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霸道成這樣,他明明就想偷看濯偉跟留予謙的對峙,哪知這會兒卻被人挾持到三樓來。

好大的一間鋼琴室,可是四周圍除了擺放於中央的黑色鋼琴以外,就只有在前方放置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椅,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整個房間呈白色色調,空蕩蕩地,倒像是醫院裡的病房。

「歡迎,這是我平日工作的地方。」

斐無玦深邃的黑眸毫無預警地對上了他的。

廢話,根本不用解釋他也知道,整個房間冷冰冰的,充斥著他的氣息,想也知道是他的房間。

「你剛剛身手真快,你練過啊?」就算是他們季家人,也沒有像斐無玦有著這麼好的身手,快到讓他以為他會輕功。

「沒什麼。」剛剛情急之下竟然不小心泄露底子,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害怕看到季濯霆受傷,也就不小心使出真功夫。

季濯霆聳肩,既然人家不肯說,他也沒有逼迫別人說話的習慣,遂轉而打量著室內。

突然,他發現到角落似乎有塊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我的房間。」斐無玦輕輕地在旁邊牆壁處敲了一下,方才季濯霆注意的地方竟然就這麼展開來,竟然是一間和室。

季濯霆掩不住好奇地走了過去。昏黃的燈光將裡頭照得一清二楚,空間大概跟鋼琴室差不多,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梳妝台外,就只有隔著一個門帘后的直長式沐浴間。而剩下的地方則堆滿了書籍跟CD片,雖然沒有任何架子以擺放那些東西,但也都整整齊齊的堆放著。

這個人還真是有條不紊,就連他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這麼的不平易近人。

季濯霆很想問他帶自己來這邊做什麼?而從這裡的氣息研判,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這裡,全充斥屬於斐無玦特有的冰冷氣息。

突然,悠揚清柔的琴音緩緩地在他身後響起,環繞整個室內。

轉過頭看著斐無玦專註的神情,以及快速跳躍於琴鍵上的纖細手指,季濯霆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失落了心,似乎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讓他竄入了自己的心房……

???

自從跟斐無玦認識后,四尊聚會,季濯霆必讓人給拉了去,有事也得隨Call隨到;連留予謙拍廣告,也要他探班送消夜,還說等一下要過來接他,誰不知道又是要拐他回他的鋼琴室,說什麼看著他就好有創作的靈感。

在回他們住處的路上,季濯霆將季濯偉即將迎娶齊儂的事告訴留予謙,畢竟紙包不住火,結果留予謙一到住處便傷痛的回房。

此刻,聽著一曲又一曲柔美的樂章自斐無玦修長白皙的手指下流瀉出來,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承認他氣質好得讓人生氣,而他的確也美得像極不屬於人世的天仙。

在室外沉靜的夜色中,室內寧謐的氣氛下,他幾乎忘記了自己……

「會不會悶?」琴音停止於斐無玦的問話。

「什麼?」沒料到他會突然停止彈奏,季濯霆有些反應不過來。

「怕你悶,不然我有時一彈琴就忘記了時間。」斐無玦起身拉過一旁站立了許久的季濯霆坐於窗前的椅上。

「還好啦!」哪會悶?他剛剛一直沉浸在他的悠揚琴音中。「看樣子予謙根本就沒有忘記濯偉嘛!」為了打破兩人間怪異的氣氛,他只好隨便找了個話題。他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麼晚的時刻還得待在斐無玦的房裡。

「你既然知道,又幹嘛要提起你弟弟的婚禮。」斐無玦鬆開他的長發,修長的手指穿梭其中。

「他總會知道的,而且我都快看不下去,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要彼此折磨對方。」不只他痛苦,就連他那些個兄弟,還有跟濯偉相處的員工,全讓他整得苦不堪言。

「你應該勸那個女人鬆手吧!」他不以為齊儂希望得到這個樣子的季濯偉。

「你以為我沒嘗試過?都試過了,沒用的。」一天下來的辛勞,全在他柔和的琴音下紆解,季濯霆躺在長椅上,極為優閑。

「那你呢?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斐無玦愛極了這麼不設防的他。

「我?不可能,我才不會幹這種白痴事哩!」

「我是說如果。」不知何時,斐無玦已經停止撥弄他的長發,轉而坐在他身旁,按撫著他緊繃的頸項。

「如果啊……那我一定就把我愛的那個男人殺掉,然後我再自殺,這不就得了,好過三個人都痛苦。」這麼聰明的辦法竟然忘記跟他老弟說了。

「這麼捨得?」斐無玦輕問。

「當然啊!早點解決總是好的。」睡意似乎慢慢地佔據季濯霆的思緒。

望著他白玉無瑕的頸項,斐無玦深埋在他的長發中掬取他的馨香,只手托顎地看他布滿倦意的芙蓉面孔,而他薄而嫣紅的唇則勾引著他的潛在慾念。

「好狠啊!誰愛上你誰倒霉……」他未完的話語淹沒在季濯霆的嘴裡。

???

