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東尼,你今天晚上有空嗎?」馬克像賊一樣探頭探腦地走進安東尼.安達列斯的家。
馬克是安東尼的經紀人。腦滿腸肥又禿頭的馬克,和全美最性感偶像--安東尼,有若雲泥之別的兩人,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在一起。
穿著一身輕便家居服的安東尼,正優閑地半躺在長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翻閱雜誌。
「沒有。『殺機』的宣傳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我想休息幾天,好彌補我因過於忙碌而錯失的聖誕節及新年假期,有甚麼事嗎?」
「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馬克細小的眼裡閃著難以言喻的興奮。
「甚麼事?馬克。」安東尼頭也不抬。
「你能不能幫我去朋友那兒拿一樣東西?今天晚上我有個非去不可的聚會,臨時抽不開身。」馬克搓著雙手涎著臉問。
「甚麼東西?」
「只是我寄放在朋友那邊的一個小包裹,想拿回來而已。」他一筆帶過,根本沒說明包裹裡面是甚麼東西。
沒深想太多的安東尼一口答應了。
「好啊!反正我今晚沒事,幫你跑一趟好了,在哪裡?」
「你今晚七點開車到第XX街的十字路口,將車子停在第三個路燈下,自然會有人拿給你。」
聽到這句話的安東尼不禁皺起了眉頭,那條街是荷李活有名的「花街柳巷」,不祇夜晚,連白天也站滿了鶯鶯燕燕的阻街女郎,再加上穿插其間的幫派及黑社會分子,說它是個龍蛇混雜的是非之地,荷李活人聞之色變的動亂根源一點也不為過,平常人開車都盡量避開那附近的道路,也躲開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那些別有「目的」的人自然例外。
「馬克,不是我說你,你的性子也該改改了,不要老是打著我的名號去騙那些嚮往演藝圈、大作明星夢的女孩子;因為你,我不知惹上多少麻煩了。你說,你前前後後留了多少爛攤子讓我收?還有,少去地下賭場、妓院那種不正經的地方鬼混,你最近還賭不賭馬?輸了多少?」
安東尼知道他無權過問馬克個人的私人生活,但馬克打著他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替他惹了一大准不必要的糾紛,他就不得不說幾句了;沒想到,馬克卻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還是依然故我,要不是念在舊日情分,他早終止和他的經紀合約,把他給解僱了。
「這和那無關,東西就拜託你了。』馬克打個哈哈混過去。
「對了,你如果要幫我和一些導演接頭的話,記住,我要到五月初才想動,別濫接一些亂七八糟的片子回來。」安東尼停了一下,對空一揮手:「算了,你請那些有意和我合作的導演和製作打電話給我,我自己和他們談就好。」
沒聽到馬克的回答,安東尼抬頭一看,馬克早巳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提起這個經紀人馬克,安東尼是一個頭三個大,沒甚麼才能又不務正業,好大喜功外,又愛打腫臉充胖子,不止喜歡賭博,更愛流連於聲色場所。
還好,馬克是小麻煩不斷,至於要命的大麻煩還從沒惹過,安東尼也只是隨口說說幾句,從沒將這些不快及麻煩放在心上。
這天晚上,安東尼依照馬克的指示,准七點整將車停在路燈下,熄了車燈靜靜等侯。
夜晚,阻街女郎更多了,她們全披著各式各樣的毛皮大衣站在冷列的寒風中,大衣內卻只著少得不能再少、薄得不能再薄的性感內衣,等車子開過身邊時,她們再將大衣打開露出裡面的春光。
消費前先看看貨色好不好,這也算是「公平交易」吧?
安東尼在心裡訕笑,他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剛開始時有些女孩跑到他車旁想交易,沒想到他暗黑色的車窗卻連搖都沒搖下來過。
幾個人連吃閉門羹后,不再有人到安東尼的車子旁邊,但是阻街女郎欲一探究竟的眼神卻不時地飄向他的車子,還伴隨著好奇的竊竊私語。
為了避人耳目,安東尼還特意開一輛最不顯眼的房車來,沒想到車停在這裡卻依然成為眾人的焦點。她們大概在猜這車裡坐的是怎樣的一個怪人吧!
