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的可以嗎?」陸盈月真害怕他會突然翻臉。
「快問,別凈說些廢話。」他的耐心很有限。
「什麼問題都可以?」
「嗯。」他懶得說太多,輕哼一聲代表回答。
太好了!「這個香香的藥膏叫什麼名字?」
她的好奇心依然在這瓶藥膏上。
「沒有名字。」他回答簡略。
「為什麼不替它取個名字?」
聶人故沉默不語。
「喂,說話嘛,我在問你問題耶。」她用空著的另一隻小手推推他的身子,清脆的嗓音濃濃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你要有興趣就自己替它起個名字,別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問我。」「好啊、好啊,我想想,叫什麼好?這藥膏香香的,像是很多花的味道,叫叫……叫百花膏,好不好?」她興奮萬分,只差沒有抽起被他緊緊握住的手用力鼓掌。
他隨便點頭,沒興趣與她瞎鬧。
「還有呀……」她瑟縮了一下,像是知道下面一個問題必然會引起他的惱怒。「你今天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是誰招惹到你了嗎?」
聶人故停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問她:「你喜歡莫宣丞嗎?」
不是她發問嗎?怎麼換成他提問題了?「他對我很好,感覺起來也是個好人,因為姑娘們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人雖然花心了點,對人卻很真誠親切。」
她對莫宣丞的唯一印象只有早上和聶人故一起去莫府的那個時候,之前完全沒見過面也從沒聽人提起過,可說是完全陌生。而到了莫府之後,她幾乎立刻被莫家的姑娘們拉著玩來玩去,除了聽她們偶爾談起之外根本毫無接觸,怎麼判斷喜不喜歡?「然後呢?」
「莫府的其它人都對我很好,尤其是珂羅姑娘。」低垂著眼,陸盈月絕美的小臉上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容,簡直迷煞旁人。
「所以呢?」
「所以,我想我應該有點喜歡莫宣丞,當然還有那裡的姑娘們,我全當他們是朋友一般的喜歡。」
聶人故越聽,一張俊美的臉色沉得越厲害。她喜歡莫宣丞?這個該死的女人要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歡莫宣丞!心下一股尖銳的痛楚有一下沒一下挑戳著,逐漸激起他的情緒沸騰,卻使得他的臉色越來越冷,聶人故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莫宣丞的名字自她口中輕輕柔柔的說出來,似乎變得格外難以入耳。
他的耳內只聽到陸盈月的一句「喜歡莫宣丞」,其餘的全都進不了他的耳。「喔。」他輕笑,卻是不滿多於欣喜。
「莫宣丞很溫柔,不像你每次都對我好凶。」
她這是抱怨,聽在他耳里卻像讚美;不是讚美他,而是莫宣丞。
「我是不是該把你送給莫宣丞?省得破壞一樁好姻緣。」聶人故口氣平平淡淡,卻多了一種酸澀的味道。
為什麼要把她送給莫宣丞?聶人故不要她了嗎?「一定要嗎?我比較想跟你在一起。」陸盈月異常煩惱,她不想離開聶人故身邊,可是如果聶人故命令她,又萬一如果聶人故不想跟她在一起的話……
聶人故沒發現她的掙扎,冷靜漸漸被妒火攻陷。
陸盈月太美了,美得令所有的人都會忍不住愛上她。
而,這就是令聶人故如此生氣的原因。
他看見莫宣丞在看到漂亮如她時的眼神,那是一種純然的、驚艷的眼神,一種男人看到女人的眼神,只要陸盈月願意,她可以讓所有男人為她動心,當然這也包括莫宣丞,以及他。他無法忍受莫宣丞愛上她!同樣的,他也無法忍受她愛上莫宣丞!「聶人故?」小手被他過大的力氣捏得發痛,陸盈月怯生生地喚著。
「以後,我們不去莫府。」他斷然下令。
聶人故不自然引用「我們」這兩個字。
「可是,莫宣丞不是你的朋友嗎?」他的朋友好少,幾乎只剩下莫宣丞一個,如果聶人故跟他決裂的話,聶人故就沒有朋友了。
「不準提起他的名字。」
他火大,對她暴吼。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提嘛。」陸盈月倍感委屈地道。
提一提也犯法?真是奇怪。
「你,只屬於我。」大手捧住她的臉蛋,聶人故強迫她面向他,就算那雙瞎了的眼看不見任何事物。
陸盈月眨著大眼,眸光遊離,找不到焦距。他一直討厭她無處歸依的目光,那樣一對清亮的眸子中映不上他的身影,留存不住他的想念,始終都令他捉摸不定、無法掌握。他要……他要那對失去光明的眼瞳中永遠保有他的形貌,他要那寧靜的人兒永遠都屬於他,不離不棄。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焦慮,陸盈月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讓他聽著自己的心跳,一如從小她窩在白楚卿懷裡的時候一樣。