季濯霆簡直想尖叫,他的初吻竟然就這麼被斐無玦給偷走,雖然自己也是挺喜歡他的,但還沒想過這種事啊!

看到狄行風,他委屈地衝進他懷裡,他再怎麼鬧也不會跟自己開這種玩笑,豈料卻被他娘撞見。

他嚇得當場推開狄行風,狄行風則乘機溜走,幸好他娘只是帶著齊儂來找季濯偉理論,他暫時是安全的。

好不容易才將一切處理好,回到辦公室,季濯霆便看見狄行風以著極為優閑的姿態霸佔了大沙發,一隻手挖著耳朵,嘴邊揚著笑意,古怪地看著今早情緒顯得有些浮躁的他。

「請問你工作是做完了嗎?」此刻,季濯霆已沒有好心情跟他抬杠,直接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檔案夾。

「還沒,不過我可是好意要來關心你一下,免得日後又有人抱怨說我做人不夠意思。」狄行風謅媚地站起身靠上前去。「唷!你的嘴唇怎麼腫得這麼厲害?」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扳過季濯霆的臉孔嚷道。

季濯霆不自在地格開他的手,低下頭。「哪有?」語氣十分的難讓人信服。

「那你幹嘛一大早就拚命的擦著嘴?」他注意到季濯霆不斷的以手背擦拭著嘴巴。

「我沒事啦!你太閑了是不是?那我叫子君多安排些工作給你好了。」季濯霆用力地將手中的檔案夾打開,故意發出些聲音來告知他此刻非常的忙碌。

「不知道有人昨夜跟無玦先生發生了什麼事?聽說,有人昨夜像是被鬼追一樣的逃回家,然後就一個人悶在浴室里。」狄行風戲謔地陳述情節,一點都不怕季濯霆越來越沉的臉色。

「又是濯鵬那個大嘴巴。」現下他恨不得能馬上奔到那傢伙的辦公室去打爛他的臉。

「枉費我這麼關心你,想不到你……你竟然移情別戀?」狄行風唱作俱佳地撫著胸口傷心地道。

「夠了!誰說我移情別戀來著?」

「前幾天我還以為你喜歡那個嗆丫頭,沒想到原來你愛的是那個冷冰冰的傢伙。」又不是認識他幾個月而已,他的心思他會摸不著嗎?只是他想濯霆自己心裡的心結比較大吧!

「什麼嗆丫頭?」他故意忽略他的末句話。

「就是你那個什麼影迷,真是夠凶的。」不過,嗆得他喜歡,他受夠了每個人都捧著他,現在來了個不賣他帳的丫頭,他倒是高興。

「你對她有意思?」想不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他不過是想想罷了,沒料到行風真的會看上王月蕊。

「喂,不要故意轉移話題,現在是我在問你。」真是要不得的習慣,把發言人的慣用伎倆用到他身上。

「你到底想問什麼?」真懷疑行風是不是他娘派來的卧底。

「說吧!你到底跟那冰塊在搞什麼?」狄行風意有所指地睨著。

「我跟他沒關係,你別想那麼多。」季濯霆無奈地扯著笑臉。

「是嗎?可是我看那傢伙都用色色的眼光看你耶!」

雖然是誇飾的說法,倒也把斐無玦的心意猜得透徹,只是當事人季濯霆沒發覺罷了。

「什麼色色的眼光,你當我真的是女人啊?搞清楚一點!」莫名其妙,斐無玦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個大男人?他寧願相信昨夜不過是個意外,只不過是他將自己當成留予謙!啊!留予謙不也是個男的?

