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個禮拜后

「如婷，怎麼魂不守舍的？」

李如婷回過神。「沒什麼。」

「還說沒有！」傅雅嫻笑問：「今天跟你說話都得重複好幾次，在想什麼？」

「沒有。」李如婷還是一樣的回答。

不然她該怎麼說呢？說「我跟你哥哥接了吻，還差點上了床」？這些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那天早上起床后，她還是得面對現實，很不幸地，她記得所有的細節，就在她不知該怎麼出去面對傅聿哲時，他來敲門，說他得出門上班了，問她要一起走，還是要再睡一會兒？

她不敢面對他，於是謊稱說她還要再睡一會兒，他也沒再多問，他離開后，她馬上跳起來，頭也不回地奔出他家。

這幾天她都不敢跟傅聿哲聯絡，他也沒找她，她心裡清楚他是體貼她的，所以不跟她聯絡，怕她尷尬。

自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就是這麼一個貼心的人，她相信他們就算見了面，他也不會提起那一夜的事，但……她還沒準備好要面對他。

「喂！又神遊太虛了？」傅雅嫻的手在李如婷面前晃了下。

「沒有。」李如婷急忙換個話題。「找我出來什麼事？」

「我是要告訴你，下禮拜是我爸生日，你也一起來。」

「那是你們家族的活動，我去好像不太好。」

「不會啦！這次我爸會邀請一些人來。」傅雅嫻說，反正家裡爸爸最大，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管得著。

「好，我去……」話說到一半，李如婷忽然改變主意。「我是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她現在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傅聿哲。

傅雅嫻點點頭，而後忽然打個噴嚏。

「怎麼，感冒了？」李如婷問道。

「嗯，大概是被我哥傳染了。」傅雅嫻拿起面紙擤鼻涕。

她的話讓李如婷心中一震。「聿哲感冒了？」

「嗯。」傅雅嫻點點頭。「前天他回家吃飯，喉嚨有點沙啞，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公司的同事得了重感冒，他大概是被傳染了，我想我可能也被傳染了，不過……才兩天而已，有這麼快發作嗎？感冒不是都有潛伏期？」

而且她一向都是健康寶寶，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竟然感冒了。

「那他現在呢？好了嗎？有去看醫生嗎？」李如婷追問。

「我不知道。」傅雅嫻喝口水。「不過哥哥是大人了，如果不舒服會去看醫生的。」

「也是。」李如婷安心了點，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跟傅雅嫻聊天喝完下午茶后，李如婷不斷想著傅聿哲感冒的事，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她要不要打電話去關心一下？

可是一想到兩人現在詭異的狀況，她又舉棋不定。

來來回回想了十幾分鐘后，她終於鼓起勇氣撥了傅聿哲的手機，當他的聲音響起時，她的心跳開始加快。

「喂？」

一聽見傅聿哲沙啞的嗓音，李如婷的胃揪了下。「你好點了嗎？我聽雅嫻說你感冒了。」

「沒事……咳……」

「你聽起來很嚴重，有去看醫生嗎？」

「多喝水就好了。」

「那怎麼行！」她瞄了下手錶。「快下班了，你下班后就去看醫生。」

聽見她的話，他露出微笑。「好，我知道。」

接下來，有兩秒的沉默，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反而是他先開了口。

「有電話進來了……」

「好，那你去忙。」她結束通話。

唉！她長嘆口氣，真是的，她怎麼就不能自然一點？

「都是大人了，怎麼像小孩子一樣？」她忍不住念了自己幾句，然後決定到護膚中心按摩做臉，讓心情放鬆一下，順便轉換心情。

她不能老惦記著那天晚上的事，如果她尷尬，那她跟傅聿哲之間永遠都會這麼奇怪。

既然傅聿哲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她也可以！

晚上七點，李如婷做完SPA后覺得神清氣爽，原本是該回家的，但當她發現自己不自覺地開車來到傅聿哲家門前時，著實吃了一驚。

「怎麼開來這裡了？」她急忙就要驅車離開，但一想到他今天講電話時沙啞的嗓音，心中有些躊躇。

「我只是擔心他生病沒去看醫生。」她嘮叨地說著：「他這個人最愛逞強了，根本不會照顧自己……我只要確定他有去看醫生就好了。」

她在車內又坐了三分鐘后，才下定決心離開車子搭電梯到傅聿哲的住處。

「應該先打電話的。」她盯著眼前的鐵門。「說不定他不在。」

剛剛應該先在車裡打電話的，她怎麼這麼笨，竟然沒想到？

「算了，反正都上來了。」她猶豫不決地盯著門鈴，而後閉上眼睛快速地按了一下。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想著一會兒他出來時她該說什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內沒有任何動作，她的內心閃過一絲失望。

