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聶人故一大清早突如其來的拜訪,驚動了向來寧靜的莫府。
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身為莫府當家的莫宣丞了。
坐在莫府廳堂里,莫宣丞一臉倦容地盯著好友平靜的面容,心中不知該為他這次的來訪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高興的是,這傢伙鮮少會親自登門拜訪,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個懶字而已,不過像他這種懶人,居然會不辭辛勞的跋涉而來,也正表示他倆的交情自然非一般的點頭之交可比擬的。難過的是,這傢伙親自登門拜訪,而且還挑了個大早,毫不客氣地驚醒莫家每個還陷在睡夢中的人,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與他商量,或者換一個方式說——有事請他代為幫忙一下。「很高興又見到你。」剛自睡夢中清醒,莫宣丞渾沌的大腦里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太好的開場白,只能隨口問候湊合湊合。
「嗯。」聶人故靜靜喝著茶,大氣也不吭一聲。
兩人之間流動著沉默凝窒,卻誰也無意打破。
一直到嬌滴滴的謾罵聲傳至前廳時,這才打破無形的沉默——「究竟是誰啊,七早八早的,居然隨隨便便跑到人家家裡來撒野,就算是耍無賴也該有個限度,他精神好是他家的事,別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咱們可是沒興趣跟他一起瞎搞瞎鬧!」
「哎呀,說話多少注意些,千萬別讓人以為莫爺的女人都同你一樣潑辣,壞了你的名聲不打緊,別連莫爺的名聲一起砸了。」
「說得對,咱們莫爺好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沒了名聲,以後怎麼在道上混下去?」
「什麼道上、什麼江湖,聽你們把莫爺說得活像江洋大盜似的,要知道莫爺可是當今最富盛名的密探呢。」
「呵呵,還密探哩!」
從院內魚貫走進幾名身段妖嬌、相貌美麗的侍妾,一群美人兒說說笑笑地款擺著身子晃進大廳里。
「珂羅,你們怎麼全出來了?」
莫宣丞淡然微笑,無意端起架子嚇人。
他之所以會如此受姑娘們的歡迎,除了因為他天生一張迷人瀟洒的俊貴臉蛋外,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功於他平易近人的好脾氣。他幾乎很少生氣,偶爾……最多也只是擺出一副臭臉給你看,鮮少真的大發雷霆,不過也因為如此,才更顯得他的可怕,畢竟火山一爆發起來,可會死傷無數哩。
「咱們是特別來看看莫爺的朋友,瞧瞧成天讓你掛在嘴上叨念不停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其中的一名稱作珂羅的侍妾嬌笑,美麗的臉龐竟帶著些許異國色彩,不只因為她一雙眼睛的顏色有別於一般人的黑瞳而是呈現透徹的寶藍色,更因為她給人的感覺不若中國人一般的蒼白嬌弱,獨有一種自信媚態,在一群艷麗的侍妾當中顯得神態雍容,非比尋常。莫家一向以培養密探出名,怎麼會養了這麼多侍妾在家裡呢?事實上,這群看來美麗的侍妾們一個個都是由莫家暗中訓練出來的厲害密探,因為莫家的刻意隱藏,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
由於外人的誤傳,再加上莫府一向極度神秘,所以使得不了解他的外人以為他既風流又花心。
說實話,莫宣丞擁有不錯的家世背景,雖然一張臉孔漂亮得像個姑娘家,但也算得上是俊逸瀟洒,在各項條件都十分出色的他,由別人口中說出來的風流韻事也特別多,也難怪會讓人有所聯想。
不過也莫宣丞也懶得解釋,就任由流言滿天飛。
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解釋只是白白浪費口水、消耗精神而已。
「瞧瞧,這公子比咱們莫爺還俊呢!」其中一名侍妾咯咯嬌笑。
「還比咱們莫爺多了一絲男子氣概,莫爺啊……活脫脫就像個漂亮的姑娘家,渾身上下都是脂粉味。」另一名侍妾也跟著附和。
只見這一群姑娘們嘻嘻哈哈的調笑,完全不把莫宣丞看在眼裡,貶他貶得可凶了,簡直把他說得一文不值。
「喲嘿,你們快看看,不只公子俊,連公子帶來的美人兒都美得不得了,可都要把咱們比下去了。」珂羅笑著,指著聶人故身後畏畏縮縮的小美人。
被珂羅這麼一叫,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聶人故身後那抹纖白瘦弱的美麗倩影上。「好美麗呢!」
「這美人兒是要給咱們莫爺的嗎?」