狄行風看著季濯霆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知道他自己大概心裡也有數。

「想清楚了嗎?」唉!好難過,沒想到濯霆最後還是擺脫不了男男戀,季家很不幸的又出了個不肖子孫,不知道下一次聚會時媚姨的臉色會不會很好看。

「等一下,我喜歡的是女人耶!」季濯霆猶為著自己的清白辯解。

「是嗎?」語氣中不相信的成分居多。

「哎呀!走、走,別在這邊煩我。」季濯霆懊惱地一把將狄行風推出門外。

自己真的愛上了他嗎?季濯霆近乎挫敗地將手指插入發間。

就算愛上他了又如何?他還是鍾情於留予謙不是嗎?再不然,硯初也該是他另外的選擇。不想承認當看到他對硯初細心呵護時的難受,但也不想否認自己對於昨夜的碰觸有著欣喜。其實他不討厭他的親吻,只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親吻自己。

「喂,你可要想清楚啊!」狄行風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

廢話,他現在不正在想了嗎?嗚……前一陣子他還在濯鵬面前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性向,想不到這麼快就自打嘴巴。都是斐無玦,好端端的何必來招惹他呢?

煩,很煩,非常煩,都不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心情,但是他最生氣的是有人還不知死活的進來招惹他,他不是吩咐秘書不準任何人打擾他的嗎?

「有事嗎?」季濯霆無奈地看著突然進來的臣輊中,不明白他莫名其妙闖進他辦公室的用意,就是從他開始,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的確有點像女人。

臣輊中難過地幾乎以為自己快死了。他在聽到狄行風跟大伙兒嚷嚷他發現季濯霆性向時,他簡直有說不出來的高興,高興的是原來濯霆也喜歡男人,那麼是不是表示他有那麼一點希望?只是隨後他又讓狄行風的話給擊得遍體鱗傷,原來濯霆是愛上了那個跟他一樣美得不像話的無玦,難怪他會這麼傷神,畢竟那種男人會被許多人愛也不是值得驚訝的事。可是就惟獨濯霆不行,他絕對絕對不可以愛上無玦,因為他愛濯霆,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愛上了他,不管他的性別如何,他就是愛上了他。

「我……」臣輊中吶吶地不知道從何說起,才不會讓他嚇到。

這傢伙在搞什麼?沒頭沒腦的衝進來,然後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他。

「我沒有找你吧?」他又不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沒說有工作需要他,他來找自己做什麼呢?

「喂!你要是沒事就請回,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清楚。

「我喜歡你。」鼓足勇氣后,臣輊中大聲的將自己的心意說出。

而門外突然傳出連綿不絕的落地聲響。

「啊?」季濯霆像是看怪物似的直瞪著他。

「我喜歡你,我從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你了。」他像是強調似的上前抓住季濯霆的手臂。

「喂!」季濯霆嚇得慌忙跳開,閃得遠遠的。「今天不是愚人節,而且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他蹙起眉,完全不解自己今年是犯了什麼煞,竟然背成這樣。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喜歡你。」

臣輊中堅毅的神態、認真的眼神,在在都宣示著他的情感,這才是讓季濯霆頭疼的地方。

「你到底是喜歡我哪一點?你明不明白我是個男人,不是女人。」季濯霆連連搖頭,抬手輕撫著太陽穴。

「我不管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我就是愛上了你。」臣輊中像不容他拒絕般說著。

夠了夠了,上天沒有必要這樣子懲罰他吧!雖然他平時是不拜這些個神佛之類。現在他十分希望有人能來把他敲昏,等他醒來后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你是不是工作得瘋啦,我不管你喜歡我什麼,總之我是個男人,所以我喜歡的對象絕對會是個女人。」他真的很生氣,非常生氣。

「那你為什麼就可以接受無玦,難道說是因為他長得像女人?」臣輊中逼自己要冷靜,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心神。

季濯霆聞言幾乎是挺直了背脊。是誰說的?一定是狄行風!早該知道那傢伙跟濯鵬一個樣,都是大嘴巴。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季濯霆惱怒地道。

「他不會喜歡你的,娛樂圈這麼多的誘惑,何況他長得這麼出色,怎麼可能會沒有人愛,況且他跟留予謙還有狄硯初都有不尋常的關係。」他知道自己不該在人背後說閑話,但他就是不能忍受濯霆愛上無玦的事實。

「你管得太多了,斐無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季濯霆不耐地從坐椅上站起身,走至門邊打開門正欲走出去,卻讓站在門外的幾個人怔住。

「濯霆……」狄行風掛著笑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在一旁的季濯鵬跟季濯宇則不發一言。

「你們最好別惹我!」季濯霆完全不給面子地離開辦公室。

???

