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裡就是古城的入口？」東原神情激動的說，他盼了靜久的夢想終放要實現了。
「沒錯，就是這裡。」劉三十分肯定，這回他敢打包票。
「那我們還等什麼？」東原急著想一窺全貌。
「東爺，我現在正在找開門的機關。」劉三沒見過這麼猴急的人。
「別找了，直接炸開！」東原已經等不及了。
「東爺，萬萬不可！裡頭的基石若是撐不住爆炸時的震動威力，只怕會壓壞那些寶物。」
「那還不快找！」東原大吼一聲。
「是！大家動作快！」劉三趕緊要眾人再加把勁，終於在大夥的努力下，發現了機關。
「找到了！」
東原立刻飛奔而至。「就是這裡？」
「對，上面還有刻印。」
「打開！」
「是！」
「沒錯，瑞月圖所示就是從這開始的。」劉三很高興事情終於可以結束了，他可想念極了他的家鄉。
「立刻派些人進去察看一番。」東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你們幾個，先下去吧！」劉三指派了些人先行進人，過了半個時辰，才見他們出來。
「如何？」
「裡面空氣流通，並沒有機關，十分安全。」
「好！大家立刻進入。」說完東原率先進人古城。
※※※
七天七夜！
東原花了整整七個晝夜才將古城內所有的寶物運上車，準備風風光光回到聚賢樓。這回他的功勞可不小。
沒想到古城裡的東西這麼多，舉凡黃金、珍珠、瑪瑙、夜明珠等叫得出名宇的珠寶，裡頭都有，而且成箱成櫃的，教人眼花撩亂。
其中還有無數削鐵如泥的兵器，如寒鐵重劍和一把需要三人合力才舉得起的大刀，種類之多令人嘆為觀止。
看來這位高人的確擁有可怕的財富和武力。
在密室中，東原還找到他最盼望得到的武功秘岌，有失傳數百年的「紫微神相」內功心法，也有拳普、刀法、陣法等等，擁有這些，不但可以成為首屈一指的武林高手，更可以訓練出精銳的手下，日後橫行武林便再無敵手了。
載著一車車的珍寶，東原率車隊浩浩蕩蕩折返聚賢樓，他料想不到的是，沿途早已布滿各路人馬等著他——
※※※
「你說什麼？！」曾寶賢漲紅著臉，又驚又怒。
「我們派去的接駁人馬，還沒到當地就受到不少的攻擊，東原的車隊也已經失蹤，恐怕……」西門進有些驚慌，這種情況太出乎意料之外。
「那些人似乎一直等著我們將實物挖掘出來。」南宮和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如此棘手，他們一直很謹慎，但消息是怎麼流出去的？
「那東原他們……」曾寶賢沒想到耗時費力的結果竟會是一場空。
「恐怕凶多吉少。」西門進坦白回答。
「連官方都出動人馬乾涉，邊關附近也發生了很嚴重的衝突，武林各派幾乎全都參與了爭奪，我們的人手根本不夠，單靠東原一人，敵不過這麼多突襲的人馬呀！」南宮和蹙眉急思對策。
驀然，探子一前來回報。
「收到分舵的消息，所有前去支持的人手都沒有回來，東護法與車隊確定受到襲擊，死傷無數，寶物已被洗劫一空，東護法也已殉難，昆明分舵名存實亡。」探子心驚膽戰地報告。
「這……這是聚賢褸成立至今，最大的挫敗！」曾寶賢呆坐椅子上，沒想到此次的挖資結果竟會引來如此災難，這次只怕元氣大傷。
「若有最新消息，儘速回報！」南宮和力持鎮定，交代下去。
「屬下遵命！」
※※※
「真可怕，都已經過了兩個月，仍不時傳出滅派奪寶的殺戮行為，那些身外之物，這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可以枉顧性命！一徑追求！」古靈嘆口氣，這些消息聽來令人心寒。
「雖然你那些寶貝哥哥有時候很變態，但他們的顧慮的確周到，寶物出土的確是禍非福。」雲之月半是稱讚半是貶損。
這兩個月來，因為古波尋夫婦即將回來，雲之月和古靈只好留在古奇庄，靜候婚期，沒想到古風、古雲他們卻三不五時和他搶靈兒，一會兒不是拉她去喝茶、下棋，再不然就是兄妹敘舊，完全不把他這個准妹婿放在眼裡。
靈兒見他生氣發火，為了怕他忍不住誤傷了她的寶貝哥哥們，所以總是極力安撫，截至目前為止，她已答應他無數個近乎無理的要求了，連婚後三年內不再回古奇庄都答應了。他打算再接再厲要求她，最好是一輩子都別回來了，省得他得和這群變態男人爭靈兒。
