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來一整天，姜綠瑤一直處於不定的狀況中。

鈕素貞看姜綠瑤臉色不佳，要她休息一天，但是她不肯，因為如果躺在床上，無事可忙，她腦中會充斥昨晚活色生香的畫面，這樣讓她更受不了。

不行！她不能再想起昨晚的事了！

就在姜綠瑤想要甩開擾人的記憶時，杯子突然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碎裂之聲，終於把她心神給拉回來。

在姜綠搖打破今天第三個茶杯以後，鈕素貞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憂心，「綠瑤，妳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她沒發現姜綠瑤一晚不在，徑自以為她生病了。

「是啊！綠瑤姐姐，妳的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回房休息？」說話的是一個貌美的女孩，略帶擔憂的眉眼之間酷似商子昕，她是商家唯一女兒──商子昕的妹妹商芷璇。

「我、我沒事，不小心滑手，真不好意思。」姜綠瑤見她們出聲關懷，一邊解釋，一邊蹲在地上撿杯子的碎片。

她絕不是身體不舒服，那種肆意貪歡引起的肉體疼痛，在她擦過葯后已經不擾人了，擾人的是一幕幕揮之不去的纏綿畫面。

起身之後，看見商芷璇酷似兄長的細長美眸注滿了關切，姜綠瑤忍不住滿臉通紅。

唉！就是這一對清澈的眸子教人的心靜不下來。

姜綠瑤趕緊撇開眼，不想在為那雙眼睛心神不寧了。「我真的沒事，大夫人和小姐不必擔心。」她心虛的說。

商芷璇一向喜歡大自己一歲的姜綠瑤，對她失常的表現相當憂心，「綠瑤姐姐，妳去休息吧！由我來陪大娘，要是有什麼事，我也可以較小娟做。」

小娟是商芷璇的ㄚ鬟，由於商芷璇很喜歡慈祥的鈕素貞，儘管娘親不高興地百般阻撓，她還是常常帶著小娟偷偷跑來鈕素真的院落串門子。

「謝謝小姐，妳放心，我真沒事。」姜綠瑤滿臉困窘，想到自己讓大家不安，心中有愧，更不敢答應休息。

但是在這哩，她只會繼續出糗，於是她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去廚房一趟，請小姐留下來陪大夫人聊天。」姜綠瑤不敢多待，拿著打破的杯子碎片走了出去，往廚房的方向前去。

麗開了鈕素貞她們關心的眼神，讓她鬆了一口氣，不需繼續在眾人面前強作沒事；但是......商子昕的影像仍像鬼魅陰魂不散，一直困擾著她。

她感到十分恐懼，不管未來如何，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就再也脫不了關係了。

她並不是不想和他親近，只要不是在這種脅迫的情形下發生，她都同意。

至少得確定感情之後才有肉體關係，才不會教人心慌慌，不知所措。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和大夫人可以留下來，在也不用擔心會被二夫人感到城外的別館。

能教大夫人不用擔心未來，想一想，她犧牲貞操也不是不好，說不定很值得。

走著走著，前面的動靜引起姜綠瑤的注意。

是他！她眼尖地發現商子昕高大的身影遠遠走了過來，她驚喘一聲，也不多想，找了個附近的樹叢躲了起來，生怕會和他碰面。

因為躲的極隱密，再加上商子昕心無旁鶩，竟然讓她躲過了。

完全看不見商子昕背影之後，姜綠瑤才心有餘悸的從樹叢中跳出來。

他怎麼會來這裡？他所走的方向......是去鈕素貞院落必經的通道，莫非......他是來找她的？

姜綠瑤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對商子昕的意圖露出驚駭神色。

她該怎麼辦？她心裡一陣發慌，腿都軟了。

她不想見他，因為她無法不去想起昨晚的事。他人不在身邊她都感到困擾了，更何況他還精神奕奕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想起昨晚他那雙熾熱的欲眸，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打個哆嗦，加快腳步的速度。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一看見他就嚇的六神無主，唉！她該怎麼辦？

※※※※※※

姜綠瑤故意在廚房裡磨蹭了老半天才離開。

回到鈕素貞的屋子，她並沒有看見商子昕，就在她鬆了一口氣地開始謝天謝地時，鈕素貞突然吩咐她到商子昕的西樓閣走一趟。

「大夫人你是說......要我到少爺的屋子？」姜綠瑤杏眸圓睜，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不過事與願違，她並沒有聽錯。