--來這裡卻不「買」女人。
愈來愈急躁的安東尼只想拿到東西,好早一點離開這鬼魅一般的地方,回到他那不大卻溫暖的家,躲在溫暖的毛毯里好好睡上一覺。
無聊到猛打呵欠的安東尼,忍不住看看腕上的表,他等了一個多小時,除了阻街女郎以外,甚麼人也沒看見,不耐煩的他,正想將車掉頭,這時,卻有個混血的黑美人擋在他車子面前,車燈照耀下,是她大衣里那故意露出來、凹凸有致的身材。
逼安東尼停下車后,那個黑美人又跑到駕駛座旁猛敲窗戶,他本以為她又是另一個「接洽生意」的女人,不想理她,猛打方向燈準備將車開走。
沒想到,她整個人卻貼在車窗上賴著不走,硬是不肯放棄;怕鬧出人命的安東尼只好將車窗搖下。
半開的窗戶里傳出安東尼的大吼:「我不要!」
「我知道。」那黑美人狐媚一笑,右手一撥她的頭髮。「我叫露娜,是不是馬克叫你來的?等很久了吧?安東尼,本以為你會開邪輛白色的蓮花跑車來,我好在姊姊面前炫耀一下,沒想到你卻開輛破車來。」露娜不屑地啐了一口。
安東尼今晚開的是以實用、省油著稱的房車,在拜金的女人眼裡看來自然是破車一輛,他也懶得理她,手一伸:「東西呢?快拿來給我。」
安東尼鄙夷的視線從上到下掃過露娜一遍。
看她身上除了那件皮衣外,沒有任何手提袋之煩的,難道東西小得可以……
「東西不在我這裡。」露娜吸了口手上的香煙,將煙霧徐徐噴向安東尼。
「馬克他說我來了之後,自然有人會將東西拿給我,這小子敢耍我!」安東尼捶了一下方向盤。
那突發的怒氣讓露娜嚇得住後退了一步。她不愧是送往迎來的好手,只呆愣了那麼一下,立刻又換上職業性的笑容。
「彆氣嘛!安東尼。」露娜說著,若有意似無意地將身子偎向安東尼。「那東西我怎麼敢隨便拿到街上晃,它就放在我住的地方,只要你跟我來不就可以拿到了嗎?」
「還這麼啰嗦,上車吧!」不疑有它的安東尼開了車門,讓露娜上車坐在他旁邊。
露娜上車后,車裡全是她身上那令人作嘔的廉價香水味,安東尼為了不讓自己窒息而死,只好將前面的車窗全搖了下來。
藍斯、桑盼柔和賽恩、李諾薇四人在這時卻相偕來到台灣,台灣的媒體一致認為他們是為了「殺機」一片來台宣傳。獨受藍斯導演青睞的台灣真有點受寵若驚,因為,他們在亞洲地區只停留台灣一地而已,連日本方面想邀請藍斯這一行人順道過去,也被他一口回絕了,不管日本出的條件多優渥,藍斯仍不為所動。
也因此,台灣媒體對藍斯此行的報導極盡禮遇、配合之能事。
「要是他們知道藍斯和諾薇到台灣的真正目的后,一定會氣得吐血。」桑盼柔翻著報紙說。「他們」--指的當然是台灣的新聞媒體了。
桑盼柔帶著藍斯回三重的家,讓桑家的長輩們看看未來的女婿,順便報告一下在美國的冒險。從機場接機開始,桑家的男人就沒一個給藍斯好臉色看過,那時藍斯才知道他將自己和桑盼柔的事想的太過單純了。
李諾薇是帶著賽恩看看她小時候生長的地方,順便迎母親的靈骨回英國,和她的父親葬在一起,以完成她多年的心愿。
對另有重要目的的藍斯及李諾薇而言,「殺機」的宣傳只是順便、附帶的行程而已。
藍斯像是早就預知在桑家等著他的是一層層非人的考驗似的,為了避免讓桑家人有機會折磨他,他預先安排的行程非常地短,只打算停留一個星期而已,扣除在電視節目的錄影時間,留給桑家人的「拷問」時間更是少得可憐。
賽恩在台灣的時間就更短了,只打算待三天,將一切必要的事處理好,就和李諾薇回英國籌備他們兩人的婚禮。
時間短,台灣的傳播媒體又不肯放過藍斯和李諾薇兩個人,為了促銷「殺機」,安排的行程也很緊湊。
諸事纏身的兩對佳偶,竟然還能偷空到故宮等地去玩。忙裡偷閒放自己半天假的兩對情侶,興緻勃勃地從外雙溪回到桑家后,一進門,卻有著震撼的意外等著他們。