他果然還沒回來！

就在李如婷打算離去時，門忽然打了開來，所有的話語在見到他時，全化為一聲驚嘆。

「聿哲，你要不要緊？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差？」她盯著他蒼白的臉。

他的身體斜靠在門旁，髮絲凌亂地掉落在額前，雙眼也帶著血絲，眉頭緊皺著。

「我沒事。」他有氣無力地說著。

「你的聲音好慘。」她急忙進屋，撐著他往裡走。「還說沒事？都快沒聲音了。」

他沒說話，將重量全倚在她身上，一見到她來，他的心中掠過一絲暖意。

「有沒有看醫生？你的身體好燙。」她困難地攙著他往前定，他的身體好重。

「聿哲，你撐一下，你房間快到了……你別倒下，如果你倒下，我可拉不動你。」

「嗯。」他摟緊她。

到了卧室后，她小心地想讓他躺在床上，沒想到她也跟著倒下，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聿哲？」她感覺身下的床墊因兩人的體重而震動著。

他將她抱在懷裡，舒服地閉上雙眼。

她被困在他懷中，臉蛋燒紅著。「聿哲，讓我起來，你的身體好燙。」

她抬手摸了下他的額頭。「你發燒了！你有沒有吃藥？」

「有。」他因體內的寒意而打個冷顫。

「吃東西了嗎？」她又問。

「吃不下。」他熱熱的呼吸吹在她的頭頂上。

「讓我起來，我弄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我不想吃東西，我想睡覺。」

「好，那你睡，我去弄冷毛巾幫你降溫，你的額頭好燙。」她擔憂地說。

他抱著她翻身側躺。「陪我！」他攬緊她。

他的話莫名地讓她心跳加速。「我會在這裡陪你，你讓我起來。」

他沒說話，只是抱著她。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抬頭望著他緊閉的雙眼，發現他眉心皺成了一條線，看來很難受。

「聿哲？」

他還是沒說話，手臂依舊箍得很緊。

她嘆口氣想脫身，他一感覺她要離開，雙臂立刻收緊。「陪我。」他沙啞地說。

她的心頭又是一緊，她聽見自己說：「好，陪你，快睡。」

他的高溫讓她暖烘烘的，她以腳勾起床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感覺很安心。他一向給她這種感覺，只要她心情不好，他總是在她身邊，總是張開懷抱安慰她。

現在想想，她好像從來沒為他做過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傅聿哲是對她最好的人，可是她卻沒有給他相同的回饋。

幸好她來看他，否則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生著病，想到就覺得好凄涼。

她決定要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好起來為止，每次都是他幫她，現在是她回饋的時候了！

想著想著，她感覺他的呼吸漸漸深沉平穩，看樣子應該是快睡著了，不期然地，她也打了個呵欠，這樣躺著還真會讓人覺得想睡。

而且他的味道好好聞，像冬天的陽光暖暖的，在美國時，她也曾跟男生約會過幾次，可是不是敗興而歸，就是沒什麼值得記憶的。

她還記得有一次跟一個叫史蒂夫的男生去看電影，他靠她好近，近得她都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番茄醬、薯條還有漢堡的味道。

後來他在黑漆漆的電影院偷親了她，她忍耐了幾秒，最後實在受不了地推開他，他的嘴巴中有大蒜還有洋蔥的味道，她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雖然他有噴口腔清新劑，但還是蓋不過那種噁心的味道。

可是傅聿哲不一樣，他的嘴裡有種威士忌加可樂的味道，這兩樣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等一下！李如婷突然漲紅臉，她在想什麼？她怎麼會……

她不能胡思亂想！她斥責自己。

傅聿哲的體溫讓她發熱，也讓她有些昏昏欲睡，為了不讓自己想到那些尷尬的事情，她無聊地開始數數，慢慢地，她的眼皮開始沉重。

她打個呵欠，告誡自己不可睡著，她還得起來照顧傅聿哲……

等到她醒過來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她一面斥責自己，一邊摸著傅聿哲的額頭。

「還是很燙。」她趕緊起身，因為他已經入睡，所以她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拉開他的手下床。

「怎麼會睡這麼久？應該要早一點起來幫他冷敷的。」她拉好發皺的衣服，走出房間準備冷毛巾。

夜，緩慢地前行，一整個晚上，李如婷都在為傅聿哲冷敷額頭，順便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他因為發燒，睡得不是很安穩，她只能盡量做到讓他覺得舒適。