「去去去,這麼美麗的人兒若是送給莫爺,真的是糟蹋了。」珂羅的俏臉上漾著甜笑,看來格外吸引人。
一群姑娘家七嘴八舌的繞著陸盈月直打轉,嚇得陸盈月只能將身子縮到聶人故身後,躲避她們的打量眼光。
這究竟是從何而來的無妄之災啊?陸盈月簡直無語問蒼天。
一大清早,聶人故便將還在睡夢中的她搖醒,趁著她還未清醒之際,一句話都沒說就將她拖上馬,直狂奔而去。
她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人已經到了莫府的大門口,再一眨眼,人已經站在這裡,任由姑娘們看來看去了。
「聽你們滿口胡言亂語,這小美人才不是給我的。」莫宣丞端起架子,教訓著底下的姑娘們。
那群姑娘一聽此,討論得更加熱烈,簡直已臻忘我的境界,完全不理會莫宣丞越顯難看的俊秀臉孔。
「喂喂,你們別太過分了,我與客人有事要商量,你們一群姑娘沒事就快點退下去,別在這裡嘰哩呱啦的吵人。」板起了臉,莫宣丞開始趕人。
「走就走嘛,莫爺的度量真小。」珂羅朝他扮了個鬼臉,便轉向聶人故,開始苦苦哀求:「公子,可不可以讓這個美人兒陪咱們姐妹一會兒,我們保證不會傷到她一根寒毛,求求你。」
「隨你們去吧。」聶人故大方得很,一點也沒發現陸盈月垮下的小臉。
「真是太謝謝公子了。」一票家興高采烈地拉著陸盈月退開了。
頓時廳里只剩下兩個沉默以對的男子。???莫宣丞看著姑娘們離去的背影,輕嘆了口氣:「我這些美妾們是一個比一個野,連我都管不住她們了。」他這聽來雖是抱怨,卻隱含著驕傲與無比的寵溺。
沒辦法,這群下屬野雖野,但實力卻是無與倫比的,美貌與智能並重,完全不負他的苦心調教。「那個美人,就是白楚卿送給你的?對吧。」莫宣丞突然問起。
「沒錯。」聶人故點點頭。
「漂亮是漂亮,只是我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是沒什麼特別的。」
聶人故的口氣平淡,像是對這個話題沒有太大的興趣。
「唉。」莫宣丞禁不住又嘆一口氣。
遇上聶人故,他向來就只有嘆氣的份。
「對了,你特地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莫宣丞這才想起聶人故來的目的。「你對於毒有沒有研究?」聶人故問,臉色明顯有些沉重。
毒?說到毒,珂羅在這方面還頗有研究,但若要說到他的話,則是一點概念也沒有。沒辦法!人各有志嘛,總不好教他又當密探又精通毒,像毒藥這種博大精深的學問,還是交給比較有興趣的人去學習,才不至於糟蹋了。
「沒有。」莫宣丞老實的回答。
「想也知道,你一定沒有。」聶人故十足的瞧不起人。
什麼話嘛!這傢伙實在過分,既然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問呢?害他說了一堆不切實際的話,他真為剛才白白浪費的口水不值。
「既然從你這裡得不到情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聶人故作勢起身。
深深覺得自尊心被刺傷,莫宣丞當場不服氣地道:「咳咳,實際上,我也不是全然都不懂,一些基本的概念我還是了解的。」
這可不是他隨口瞎說,一些最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多少懂得一些,只不過了解的相當有限。
「好,那我問你,就你所知能夠化去人功力的毒藥有哪些?」
「化去功力?你問這幹嘛?」
「不知道就算了,我沒時間在這陪你瞎耗。」
「等一等你會死嗎?這麼沒耐性。」莫宣丞不滿地嘟嘟囔囔。「據我所知,能夠化去人功力的毒藥共有兩類,一類是攝魂香,而另一類就是化功散。」
多虧了珂羅天天在他耳邊叨叨念著,要他小心這、小心那的,有事沒事就提起一大堆毒的名稱、功用。
「這兩類有什麼差別嗎?」
「攝魂香必須靠香味、煙來作為傳遞的引子,本質上是攝人心魄以便於控制他人,但若是吸多了攝魂香同樣也會導致功力散失。」
「那另一類呢?」
「另一類化功散就比較單純,純粹是化人功力、奪人性命,大部分的人都會將化功散溶於水里、食物。由於這是一種慢性毒藥,所以必須累積到一定的藥力才會發作,因為此無色、無味難以察覺,所以中毒者往往是在毒發的前一刻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然而若是此時再來救治已太遲,毒性遍布全身,輕則全身癱瘓,重則必死無疑,中了此毒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不過,此毒只針對有修習過內功心法的人有效,若是對一個全然不懂武術的人來說,就算吃了也不會有影響。」
「中化功散的徵兆是什麼?」
「徵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全身虛軟無力、內力無法貫通全身經脈、昏睡、高燒等等。」看著神色越來越凝重的聶人故,不禁有些擔心。「你問這些做什麼?該不會,你中了化功散?」
