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我逃了幾天,得到些什麼?但是不逃,心又亂得不知如何是好;或許給自己冷靜是必要的,這樣才能真正明白我要些什麼、求些什麼。

就在學校風吹飄起的落葉下,我笑了出來。影響不大嗎?真的要問老天嘍。

不經意的,一雙熟悉的鞋子映人了我的眼。是堯!還是他。他總是能在我心思最混亂時,又來湊上一腳。

「有什麼事嗎?」我盡量不帶感情地問著。

心情還是不好嗎?」他表情洋溢著關心,但在我看來卻是如此刺眼與難受。

「沒有。」

「確定?」帶笑的表情像是瞭然於心。

「是的,沒什麼好或不好。日子還不是要這樣過嗎?好或不好有差別嗎?」

「別人對我而言是沒有差別。」堯頓了頓,提起手像往常一樣幫我把頭髮順到耳後。「但蕭野火這個人心情不好就有差了,畢竟……」低著頭等他說下文,沒想到他卻就此打住口,不得已我只好抬起頭來正視著他。他像是得到意料中的反應,很高興地把話接下去:「想不想知道畢竟什麼?」

該死,又利用我好奇的心態,這個男人真不可取。

「不想。」我賭氣地說著。

「真的不想?」他微笑的臉龐把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我想說耶。」

「那就說呀,廢話那麼多。」沒好氣的我回答著。

「但是你好像不是很想聽,我不好意思說。」

「是喔。」

「不過呢,還是告訴你好了。」

「啥事啦?」

「畢竟蕭野火這個星期要跟我去度假,如果她心情不好,那我不就倒大楣了。」

「度假?」我有沒有聽錯呀?堯說「度假」。

「是呀,到溪頭。食衣住行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點頭。」堯輕聲地問著:

「你會去吧?」又是那一臉使我無法拒絕的冀望,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我會去,還是我不要去。見他又向我點點頭,我也只好點頭表示我同意。

「太好了。對了,還有離離和葉維也會去,多人比較好玩。」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怎麼那麼好心請我去玩,原來是要約會又怕被澄哥捉到,找我和葉維當替死鬼呀。」聽完他的話,我忍不住只想出口反諷著:「自己要約會就大膽一點,不要找別人當替死鬼。反正離離對你也很有好感,你如果要約她,她也不可能不去,那你又何必找人當電燈泡呢?」

「好酸喔,我好像聞到一股發酵的酸味喔?是來自你這裡嗎?野火……」

「我哪有!」雖然這樣說,但我想我欲蓋彌彰的態度已經讓他看出,因為他笑得挺賊的。

「那就去呀,別不敢去,難道……你怕看到什麼?」

「我哪怕,況且有什麼刺激的可以讓我看見嗎?」我反將他一軍。

「去了就知道呀。星期五下午出發,我開車。記得準備東西喔。」

「這麼快,明天耶,萬一葉維有事不去,那我怎麼辦?我才不要到那裡是孤單一人呢?」話愈說愈小聲。

「有我陪你呀。」堯一副不用擔心這問題的樣子。

「就是這樣我才會說沒有人陪我呀。」我還是很不安,如果葉維不去,那我去那裡幹嘛呢?看他們倆卿卿我我的,羨煞他人嗎?才不要呢!我才不要那麼笨地去自取其辱。

「我保證不會有這種事。」堯還舉起手像童子軍宣誓般慎重。

「是喔、是喔,我才不信呢。」我居然還能跟他開玩笑,我想心傷或許沒有我想像中的重;但胸口那股鬱悶又為什麼不能散去呢?

「如果你不去的話,那今天你就自己回家去應付葉爸和葉媽嘍。別怪我不幫你,聽說……他們對你最近的行為很不滿意。或許他們會想出個什麼方法來指正你的生活習慣。」

「你卑鄙,我不要去了!」

「呵,別生氣,我又沒說不幫你,只是……你跟我去溪頭,我就幫你。」

「我不要,你每次都用這招讓我屈服。」

堯聽到這些話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將他的笑聲飄散在空氣間,隨著四月的飛絮,飄呀飄呀。

不過話說歸說,我回家后還是乖乖地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

老爸和老媽也奇迹似的沒有罵我,可能是因為見到堯把我送回家吧,而且堯還在老爹面前道歉,說他最近因為要忙學會的事,所以才霸佔我的私人時間來幫他完成學校的工作。

此外,他一直誇讚我的工作態度,還說是老爸和老媽教導有方,讓我能幫他,要不然他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辦法休息呢。

