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月兒淡淡,風兒輕輕,饒是像他這種不得閑的人竟然也可以好整以暇的坐在這田野山間同人泡茶談心。炙熱的夏天終於過去了,深夜的微涼告知人們,楓紅的秋季即將來到。在經歷了濯偉跟予謙轟轟烈烈的愛情以後,他們早就身心俱疲了,不,是只有他身心俱疲。

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原本很洒脫的個性,現在卻變得別彆扭扭的,不管是對人也好,對事也好,這世界彷彿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引起他的興趣,整個人慵懶得讓周圍的人士都看不下去。

雖然他以前也是「米蟲得很」,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盡責」過,秘書送來的文件讓他擱置在一旁,對外的記者會也給他開得七零八落的,而這些失常於由於一個人——一個蓄著烏黑長發、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

「喂!你該不會真的只是來純賞月的吧?」男人粗獷而低沉的嗓音,在寂靜又深沉的夜裡回蕩著。

季濯霆這才慵懶地伸展曲跪一夜的長腿,轉過身來面對來人。唉!看來自己果真不太適合炊煮的工作。

臣輊中雙手插在褲袋中合適地向他走過來,挑眉看了看擱置於地上的一堆炭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就是他忙了一個晚上的成果?原來他季大發言人烤肉可以用氣功烤,還是他覺得大家應該反璞歸真來個生吃豬肉片?

「我已經很儘力了,基本上這炭火不肯聽我的話。」沒有人規定他就必須要是多才多藝吧!況且他壓根兒就沒有野外求生的經驗。

好煩啊!他明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有不軌的遐想,但是他對自己的拳腳功夫似乎還有那麼點把握,因此他一點也不在意的就答應他的邀約,來到這個叫什麼「杉林溪」的度假聖地過中秋。

只是花好月圓卻襯托出他孤寂的心境,寂寞啊!尤其是回家后看到卿卿我我的那兩個小倆口,更是顯出他孤家寡人的落寞。

那個死男人,把他魅惑得暈頭轉向之後,竟然陪同硯初遠遊夏威夷,他算什麼?幫他暖「鋼琴」的寵妾?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個兒來吧!」臣輊中也不打算指望他,瞧他一副細皮嫩肉的模樣,肯定沒做過什麼家務事,光是生火就能夠生一整個晚上,再指望他的話,他們今晚就準備喝西北風吧,

季濯霆看著臣輊中將白色襯衫的袖口卷了起來后,就蹲在地上撿拾著讓他擺成東一塊、西一塊的木炭,堆成一個小山堆后,這才又丟下了幾個點燃的火種,拿起一旁他原本卷好打算拿來助長火勢的報紙,慢慢地讓如星點般的火苗緩緩地升起。

好厲害!真看不出來臣輊中有這樣子的手藝,再看向一旁早就洗滌乾淨的菜肴及串插好的肉片等等,他更覺得臣輊中真是一個新好男人,想來這些家藝對他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是失了什麼魂,竟然答應這麼一個曖昧的約會,就連他的兄弟濯鵬都已經不知道罵過他幾次!行風則是猛往他的辦公室跑,直罵他是自動走入虎口的一隻獃頭羊。

可是他真的不覺得臣輊中會對他怎麼樣,況且臣輊中也說過,他只是看不下去他的沉淪,而想要幫助他找回原來自信的季濯霆罷了。只是他這樣子的理由連他都不相信,又怎能期望他那群好兄弟相信?

「你常常烤肉嗎?」對著寂靜的夜空,以及彼此間的靜默,季濯霆只好找些話來打破這樣子的沉靜。

「還好,以前當學生的時候辦過幾次這樣子的活動,濯宇也參加過。」沒多久,臣輊中已經開始烤起肉片。

哦,濯宇也參加過?反觀自己的學生時代,好像滿少參加這類型的活動,如果有,他也是負責出嘴的人,而不需要做苦力。比較讓人稱羨的是,他不用以這種方式來吸引女生,女孩子自動就會靠過來。

「不要烤太多,我不是很餓。」季濯霆走向懸挂於小木屋外頭的藤椅,將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入藤椅中,交疊著修長勻稱的雙腿,抬眼望著滿天星斗。

好像好久沒這麼優閑了,每天面對著繁雜的公事,以及彷彿永遠處理不完的文件,還得應付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演藝事業。