接近凌晨時，傅聿哲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覺得頭已經不那麼沉重了……

當他發現李如婷坐在椅子上靠著牆邊打盹時，他內心一陣感動，撐起身子，拿下額上的濕毛巾。

難怪身體覺得舒服多了，沒想到她會這麼細心地照顧他，他溫柔地撫摸她甜美的睡容，將她抱到床上。

他起身到廚房去喝水，雖然燒好像有些退了，但他的喉嚨還是很不舒服，他輕咳幾聲，感覺身體有些虛軟，正準備回房時，他發現爐上擺著兩個湯鍋。

他平時很少開伙，鍋子怎麼會在爐上？莫非是……

他好奇地走到爐前打開鍋子，隨即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原來是稀飯，另一鍋則是蔬菜湯。

他從沒吃過她煮的東西，也不曉得她會煮東西，他猜想大概是她去美國的這幾年學的。

忽然，他心底浮現一抹希望，他相信只要他再加把勁，她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這禮拜他一直在等待她主動聯絡他，他不希望她覺得尷尬，所以忍著不打電話給她，因為他不想嚇跑她。

上禮拜發展的親密關係，對她來講是個震撼也是個意外，主因當然是她已經半醉了，他要攻破她的心防很容易，接下來才是困難的地方。

萬一他逼得太急，他擔心她會從此避著他，因此不敢主動出擊。發現自己感冒時，他非常不高興，但現在卻慶幸起來，如果不是他感冒，她還不曉得要躲他多久呢！

或許他可以趁著這次機會，一舉突破兩人的關係……嗯，就這麼辦！

半夢半醒間，李如婷覺得渾身發熱，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雙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她驚醒過來，而後猛地想起自己在傅聿哲這兒。

大手的主人是……她顫抖了下，輕聲喘氣。「聿哲……」

他的臉埋在她的頸肩處磨蹭著，雙手在她腰臀間愛撫，兩人的雙腿親密地交纏著……

不行……她在心中吶喊，他在發燒，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必須阻止他……

她甜美的反應讓傅聿哲喉嚨一陣縮緊。

他很想現在就佔有她，他知道她不會抗拒，但他不想在這種情形下佔有她，他可以教她窺得情慾的面貌，但真實的佔有必須得到她的首肯。

畢竟她現在還搞不清楚對他以及對傅紹棋的感情，萬一他現在佔有她，她不知會躲他多久？一個月、三個月或是半年？他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話雖如此，他已下定決心在短時間內佔有她，因為再忍耐下去，他就要變成化石了，體內無法宣洩的慾望讓他充滿挫折戚。

這時，李如婷花了一些時間才由高chao中恢復，她全身虛軟無力，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一次。

她小心地動了下，發現傅聿哲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的趨勢，這才放心地吁口氣。如果他是醒著的，她真不知要怎麼面對他。

她怎麼會讓這種事情又發生一次？她羞愧得將臉埋在他的頸邊，還能感覺體內未歇的顫抖。

她該怎麼辦？為什麼他們的關係會變成這樣？她從沒想過傅聿哲竟是第一個帶領她識得情慾的人。

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她抱著他，無意識地輕撫他的背，這才發現他的衣服濕透了，她的心思立刻被轉移。

「要換衣服才行。」她拉開他的手，下床到衣櫃前拿出襯衫式的睡衣。

想到要替他換衣服，她的臉又一陣火熱。

「別鬧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她自言自語地說：「之前你還不是幫他擦汗。」如果不換下濕衣服，他的感冒會更嚴重的。

傅聿哲聽見李如婷的喃喃自語，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聽見她走回床邊，他收起笑意，假裝沉睡。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后，才開始幫他脫衣服，以前她從不曾注意他的身材，但現在她卻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幾眼。

她顫抖地解開他的鈕扣，拉開他的衣服，他結實的胸膛立刻呈現在她眼前，她忍不住輕碰他一下，聽見他發出一聲申吟，她嚇得收回手，見他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才繼續脫衣的動作。

雖然換衣的動作看起來很簡單，可做起來還真是不容易，尤其是當他無法配合時。所以當她順利脫下他的濕衣服時，鼻頭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她擰乾毛巾先為他擦汗，當她擦拭過他的小腹時，聽見他又申吟一聲，她以為弄疼了他，所以小心地放輕力道，卻不知他已在慾望中翻騰掙扎。

擦好他的身體后，她吐了口氣，想到要再為他穿上襯衫，她就累得想休息。

「聿哲。」她決定還是先叫醒他。

他沒反應。她跪在他的身側，彎身靠近他的臉。「聿哲。」她搖晃他的肩。

他忽然睜開眼，嚇了她一跳，一時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望進他黝黑的眸子，所有的話全卡在喉嚨里。

他將她拉下，再也忍受不住地吻上她的嘴，迅速地佔有她柔軟的雙唇，迫切而渴望地鑽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