狗腿!難怪老爸和老媽對他比對我好。

第二天離開學校快回到家裡時.就看到離離和堯高興地在家門口聊天。

「野火,東西都弄好了,現在只要等葉維來就可以了。」是離離,她像個小妻子似的開口說著。

「喔。」我有氣無力地回著,接下來就走進家裡,狠跟地灌了一大口冰水。

「你幹嘛這樣喝水呀?沒吃東西就一直喝冰水,要是待會身體不舒服怎麼辦?」沒想到堯跟了進來,看到我這樣喝水,連忙把礦泉水給搶了下來。

「給我啦,我口渴想喝水不行呀?」「

「那喝桌上的水,不要喝這個。」看樣子,堯的臉上浮現出……怒氣。

「喂!你怎麼這樣呀!」

「如果要喝水的話,就喝這個。」沒想到堯居然走向桌子幫我倒起水來。

「我不要啦,它又沒有冰。」

「就是沒有冰你才能喝。平常胃不好的人怎麼可以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呢?晚上你一定又不想吃了對不對?這樣子胃很容易又痛的……」

「好了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念了呀。我捂住了耳朵,不聽他嘮嘮叨叨像老媽子一樣念著。

堯拉下我捂住耳朵的雙手,眼神定住我的視線說著:「那你答應我,晚餐一定要吃。」

「好啦,好啦。」我慌張地撇開他的手。萬一待會被離離看到了怎麼辦?

「真的哦?」設想到堯還是又伸出了手,把我的臉轉向他的方向。

溫熱的雙手就像以前我胃不舒服的夜晚時,他會像朋友又像家人般的摸著我的臉、撫著我的發;然後在清晨起來時,旁邊有朵含苞的白玫瑰和張小紙條寫著「好點沒?祝你早日康復!」一樣。

一樣的人、一樣的情形,只是現在貼上了「是別的女人的」標籤。

想到這裡,我像個做虧心事的小孩,跑到了樓上,那個唯一屬於我的空間。

只是事與願違,不一會我就聽到離離在樓梯口對我喊著:「野火!快下來,要出發了。快一點喔,葉維也來了。」

「喔!好啦!我馬上下去。」唉!我該怎麼辦呢?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又一步地走下樓去。

只是見到站在車子前的葉維也擺出一副很難看的臉,突然間我就覺得很高興。哈!終於有人跟我一樣不快樂。果然,下地獄是不能一個人的。不過,我蕭野火什麼時候成了蛇蠍女人了,自己不高興也不要別人高興,好可怕呀!

「喂,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我問著葉維。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呀。」葉維反駁著我。

「是我先問你的耶,你不會先回答呀!」

「沒事啦。」葉維漫不經心地回答著:「那你又怎麼了?」

「喔,跟你一樣,沒事啦。」換我打哈哈地回答他。

「沒事就出發嘍。」沒想到堯站在我的後方,好險沒說什麼。死葉維,也不會打一下暗號。

「喔。」我和葉維同時地回答著,口氣中的無奈及不甘願的表情,讓我們兩個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對方,笑出聲來。

「你那什麼臉呀。」沒想到又同時碰出這句話,更讓我們笑得不可抑止。

「看你們聊得那麼開心,那乾脆野火跟葉維坐後面好了。」離離的這句話讓我和葉維同時止住了笑。

「喔,好呀。」我在回答這句話時,葉維的表情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情,一種漠視的感覺。

「離離,我看還是你跟葉維坐後座好了。野火會暈車,讓她坐前面比較好。」沒想到堯開口,成功地讓我們六隻眼的目光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為什麼我要跟這個花心大少坐?」我咧,我有沒有聽錯?這句話居然從離離的口中說出,不過……花心大少,呵呵,葉維還真像呢。

「你以為我想跟你坐呀。我還比較喜歡跟野火在一起,至少一路上有話說,比較不會無聊。」天呀!怎麼連葉維今天也怪怪的。怪了,他們兩個平常不會這樣的。

「你們不要鬧了,就這樣了。野火坐前座,葉維你和離離坐後座。」不愧是領導人,堯很快地就把事情給搞定了。只見離離和葉維像仇人一樣分別往車子的兩個門走去,然後「砰」很大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嗚呼衰哉,損失慘重呀!我忍不住為堯的車子祈福。可憐的你,成了受虐品嘍。