「太好了,你們終於回來了!一個叫杜慕謙的傳真好多資料過來,要你們看一下,他還打了好幾通國際長途電話找你們,好像有很緊急的事。」桑盼柔的小哥桑洛凡將傳真資料宇給藍斯。
「那是甚麼?」其他人全靠過來。
傳真資料全都是剪報,報上的標題是這麼寫的:
當紅男星、美國最紅的性感偶像--安東尼.安達列斯,當街召妓!
是因為欲求不滿,還是想換換口味?安東尼終於舍當紅影、歌星不要,而就路邊的廉價妓大!
圖文並茂的報導顯示這件事不是空穴來風,從搭訕到上車,甚至兩人共坐一車揚長而去的照片都有。
其它的報紙也是以頭條標題,醒目地報導安東尼嫖妓的消息,清一色都是負面的報導,將他寫得極其下流不堪。
藍斯還沒看完早將手上的紙撕個稀爛,臉色鐵主囚地說:「這消息不久也會傳來台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回美國去。」他當機立斷。「順便了解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安東尼現在怎麼樣了?」
「有杜慕謙在,應該沒甚麼事吧?」李諾薇很擔心,對安東尼她有一分感激之情,同為藝人更不希望看到他被醜聞纏身。
「藍斯,安東尼家的電話沒人接,連杜慕謙也不在。」桑盼柔早打了越洋電話過去。
「事情可能不像表面那麼單純,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反正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賽恩說。
接到杜慕謙的電傳后,四人匆忙結束在台灣的宣傳行程,急急收拾行李趕回美國。
美國,洛杉磯警察局。
「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調查局探員對著安東尼大吼。
「我早告訴過你幾百逼了,要我再說一次也可以,我真的甚麼都不知道,我還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安東尼說的話句句屬實,聽在對方的耳里卻像是他妨礙辦案故意找碴,大動肝火的探員要不是心存顧忌,早就一拳揮過去,更別提他本打算動用私刑逼安東尼乖乖就範的事。
「道頓,你為甚麼不去喝杯咖啡、吃個甜甜圈呢?早餐沒吃對身體不好喔,安東尼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也犯不著對他大吼大叫吧?」宋顥晨聽到聲音推門進來,手上還拿著咖啡和甜甜圈。
「哼!他還是吸食兼販賣古柯鹼的嫌疑犯呢!」道頓發完睥氣后甩上門,怒沖沖地走了出來。
安東尼無奈不地接過宋顥晨手上的咖啡,睜著疲憊且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他的好友:「謝謝。」
「好朋友說甚麼謝謝?太見外了。」宋顥晨自然知道安東尼不是為了給他一杯咖啡這等小事道謝。
「他們對我本打算動用私刑的,可是你和杜到了之後,道頓那傢伙的態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宋氏道場的關係,我要不是認識你,早被他們折磨死了。」
安東尼一直轉著手上的咖啡杯,在牢里的這幾天,把他那狂妄自大的銳氣磨掉許多,他委屈之餘更覺得莫名其妙,除了召妓這件麻煩事外,為甚麼還會被冠上販賣海洛因毒品那子虛烏有的罪名?