「是啊！」鈕素貞微微一笑，想到商子昕的孝心，眸子盈滿了歡喜。

「最近咱們商行進了一批高級藥材，其中有些人蔘是難得一見的好貨，這孩子說拿了幾支回來，讓我補補身子，不過他忘記帶在身上，要我派你去他那裡拿。」

原來專誠來找姜綠瑤的商子昕見不到她，便猜想她可能是故意躲起來，於是想了這個法子，把她誘到他住的地方。

「是嗎？」姜綠瑤心縮了一下，感到不安。

去拿人蔘是借口吧？要她去才是目的。

「是啊！你快點去。」鈕素貞對姜綠瑤的毫無動靜露出困惑眼神，「怎麼了？綠瑤，你人還是不舒服嗎？」

姜綠瑤有一個衝動想回答她不舒服，不過，生怕這麼回答會嚇著鈕素貞，只好硬生生地改口。「沒有，大夫人，我現在就去。」

姜綠瑤拖著沉重的腳步，花了些時候才到西樓閣。人還沒踏上大門前的階梯，門突然被打開，商子昕出現在眼前。

大白天里，他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看起來氣勢逼人，讓姜綠瑤感到手足無措，一股無力感頓時從頭頂蔓延至腳底，險些癱坐在地上。

「少爺......」她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商子昕恍若未聞，不斷打量她全身上下，最後視線回到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進來。」長袖一甩，他率先走進屋裡。

姜綠瑤慢慢移動腳步，不情不願地隨著商子昕來到內廳，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垂著眉眼站在他面前。

許久，商子昕始終不發一語，姜綠瑤忍不住內心泛出的困惑，抬眼瞧他。

四目一交會，她渾身一顫。他的目光之強、之銳利，好像要把她身上的衣物剝光。

姜綠瑤緊張地縮了縮身子，不安地轉動眼眸，「少爺，是大夫人要我來這裡......」她想快點離開。

「給大娘的人蔘我放在桌上。」商子昕打斷姜綠瑤。

「嗯！」姜綠瑤看向桌面上一包以油紙包住的東西，「我拿走了，謝謝少爺。」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拿了就開溜。

商子昕看見姜綠瑤逃跑，大喝一聲，「你別想這樣就跑走，給我留下來！」他奔向她，一手攫住她細小的臂膀。

「少爺，我想趕快回去，請你放開我。」姜綠瑤焦急地掙開商子昕，無奈他的手好像鐵爪一樣，牢牢地扣住她。

商子昕才不理會她的要求，執意逼問，「我問你，你是不是在躲我？」

「什麼？」姜綠瑤瞪大眼睛，用力搖頭，趕忙否認，「我沒有，我並不知道你會去大夫人那裡。」她哪敢承認？又不是有九條命，可以不怕死。

「說謊！」商子昕毫不留情地斥喝，「芷璇的丫鬟去廚房找你，你為什麼不跟她回來？」

想到她躲著自己，不由自主地生著悶氣。

「那是廚房很忙，我留下來幫忙胡大娘。」姜綠瑤吶吶解釋。

「笑話！廚房有六、七個人手還不夠嗎？莫非我商家養的都是一些只等著吃飯不做事的人？看來我有必要整頓一下。」商子昕冷笑一聲，口氣嚴厲。

他拿無辜的人開刀非常明顯，姜綠瑤一聽，不願連累他人，急著澄清，「是我想待在廚房，跟大家沒關係，你不要遷怒他們。」

「那麼你承認你是故意躲我，對不對？」他就知道！他放開她的手。

姜綠瑤揉揉被抓疼的地方，認命地承認，「對。」

「為什麼？」商子昕一臉不悅，「事實上你躲了我三年。」

別以為他不知道她這三年來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忙著藏起來。

他當時只是覺得無聊，並不以為意，也懶得知道原因：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是他的人，他把她的逃開當作厭惡，他不容許她討厭他。

