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筵席(修)

第十二章 筵席(修)

宣傳員功能已開放,還等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加入!!!回過頭,獨孤玥不經意間與獨孤鉉的眼神相對,對方那雙堪稱俊麗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幽怨,彷彿看到自己的淡然而感到深深的失落,對視了一眼之後,迅速別過了頭。

她不由得一愣。

怎麼回事?

不願看到自己的悠然自得嗎?還是,他竟然在期待著自己吃醋嗎?

失笑,為他的孩子氣,然而那種單純的心思,卻令她有著些微的感動。

她微微一笑,但這種表情落在獨孤鉉眼中,無異於火上澆油。他更加氣悶了。

猛地端起酒杯,彷彿要為自己滿腹的怨氣找個宣洩口,他大聲說道:「今日乃是三哥的壽辰,來,滿飲此杯,為三哥祝壽!」

皇帝發話,無人敢不從,於是所有人忙不迭都端起了酒杯,祝福之聲不絕於耳。獨孤鈞的壽筵辦得大,這廳里浩浩蕩蕩怕不下數百人,一時之間倒也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小皇帝的教育極為成功,不動聲色的本事非常人能及。沒有將內心的情緒表現於外,看上去獨孤鉉似乎甚為開心,不住地與獨孤鈞、獨孤錦等人說著話,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言語間便少了些熱絡。最苦的便是那些陪坐的文武大臣們,本來想拍炅王和戚國公的馬屁,誰知竟來了個攪局的皇帝,如今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說的話未免失禮,也失去了今天特意前來的意義,然而奉承過了頭,萬一被皇帝惦記上了,以後可怎麼活?皇帝雖然剛剛成年還不成氣候,但大婚之後就是親政,以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在座都是成了精的老奸巨猾,又怎麼可能輕易去得罪?

於是除了獨孤鉉這一桌談笑晏晏,其他的人無不坐如針氈,多少人已經後悔今天來趟這趟渾水,想走又不敢走,冷汗淋漓直濕透了衣衫。

獨孤玥冷眼旁觀,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不過這都是意料中事,並不值得奇怪。這些年獨立支撐著皇室,苦心與他們周旋,誰狡猾狠毒、誰野心蓬勃,全都一一看在眼裡,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如今獨孤鉉就要親政,這些溜須拍馬、心機深沉的毒瘤遲早是要換掉的,不過這已經不關她的事了,該獨孤鉉自己操心的事,她幹嘛要攬上身?

倒是獨孤鉉今天帶著戚玉柔來,這一步走得微妙。令淑媛已經進宮,接下來該輪到戚玉柔了,這本就是他們既定的計劃,目的一方面可以暫時穩住戚國公,另一方面又可一挑起兩家新的爭鬥,他們好收漁翁之利。今天皇帝來這麼一手,表面上看可以彰顯皇帝對戚家的恩寵依舊,為下一步的行動打好基礎。

然而作用不僅僅如此。獨孤鉉雖然把戚玉柔帶來,卻並沒有柔情蜜意、輕憐呵護,而是當她不存在一樣扔在了一邊,這個情景被有心人看到了,會有怎樣的聯想呢?

原來皇帝並不是自願的啊!必定是戚國公用了什麼手段,方才逼使皇帝不得不帶著戚玉柔出席——沒有人會懷疑戚國公有沒有這個膽量,這種事情他已經做了不只一次!如此一來,即使令國公對戚玉柔的入宮有任何不滿,也不會懷疑這是皇帝的謀划——皇帝也是被逼的,不是嗎?

巧妙地嫁禍於他人,反正戚國公和令國公本就是兩個老冤家對頭,這樣的針鋒相對早已不是第一次了!獨孤鉉樂得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

這樣的安排雖然打亂了兩人早先定下的策略,但畢竟全部都是獨孤鉉獨自設計的,所以對於今天的行動,她沒有任何意見,更沒有提前阻止。看到小皇帝的成長,她只有高興,並且樂見其成。

只是,戚、令兩人能夠把持朝政那麼多年,陰謀詭計使得如臂指使,會這麼簡單就上了他的當嗎?

獨孤玥一邊想著,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東西。

一屋子的人,忙著勾心鬥角、忙著獨自陶醉、忙著阿諛奉承、忙著尋隙脫身,真正放開心思吃東西的,怕也只有她一個人了吧?

看了看天色,她轉向獨孤鈞,笑道:「炅王,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獨孤鈞不由一愣。自從她來,還沒說上幾句話,這就要走了?