就在這時,警察局門口湧進兩男兩女,一進門就吸引住警察局裡所有人的目光,不是因為他們所擁有的頭銜,而是他們那與生俱來的氣勢與出眾的外貌。
男的是英國伯爵賽恩以及名導演藍斯,女的是超級模特兒諾薇亞.李,她的中文名字是李諾薇,另一個雖沒有任何頭銜,但卻是四人當中最鬼靈精的一個--桑盼柔,他們四個人嘍。
在警局等著他們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人物,藍斯忍不住大叫:「摩傑里?怎麼是你?杜呢?」
藍斯本以為是杜慕謙在處理安東尼的事。
「杜?他啊,有些奇怪的事纏得他脫不開身,沒法子只好要我來幫忙,這事就這樣由我來接手了。」宋顥晨笑著說。
「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最快也要明天才看得到你們。」安東尼不愧是安東尼,正這種情形下也只有他笑得出來,有心情開玩笑。
「接到杜的傳真我們就急著趕回來了,還好透過桑妮哥哥的幫忙,不然在台灣農曆新年後的旺季里,我們哪來的機位回來?」賽恩說。
「現在人都到齊了,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嗎?」宋顥晨對安東尼說,臨危授命的他,有些事情還是弄不太清楚。
安東尼聽到這句話卻沉默了長久--
「我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說起。」
「你就從為何會去召妓這件事說起,怎麼樣?」藍斯隱忍的脾氣終於爆發了。「荷李活有那麼多女孩子任你挑,你為甚麼偏要去路邊召妓?」他忍不住捶了下桌子泄忿,他還比逼供的道頓凶。
脾氣發過了,藍斯實在不知道該拿他這個好朋友怎麼辦才好,嘆了口氣認命地說:「算了,這是個人品味問題,我也不能說甚麼,我氣的是你竟然笨得被拍了照!偷腥也要懂得擦嘴。」
「藍斯,我知道你吼我是為我好,我活該!若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召妓的事不是被人惡意陷害,就是個巧得不能再巧的誤會,你們會相信我嗎?」坐在椅子上的安東尼,抬頭看向圍著他的一群好朋友。
安東尼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幾秒鐘后,再看向安東尼的眼神里卻有著信任。
「相信!」眾人異口同聲地,他們知道安東尼是甚麼樣的人。
「謝謝!有你們這句話,再多的委屈我也能承受。」哽咽的感謝聽在眾人耳里卻備覺鼻酸。
「報紙上寫的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為甚麼現在還在警察局裡?嫖妓不是申誡一番、交點保證金就可以保釋了嗎?」賽恩仍保有一貫的理智分析事實,不像藍斯氣得昏頭了。
「安東尼不是因為嫖妓才被抓來的。」宋顥晨補充。
「不然是為甚麼?」
「讓安東尼自己說吧,連我都是一知半解的。」
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們全支持他、相信他,安東尼較能心平氣和地回想當時發生的事,也說得出口了--
「是馬克要我去幫他拿寄放在朋友那邊的東西。」
安東尼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訴這群關心他的朋友。
「後來,露娜要我跟她到她住的地方拿東西,沒想太多的我就讓她上車了,報上的照片大概是在這時拍下的吧。到她家以後,露娜還端出一杯咖啡請我喝。」
「你就笨笨地喝了?」藍斯大吼。
「剛開始我還提防著不要吃喝她端出來的任何東西,後來露挪說她忘了東西放在哪裡找不到,要我等一會兒,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多小時,無聊的我不自覺地端起桌上那杯咖啡就喝了下去,這以後的事我就完全不記得了。」
「咖啡里一定下了安眠藥。」桑盼柔作了一個大膽卻符合現實的假設。
安東尼點頭後繼積說:「醒來時天早亮了,我只穿著內褲躺在床上,衣服丟得到處都是,露娜也不見了,頭昏腦脹的我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就被玻門而入的警察給帶回來了,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宋顥晨搖頭嘆了口氣道:「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你們知道安東尼為甚麼還被留在這裡嗎?因為他的尿液檢驗結果證實,他被毒品的反應是呈陽性的,而更糟糕的是,警察還在他穿的衣服里找到兩大包高純度的古柯鹼,調查局才會懷疑安東尼不但吸食毒品,而且還販賣古柯鹼圖利。」
「怎麼會?我雖放浪形骸卻從不碰毒品那種東西的。」安東尼現在總算知道調查局苦苦相逼的原因了。他們想問出他販賣的管道?
