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爸呢？」顏霓眼眶微紅的回到家中。
吳伯靜默哀凄地領她到書房門口，比了個手勢要她進去。
顏霓微顫著手，轉開門把，走了進去。
她看到父親靜佇在窗前，看著窗外颯颯下著的風雨，樹木的枝葉披風雨撥得啪啪作響。
她輕移步伐走向父親，哀傷的發現，父親的背影今天看起來竟顯得特別的滄桑，似乎－下子老了幾十歲，頭髮也在短時間內變成一片灰白。
「爸……」她沙啞地喚道，再也顧不得自尊與心結，無法再以那叛逆對立的姿態出現。
他轉過頭來，「過來。」
她走向他身畔，一同凝望窗外的山風夜雨。
「你都知道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若不是因為她知道了，依她的脾氣是不可能這麽不尋常的順從。
顏霓的眼淚再也不聽使喚地撲簌簌直掉。
他輕攬過她的肩頭，安撫地拍著她的手臂。
但此舉卻讓原本強抑激動的顏霓崩潰，她的淚水潰決有如江涌般狂流，滾燙地爬滿她的雙頰，再也泣不成聲。「爸……」
「別哭了，有什麽好哭的？人老了就會生病，生老病死是很平常的。」他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安慰著。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愛哭的，你小時候不管被欺負或是被修理，都倔強的下掉一滴眼淚，跟你母親一樣，怎麽現在變得這麽愛哭？」顏浩功微笑的回憶著。
她聞言噤住了聲，也停止了抽噎。
顏浩功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提起過她母親，那一直是家中的一大禁忌話題，今天他卻自己提起。顏霓感到十分好奇，抬起頭，對上了父親的眼眸。
「你母親的脾氣也很倔強，她生你的時候很辛苦，」顏浩功看著她，又拍拍她的頭，「她生你的時候難產，你是緊急剖腹生出來的，但你母親還是撐不住了，她還沒把你生出來就斷了氣，一直到死，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你說她是不是很倔強？」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眼神凝望著窗外；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窗外儘是辨識不清的山野、飄搖的樹影和淅瀝嘩啦個下不停的雨。
「爸爸不是不疼你。我深愛你母親，但是你母親身體不好，醫生曾經警告過她不能懷孕，但是你母親－直覺得沒有替我生個一男半女會愧對顏家，所以她堅持要生。雖然最後她真的把你生下來了，但她卻走了，我－直認為是你奪去了你母親的生命，所以我－時沒有辦法接受你。
「你越來越大，越來越像你母親，這時我才了解到，上天還是公平的，我失去了一個寶貝，可是衪卻給我了另一個寶見，不過，你可能早就感覺到爸爸一開始並不疼你，所以當我要接近你的時候，你已經不肯讓我接近了。」
淚霧再次蒙上了她的眼睛，淚又潸潸的流下。
她第一次願意對自己承認，她有多麽冀望父親的關愛，叛逆的逃避，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失落；惡意的挑釁，其實是不自知地想要引起父親的注意；而今，她得以和父親如此地親近，卻要承受命運輪盤無常的捉弄擺布。
「別哭了！我有事要交代你。」顏浩功拍拍她的肩頭。
顏霓輕揩去眼淚，紅著－雙眼睛看著父親。
「我走後，顏氏集團交給你管理，你雖然不曾涉足顏氏，但顏氏是我－手打下來的江山，我不放心交給別人，要結束更不可能。」
顏霓凝神思索了－會兒，開口問道：「為什麽不交給霈兒呢？這樣阿姨就不會說你偏心了，而且，那些東西我也不懂。」
「這沒有什麽偏不偏心的問題。霈兒驕縱刁蠻，學什麽都不肯用心，只適合單單純純地過日子，我留給她的錢，足夠她安心無憂的過生活。至於你，爸爸相信你絕對有辦法勝任顏氏的繼承人這個位置，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爸……」顏霓仍萬分遲疑。
「你搬回來住吧！順便把靈偵也帶回來一塊兒住，常董那裡的工作也辭了吧！」顏浩功叮囑她。
「爸，你怎麽知道阿偵？又怎麽知道我在常董那裡上班？」顏霓感到非常驚訝。
顏浩功輕笑出聲，蒼老的臉龐上掛著一抹饒富深意的笑容。「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隻身在外？靈偵是我派去照顧你的，也是我安排她到常董那裡上班，再讓她帶你過去的。
「靈偵本來是爸爸公司的人，工作能力非常好，所以我放心的把你交給她：至於常董，他是我多年的好友了。」
顏霓低頭細想，難怪她出門在外的這些日子以來，阿偵總是能順利的安排好她的生活，細心且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而常董更是過分的寵愛她。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中嘛！」她嘟著嘴，埋怨似的說道。