「請進,蕭姑娘。」堯還是像往常一樣,幫我開了車門。在他的表情看來,一切正常,但為什麼我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呢?我甩甩頭,坐進了車子。

「不舒服?」沒想到堯居然探頭進來,並且伸手摸著我的額頭。

「嘎?我沒事啦。」我不安地拉開他的手,怕離離會介意。堯笑了一笑,還是一種很包容、很貼心、很瞭然的笑,一如往常。

我往後照鏡看去,發現離離和葉維的表情還是很難看;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是否該開口說話,所以只能緊閉嘴巴,免得待會我成了受虐兒。堯發動車子,準備出發。看到我那副可憐的模樣,他笑著騰出一隻手,把我的發順到耳後,說著:「別擔心,沒事的。」

「野火,你來跟我坐啦。」沒想到這時葉維突然出聲,惹得離離臉色更難看。不過我想,或許她是因為剛才堯對我的動作,所以心裡覺得不舒服。我挪了挪,盡量把自己和堯的距離給拉大。可是車子就這麼小,能避到哪去呢?

「呃,堯,我看我去跟葉維坐好了。」

「不行,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去墾丁那次?除非你想睡,要不然坐後座你一定會不舒服。況且,現在你想睡了嗎?」唉,沒想到他居然記得那麼清楚,我會暈車一部分原因是真的不舒服,另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心理因素了。

你想想,一個一直覺得自己會暈車的人坐上車后,怎麼有可能不暈車。

這叫——自虐!

「可是……」我欲言又止,往後照鏡一看。唉!離離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

「沒有可是。」堯說得斬釘截鐵。

「葉維、離離,你們可不可以休戰一下,不要一路上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還有,你真的要野火去坐後面嗎?」

「至少這樣還可以聽到嘔吐的聲音吧,總比現在旁邊坐個木頭好。」沒想到葉維說出來的話不但沒使情況好陣,反而讓我一個頭兩個大。

「堯,我要坐前面。要不然旁邊那個花心大少以為每個人都很喜歡跟他坐呢!自大!」沒想到連離離都開始點燃戰火了。她噼哩啪啦地開口:「有人捨不得野火坐在前面,想跟野火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我們就成全他們呀!你就讓某人跟野火在一起,反正我也不稀罕。」

「我是捨不得,怎樣?我看堯也不想要你這個木頭坐在旁邊。你看,跟野火坐多好。有天可聊,有話可說。」葉維居然火上加起油來。

天呀!我都沒說話,怎麼扯到我這來了。我按著我有點昏的頭,開始覺得反胃起來。

「你們兩個閉嘴!」堯吼完后,看了一下我說著:「怎麼了,開始覺得不舒服了嗎?」

話一說完,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顆暈車藥,要我吃下。

「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吵來吵去的,這樣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出來玩就高興一點,不要心不甘情不願。如果不想說話,就看外面的風景;要是葉維想說話,那跟我這個可憐的司機說吧。」看著葉維想說話,堯又補了一句:

「我知道我不是女的,你就忍耐一點。大家不要吵了,讓野火早點入睡,要不然待會你照顧她。」

「嘎?OK,OK!我不吵了,我可不要像上次去墾丁一樣,落得當某人的保母,還是你來。」葉維一聽到要照顧暈車的我,馬上休戰討饒:「還是你來吧,劉先生。我不吵,我閉嘴。」

聽到葉維這句話,我和離離笑出了聲,之後,西線無戰事。或許是前幾天的無眠吧,找總算在車子的音樂聲中,慢慢入睡。

睡夢中總感覺得睡得不是很舒服,因為我可憐的脖子會隨著車子的轉動而左搖右擺的。可是睡著睡著,我突然發現好睡多了。我好像躺在一個很溫暖的懷抱中,而且更奇怪的是,彷彿像春風吹拂著大地,有種溫熱拂過我的唇瓣。

好似在夢中,我看到了堯對我微笑。他的臉龐浮現的笑,不再是那種像包容小孩子的笑,而是帶著寵溺及鍾愛的笑容;我墜入了無邊的情海,跟著他的心跳舞出屬於我幻的步伐,屬於我們的年代……