他昨天才打發掉幾個想找他簽唱片約的製作人,大前天也有幾個廠商透過駱靖想要他替他們的廣告代言,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有幾個分身去做這些事。其實他也可以完全不搭理,畢竟娛樂圈對他來說太複雜,但是惟有透過這些,他才能接觸到無與汀<幢闋約涸緹兔靼祝他們兩個永遠不可能有交集,除了個性相同之外,他們連脾氣都雷同,拗起來的話,任誰也規勸不了。

看著濯偉幸福的生活,他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以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可能會愛上男人,結果卻還不是一頭陷入。最糟糕的是,他不光是要面對自己內心的譴責之外,還要應付他難纏的娘親,尤其是連一向不太管他的老頭子也開始雜念起來。

問題是,要是他能夠控制,他也不會選擇去愛上無玦這傢伙!

中秋佳節!他是否在海洋的彼端和硯初一同欣賞明月?他頭一次這麼強烈地嫉妒硯初,至少硯初認識他所不認識的無玦。

「怎麼?在想什麼?」端來一盤烤肉及幾片烤好的土司,臣輊中第一次這麼近的看他。他知道他正在為情所苦,也知道斐無玦那傢伙的條件比自己優秀了許多,但他就是不甘心,他甚至比斐無玦更早認識濯霆。

他坐在迥廊的欄杆上,半倚著樑柱,試圖從季濯霆那如冰砌般的面容中看出他的思緒。

他連在這裡都還無法忘記那傢伙嗎?看他沉浸於月色下的身形,長發緩緩地隨著風兒輕擺,單薄的身軀彷彿薄弱地就要從自己面前消失般。他愛看他散落長發的樣子,那模樣總令他怦然心動,不知道這樣神態的他是否也讓斐無玦看過?

「沒什麼,只是想不知道回去會不會讓人給罵臭頭了。」季濯霆試圖以說笑來打破這種令人覺得尷尬的處境。臣輊中一直在看他,其實他不介意他的眼光,只是他覺得自己既然無法給予他什麼,就不應該用暖昧不清的態度來對待他,更何況這種邀約他本來就不該答應。

「你心裡怎麼想比較重要吧!」臣輊中害怕他這樣子的眼神,彷彿已經拒他於千里之外,而這並不是他邀他來這兒所要的結果。

「跟朋友出來玩罷了,我並不會怎麼樣。」季濯霆刻意避開他蘊滿濃烈愛意的炙熱眼光,希望他能聽出自己話中的語意。就算今生錯過了斐無玦,並不代表他季濯霆就必須要傷害他人來填補自己受傷的心靈。

「月色很美,再多坐一會兒吧!回到台北后,想再找這樣的機會恐怕就不多了。」臣輊中豈會不知他強調朋友的語意,只是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即便只是這樣看著他也夠了,起碼這個時候他是屬於自己的。

季濯霆抬眼靜靜地看向他如刀鑿般的五官,濃濃的粗眉、直挺的鼻樑,及一雙像要將人看穿似的厲眼,這樣子的組合併不令人覺得突兀,反而卻是順眼得覺得俊朗。

從第一次看到他,他就覺得他長得很好看,畢竟他跟他們季家人的特質完全不同,也不像他所認識的其他人。如果在未識得無玦之前,在他如此猛烈的攻勢之下,他想自己會投降,投降於這個為愛而奮不顧身的男人,偏偏,他已識了斐無玦。

「你明知道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何必苦苦追求?」季濯霆淡然的語句中蘊滿了疼惜,是的,他疼惜臣輊中毫無保留的付出,就像他現在苦等著斐無玦一樣,他們都是很傻的人。

「你不也苦等著你追求的?如果你能,為什麼我不能?」

「我傻,你也傻。」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詩情畫意的時候,竟然在如此美景之下,勸著他人放棄自己,而他早就不像當初的季濯霆。要是現在濯鵬看到他這樣子,肯定會以為他被哪個人附身。

「你等你的,我等我的。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後支持你,這就夠了。」臣輊中在心裡不斷告誡著自己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一把將濯霆擁入懷中,也好過只能站在這兒看著他黯然神傷。

「我並不會等待他的,天底下並不是只有一個斐無玦。」他的手扶向兩旁的藤繩,輕晃著藤椅。

再這樣下去,連臣輊中都會受傷。他不要他這樣毫無期限的等他,而他也不會因為無玦而去接受他。這不公平,愛情不需要任何人犧牲。他還是乖乖的做回他娘的乖兒子,找個女孩子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吧。