「爸爸是關心你呀！知道你在這個家中不快樂，聽你說要搬出去，我也不忍心反對，但是你一個女孩子家住在外面，我總是不放心，只好這樣安排了，你不會怪我吧？」
顏霓搖了搖頭。
「凡事儘力就好，你的個性太好強了，千萬別太勉強，知道嗎？你要懂得善用人才，多培養一些有能力的人，才能把力量聯合起來。」
顏霓迎視父親眼中智慧的光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扛下這麽－個重擔。
顏浩功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要不然，你就找個能幹的女婿來幫顏氏穩住江山好了。」
她不解地望著父親。
「我是想看看你要嫁給什麽樣的對象，我幸好放心－點。」
「爸！」她嬌嗔了父親－眼，破涕為笑了起來。
顏浩功心中一喜。「怎麽？早就有對象了？不帶回來給我看看嗎？」
顏霓的腦海里清晰的浮現出夏風舟的影像，甜蜜的笑靨在臉龐上漾了開來。
「人家還不知道啦！」她羞怯地躲到父親懷中。
顏浩功打趣的說道：「害羞啊？難道真被我料中了？帶回來給爸爸看看好嗎？」
「可是……我覺得時機末到，而且，不知道你看了滿不滿意？」她認真的思索起這個問題。
「放心，我相信你的眼光，帶回來給我看看，如果可以，就早點結婚吧！也好了我一個心愿，爸爸的日子不多了。」顏浩功嘆了－口氣。
原本溫馨的氣氛一下子又僵住了，顏霓的臉色又再度凝重起來。
顏浩功幽幽地望向黯淡無光的天空，「我終於可以去找你媽了，但你媽一定會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我上去可能還會被她罰跪算盤呢！」
「不會的，媽媽不會怪你的。」她哽咽的說道。
「這幾年虧待你了，你會不會怨我？」
顏霓的鼻頭又酸了，「爸……」
「我一直很自責，讓你吃了這麽多苦。我真的很愛你，如今我的日子不多了，在死前，爸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你願意原諒我嗎？」
父親的自責，就像顏霓鞭笞自己的酷刑，其實，她覺得她才是罪該萬死的人。
她再也剋制不住，激動得緊緊抱住父親，伏在父親的懷中，嚎啕痛哭起來。
為什麽老天要這樣的捉弄人？二十幾年的心結好不容易才化解開，卻又是父女兩人分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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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去見我爸爸？你三番兩次的拒絕我是為什麽？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顏霓氣呼呼的說道。
這陣子，兩人的關係已密不可分，父親也老催促地帶他回去給他看看。為了這件事，兩人之間老是僵持不下，她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願意跟她同去見她父親。
「我最近真的很忙，等我忙完，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訪你父親好嗎？」夏風舟輕聲安撫道。
他已經想不出任何藉口推託了。如果一去她家，所有的事情一定都會爆發，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而且，離契約到期的期限只剩幾天了，他得再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再怎麽忙，總有空到我家吃個晚飯吧？」顏霓完全不能諒解。
夏風舟低頭不語，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見他默不作聲，顏霓難過了起來，「我爸的日子不多了，什麽時候會走都不知道，難道你根本就沒有誠意要跟我在一起？」她低著頭，哽咽了起來。
夏風舟有一股想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的衝動，可是每次話到了嘴邊，總是硬生生的又給咽了回去，他無法預料當真相大白時，她會作何反應。
他彎下身蹲在她面前，伸出手要擁抱她，卻被她閃了開。
「你不要這樣……」夏風舟低聲哀求。
她抬起濕潤的眼眸，仔細的端詳他，「我都讓你搞胡塗了，你是真心要跟我在－起的嗎？」
「我當然是真心的，我愛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誤會我好嗎？」他急忙澄清自己的一片真心。
她凝視他清澈的眼眸，裡面唯有不容錯辨的深情，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欺瞞。