「姑姑,時間尚早,不如再坐一會兒吧!等下我親自送您回去。」他期盼地說。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回去便可。一向習慣了這個時候入睡,怕是支撐不住了,也免得我這渴睡之人壞了大家的興緻,還是告辭好了。」她笑著說。

見她那麼堅持,獨孤鈞也無法再留,只好答應了,只是在心中將打擾他與姑姑說話的獨孤鉉罵得狗血淋頭。

聽了她的話,獨孤鉉立刻眉笑眼也笑,道:「既然姑姑想休息了,那便快回去休息吧!朕改天再去探望姑姑。」

雖然很想和姑姑一起走,但那樣太著痕迹,怕是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不過做皇帝就是這點好,可以隨意出入姑姑的住處,而不必像獨孤鈞那樣只能在大門外望而興嘆。他從沒像今天這樣慶幸過自己是皇帝。

持著晚輩的禮節,獨孤鈞抓著借口親自送獨孤玥到門口,依依不捨道:「姑姑,今晚上招呼不周,還望姑姑見諒才是!」

獨孤玥略顯詫異地看著他,說:「哪裡的話,炅王的招待已經很周到了,今晚實在很愉快呢!」

獨孤鈞苦笑了一下,忍不住上前一步,鼻端輕輕嗅著她身上的芬芳,微微笑道:「今天無法親送姑姑,改天我再去給姑姑請安。」

獨孤玥笑了笑,點點頭道:「隨時歡迎。」

獨孤鈞臉上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

獨孤玥在侍女的攙扶下登上馬車,緩緩離去。獨孤鈞痴痴往著佳人離去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眼見姑姑已經退席,獨孤鉉便也有了離去的念頭,只是身為國君,既然來了,總不能說走就走,於是不得不繼續虛與委蛇。加上獨孤鈞有心報復他的攪局,明知他急於脫身去找獨孤玥,偏偏想方設法拖延他離席的時間,一杯杯美酒灌下去,他此刻方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只是不耐的神色終究在面上掩飾不住地流露出來,一直在旁看熱鬧的戚國公微微一笑,說道:「皇上似乎已經醉了,臣斗膽,還是請皇上早些回宮休息吧,須防飲酒傷身哪!」

獨孤鉉聽了,急忙配合地做出酒醉狀,搖了搖頭道:「誰說朕醉了?朕沒醉!」

喝醉的人才會說自己沒醉,於是獨孤鈞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再做些什麼,只好對安寧說道:「安公公,皇上醉了,再喝下去怕是會傷到龍體。還請安公公送皇上回宮。」

安寧早已知機,此刻忙道:「是,奴才遵命。」說著揮了揮手,便有兩個小太監跑上前來,一左一右扶著獨孤鉉出去了。

戚國公使了個眼色,戚玉柔粉臉一紅,也跟著走了出去。

她本就是皇帝帶來的人,跟著皇帝走那是天經地義,只是安寧心中卻叫苦不迭——這下要怎麼擺脫她?

戚國公父女的意思傻瓜都知道。雖說皇帝今天的行動顯示,他似乎對戚玉柔很感興趣,但畢竟八字還沒一撇。想要進宮,最保險的莫過於生米煮成熟飯,只要兩人有了實質上的關係,還怕皇帝賴賬不成?介時戚玉柔便可進宮去,與令淑媛再一爭高下。

不過深諳內情的安寧卻很清楚,皇帝連皇后都不肯碰了,又怎麼會碰戚玉柔?戚家父女的心思怕是要白費了!

但是安寧始終不過是個下人,在皇帝裝醉的情況下,他又能說什麼呢?難不成還能阻止戚玉柔的行動嗎?

也是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戚玉柔跟著皇帝上了馬車,車簾緩緩放下。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起駕——」

馬車緩緩起行,送行的獨孤鈞等人頓時又矮了一截,也不管「醉了」的獨孤鉉是不是能聽到,齊聲高呼:「恭送皇上!」

直至皇帝的行輦遠遠消失,眾人才站了起來,不約而同鬆了口大氣,誇張一些的更是拿出手絹擦了擦汗。

獨孤鈞、獨孤錦、戚國公等人對視了一眼,神色說不出的詭譎……

****

卻說作繭自縛的獨孤鉉,一上了馬車便開始裝睡,反正自己「醉了」不是嗎?「醉了」就該睡覺,「酒後亂性」這種事情跟一國之君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只是戚玉柔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葯,竟然膽子暴漲,毫不矜持地一點點貼過來,幾乎到了肌膚相親的地步。本來她也算是絕世美人,換了別的男人,她這樣投懷送抱怕是高興都來不及了!可惜獨孤鉉並不是一般人,只要一想到她是那個戚國公的女兒,一股發自內心的厭惡感就油然而生,轉眼間便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只是記憶中,戚玉柔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雖然是死對頭的女兒,但不可否認她自小的千金小姐教育還是極為成功的,也算得上是知書達理、潔身自好。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變成這樣,難道榮華富貴、權勢名利就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能夠扭曲一個人本來的秉性氣質?

獨孤鉉的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股鄙視和不屑。

兩廂比較,更加顯出姑姑的高潔清雅,不論何時何地都能保持著那份高貴自持,如此女子,怕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吧!

暗自冷笑著。戚玉柔要地位,他會給她,過了今晚相信沒有人會懷疑她進宮的可能性。但也僅此而已了!除了地位錢財,她不用指望從他這裡得到任何東西,對她,他連碰都不會碰一下!

馥郁的芬芳氣味撲鼻而來,即使閉著眼,獨孤鉉也能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彷彿還能聽到那如雷的心跳。她已經離他很近了!

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睜開眼阻止她可能的進一步行動,忽然,馬車猛地停了下來,因為走得不是很急,所以慣性並不大,但卻也令到本就緊張至身體僵硬的戚玉柔突然間向後跌去,撞在車廂上,「哎喲」一聲痛呼。

獨孤鉉心頭一緊,再顧不得假裝,睜開眼睛,一翻身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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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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