「哥哥們只是疼我，你就別和他們計較了。」古靈嘆了口氣，她夾在中間十分為難，而且也不懂有什麼好爭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為什麼他們一見面就說話夾槍帶棒的，累死她了。
「他們只是你的哥哥，我可是你的丈夫耶！你當然得待在我身邊，他們憑什麼老是把你綁走，連一點時間都不留給我，一想到這裡，我就生氣。」他摟著她的雙臂不自覺更緊了。
雲之月自從失憶后，對感情的表達直接許多，會吵會鬧，有時就像個孩子，但這些情緒只有古靈看得到，在其它人面前，他仍是一派冷漠，好似從前。
「哎呀！等他們都成了親，你要他們理我都難了，他們只是疼我嘛！雲哥哥，難道你要他們全都不理我，不照顧我，那我這個當妹妹的，豈不是很可憐？」古靈開始撒嬌。
「哼！他們最好是明天就全成了親，省得礙事。靈兒，你現在有我，不用他們疼，不用他們照顧，有我就夠了，聽懂了嗎？」雲之月生氣地宣告所有權，她是他一個人的，用不著別人的關心。
「相公說得是！」古靈使出撒手鐧，每當他這副模樣時，喊他一聲相公，一定可以平息他的怒氣。
果然，雲之月立刻露出笑容，還高興地親親她的額頭，然後道：「好吧！這次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古靈聞言，又好氣又好笑。
他們倆待在古靈的房內，斜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望出窗外則是湖泊，再遠一些就是後山的林區，那裡仍是古奇庄的產業，經年都有人在那裡練功，從前古靈沒事時，就會在那裡鍛練身體。
「雲哥哥，你想小雪和文榮哥能複合嗎？」古靈在雲之月懷中動了動，調整好姿勢讓自己更舒服，心思卻飄到蘇州去了。
「只怕難了。」雲之月將她抱緊，不准她再亂動，免得他突生慾念，大白天做些什麼他從不介意，但她那近乎變態的哥哥們很介意。
「小雪好可憐，難道她後半生就這樣過嗎？」古靈十分難過。
那日自怡紅院救回小雪后，才休養了兩日，她就決定前往蘇州，只說等爹娘回來，再回莊裡向他們請安，雖有蓮兒的陪伴，但她落寞的神情總教人不忍。
而文榮哥則在蘇州別苑外築了間小屋準備陪她一生一世，只是這些舉動並沒有感動小雪，兩人依然是咫尺天涯，這兩個月來，小雪一次也不肯見他，似乎真的已經心如止水了，而他仍不死心地等待下去。
「她的遭遇的確可憐，願不願意原諒文榮，我們都沒有立場說話，如果她執意孤老一生，以古奇庄的財力，她雖孤獨寂寞，但至少衣食無虞，比起旁人已好上許多。」雲之月平心而論，這樣的結果雖然令人悲傷，但已算幸運。
「如果能更圓滿就好了。」古靈希望小雪能真正幸福快樂。
「選擇權在她，我們急也沒用，現在她也許還怨恨難平，但時間久了，再大的傷痛也會變得模糊，如果文榮的心意夠堅定，也許有一天他們能拋去舊惡，重新開始也說不定。」雲之月撫著她的長發分析著。
若真能放下恩怨情仇，必定是經過一番大徹大悟后，才會有領悟！這一點就不是局外人所能幫忙的了。
「是啊！我們干著急也沒用，也許現在這樣對小雪反而最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只要她能快樂就好！」古靈也覺得再擔心下去並沒有用，只能勸小雪看開點，別老是想著過去。
「靈兒，成婚之後咱們一同走遍名山大澤，將足跡踏遍神州各處好不好？」雲之月一心嚮往逍遙自在的兩人生活。
「當然好，不過這可能要花不少時間。」古靈笑著答應，他說了好幾次了。
「有什麼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雲之月只要一想到一輩子擁著她的美好遠景，他就好快樂。
「雲哥哥，你的家究竟在哪裡？」
「我忘了！」
「那你的父母還健在嗎？」古靈忽然想起這個可能性。
「嗯……沒印象。」不是他不孝，但他真的想不起來。
「這……如果他們還在，我們成親時難道不用通知他們？」這樣似乎說不過去吧！
「我好象是個孤兒。」雲之月隱約記得。
「你確定？」不會吧，他身世這麼可憐？
「好象是。」他也不太確定。
「對了，上回大哥和你討論婚事時，你也沒有提過需要通知你的父母，也許你真的是孤兒。」古靈想起他未失憶一前的事。