「那你今天晚上就去見我爸，好不好？」她柔聲的問他。
夏風舟的眼裡出現了遲疑和掙扎，久久不語。
顏霓霍然起身，大步邁向門口，準備離去。
「霓兒！」他驚慌地起身喚道，她卻頭也不回地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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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霓的黯然神傷，看在顏浩功眼裡，心中萬分不舍，於是他不動聲色跟她套出夏風舟的資料後，主動找上門。
「董事長，有一位顏先生找您。」夏風舟的助理自電話對講機通報。
顏先生？今天沒有安排這位訪客啊？他是誰？
「請他進來。」夏風舟簡潔地指示，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迎客。
「是夏風舟先生嗎？」顏浩功客氣的問道，精練的日光在夏風舟身上來回地梭巡，上下打量著他。
「我是，請問您是……」
基於對方是長者，且感覺上有別於泛泛之輩，夏風舟恭敬他微微頷首詢問道。
「嗯，不錯！」顏浩功的眼裡有讚許的光芒。
這小子端正出眾的外表，和自然流露的磊落氣質，形成一股特殊的魅力和潛質，正足以匹配他的寶貝女兒，甚至有能力管理顏氏。
「我是顏霓的父親。」
夏風舟聞言色變，連忙將他請至沙發坐下，並吩咐助理奉上好茶。
「原來是伯父，真是失敬，我還沒有登門拜訪您，卻讓您親自來找我，真是非常抱歉！」
顏浩功揮揮手，豪爽的說道：「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倒是你不願意來見我，傷了我女兒的心，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夏風舟面露難色，顏浩功如此單刀直入的提出問題，實在令他為難極了。
「這……」他實在不知要如何啟齒。
「有什麽為難之處嗎？」
正當夏風舟猶豫之際，顏浩功的視線在室內巡視了一囤，看到牆上未取下的徵信社執照，於是信步往那兒踱去。
「你開過徵信社？」他問。
「是，一年多前才結束掉的。」夏風舟也禮貌的站起身，來到一旁。
顏浩功又在執照上登記的公司名稱看了一眼。「老何你認識嗎？」
「是何分局長嗎？」
顏浩功點頭。
「是，我認識他，之前何先生辦案時，宥時候需要我們的配合……」
「我知道！」
「您知道？」夏風舟詫異。
「我跟老何私交不錯，聽他提起過。」顏浩功解釋。
夏風舟點點頭，忽然，一個靈感閃過他腦際，他暗忖事情的可行性。
「請問伯父是否知道何先生在幾個月前，居間介紹一個案子讓我承辦？」夏風舟試探性的問道。
「這個案子跟我有關嗎？」顏浩功不假思索的問道。
夏風舟心中不由得震了一下，難道他知情？不可能啊！
「嚴格的說，是跟霓兒有切身的關係。」他只能放手－搏了。
顏浩功臉上現出一抹稍縱即逝的訝異。
「你明說吧！」簡單扼要的四個字，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夏風舟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前些日子，何先生介紹尊夫人前來，委託我調查霓兒。」
「調查霓兒？」顏浩功明顯的提高了音量，口氣里有一絲微慍。
「是的！是將近四個月前開始的，不過，尊夫人只是要我監控霓兒的生活和－些來往的對象，並沒有要求調查其他的事情，她的目的是……」
顏浩功不慍不火地抬起子來，打斷他的話，「你不用告訴我了，我跟她是二十幾年的夫妻了，我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隨後，顏浩功沉思了起來，夏風舟隨他移步到沙發坐下。
良久之後，顏浩功緩緩開口問道：「這件事對霓兒會不會有什麽威脅？」
「基本上是不會，而且尊夫人再續一個月的契約，只剩這幾天就到期了。我想，她應該不會再繼續要求調查下去才對。」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顏浩功不斷點頭，放心了許多。
「可是我就苦羅！」夏風舟－臉無奈的表情。
「哈哈！」顏浩功宏亮渾厚的笑聲響起，「原來這就是你不能去見我的理由啊！因為到了顏家，你勢必會跟我太太碰面，她要你調查霓兒，而你反倒跟霓兒談起戀愛來了。」
「是，所以我非常擔心，只怕這件事給霓兒帶來傷害。」夏風舟心一沉，頹然無力的說道。
顏浩功快速的在腦子裡整理了事情的來籠去脈。「唉！說得也是，依霓兒的個性，她是不可能輕易釋懷的。」
聞言，夏風舟的心裡又涼了一大截。
「放心，你讓我先知道這件事情是正確的，我擔保你沒事！」顏浩功胸有成竹地說。
夏風舟的眼裡霎時綻放出一道異彩，憂慮的心瞬間豁然開朋起來。
「真的？」他無法置信，自己這一招險棋居然走對了。
「當然羅！不過，這還要看你回報我的誠意有多少了。」顏浩功意有所指的說道。
他－時會不過意，「伯父是說……」