「似乎沒錯。」聶人故苦笑。
「你這該死的傢伙,怎麼還笑得出來!」莫宣丞簡直無法相信耳朵聽見的,立刻衝上去扯住他的領子。「你中了化功散,不是什麼亂七八糟散耶!你居然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低吼,有著許多無奈。
「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最近出現毒發前的徵兆。」
「很早以前」那你早就知道有人下毒害你了?」
「算是知道吧。」
「算是?!你怎麼還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有沒有搞錯?」莫宣丞惱火,想不到他一點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雖然他氣聶人故為了他爹拼死拼活,但那些三腳貓畢竟還是傷不了他的命,充其量只是讓他受些小傷罷了,所以也就不怎麼在意,有盡到朋友的關心勸勸就好了;然而,這次不同耶,他是中毒,不是憑武功與人硬拼,根本就毫無勝算,擺明了死路一條。
而他,竟還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知道了又能怎樣?」聶人故也惱了,一把甩開他的手,俊美的臉孔明顯暗沉,火氣隱隱浮動。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幹脆將下毒之人殺了以絕後患,省得讓人繼續下毒,累積藥力發作。」
他能對下毒之人怎樣?莫宣丞說得容易,可是他怎麼可能狠得下心。
莫宣丞不了解聶人故心裡反覆的掙扎,更不可能他有多麼矛盾,這個問題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也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
「不可能的。」他輕輕吐出一句,帶著深沉的哀痛。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莫宣丞當然不了解,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惱怒的情緒之中,根本無暇分心兼顧聶人故微妙的心情轉變。
「你不會了解的。」他轉身欲踏出門口,卻在門口的地方與被姑娘們帶回來的陸盈月撞個正著。
「公子、莫爺,你們快來看看,瞧瞧陸姑娘被我們打扮得美不美麗?」珂羅嬌笑著奔跑進廳內,拉起莫宣丞的手就要往外跑,並沒有發現屋內氣氛不對勁,依舊笑得開開心心。珂羅沒發現,並不代表陸盈月也沒發現,她感覺到了,身旁的聶人故似乎並不開心,而且有著深深的悲痛。
他怎麼了?陸盈月奇怪地想著,小臉上滿是疑惑。
「你們怎麼這麼沒有規矩,我們事情還沒談完呢!」莫宣丞心中怒火高漲,卻又不好發在姑娘們的身上。
「看一下嘛,你們看過我們馬上就會走。來嘛,看一眼,一眼就好了。」珂羅死拖活拉的將他拖出門口,指著陸盈月要他看。「咱們姐妹可是花了不少腦筋,瞧瞧陸姑娘,像不像仙女?」
仙女?這票丫頭的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莫宣丞心中雖然這麼想,可也不敢說出來讓她們聽見,只得乖乖的看向陸盈月。
這一看,倒教他看呆了。
這……這一點也沒誇大,除了仙女之外,再也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瓜子臉上鑲嵌著細緻五官,更顯清雅,一襲若隱若現的淡綠色薄衫將她如粉雕的白皙肌膚隱隱浮現,長發隨風飛揚,飄飄衣帶隨風浮動,帶起一陣幽幽的熏香。
天香國色也不過如此吧。
「美吧?這可是咱們打扮好久的成果。」
聶人故冷冷地斜睨著身邊的美人兒,心中一把無明火熊熊燃燒。
「公子,如何?好不好看?」珂羅拉著他問,沒發現他的臉色不對。
「這是什麼衣服?」聽起來質問的意味比較多。
「咦?不好看嗎?」
珂羅好生奇怪,這套薄紗的衣裳穿在陸盈月身上簡直再適合也不過,將她美麗的優點全都展現無遺。
「這種透明、活像沒穿衣服的薄布能給人穿嗎?」聶人故的口氣沖得不得了,像極逮到老婆不忠的丈夫。
這薄紗,感覺上只有青樓女子才會穿在身上,該露的地方露,不該露的地方也露,視覺設計上只為了一飽男人的眼福。
「嗯……會嗎?我們覺得沒什麼不妥呀。」一票姑娘猶如身在五里迷霧,一點也搞不懂聶人故的怒氣從何而來。
「當然會。你們自己瞧瞧這是什麼天氣,這衣服薄得根本不保暖,穿在身上就跟沒有穿一樣,陸姑娘是不忍心破壞你們的興緻才沒說,可是你們自己看看人家,凍得都在頻頻發抖了。」莫宣丞脫下身上的一件衣袍走近陸盈月身邊替她披上,順便替掃到風暴的姑娘們圓場。一群姑娘的目光隨著莫宣丞的視線,一致地朝陸盈月看去,果然看見可憐兮兮的小美人在寒風中猛發抖,罪惡感油然而生。