從小,每當她心情不愉快、生氣、難過的時候,她總是喜歡靠的白楚卿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數著自己的心跳,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感覺到有人在身旁,心情就會漸漸緩和下來,恢復原有的寧靜。
一下、一下,沉穩的心跳聲透過她的肌膚深刻的傳達到聶人故的耳里,那規律、平穩的心跳聲安撫著他,就像母親的懷抱,緊緊將他包圍在溫暖的體溫之中。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澄碧的池水,悠悠倒映著陸盈月的模樣。
輕巧地隱身在矮樹叢間,聶人故盡量放輕移動的腳步,不願驚動了在池塘邊呆坐沉思的小人兒。
她看起來有些消瘦,卻出落得更加美麗。
白皙的臉頰略少了血色,清瘦的身子彷彿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會被風給吹走;眼神悠忽地看向遠方,卻不知在那雙瞎盲的眼中能映上什麼樣的風景,柔美如她,傾國傾城,卻缺少了真實的存在感,反而顯得虛幻幽麗。
池邊的小人兒呆望著澄澈的池水,看著看著,突然身子一斜,整個人竟撲通一聲跌落水中。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想幹嘛?聶人故冷冷地看著她小小的身子沒入池底,咕嚕咕嚕的氣泡頻頻冒出水面,他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像是絲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許久,池面緩緩恢復了平靜,偶爾水面有一圈一圈的漣漪泛起,卻遲遲不見陸盈月的身子。「麻煩!」聶人故低咒一聲,腳下卻不敢耽擱,矯捷的身影沒有半分遲疑,旋即便跳進了幽靜的池水。
又過了一會兒,池面翻起大波浪,一身濕的聶人故這才攬著幾乎快溺斃的陸盈月從碧色的池水裡狼狽爬出。
「咳……咳……咳咳……」
甫被人從池裡救上來的陸盈月,不小心在水裡多喝了幾口水,直惹得她頻頻咳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聶人故冷眼看著她一副可憐兮兮的落水狗模樣,卻依舊狠心的不肯對她發揮一點點的同情心,低緩的語氣還是壞得可以:「想死的話我不反對,但請別挑在我的地方死,省得弄髒這裡。」「我……咳……咳咳……咳……又……」
「又什麼又,連一句話都說不好,我看你還是別說話了。」他口中說雖說,但終究是幫忙拍著她纖弱的背脊,替她順氣。
「咳……咳……咳……」
池水灌進嘴裡、胸腔,嗆得她拚命咳嗽,整張小臉都縮在一起,鼻子眼睛全部紅通通。「不諳水性,就別學人家玩水,小心把命也玩掉了。」
聶人故一邊拍著她,一邊讓暖和的陽光碟機離被水浸濕的寒意。
透過灑落的陽光,那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襲上聶人故俊美冷漠的容顏,為他添上一番猶如仙人般的攝人光彩。
他確實是非常吸引人的,以一個女人的眼光來看,只要他願意,很少有女人能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畢竟,他高大俊朗,天生有一股掩不去的威嚴氣息,教人看了便畏懼三分,不過近來他卻多了一種沉謐的感覺,反而更加教人心服。
「我……才不是在……玩水!」好不容易舒服一點,不再拚命咳個不停,陸盈月為自己叫屈。
「那你幹嘛沒事跳到水裡?」
「我又沒有……」
「沒有?你明明就一身濕碌碌的被我從水裡撈起來,竟然還說沒有,那究竟是我眼花看錯了,還是你喝了太多水神智不清?」
這傢伙擺明就是欺壓她不能流利的說話,惡毒!一陣涼爽的涼風吹來,輕拂過身上浸水的衣裙,使全身濕碌碌的陸盈月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
好冷!她白著一張小臉,整個身子縮在一旁猛發抖。
聶人故皺眉,對於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相當看不順眼。「冷就進去換衣服啊,在這裝可憐是想給誰看?」
「我……我才沒有裝可憐!」
「是嗎?」聶人故拉了拉她緊貼在她身上的衣裙,一臉不相信的模樣。「那就請移動尊駕,別待在這讓我煩心。」
「走就走,我又不是非賴在這裡不可。」陸盈月被他輕視的態度給激怒,惱火地起身準備離去。
她始終搞不懂聶人故,有的時候很溫柔,有的時候很冷酷,更多的時候是喜歡看她出糗,性格多變得讓她根本無從適應,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他耍著玩。???陸盈月摸索著走沒幾步,整個人又一個重心不穩,砰的一聲跌坐在地,嬌俏的小臀部重重摔落在泥地上。
「連走路都忘了,你究竟想些什麼?」他涼涼地調侃,不打算伸出援手。