「嗯……好象是……」雲之月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怎麼了？」
「我腦中好象閃過一個人影，好象是我師父，但又想不太起來。」雲之月放棄去抓住那飄忽不定的感覺。
「對了，不治先生也許會知道！」古靈突發奇想。
「靈兒，我以前真的是個遊俠嗎？」雲之月突然問道。
「是呀！」
「雖然過去我漂泊慣了，但往後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有了你就已足夠，將來若能想起從前當然最好，倘若想不起來，我相情我們的未來也會很圓滿，你說是不是？」雲之月不再強求，也希望這個問題不再困擾她。
「你說得對。」古靈抬頭凝視著他，眼裡的愛戀令雲之月的心溫暖極了。
在這麼美的氣氛下，兩人的唇正緩緩接近，突然有個聲響煞風景的傳來。
「小姐！」丫鬟如意興匆匆地跑進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壞了什麼好事。
古靈輕笑出聲，而雲之月則無奈地埋頭輕嘆。待在古奇庄的壞處就是傭僕們無時無刻的冒出來，簡直防不勝防，連躲在房裡偷香都會被人看見。
傭僕們也早就習慣看他們粘在一起了，要是哪天見他倆各坐各的才奇怪呢！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雲之月故作平淡的語氣中，其實十分不滿。
「很重要，姑爺，老爺和夫人回來了！」如意興奮地說著。
「爹娘回來了？！」古靈立刻坐了起身，十分興奮。
「他們和大少爺、三少爺一起在大廳，如意是奉命來請小姐和姑爺的。」如意笑道。
「雲哥哥，我們快去吧！我好久沒見到他們了。」古靈拉著雲之月站起來，還幫他整了整衣衫，準備到大廳去。
「等等，」雲之月將她拉了回來，仔細替她將衣衫拉正，攏了攏髮鬢，稍微整理好儀容后，兩人才手牽手一道出房門。
如意跟在後頭偷笑，小姐和姑爺真是恩愛，跟老爺及夫人好象喔！
※※※
「爹！娘！」古靈驚喜地奔過去，摟著雙親又抱又親的，興奮極了。
「乖孩子，來，讓爹看看！」古波尋拉著女兒仔細端詳。「才多久不見，靈兒長得愈來愈美！」
「不愧是我的女兒，挑得真好！」奇明明看的是女婿雲之月。
「伯父、伯母，晚輩雲之月。」雲之月笑看著這對江湖奇俠，原來她的父母這麼優秀，難怪古家的每個孩子個個出類拔萃，出色極了。
「你叫我什麼？」古波尋立刻板起臉孔，女兒都被他給吃了，還敢叫他伯父！
「爹！娘！」雲之月立刻改口。
「這才象話。聽說你失去記憶了？」古波尋盯著准女婿，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的確和女兒挺相配的。
「是！」雲之月坦然回答。
「不過聽說武功卻比以前更好？」奇明明也湊了過來，不知道和她老公比，誰會贏？
「娘，你別打歪主意！」古靈一眼看穿她母親眼中的調皮和興奮。
「我哪有！」奇明明打死不認帳，讓女兒當場拆穿太沒面子了。
「明兒，你明明希望我們快快打一架，在場的每個人都瞧見了，別不承認。」古波尋哈哈大笑，有其母必有其女，而且還青出於藍呢。
話才說完，在一旁忍著不敢笑出聲的古風、古雲終於憋不住而笑出聲，連雲之月都笑了，但又不忍岳母太沒面子，所以他沒笑得太誇張。
「丫頭，我記住了。」奇明明的威脅完全沒有說服力，因為她自己也笑個不停。
「之月，在這裡還習慣吧！」古波尋終於止住笑。
「嗯！」雲之月笑著點點頭。
「爹、娘！」奇祥和奇瑞從外面衝進來，也是一臉驚喜。
「好了，都到齊了，看到你們個個精力充沛，充滿活力的笑容，我和明兒也安心了。」古波尋笑得很開心。
「爹，你們一出門就是三、四年，教孩兒們十分牽挂。」古風有些不滿，他快被庄中事務累死了。
「風兒，我和你爹雖然沒回來，但莊裡上上下下每件事我們可清楚得很，沒回來是要多磨練、磨練你們！」奇明明雖然愛玩，腦袋可精明得很，立刻把兒子訓了一頓。
「是！孩兒知道，不過可不可以請爹娘回來坐鎮三、五年，孩兒也想出去看看。」古風不怕死地繼續討價還價。
「你想得美，等靈兒完婚後，我們就要出發到北方去了。」奇明明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才不管兒子們會被累個半死。