面對他再次的拒絕,臣輊中像是早有心理準備了般,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麼靜默地仰望星空,直到寒冽的冷空氣襲來,兩人才入屋休息。

翌日清晨,他們搭了頭一班的公車下山,結束為期兩天的優閑之旅,也劃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

沒有人知道在那兩天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知道季濯霆又恢復成以往的季濯霆!愛跟季濯鵬打鬧,依舊與狄行風牽扯不清,還有讓媚姨每天嘮叨。可是他接下無數個通告,以及其他廠商的邀約,並簽下了經紀公司,雖然在龍威科技他仍然是發言人,龍威大樓中卻已經很少再見到他的身影了。

「好無聊喔!沒有濯霆跟我鬧,日子好難過啊!」狄行風趴在桌面上,僅僅抬起一雙黑眸對著前頭埋在一堆文件中的季濯鵬哀叫。「他為什麼突然接那麼多的工作?他不是一向以米蟲形象為傲嗎?

他故意強調「多」字的語氣,來暗指他們這群兄弟有多麼的不關心自家人。

難道他們都不怕濯霆過勞死嗎?

尤其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對上他娘跟媚姨,慘狀可想而知,簡直是兵敗如山倒,一路快要退回大陸去了。他想要是自己再交不出個女孩給他娘的話,他絕對會被人扔到萬里長城去補牆。

「別對我裝可憐,我不是濯霆,不會陪你一起扮『摯友』的。」季濯鵬不是不知道季濯霆的情況,只是他除了猛接工作之外,並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況且說不定他是在努力的存老本。說真的,他們這些,兄弟也不知道要從何講起、從何勸戒,雖然他們知道這種種跡象絕對跟一個人有關。

「你們好無情喔,難怪濯霆會把我當成親兄弟,我可以想象得出來他在家中有多麼的委屈。」有人回嘴至少也好過沒得玩。

唉!斐無玦啊斐無玦,你怎麼可以吹皺一池春水后才來個遠走他鄉,苦的是我們啊!

「你真的是滿閑的耶,要不然濯霆的米蟲代號就讓你接手吧!我看你應該也會滿稱職的。」季濯鵬終於抬起頭來諷刺地道。又不是他們不關心,只是濯霆三天兩頭的不回家,他們就是想關心也沒辦法關心啊!難道他們會看不出他越來越消瘦的模樣嗎?

「予謙怎麼說呢?」最了解無玦的人,應該最清楚他的心意吧!雖然他是很不想去打擾別人如新婚燕爾般的甜蜜生活,但是他實在太無聊了,因此就算是忍著讓濯偉的目光殘殺,他還是很厚臉皮的三天兩頭跑去打擾。

「根據他的說法,無玦根本就沒有到夏威夷去找硯初,反而像是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似的,沒人知道他的下落。」季濯鵬這才想到昨夜從予謙那裡得來的消息。到現任他還是不太習慣予謙已經跟濯偉在一起的事實,沒辦法,誰教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叫自己弟弟的情人什麼。

「什麼?他沒去?」狄行風簡直不敢相信,當大伙兒都以為濯霆失戀的時候,事實竟然不是這樣子。

「聽予謙說,每年無玦總會有段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時間通常都是他創作靈感枯竭或是遇到瓶頸的時候,而這一次大概是因為煩惱如何面對濯霆才會消失的吧!」

「總有個大概的地方可以猜測吧?不然地球這麼大滿難找的耶!」狄行風覺得這個時候誰來勸濯霆都沒有用,解鈴還需系鈴人。

「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找他,反正該出現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出現。」季濯鵬很忠實的轉述自己昨天也問過的問題答案。

「不會吧!那怎麼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出現?」狄行風替季濯霆著急。

「不清楚,他們說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也有過。」好吵!以前濯霆只要一來找他抬杠,他就甭想工作,想不到一向是濯霆的專利卻讓行風接替了。

狄行風簡直要低聲哀號,好慘啊!想不到濯霆才剛要踏人同性戀的世界就遇到這麼大的阻礙。

不過,要他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濯霆痛苦,他實在看不太下去,更何況每天還得被那個嗆丫頭念,他簡直要豎起白旗了。誰想得到本來戀慕濯霆的王月蕊面對濯霆的性向時竟然冷靜得讓他嚇一跳,反而不住地勸他要幫忙濯霆,真是讓他大開眼界,而笨丫頭的解釋是,她要愛屋及烏,所以她尊重濯霆的任何決定以及喜愛,怪怪,偶像的魅力真大。

???