「那兩包毒品搞不好是露娜故意放在安東尼身上,好轉移警察的注意力。」桑盼柔的假設能力果然一流。
「安東尼的尿液檢驗又怎麼說?檢查結果是騙不了人的。」宋顥晨問。
宋顥晨並不因涉案的人是他的好朋友而故意偏袒,他要的是事實及合於常理的推論。
「安東尼的確不會吸毒,這點我信得過他。」藍斯接著說:「我看,在這裡猜也得不到甚麼結果,還是先將安東尼弄出這個鬼地方再說,我們還得想辦法找到露娜那個女人。」
「沒用的,露娜像消失在這個地球上似的,連杜和摩傑里這麼神通廣大的人都找不到,沒用的。」安東尼頹喪地快放棄任何希望了。
「沒試過怎麼知道?你那個經紀人馬克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卻不在場,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我去找他,順便問清楚事情的原委。」藍斯和安東尼之間的情誼非比尋常,也就因為如此,他比其他人更擔心安東尼的事。
「摩傑里,用宋氏道場的關係,沒有辦法將安東尼弄出去嗎?」賽恩問。
「我早試過了,局長厄爾和我以及藍斯還算有點交情,可是安東尼這案子早由調查局接手了,他也是愛莫能助。」宋顥長沉著瞼搖頭。
「調查局為甚麼來蹚這趟渾水?」安東尼看到調查局的人就有氣。
急於立功的道頓為了從毫不知情的安東尼嘴裡問出一點消息,可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後來知道無法刑求后,開始採取馬拉松式的逼供方式,兩個探員輪流疲勞轟炸安柬尼,一天三餐還外帶點心、消夜,四天未曾合眼的安東尼都快被逼瘋了!
「調查局會這麼緊張,是因為哥倫比亞大毒梟卡羅多在美國的聯絡人『莫扎特』出了問題,想一舉破獲大毒窟的機會終於來了,唯一的希望卻只能放在小嘍啰身上,無計可施的調查局也就執意不肯保釋安東尼,因為他們不能失掉他這條線。」宋顥晨解釋完了,很無奈地對安東尼說:「也只有委屈你再在牢里待上幾天了。」
第二天,事情卻有了急轉直下的變化。
「安東尼有人來保你了,把東西收一收,到外面將手續辦好就可以回家了。」一個警察打開拘留所的鐵門。
安東尼出去看到等著他的一群人。
「奇怪,怎麼才一晚就可以讓我走了?還是藍斯比較有辦法。」安東尼開心地贊起藍斯來了。
「不是因為我的關僳。」藍斯沒好氣地說。
這安東尼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居然還有心情苦中作樂?