乍然間,有人搖著我的身體。

「野火……野火,到了喔,快醒來吃東西。」是堯的聲音,離我好近的感覺。

「不要啦,我還想睡。」

「蕭野火,你再不起來,我就把東西都吃完,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好呀!」換成葉維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到我的耳朵。「你敢的話,我就讓你好看。」我依然沒有睜開我的眼,沒辦法,現在這個睡姿實在太舒服了……好想再睡喔。

「蕭野火,你是豬呀!你不吃東西也就算了,那堯不用吃呀!」

「你很吵耶,葉維。我哪有要堯不吃東西,你……」感覺到葉維是不把我吵醒不甘心后,我睜開了雙眸要跟他辯論,沒想到一睜開跟,就發現堯在我的正上方微笑地看著我。

猛然間,他的臉就這樣映進了我的眼中,一種奇怪的情愫在我們之間漫延著。我躺在他懷中!這個突然的認知讓我嚇了一跳,連忙起身。

「還說沒有,你不就躺在堯的懷中。」葉維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繼續向我炮轟著:「你這樣堯怎麼吃東西。你知不知道一路上我開車已經很可憐了,你居然睡得那麼好;現在更可惡的是,離離居然要我把你叫醒后才能去吃東西。她又不是不知道你這隻死豬,怎麼叫都叫不醒。幹嘛我就要聽她的話,她以為她是誰呀!叫我不用來吃,我就不用吃嗎……」

「葉維,拜託。」我開口向他求饒,請他停止無理的轟炸行動。本來睡得好好的,沒想到醒來居然要受那麼大的虐待,早知道就不要醒來,繼續睡覺算了。

可是葉維好像沒到我的話,又繼續念著。

「噢——」我呻吟著,葉維如果再不停止,我的頭就要爆了。

「好了,清醒就好。」還是堯開口有用,葉維果然止住那如滔滔江水的長篇大論。

「葉維你先去吃好了,我和野火待會就去,麻煩你跟離離說—聲。」

「好啦。你們快來,我可受不了跟那個母老虎在一起。」葉維嘀嘀咕咕地邊走邊念著,可是實在太小聲了,我聽不清楚他在念些什麼,轉頭想問堯,沒想到堯也搖搖頭地笑一笑。

「吃飯了,待會就去旅館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呢。轉過去。」聽到這句話,我很自然地轉了另一個方向,而堯也很順手地幫我把頭髮給夾成馬尾。「這樣吃東西時比較不會掉下來。好了,走,我們去吃東西了。」

也許我真的是睡太久也睡笨了,我很自然地伸出手,就讓他牽著我走向小吃攤。

晚餐就這樣平靜過去,沒起什麼風波,可是這種平靜的氣氛反而讓我食不下咽。吃過晚餐后,我們住進了旅館,房間的分配是離離和我、葉維和堯。

我和離離在沐浴更衣后就入睡,雖然我下午在車上已經睡過了,但是一沾上床,就如同葉維說的:「我上輩子可能是某種最愛睡的動物。」

沒想到半夜,我反而清醒,這時才發現離離不在身旁。抬起手來看錶,都三點了,她會去那裡?急忙抬頭往外看,才發現離離的身影透過窗戶倒影進入了我的眼帘;而除了她外,還有一個人影與她交談。

「白痴!」我低聲地暗罵著自己,我這是在做什麼呀!男女朋友聊天是很正常的呀!花好月圓,人家不辜負這美景,而我蕭野火管些什麼,大夥都是成人了,懂得輕重。」

「去!」我又罵了——句。算了,睡覺。

可是腦子卻清楚地像是播放機,將那天離離把頭輕靠在堯的肩上那一幕,放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自己幾點才人睡的,但在入睡前,離離還是沒有回來。可是第二天睜開眼看到她,還是依然那麼亮麗,就像早晨沾著露水的菡萏,那麼的動人、艷麗。反觀看鏡中的自己,一臉怨婦樣,蒼白的臉龐像快三十歲的少婦,我想任誰看了都會搖頭轉身離去。

怨婦,怎麼自己能想到這個形容詞,我蕭野火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是呀,到現在還能苦中作樂的人,或許不是天才就是白痴,而我想,今天的我是後者吧。

」野火,你好了沒?」離離敲著浴室的門喊著。

「喔,快好了!」

「那快一點,堯說要趁早上沒人時到處走一走。」

喔的一聲算是回答我聽到離離的話了,而浴室外的離離也沒再說些什麼,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到中庭跟堯他們集合吧,因為接下來我就只聽到房門關起來的聲音。等到真正確定沒人時,我才慢慢地打開浴室門走出來。