宋朝末年

華麗的大廳中,佇立著一道俊朗雪白身影,飄然地仿若跟周圍的氣息格格不人。而一位冷峻的男子則坐於廳堂上的首位,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不容人忽視。

「你又回來了,這次似乎離上次不到半年。」上官皓月托著下顎,極為優雅地讓在旁的兩位婢女服侍著。

「是早了些,老爺子還好吧?」這個人就是讓狄行風他們遍尋不著的斐無玦。

「身子硬朗得很,倒是我娘老是叨念著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雖然是漠不關心的姿態,語氣中的關懷還是讓人聽了出來。

「大概會有一段時日吧!不急著走。」

斐無玦不若往常的洒脫,讓上官皓月玩味於他口氣中的落寞。

「那兒發生了什麼事嗎?」以往他回來雖然也不見得有多高興,但至少還是冰冰冷冷的,不像今日泄露了太多的情緒在語氣中。

「沒有。一趟旅程,我累了。」他不願多談地結束話題。

「師父說他已經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老頭子昨天才讓人捎來信息,沒想到無玦今日就回來,還真是得佩服他的神機妙算。

不過,無玦口中所說的異世界顯然沒什麼值得嚮往的,瞧他一點都沒有被潛移默化的死樣子就知道,那裡大概不會有趣到哪裡。

反倒是無玦此次回來的神情讓他比較感興趣,無玦不復以往的沉穩,反而情緒上似乎有了一些些的波動,他在想,究竟這個意外的發現是由什麼引起的呢?

斐無玦有絲愕然,雖然早已經習慣了來回奔波!卻沒料到師父還真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知道時光旅程畢竟對他的身子有害無益,這些年的往返多多少少造成他身體上的傷害,不管回到這兒或是回去都要讓他足足休息近半個月,才能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那時他都會躲在房內,硯初他們也不起疑,只是認為他在創作詞曲。

為什麼他得來回奔波於不同的時空中?事情得從三年前那個午後說起——

???

三年前

這日斐無玦一如往常地一個人待在水亭中,微涼的秋風輕輕地吹拂著他落在前額的黑髮。上官家與朝廷之間的事務一向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就算現下怡親王駕臨悱月山莊,也不干他的事。

從小他和上官皓月一起讓師父帶著離開悱月山莊,練得絕世武功后回來重整山莊,上官皓月沒有讓他父親失望,的確讓悱月山莊在武林中樹立了驚人的事迹。悱月山莊對外人而言是一則神話,是擁有三個謎樣男子的組織,而其中一個正是他斐無玦。但他跟上官皓月不同,他不過是老莊主撿回的一個棄兒,不需要背負興亡悱月山莊的責任,這也就是他為什麼還能這麼優閑的原因。

琴是他宣洩心情的惟一工具,這個世界上就彷彿只有琴才能了解他的心情般,他跟上官皓月更大的不同是,他的身邊永遠沒有女人存在的空間,只有琴。

忽然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將這麼一個午後寧靜擾亂,斐無玦好看的眼眸對上了一個充滿佔有慾的絕秀姿容。

「無玦大哥,你為什麼不到廳堂見我父王?」女子幾乎是命令的口氣,卻沒有惹怒一向好脾氣的斐無玦。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愛那種場合。」斐無玦將上好的天音琴收入布帛中,小心呵護的程度讓余向晚恨不得他以這種方式對待她,而不是現下冷冰冰的樣子。

「為什麼不?父王答應如果你跟我成親,他的王位尊號就由你來繼承。」余向晚的雙眸直直地攫住斐無玦的身影不放。

「我要你父親的尊號做什麼?」斐無玦仍舊是一副冰冷的模樣。

「你……」她咬牙跺腳。「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人家?」她急了,竟然就這麼攀上斐無玦的手臂。

「余姑娘,斐無玦向來只將你當成妹妹看待。」他淡淡的淺笑,順勢將她身子推了開。

這個時候,隱在花叢之後的人影低聲笑著。無玦還真是個不知情趣的傢伙,人家軟玉溫香送上門,竟然還不識趣的退還啊!

「我才不要當你妹妹,我要你當我丈夫。」余向晚索性豁了出去,天知道像斐無玦這麼樣一個好男人要到哪兒找去,她不把握難道還把他推給外面那些個庸脂俗粉嗎?