沒反應?聶人故看著前方那個背對他而坐的小白點,沒有辦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也無法探究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是摔昏了吧!「陸盈月,沒事就快點站起來,別擋路。」他優閑的腳步,在聽見傳來的低低哭聲后,戛然停住。
她……哭了。
似乎在印象中,從來沒有看過她哭泣的模樣,就算是百般的欺負羞辱她,她頂多也只是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不會像其它女人動不動就眼淚鼻涕流滿臉,至少她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掉過一滴淚。
自小缺乏安慰人的經驗,聶人故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安撫心情低落的她才好,只能蹲在她身邊,看著她哭。
基本上,她哭起來的模樣還挺好看的,他沒有注意過其它的女人哭,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掉起眼淚都像她一樣,不過傷心落淚的她比起平時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沒有他想象中涕淚縱橫的可怕模樣,陸盈月只是一直掉眼淚而已,小小的臉蛋放在縮起來的膝蓋間,成功地引起他的同情心。
「跌倒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什麼非常丟臉的事,別哭了。」
聶人故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在說什麼啊?「你……走開……」
喝!這可是他的地盤耶,這個過分的女人居然叫他走?!不過……不過看在她哭得如此傷心的份上,聶人故他大方的不與她計較。
「別哭了,穿著濕衣服很容易受涼,快回房去換。」
「我……走不動。」她抽抽噎噎的,嗓音猶帶著濃濃的哭腔。
「你怎麼會走不動,又不是斷手斷腳。」
「可是……我的腳很痛……」
「腳很痛?」聶人故的視線移至她白皙的腳踝處,只見潔白纖細的腳沾著骯髒的污泥,形成明顯的對比。
沾上的污泥,只怕是剛才在水底被叢生的水草給纏住留下的吧!「我沒有辦法……走路。」陸盈月一張小臉看起來非常懊惱。
「你的鞋子呢?」他抓起她紅腫的腳踝,細細審看著。
照這個紅腫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扭傷了筋骨。
「掉了。」
「所以你就跳到水裡撿鞋子?」
「嗯。」她乖乖頷首。
「蠢女人。」俊臉罩上一層冰霜,聶人故顯得十分火大。
這個笨女人,是非得要所有人都變得跟她一樣呆才甘心嗎?不過就是一雙鞋子,居然也值得她如此不顧生死去撿回來,天知道究竟是鞋子重要,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明明不諳水性,還跳進這種水草雜生的池塘,結果鞋子也沒撿回來,倒是差點給水草纏死在水底,要是就這麼死了也只是自作自受,沒有人會同情她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心裡知道理虧,陸盈月也不敢太大聲表達不滿,只能小小聲嘟囔。
「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應該同情?」聶人故強忍著想掐住她纖細頸子的衝動,額際青筋隱隱浮現。
「好冷……聶人故,我……好冷。」雙臂環抱著自己,紅潤的櫻唇褪去了原本的粉紅的光澤,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紫藍色。
「冷死算了。」
應該把她放在這裡吹冷風,死了也沒人同情。
說歸說,聶人故倒也不會真的棄她於不顧,畢竟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背負冷血無情、殘害生靈的罪名在身上。
「上來吧。」他命令著。
「上去?去哪兒?」她聽得一頭霧水。
「這裡。」聶人故大手一拉,輕輕鬆鬆就將她扯上自己寬厚的背脊,讓她穩穩噹噹地坐在他的背上。
莫名其妙一陣顛簸暈眩后,陸盈月發現自己從柔軟的土地上移坐到他寬闊的背上,原來他竟背著她走。
「那個……我會不會很重?」
「你說呢?」即使背了一個人在身上,聶人故腳下的速度卻未曾減慢,依舊與往常一般自在從容。
當然不會!事實上,她一點兒也不重,而且似乎比看起來還要來得更瘦,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幾兩肉,嬌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活脫脫一個標準的病弱美人。
「我想,我還是自己下來走好了。」陸盈月說著,身子還不斷的扭動掙扎,試圖從他的背上跳下來。
「別亂動。」
「可是、可是……」
「你就不能偶爾接受一下別人的好意嗎?」聶人故幾乎惱火。
「我……」
「別我來我去的,乖乖坐好,否則就等著我把你丟回水裡淹死。」他威脅她。聶人故才沒興趣跌回那冷冰冰的水裡,得安分地靠在他的背上。