「我女兒是個可人兒是吧？」顏浩功一想到女兒，心底就是滿滿的驕傲。
夏風舟在剎那間意會過來，「當然，她會是我這一輩子最珍貴的，也是唯－的寶貝，我會將她捧在手心上，小心珍惜的。」他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個滿足而陶醉的微笑。
顏浩功滿意的說道：「好！我就把霓兒交給你了，你如果膽敢欺負她，我可不會輕易饒你。」
「伯父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夏風舟誠懇地說道。對於顏浩功的信任，他受寵若驚。
「那就好！」顏浩功連連點頭，心中甚是欣慰。
經過一番長談之後，顏浩功打算離去，他吃力的站起身，夏風舟見他似乎不堪負荷，便急趨向前攙扶。
「伯父，您的身體……」
「生病罷了！沒什麽大礙。」顏浩功不在意地說著，臉色顯得有些憔悴。
「您為什麽不住院呢？住院接受治療會比較好－點。」夏風舟勸說著。
顏浩功搖搖頭，「住院只是浪費我的時間而已，醫學還沒有發達到那種程度，治得好嗎？」
夏風舟聞言，臉色也隨之黯淡了下來，面對這個不可否認的事實，他的確有深深的哀痛及無奈。
「所以，不如把我有限的時間，用在該做的事情上面，」顏浩功幽幽的說道。
夏風舟不可思議地怔望著他。他竟能如此豁達，而且還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顏浩功釋然地說：「人活到了一個年紀，生老病死已經沒有什麽好恐懼的，只怕會留下遺憾。而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我現在唯一冀望的，就是我女兒的下半輩子能有一個男人代替我好好的照顧她，以彌補我對她的虧欠。希望我沒有看錯人，你真能帶給我女兒幸福的一生。」
夏風舟聽完他至情至性的－番話，感動得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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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霓與顏浩功之間的感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馮玉桂母女心裡頭恨得牙痒痒的。
其實不光是對顏霓，顏浩功在病後，對每－個人都變得親近了許多，只是一向與顏浩功疏離的顏霓竟也能享有這一份殊榮，讓她們母女倆心裡頭不是滋味。
「媽，我們來整她！」顏霈陰鷙的眼眸像在算計什麽似的，眼珠子賊賊的溜了一圈後，轉頭對她母親說道。
於是，馮玉桂撥了個電話給夏風舟。
「夏先生，－個月的期限到了，我想約你談談這件事，順便付清這－次的款項。」
「顏太太，不好意思，如果您還要再續約，恐怕要另請高明了，這件Case我不打算再接了，至於剩下的款項，我就不跟您收了，就當是對您的賠償吧！」
沒想到一個月的期限又要延長，夏風舟盡量客氣小心的推託，寧可不收那筆錢。
「那怎麽可以！？」馮玉桂心急的脫口而出，夏風舟的應對不如她的預料。
「實在是非常抱歉，我公司目前廣告的業務很忙，怕沒有充足的時間再幫您服務，或者，調查顏霓的這件事，您就不要再繼續進行下去了吧！」夏風舟試著說服地。
「好吧！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幫我就算了，不過錢你是一定要收，我可不想占你便宜，畢竟這也花了你很多寶貴的時間，你還是過來收這筆錢吧！」馮玉桂絞盡腦汁，一定要誘使他過來。
「不了！顏太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再跟您收錢，這筆錢您就省下來吧！」
馮玉桂不得不使出殺手簡，「好吧！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請教你。」
「不要這麽客氣，您請說。」夏風舟重重地吁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我知道有人要對顏霓不利，我想，你見識比較廣，我該怎麽防範比較好？請你教教我好嗎？」馮玉桂煞有其事的說道。
「對她不利！？」夏風舟略顯焦急的口氣險些露了破綻，他趕緊一改口吻，以嚴肅的語氣問道：「是什麽樣的狀況？」
「電話理說不清楚，我看，還是麻煩你來我家裡－趟好子！趁著現在只有我－個人在家，我們詳細談談。」馮玉桂心中暗自竊喜。
「這……」夏風舟遲疑了片刻。
「沒關係的！我兩個女兒陪著我先生去醫院作檢查，要天黑才會回來，所以現在談最方便了，我請司機過去載你好嗎？」
「不用，我開車過去就可以了！」顏霓不在的話就比較沒有顧忌了，他急著一探究竟。
「那好！我等你，你馬上過來。」魚兒上鉤了！馮玉桂馬上告知他地址。
「好！我半個鐘頭左右會到。」
馮玉桂得意的掛了電話，給顏霈－個勝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