「余姑娘……」斐無玦有些愣然,雖然是常碰到這樣的情形,倒也還未曾遇到這麼強勢的姑娘。

「我不管,我父王這次就是來向你義父提這門親事的。」她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他也不例外。

花叢后的男子簡直讓女孩眼眸中的執著給嚇到了。嘖!無玦啊無玦,這下你可棘手了吧!瞧瞧這陣仗,他都要懷疑現下到底是無玦是個大男人呢?還是這姑娘是大男人。

「我義父沒有權力主掌我的未來,這一點我義父很清楚。」簡單以一句話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難道你就像外界所說的有斷袖之癖嗎?」

余向晚懷疑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否則不管自己如何誘惑他,他都不為所動。

多少男人爭先恐後的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有多少王親貴族登門向父王提親,就只有他,一點都不賣她的帳。

呵,無玦有斷袖之癖?自己該不會就是他看上的戀人吧?花叢后的男人得要靠掩嘴來遮住自己已經越拉越大的嘴角。

「這也沒什麼不好。」他是沒有喜歡的女人,但也不是有喜歡的男人,只是他一向不愛解釋什麼,如果說這樣的說法能夠稍稍減輕余向晚的妒意,倒也無妨。

「你……你……斐無玦……」余向晚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漠視過,從頭到尾他根本連看她都不屑看一眼。

「余姑娘,如果沒有事!請讓無玦一個人靜一靜好嗎?」他冷著臉轉身看向男子隱身的地方。這傢伙是專程回來看他的笑話嗎?

「斐無玦,我會要你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價的。」余向晚氣得將石桌上能看到的東西一掌推落。

同時間,斐無玦身形極快地搶下擱置於桌面上的琴,薄冷的嘴角略微牽動。

「余姑娘,我想我們日後也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森冷的語氣搭以他絕冷的面孔,余向晚第一次感覺到斐無玦的可怕。

她咬著牙努力不發作怒氣,以著皇族的氣勢離開水亭,將寂靜還予大地。

啪、啪!隱於花叢后的仇至平走了出來,不住地拍手。「嘖嘖,我都快要以為你手上搶救的是一位脫俗佳麗呢!」

有哪一個人會為了一把琴跟人翻臉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姑娘。

「不要告訴我你是專程回來看笑話的。」斐無玦沒給什麼好臉色。

「當然不是,我是回來聽聽你有什麼事的,沒想到才一踏入悱月就聽到最新的消息,堂堂的悱月山莊二少主竟然有斷袖之癖。」仇至平刻意大聲強調某些字眼,果然達到他的目的,只見斐無玦挑眉看向他。

「是啊!我斷袖之癖的對象剛好就是悱月的三少主仇至平!」斐無玦雖然是好久沒看到仇至平,但對於他的戲謔早就百毒不侵。

「我說你啊!最好還是小心一下那個丫頭,她老頭兒養了一批武林死士,個個深藏不露,聽說都是由關外請來的,小心別落到她手上。」仇至平就著前些日子上官皓月要他去打聽的消息,好心提醒摯友。

「我不離開悱月,她便無從下手。」他向來甚少踏足武林,他們不見得找得上他。

「別這麼死鴨子嘴硬,你看皓月那傢伙不是也嚷嚷著絕對要當個採花高手嗎?結果哩!果然遇上了個踩花高手,把他那些侍妾一一趕出悱月,真是苦了他呢!」仇至平在說到上官皓月的笑話時,可是一點也不留情。

「封兒是個好女孩。」

封沁蝶,幸運擄獲這令天下女子為之瘋狂的男子———上官皓月,說到兩人的愛情簡直到了可歌可泣的地步,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不過結局卻是上官皓月被迫收起了玩心,乖乖地接掌悱月山莊的事業。而令他們詫異的是,上官皓月一點都不以為苦,反而拿疼愛封沁蝶也是他的事業之一。

「所以說你就別死撐著,這個世界好女孩多的是,你還是找得到一個能懂你的女孩,沒必要搞什麼斷袖之癖吧!」「你說到哪兒去了,我怎麼可能有斷袖之癖。」斐無玦領著仇至平步下水亭轉往偏廳書房而去,這個時候封沁蝶都會在那兒看書。

「可是我跟你一塊兒長大也沒看你喜歡過女孩子,老實說我跟皓月都很懷疑你。」

「你太久沒跟人過招了是吧?」威脅性的話語一出,仇至平果然乖乖閉上了嘴。

「那個余向晚恐怕不簡單,前些日子皓月派我去查他們家的一群死士,我意外發現有一個傢伙在研究奇門遁甲之術。」仇至平收起玩心,跟他談正經事。

「奇門遁甲之術?關外人士也懂這些?」其實斐無玦並不怎麼關心這個話題,反而方才仇至平的提醒突然讓他思索了起來。

他好像真的不曾對哪個女孩子有過任何的遐想,在他周圍的確實是男性多於女性,惟一在他接受範圍內的女性只有封沁蝶。難道他真的像至平所說的喜歡男性甚於女性嗎?

