。
「把雅思帶進來,他的身子虛弱,淋了一夜的雨怕會受不住,把他送進客房,找個大夫來看他。記得,要好好的照顧他,他的命可比林家所有子孫著值錢,可不能讓這個無價的寶貝有了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