「無玦,你今天的琴音很亂喔!」狄硯初慵懶地倚在落地窗旁。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子的無玦,他一直扮演著四尊中的垃圾桶角色,每當有人受委屈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他陪在身旁。

而他都快要讓他們以為他真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般,毫無喜怒哀樂,誰知道卻在今日的琴音不小心泄露了他的心情。

琴聲戛然而止,斐無玦小心地合上琴蓋。今天的他不適合工作,也不適合冥想。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令人煩心,多得讓他快要透不過氣來。

「我沒事,只是有些煩惱。」那天他確實衝動了些,只是憑著自己所想就這麼吻了季濯霆,誰知道還是嚇著了他,而他那奔離的反應也深深地傷害了自己。

他會怎麼看自己呢?太唐突的舉措顯然嚇壞了他,他會不會就此離得他遠遠的?

「究竟是些什麼事呢?我以為我們無玦是萬能的呢!」狄硯初笑道。

「別取笑我了,對了,找我有事嗎?」

「沒事,只不過聽到了些好玩的消息。」他乍聽到時有些訝然,雖然隱隱覺得兩人間似乎有那麼些微妙的關係存在,但怎麼也無法把那些關係解讀成愛情。所以當他聽子君詢問他時,忍不住想更了解內情。

「什麼好玩的消息?」斐無玦不解,好玩的事情一向不會跟他沾惹上邊,大概跟予謙有關吧!

「你是不是偷偷瞞著我們什麼事?」狄硯初撞了撞他的手肘。

「我?有嗎?」疑惑毫無掩飾地出現在他的黑眸中。

「唉!你是故意裝遲鈍還是真不知道?惹得旁人芳心大亂后,你才若無其事的離開。」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有些遲鈍。

「誰芳心大亂?」他拉回了自己停留在那夜的思緒,終於專註地面對狄硯初的詢問。

「季濯霆,老實說,你是不是強吻了人家?」

狄硯初的提醒讓他憶起季濯霆柔軟芳香的薄唇,他的俊臉出現些許變化,一方面既訝異他們的消息靈通,一方面也對於他的索吻讓人說成是強吻而感到失望。

「我喜歡他。」他不刻意隱藏自己對於季濯霆的感覺,只是他並未釐清自己心中的喜歡是何種定義。

「只是單純的像喜歡我跟予謙一樣呢?還是另外一種喜歡?」狄硯初深知斐無玦很少接近旁人,也知道他所謂的喜歡很可能只是像親人般的感情。

老實說,連斐無玦都不知道自己那夜為什麼會突兀地吻了季濯霆,是因為琴音所致,還是那夜的季濯霆看來令人魅惑?

「我不清楚,只是我很喜歡他帶給我的……一種特殊的感覺,那是我在你跟予謙身上找不到的,就像是我跟他很契合的那種感覺。」他不懂得該怎麼去形容心中的感覺,而且他也不認為狄硯初會明了。

斐無玦,一個謎樣的男子,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只是,無論再怎麼神通廣大的狗仔隊都沒辦法追查出他謎樣的過去,他也絕口不提,包括身為好友的他們也都不清楚。

有時候他們甚至懷疑無玦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因為他總是會在固定的時間消失一段時日,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事。

只是他們都隱隱約約感覺得到無玦渴望著愛人。

所以他希望能夠明白無玦的心意,至少他並不希望濯霆受到傷害,如果說無玦沒有那個意思,那就必須要讓濯霆知道。

「你跟他說過嗎?」狄硯初看出他眼裡的困惑。

「其實我不該愛人的,我並沒有愛人的資格。」他低著頭,讓狄硯初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為什麼?因為你的過去?」狄硯初看得出來,斐無玦是認真的,「其實,濯霆是怎麼想的你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聽聽濯霆的想法,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唉!天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怎麼弄得好像兩人要分手似的,事實上根本都還沒開始不是嗎?

「我知道他跟我有一樣的感覺,只是,不該開始就不應該開口的。」斐無玦慢慢地踱向鋼琴。

「無玦,我記得你不是跟予謙說過,要他不要逃避,可是這會兒怎麼變成你在逃避?」他不明白,無玦的過去真的讓他如此裹足不前嗎?

「你不明白的。」在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后,斐無玦不語地放任自己沉浸在柔和的樂音中。

狄硯初明白,兩人的未來幾乎可以用灰暗來形容,這一對顯然並沒有比另外一對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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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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