其實我知道我在逃避,但總是弄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些什麼,努力地搖搖我的頭,把那些讓我不愉快的畫面給除去,只是,事與願違呀。

到了中庭,順手接過葉維手上的簡單早餐,看樣子就只剩我一個人還沒吃,於是一邊拿著早餐,一邊示意他們可以出發的訊息。這時堯突然走了過來,拉我到附近的小椅子坐著,要我慢慢地吃,慢慢地嚼。

「對呀,野火,你就慢慢的吃吧,沒有人會趕你的。」

「哎唷,葉維,你今天吃錯藥了呀?怎麼口氣那麼爆。」

「喂,你這女人真不能讓人疼耶,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出發,讓你在路上邊走邊吃好了。」

「嘎?我哪有說什麼,只覺得你今天心情不錯,難道你真的沒有吃錯藥?」

「你才吃錯藥了,笨蛋!」

「奇怪了,心情又不好了呀?」

「被你那樣說,誰會心情好呀,你告訴我呀。」

「天才呀。只要是天才心情就會好,你不是天才,所以當然心情不好……嘿……」哈,又將葉維一軍了,今天總算開始恢復美好。

「少爺我今天心情好,不打算跟你計較,放你一馬。」

「謝你喔。」

「好了,別鬧了。葉維,你就讓野火好好地吃完,要不然待會出發時,就日正當中了。」

沒想到離離居然開口打斷葉維,而更奇迹的是葉維也沒有回口相應,只是傻笑了事。天呀,今天世界迴轉了嗎?昨天兩個像仇人的人,今天居然可以這樣說說笑笑。

「野火,別看了,快吃。」我想要不是堯開口說話,我可能就一張嘴張在那,連吃東西的念頭都沒有。

「喔。」我只能乖乖地應個聲,然後低頭把早餐給吞進肚中。

「離離,你很冷是不是?」沒想到在我快吃完時,葉維發現離離沒有拿外套,身體在發抖著。

「還好,早上有些冷,剛才吃早餐時還沒感覺,現在才發現外套忘在房裡。」

「那我上樓去拿好了。」沒想到離離話一說完,葉維就表明要幫她上樓拿外套。沒想到葉維居然那麼好心地想要幫我們,嘿!此時不奴役他更待何時;不過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心過了呀?

「葉維,你今天怎麼那麼好心呀?」

「蕭野火,我今天想當善人不行嗎?」

「沒說不行呀,記得順便幫我拿喔。」

「為什麼我要幫你?說個理由呀。」

「是誰自己說要當善人的?」

「我現在不想當了,不行嗎?」

「死葉維,拿一下你會死呀!」

「就是會啦!」

「你……」這個死葉維,真不能讓他好過。

「好了,葉維你再不上去拿,有人要變冰棒了。」果然還是堯開口有用,葉維恍然大悟似的就停止跟我鬥嘴,進入旅館幫我們拿東西。

「記得要拿我的喔!」我怕他小家子氣不幫我拿,那到時候不就換成我當冰柱了,所以只好沒形象地在葉維后大吼著。

不久,我吃完我的早餐,葉維還是沒回來。怎麼那麼慢呢?

「離離,你還是覺得冷嗎?」經堯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離離的雙手緊圈著身體,身子微微地顫抖著。堯走了過去,把身上的薄外套給脫了下來,披在離離的肩上。

「離離,你要不要喝點熱的?我出去買好了。」不想看到他們感情的發展,所以我想了一個最笨的方法離開這裡,等到我跑到了販賣機前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把錢帶出來。

終於明白為什麼堯願成冥王星了,因為只要有Charon就足夠,而這輩子想守候的也只有她。其餘的流星群雖然壯觀、雖然美麗,但永遠都比不上一直待在他身旁的那個衛星,更比不上一起走過的歲月,縱使會因為外力而使其有距離,但是彼此之間的引力還是會將堯帶回離離身邊。

無聊!不知名的火氣竄升到達了心臟,亂不舒服的。手一伸把葉子上的露水打落,沒想到卻弄濕了自己。

開始念著自己每次生氣時必念的詩,希望能夠開心點。「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在念些什麼?」堯的聲音冷不防從背後響起,害我失手抓下了一堆樹葉。真對不起它們,在還是青翠時就落得如此。