「你……常常像現在這樣背著人到處走嗎?」清潤的嗓音悠悠響起。
「你會蠢兮兮的一天到晚跳進水裡撿鞋子嗎?」聶人故口氣冷冷淡淡,顯然相當鄙視她的疑問。
「當然不會。」
「這就對了。」
哪裡對了?這算哪門子的答案,怎麼她一點也搞不懂。
撿鞋子跟背著人到處走,有任何相關嗎?陸盈月怎麼也想不通。???「下來。」過了一會兒,聶人故冷言提醒。「什麼?」
「我叫你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聶人故對於她的遲鈍,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現在就站在你的房門口,你不自己進去換衣服,難不成還要我進去幫你換?」
「喔。」陸盈月輕聲應著。
原來已經到了!陸盈月稍稍逗留一下,心中對這寬闊的背脊有些戀戀不捨,不過還是乖乖的聽話從他的背上滑下落地。
她跛著腳,一步一步沿著牆面摸索走動,到了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轉身詢問身後的人:「聶人故,你……不會走吧?」
心中一股強烈的慾望,陸盈月並不希望他離去。
似乎只要他在身邊,不論他是刻薄尖酸的,還是冷言冷語的,她都會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就好象一個巨大的屏障,替她擋去前方襲來的風雨。
「我幹嘛留下?」
「我、我……我會害怕,對啊,我一個人會害怕!」陸盈月十分努力想著能夠留下他的理由。
「你害怕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哎呀,反正你就留下來陪我嘛。」陸盈月轉身跨入房門,不讓他有反駁的機會。
聶人故看著逐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一臉不耐煩。
要他留下,他留下能幹嘛?看他換衣服,然後隨時等著偷襲她嗎?雖然心中意願不大,但聶人故還是留下了。會乖乖聽話留下的原因,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大概是不太想看到她失望難過的表情吧。
他鮮少會如此在乎一個女人的想法,這個陸盈月算是特例。她的存在,使得他會本能的想去注意她的心情、表情、笑容和情緒,想知道她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似乎只要有關她的事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啊!」房內猛然傳來她的哀叫聲。
聶人故一驚,以為是房裡出現了什麼妖魔鬼怪、還是強盜土匪,連忙闖了進去,卻發現她摔坐在地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看見。
「怎麼了?」他問,神情緊張。
「我被桌子絆倒了,摔得很痛。」陸盈月苦著一張小臉,輕揉著撞疼的膝蓋。該死的笨女人!聶人故在心中罵過千遍萬遍。
「聶人故?」陸盈月發現他不作聲,以為他走了,只得輕聲叫喚。
「煩死了,閉嘴!」聶人故暴吼出聲。
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著實嚇了一跳的陸盈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但仍很高興發現他還在,並沒有離去。
聶人故狠瞪著她蒼白的小臉,最後在看見她的衣服猶在滴水的時候,俊眸閃動著熊熊怒火,再也隱忍不住地大吼:「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我要拿衣服的時候,就被桌子絆倒,所以……」
「夠了!」聶人故難以想象她自己穿衣服的模樣,那麼笨手笨腳,說不定穿個衣服都會把自己給勒死。「告訴我,衣服放在哪,我來幫你換。」「你幫我換?」
「怎麼,你有意見?」他一副但隨君意的優閑模樣。「那好,既然你有意見,那我就不必待在這裡,我走了。」
「別、別……好嘛,衣服在那裡。」陸盈月生怕他留下她一個人一走了之,只得他衣服放置的地方。
陸盈月去取來了衣服,便將她抱上床坐好。「把濕衣服脫掉。」他說。
「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脫衣服,多不好意思。
「隨便你。」
聶人故一派優閑,等著她動作。
「好啦,我脫就是了。」陸盈月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你不可以偷看,絕對不可以偷看喔。」
「放心,我對你那一身皮包骨的身材沒多大的興趣。」
才怪!要知道,她瘦歸瘦,但該有的地方還是有,尤其她那一身幾乎無瑕透明的肌膚,隱約透著瑩潤的光澤,說有多美就有多美,簡直就是上天送他最美好的禮物。
也真難為聶人故如此鎮定地替她更衣,絲毫不受美色誘惑地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