從今而後，她別想從他面前逃開！

「你知道？」姜綠瑤大驚，脫口問道。

想不到他注意到了，她很意外，但是......更多驚喜湧上心頭。

他從來不說，她還以為自己卑微到不值得讓他注意。

「當然知道，你當我眼瞎了看不出來嗎？你看到我就跑開躲起來，我只是不想跟你計較罷了！」商欣沉著臉說道。

「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姜綠瑤垂下臉喃喃地說。

商子昕聽到她的低聲細語，一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顎，意有所指地說：「不對！從昨晚開始，就不是了。」

當然，因為你要我。姜綠瑤聞言，別開了眼，不去看他。

「不只這樣，從今天起，不准你逃避我。」商子昕見她沒反應，不禁提高了聲音，「聽見了沒有？我要你心裡只有我。」

心忽然一窒，姜綠瑤好半晌發不出聲音，只能獃獃愣愣地注視著商子昕。

他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好霸道的人！但是又令人心窩感到暖意，這是怎麼回事？

商子昕不覺說出這話有什麼不對勁，他要姜綠瑤將注意力全投入他一人身上，滿足他對她的渴望。

他的手指忽然從她的下巴游移到微啟的朱唇，盯著她豐滿水嫩的唇瓣，近到她可以吸進他熾熱的氣息。

「跟我一起坐到椅子上。」他仍眷戀著兩人昨晚的雲雨之歡，難忘她激情時嫵媚的樣子。

「什麼？」姜綠瑤愣了一下，商子昕已從她手中奪走東西，把她抱到椅榻上。

直到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感覺他的大手覆住她的胸脯，她才猛地回神。

「少爺！」她屏息叫道。

「再叫我一次，我好喜歡你的聲音。」商子昕貼著姜綠耳畔說道。

「不！少爺，放開我，讓我回去。」姜綠瑤推開商子昕靠過來的身體，掙扎著要跳下他的大腿。

緊緊攫住她的纖腰，商子昕不讓她逃走，「不行！我的氣還沒有消。」一定要捉她來消氣。

「那你想怎麼樣？」姜綠瑤氣呼呼地問。

「你想呢？」別有企圖的笑意浮在他的嘴邊，「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姜綠瑤臉一紅，又羞又憤，「光天化日之下，你要不要臉？」想到他的目的，她忘了自己是下人，出言頂撞。

白天做這檔事，羞死人了！她才不要咧！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更何況他已經制住她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在心裡哀號，苦著一張嬌俏小臉。

「我就是不想要臉，而且我還要拉著你陪我一起不要臉！」他笑得更曖昧、更肆無忌憚。

撫上飽滿雙乳的大手，用力地揉弄，惹得她嬌喘吁吁，癱軟在他臂彎里……

「放開我......」激情過後，姜綠瑤有氣無力地要求。

商子昕依言放開她，讓她泛著粉嫩的嬌軀滑落地上。

他站起身，背對著她，不管兩腿發軟的她是否撐得住身子站起來，怒力地平息自己的呼吸，擦去額頭的汗水。

「趕快整理妳身上的衣物，然後離開。」比較之前的態度，他現在顯得泠洌。

姜綠瑤不知商子昕為何判若兩人，但一想到待在這裡太久會引人側目，也就不深入去想，抖個不停地小手趕緊把衣服穿好，扶著椅子站起來，垂下害羞的目光，「我......我要走了。」她拿起那包人蔘，打算離開。

「慢著，我有話告訴妳。」商子昕回頭喊住姜綠瑤，神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姜綠瑤停下腳步，頓時冒出泠汗，誤以為他不讓她走。「少爺，我不能不回去，大夫人她會起疑的。」

「妳放心，我不是要留下妳，我是要告訴妳，今晚來找我。」商子昕盯著姜綠瑤為褪去的紅暈的臉蛋，從牙縫中並出聲音。

「晚上？」姜綠瑤一臉為難，「為什麼還要來找你，你剛剛......」她難為情地說不出口。

「妳該知道，得到滿足的是妳，可不是我。」商子昕駁道。

他可是忍得一身是汗，不和她纏綿，因為他很清楚，一但兩人滾到床上，恐怕不到夜幕低垂，他不會放手。

除了答應以外，姜綠瑤還有其它選擇嗎？「好！我知道了。」這次她不敢再逗留，提起腳步火速離去。

等她腳步聲完全消失，商子昕才鬆了口氣，累垮似地攤在椅上。

該死！他竟然開始期待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