「沒有呀,你怎麼出來了?」

「你沒有帶錢,不是嗎?」

「對呀,你怎麼知道?」

「你的個性就是這樣,總是像一匹馬,一聽到槍響就沖了出去,熱力很足,卻總是冷得很快。」

「啥?」

「沒事,對了,如果你沒有帶錢,怎麼不進去呢?外頭不會冷嗎?」

「還好,是有點涼。」

「涼?」說著說著堯就抓起了我的手。「指尖都冷成這樣了,還說涼,你怎麼不會照顧你自己呢?」

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回答著:「離離在裡頭,你不進去可以嗎?」

「她要我出來找你,怕你這個小孩子走丟了;還要我看你冷不冷,如果冷的話就進大廳等葉維把衣服拿下來。」

「不用了,今天的山很美,我想在外頭;況且等會兒太陽出來后,溫度就會暖和點。」

「那我陪你看山吧。」話一說完堯馬上貼近我問著:

「真的不冷?我還以為我可以為女士服務呢。」

「你怎麼說話愈來愈不正經了,再說,你的衣服都借給了離離,你怎麼為我服務?少裝了,如果你想巴結我,請我吃東西還比較有效。」我揮一揮手,一副認為他只是隨口說說的表情繼續挖苦著他:「我是野火耶.你不怕被灼火給燒傷呀。」

「如果是衣服當然會被燒傷,但是……」

「但是什麼?」看見他又有那種壞壞、還挑了眉毛的表情,我就感覺到危險近了,不由得心驚膽跳。

「但如果是人體暖爐,那就不用怕野火的火了。」他的話一說完我馬上發現不對,想轉身離開時,已經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抱中。

兩個人的身子之中全無空隙,他用手反捉著我,臂膀貼近時我才發現自己身體的溫度像初春快融化的霜,而他的體溫才是一把火向我撲來,燃燒著我。

在冷與熱的交流間才明白,無論我多麼努力,還是敵不過他的速度與侵略,每次總是被他抓個正著。一再的抗爭中失去更多,發現自己的心跳及心動竟是如此巨大與震撼著整個腦子。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也開始排斥去聽自己的心聲與理智的爭論。

「野火……」低沉的聲音居然和我的心跳踩著同步調,蠱惑著人心。「你為什麼總是蒙上了一層紗?山霧會散去,而你心中的隔閡什麼時候才會為我打散?野火……」

堯只是抓著我,一直重複喊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等到我的心跳逐漸平緩下來,我開口要他放了我。他只是緊緊地、狠狠地將我摟住,等彼此都快沒呼吸時才將我放開。

很尷尬的情況因為葉維的出現把暖昧的氣氛沖淡。

葉維邊跑邊叫著:「死野火,你把衣服放在車子裡頭幹嘛?害我在你們的房間找都找不到,你想害死我呀!」

我馬上離開堯的身邊,幾乎是逃命似的跑到葉維那頭。

「野火,你很冷是不是?跑那麼快乾嘛?外套又不是不給你。咦?你的臉好紅喔,好像很熱的樣子。你到底是冷還是熱呀?」

「沒有啦,臉紅是因為剛才跑步暖身。外套給我,快點。」

「你不會客氣點呀!說謝謝,要不然我把你的丟進水溝。」葉維停頓了下,順手把手上的另一件外套給了我。

「這是堯的,拿給他。」

「你自己拿去啦!」我慌亂得不知如何去回答。

「喂,蕭野火,你今天怎麼了?」看樣子葉維又要念了,他怎麼比老爹還要羅嗦呀!

「葉維,不用了,我自己拿。」沒想到才一下子沒有注意堯,他就已經走到我背後來,身子像無意似的貼著我的背,手在我的肩上橫越到葉維那頭拿著衣物。「葉維,謝謝。」

「你看堯多有禮貌,哪像某人。哼!」葉維居然哼了一口氣,好像我做了多麼見不得人的事。

可是堯拿了衣服后還是沒有離開我的身後,反而因為葉維這句話,他更貼近我。唇移動到我的耳邊說著:「葉維,你說的某人該不會是指……野火吧?」最後更將我的名字用很輕的口氣給呼出。

我知道,我的臉一定又紅了。

「哈!怎麼會是我呢?」我一轉眼看到離離走了過來,馬上勾住葉維的手,拉著他往入口走去。

「喂,野火,你輕一點啦!呀,會痛那,慢一點,你在趕什麼?」葉維哇哇大叫。不理會葉維的碎碎念,我要他付錢就往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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