「我們真是粗心,只顧著幫你打扮,卻忘了這衣服擋不了風、御不了寒,害得你在這裡吹風,我們馬上帶你去換下。」珂羅被陸盈月冷得皺在一起的小臉,當場激出了滿肚子的歉意。「不用麻煩你們換了,我們要走了。」始終在一旁看戲的聶人故,不知是與不歡而散的怒意還未消,亦或是不想再讓那一票姑娘把陸盈月當玩具玩,他一把抓起陸盈月的小手朝門口走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拖著一個嬌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莫府的大門口……連一句再見也沒說,果然夠無情。
莫宣丞看著離去的背影,猛嘆氣。???他很生氣。
他真的非常生氣。
雖然陸盈月一點也不了解他究竟在生什麼氣?不過,光從空氣中隱隱浮動的沉悶在判斷,他應該還在氣頭上,而且暫時沒有消退的現象,也就是說火山隨時都有爆發之虞,奉勸閑人最好勿近。
!亭中的趕忙收去置於琴上的手指,省得被弦斷的猛勁割傷。
她顯得有些懊惱,眉目間悄悄流轉著憂愁。!又一根,她索性停下撫琴的動作,轉而向他,那個不停打斷她琴弦的惡劣男子——聶人故。就知道突然叫她彈琴給她聽,絕對不會有好事,分明就是藉機遷怒於她,把滿腔的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
「怎麼不彈了?」
琴弦都斷了大半,怎麼可能彈得出一首曲子嘛!「這……我手有點疼,想休息一下。」陸盈月沒膽子當場揭穿他的惡行,索性隨口瞎掰一個理由。
誰敢在他氣頭上的時候,去招惹他?又不是想早點死。
「手有點疼,是受傷了嗎?」問話的口氣極輕極柔,卻反而更加突顯他隱藏其中的狂暴怒氣。
她微笑著不答腔。
通常在這個時候,還是乖乖的選擇明哲保身最重要,別傻愣愣的搶上前去當炮灰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把手伸過來,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伸手?這這這……只是謊話,教她去哪裡找傷給他看?「不必勞煩了,我只是有點酸痛而已,不礙事的。」陸盈月表面上笑得無邪燦爛,心裡可是波濤洶湧、起伏不定。
「把手伸過來。」他說。
「這…」陸盈月猶豫萬分。
「你不聽我的話?」他彎起一雙邪魅的眼,定定瞧著她的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手伸過去,謊言就揭穿了,依他的性子,肯定會非常暴怒,到時候她一定又會有一頓排頭好吃。可是,他是她的主子,至少目前是,他的話對她而言就是絕對的命令,是她非遵守不可的。陸盈月陷入兩難,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盈月?」聶人故輕喚她的名。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乖乖認命了。
頭壓得低低,陸盈月畏畏縮縮的遞出小手。「盈月。」
「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陸盈月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本能的小小聲為自己辯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靜靜等了很久,卻沒有聽見下文,反而是手掌傳來的陣陣輕撫令她驚訝不已,聶人故用著自己的溫暖大掌極其溫柔地搓揉著她的小手。
像是取暖般,來回摩擦。
「你的手怎麼會這麼冰呢?」
「我……」
陸盈月當場呆愣,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竟會是這種反應。
這真是她所認識的聶人故嗎?撫摸著她冰冷的小手,聶人故清楚地看見白嫩的小手上被凍紅的痕迹,如白玉般柔滑的手掌上浮現出紅色的色塊,像是污點,擦不去也洗不掉,紅艷艷的呈現在眼前,讓人看了心疼。他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劑,取出一些后抹在她的手上。凝膏一般的藥劑,帶有濃馥的花香,抹在手上的時候涼涼的,擦起來很是舒服。
「這是什麼?」她的好奇心馬上被挑起。
「葯。」簡單明了。
「喔。」
她的小臉寫滿疑問。
「你不是有問題想要問我?問吧。」聶人故動作未停,專心於替她抹葯,連頭都沒有抬。連她有疑問都知道,他是神仙嗎?不然怎麼能每次都看出她在想什麼。
見她略有遲疑,聶人故又補了一句:「不想問就算了。」
這樣好的機會只怕是幾百年都沒一次,今天難得他大爺心情不錯,怎麼可以白白放過,放棄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