「喂,你專心一點好不好,我講得嘴巴都酸了,你竟然都沒在聽啊!」仇至平發現到斐無玦有些恍惚。

「抱歉。」斐無玦忙收回心緒。

「是一個叫作什麼破魔障法的,相傳是在秦始皇時代的陰陽學家為了替秦始皇找尋不死之法所創的,據說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談話之間!他們很快的來到了書房,正巧見到封沁蝶正一頭埋在古書中。

「破魔障法?這個我有聽過。」封沁蝶捕捉到了兩人談話的語末,巴掌大的小臉從古書中抬起,以軟軟略帶著點童音的聲音道。

「有時候我真懷疑皓月有戀童癖。」任何聽到封沁蝶聲音的人,在未看到她本人之前,一定都會誤以為她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娃兒,誰也沒料到她早已是二十歲的姑娘了。

「你說什麼?我要跟皓哥說你罵他。」封沁蝶從椅子上一躍而下,奔至斐無玦懷中斜睨著仇至平。

「是、是,大嫂您教訓的是。」什麼人都可以惹,就是女人千萬惹不得,這是他看了上官皓月凄慘的下場后悟出的道理。

「封兒也在研究陰陽之術?」斐無玦扶著封沁蝶落座,小心的模樣就像他才是她丈夫似的。

而這個時候,屋外傳來渾厚的嗓音——

「你有孕在身就不該這樣跑跑跳跳的。」上官皓月舉步走了進來。

「這麼快!你們不是還未成親嗎?」仇至平簡直是驚呼出聲,看不出來這傢伙動作這麼快。

「沁蝶,連仇某某都提醒我們該成親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上官皓月緊緊地攬住封沁蝶嬌小的身軀,一點也不在意有他人在場。

「你別在大哥面前這樣啦!」封沁蝶羞紅了臉,雖然早就習慣皓哥動不動就攬她入懷的舉動,以及在他人面前親熱的舉止,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酡紅了臉。

「對啊!肯定是你這義兄不答應的關係。」仇至平故意挑起戰火。

「不是啦!你很壞耶!每次都算計大哥。」封沁蝶仗義執言。

「好,你別生氣,注意胎教。喂,仇某某,你不要惹我老婆生氣。」上官皓月連忙安撫著妻子。

「真是重色輕友。」自討沒趣的仇至平只好悶悶地走到一旁。

「你們剛剛是不是在說什麼陰陽學?」上官皓月還沒踏進屋子就聽到嬌妻的喳呼聲。

「嗯,至平說他查到余家最近請了一批關外人士研究這些陰陽之術。」

「哦?江湖術士有何可懼?」上官皓月從來不將那些人放在眼裡。

「你別小看他們,據聞那個破魔陣真的好厲害,聽說秦始皇就是靠此陣將他自己給送去了異世界,你看,截至目前為止,根本就沒有人找到他的屍首不是嗎?所以有人說他根本就沒有死。」封沁蝶倚在上官皓月懷中探出頭道。

「不是沒死,是他的陵墓太多,一時間找不到罷了。」斐無玦向來不信這些。

「大哥,你別不信邪,那個狠毒女人,哦,就是余向晚啦!」接收到眾人的詢問目光時她好心的解釋著。「聽說一旦有哪個人不順她意,她就會對那人施以毒咒,所以我猜她八成會針對大哥你泄憤。」她擔憂地看向一旁根本毫無表情的斐無玦。

「那也無妨。」斐無玦還是一副優閑的神態。

「不用勸他,這傢伙要是沒看到棺材是不會覺悟的。」仇至平早就把好友的個性摸透了。

「無玦,方才我在大廳接見余成時,雖然婉拒了他想要攀親的念頭!但是我看他不會罷休的,聽他的口氣似乎要要請皇上賜婚。」上官皓月直視著斐無玦沉語著。

「隨他們吧!如果能夠不牽扯到悱月,他們要怎麼做都好。」看開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場婚禮,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上官皓月等三人靜默地看著斐無玦,如果事情像他所想的那麼單純就好了,問題是余向晚要的不只是他的人,還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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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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