「哦?那是誰那麼神通廣大?除了你們之外,我並不認識大有來頭的人啊。」安東尼納悶地看著所有人。
「是杜慕謙。」宋顥晨說:「他不知道和調查局的副局長達成甚麼協議,今天一早副局長的電話就打到警察局來,指名要讓你走,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不過杜到現在還沒回家,我也不太清楚詳細的情形,只知道和他的『未婚妻』有關。」
「杜他有未婚妻?我怎麼不知道?」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喊出心裡的疑惑。
「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未婚妻好像是『半路』殺出來的,你們自己打電話問他好了,相信他一定會樂於為各位解答的。」宋顥晨笑著賣關子。
「杜的未婚妻是甚麼人?總統的女兒嗎?這麼有勢力?」安東尼很好奇,這種大有來頭的人物多認識幾個,萬一發生甚麼事,自己是絕對吃不了虧的。
「那女孩滿是致命的謎,沒有甚麼可以左右生死的勢力,只不過調查局副局長需要杜的幫忙,安東尼的事剛好拿來作為條件交換的棋子罷了。」宋顥晨解釋。
「這麼說來,我的自由是杜犧牲自己,『賣身』換來的?嗯!得來不易,代價也很高。」
安東尼這個笑話卻沒人笑得出來。
「怎麼了?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我可以脫離牢房這個苦海,你們怎麼不替我高興?嗨,桑妮,回台灣好不好玩?藍斯有沒有被你的家人整得哇哇叫?怎麼了,大家全垮著個臉?」
「馬克失蹤了。」藍斯實在不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安東尼。
「沒關係,馬克常常這樣,十天半個月沒他的消息都算正常,等他錢花光時,他自然會出現在我面前。這又不是甚麼大事,你們幾個卻當天塌下來一樣。」對馬克消失無蹤司空見慣的安東尼,才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馬克的失蹤恐怕沒那麼單純,黑道上盛傳馬克為了還他所積欠的賭債,不惜鋌而走險去做一些非法的勾當,他可能私吞了要給黑道大亨的五百萬美金,殺手通緝令都出來了,懸賞五十萬美金。」
這些是宋顥晨利用宋氏道場的關係所搜集的資料,有些事連調查局都還被蒙在鼓裡。
安東尼吹了聲口啃。「五十萬美金?五十萬美金耶,那個出錢的黑道大哥一定很火才會出這麼多賞金。」
「你知道就好。」藍斯冶哼了一句,他現在還在生安東尼的氣。「還有,順便告訴你一聲,我昨天晚上到你說的地方去了。」
「怎麼樣?找到那個叫露娜的女人了沒有?」看安東尼那懶懶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只不過藍斯偏不信邪,非要自己走一趟才甘心,昨天臨走前向安東尼要了露娜的地址。
藍斯搖搖頭:「沒有,她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馬克和露娜兩個人一起不見了?事情會這麼湊巧?這一來誰幫我澄清所有的誤會?」脫線的安東尼現在才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是啊,你現在的問題是--所有證人都消失了,沒人能證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嫖妓就算了,你身上還有販賣古柯鹼的罪嫌;黑道在找不到馬克的情況下,還會將矛頭轉向他身邊的人,加上你擁有毒品的事已經傳開,自然會有人將這兩件事劃上等號,搞不好會認為你和馬克是一夥的。」
宋顥晨的分析與事實相去不遠,以推論的方式告訴安東尼,是怕他太過緊張。
「笑話,我要是和他們一夥,現在還會在警察局?早就和馬克一樣不見了,哪會留在這裡等死?」安東尼嗤之以鼻地。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你現在不只難以洗清罪嫌,連生命都有危險,搞不好你留在牢里還比較安全。」藍斯說。
「不要,我絕對不要再進去。」安東尼嚇得連連搖手。「這四天我實在是受夠了,孤零零地沒有人可以講話,要不就是被疲勞轟炸得要我承認我沒做的事,這裡我是一天也待不下了,你們替我想想辦法!還是不行的話,我就只好逃獄了!」
說是這麼說,安東尼對他這票朋友的神通廣大可是深具信心,他們絕對有辦法將他弄出去的。
「你不想再待在這裡,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幫你找個保鏢。」藍斯沉吟。
「這點我倒不反對,我早就想試試出入有保全人員護衛的大牌生活了。」安東尼舉雙手贊成。
只要能脫離這非人的牢籠,要安東尼做甚麼,他絕對毫不考慮地應承下來。
「現在的問題是--找誰保護安東尼?得找一個我們信得過,功夫又不能太差的人才行。」在一旁的賽恩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