「大哥，你放棄吧！爹娘要是肯回來，早就回來了，還用等到現在嗎？」奇祥嘆了口氣，大哥真是看不破。
「對呀！也不想想當初我才幾歲，就得掌理商行的事務，我都沒再抱怨了，你是老大更沒話說。」奇瑞也加入聲討的行列。
「唉！咱們四兄弟真命苦哇！」古雲擁著其它兄弟，四個人抱成一團，肩膀還微微聳動，似乎傷心極了。
坐在一旁看戲的人終於笑了出聲，還給予熱烈的掌聲。
「嗯，不錯，這次的演技有進步，值得獎勵！」古波尋在一旁評分。
「我覺得還是很爛，尤其是最後一幕，太假了！」古靈拭拭眼角，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沒錯，連之月都看不下去了，可見你們一點長進都沒有！」奇明明指了指坐在一旁喝茶，一臉不屑的雲之月。
「好啦！別鬧了，你們不是說收了個義妹嗎？怎麼沒瞧見人？」古波尋想起那個可憐的孩子。
「她人在蘇州別苑，孩兒已經派人去接她了。」古風解釋著。
「那就找一天正式收她做女兒吧！」奇明明靠著夫婿，十分贊同孩子們的好意。
「之月，你認為婚期訂在何時較妥當呢？」古波尋轉頭問他。
「如果是我自行決定的話，我會選在今天。」雲之月微微一笑，他希望靈兒此時此刻就是他的娘子。
「好！這小子有意思！」古波尋笑得更滿意了。
「不過，靈兒是大家捧在手心的珍寶，她出閣一定要隆重，所以婚禮的細節全憑爹娘作主！」雲之月接著說。正因為尊重靈兒，所以他願意忍受那些繁文褥節。
「好！人家都說你狂妄，我卻覺得你做我的女婿很剛好！」古波尋十分高興。
「我就知道！」古雲在一旁猛翻白眼，他就知道爹娘一定會喜歡雲之月的，這下子可好了，靈兒嫁了個和爹娘一樣喜歡到處玩的人，以後大家要見面可難啰！
「你說什麼？」坐在他身旁的奇瑞問他。
「沒什麼！」古雲嘆道。已成定局的事，他再傷心也沒用。
「那就一個月後吧！把大夥認識的朋友、知交都請來，大家熱鬧、熱鬧。我古波尋嫁女兒定要辦得風風光光！」
「好，孩兒會交代下去。」古風也很開心，莊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對了，爹，你可還記得靈兒那塊玉佩？」奇祥忽然想起最近的大事。
「嗯！是你們爺爺給她的嘛！」奇明明想了想。
「那才是真正的瑞月圖。」奇瑞介面道。
「那玉佩是當年一位高人送給你們爺爺的，連同那幅瑞月圖。」古波尋回憶起往事。
「什麼？」大家倒沒想到原來東西原先都在他們這兒。
「嗯，後來我想那幅圖放在莊裡，一個不小心大概會被有心人得去，到時候可能會引起風波，才將它送人，我記得將它送給一個窮書生了，他很愛惜書畫，照理說他應該不會把圖送人或是賣掉才對呀！」古波尋沒想到瑞月圖最後還是落人有心人手裡。
「只怕是東原使計，便拿了人家的東西。」古雲說道，東原那種人是有可能幹這種事的。
「不過那位高人並沒提到寶物，只說咱們的後人與它有緣，會成為它真正的主人。」古波尋轉述父親的說法。
「可是它已經被東原拿去，而且古城也毀了，什麼都沒有了。」奇祥不禁嘆息。
「也罷，反正那些身外之物與我們無關，大家過得平安開心就好。」奇明明的看法獨到。
「你們處理此事的態度十分成熟，不愧是古家的孩子。」古波尋稱讚大家，「另外，陸恩的事，我也很滿意你們的作法，大家有情有義，不必意氣用事，能有這樣的結果很好。」
「其實孩兒很慚愧，當時孩兒氣瘋了，只想把他趕出庄去，是因為靈兒的建議得當，孩兒才能做出這樣的處置。」古風有些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古波尋一來高興女兒的判斷能力強，二來也欣喜於孩子們有包容旁人意見的氣度。
「看來靈兒跟著之月出去闖蕩江湖學到不少東西唷！」奇明明對獨生女兒十分寵愛，摟著她稱讚一番。
「對呀！我還遇到好多人跟事呢！」古靈也笑了。
「是嗎？」古波尋寵愛地看著每個出色的孩子，很開心這筆寶貝都已長大了。
「最有趣的是不治先生，下回爹娘一定要見見他！我們還遇見巫毒教教主黑先生呢……你們知道嗎？一路上好多女人對著雲哥哥流口水……」
歡樂的氣氛充斥於大廳，古奇庄亦即將辦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