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靠在沙發上,手握著控制器,李馥頻頻的轉換著頻道。她根本沒心思看電視,只是更不想守在電腦熒幕前絞盡腦汁的去創作。
她從來不會這般煩悶,就算是父母雙亡的那年秋天,她仍然可以把自己的事規劃得很完整而且生活得很充實,而今,她卻煩悶於俊言和翔一兩人。
似乎是那麼短暫,她在一個月不到的日子裡,同時遇著兩個男人,而也同時開始懷疑鍾玉郎是否存在於這世上;甚至懷疑那個不確定的夢。
就在她耳眸回蕩著電視廣告音樂時,身後的影子驚嚇了她,回過頭才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竟是徐林。
「你又來幹什麼?已經是第二次了,你總喜歡幹些偷偷摸摸的事。」
徐林並不介意她說什麼,只是冷冷的說:「不管你和俊言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看他?」要馥有些莫名的疑惑,但卻又不想和他扯在一起:「我幹嘛去看他,我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別忘了你不久前才拿匕首威協我。」
「不管你承不承認,反正你心裡明白。」
「我心裡明白什麼?你不要動不動就威協人,別人怕你我可不怕,請出去,不然我叫警衛來押你出去,還有,請你下次別這麼自動自發的進我的屋子,這裡不歡迎你,出去!」李馥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對於有關石俊言的人或事她都不想再看到、聽到。
徐林並不想與她爭吵,但如果沒法找她去看俊言,那這趟路豈不白走?而下次要她去看俊言豈不更難?「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對你已經是很客氣了。」
徐林踏步向前,臉幾乎是貼著李馥的臉,但李馥卻不受驚的怒視著他:「你又想怎麼樣?你敢怎麼樣?」
徐林見她態度堅硬,自然也會禮讓三分,但想起俊言的模樣,一股為主的義氣又浮了上來,他捉住李馥手綁繃帶的那隻手,不客氣的拉向自己,然後將門關上:「我是不能怎麼樣,但我的力氣比你大。」
李馥不服氣的掙脫著:「力氣大又怎麼樣?警衛……」
徐林一見她大叫,一隻大手便不留情的捂住她的嘴。
「李馥,乘一點,你只需去看看俊言就可以了,我不會為難你。」
李馥嗚呀嗚呀的想說什麼,但卻沒能出聲。
「不用說什麼,只要點點頭就可以了。」
李馥不屈於他的話,反而故意搖晃著頭,弄得徐林真的火大,一手已經想摑過去了,但仍在她怒嗔的眼神下作罷,接而便輕輕的推開她。
李馥一被放開時,怒氣再也沒法控制的宣洩;她在一個轉身後,衝到徐林跟前,用盡的力氣錘打著他。
「夠了!」
李馥被他一吼愣住,一張被震撼的臉已落垮得不成形。她說不出一個字,心裡很想爭辯,但卻不能。
「你怎麼了?」徐林也被她的神情嚇住了,他反而比較習慣她的兇悍:「你別這樣,你不是很兇的嗎?」握著她的雙臂,徐林發現她太不對勁了:「說話呀!」
李馥也想,但她真的愣住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能。
徐林有些慌張,他不過是要她去看看俊言,沒想到弄成這樣。
「李馥……」
話還沒說完,李馥已臉色蒼白的暈倒在他懷裡。
「李馥……」
「李馥……李馥……」
靜肅的第三空間,有個聲音不斷的喚著,讓她沉睡的眼皮緩緩而開:「是誰?誰在叫我?」
一個男聲,一處迷濛又陌生的地方,她開始有了畏懼感:「這是什麼地方?」
她正在一個空曠寂靜而充滿白色濛務的地方,她突然害怕這麼孤獨的感覺,彷彿是在夢裡,但卻又那麼真實。
隨著那個男聲的漸近,李馥漸漸可以看清他的長相,直到他完全漾在陽光下時,她大吃一驚:「好一張熟識的臉?」但卻不記得在何處見過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我覺得似乎認識你好久了,可是卻想不起來你是誰?」男子並沒有回答李馥的問題,只是走向李馥,她這才發現他似乎病的很重。
「也許是錯覺吧!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李馥被他哀怨的自訴給感染了悲痛,決定走向他。
一陣急時雨嘩啦嘩啦的瀉落,鍾玉郎孤零無助的站在雨中。
李馥搖著頭,這場雨來勢洶洶,不但雨粗而且磅礴,沒一下就無可倖免的全身濕透,她奔向鍾玉郎,急促的道:「喂,你怎麼不回去呢?再這麼下去會感冒的。」
鍾玉郎聽到了有人在說話,不禁抬頭尋找那個閃音點,就在和李馥四目交接的同時,他張口結舌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敏兒?」
李馥莫名的怔著,看看自己身後又探探左右,尋找著那個男人所說的敏兒。
「敏兒!」
鍾玉郎往李馥的方向沖奔,嚇得李馥退後數步,擋雨的手也順勢的滑了下來;而就在那一剎那,她已被鍾玉郎緊抱在懷裡:「敏兒。」
這一聲促使李馥的身體不住顫抖,猶如雷擊般的震撼,腦子裡上映的是一幕幕她和鍾玉郎相吻相擁的影像,那麼真、那麼暖、那麼柔;她本來惶愕的心也隨著腦海里的影像漸漸鬆懈、慢慢舒解,於是她醉入其中,忘了自己是李馥,重新做起喬敏,對;她就是喬敏,李馥?誰是李馥?她真的忘了。
徐林站在病床旁的窗子,已經一個星期了,李馥仍昏迷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打電話給群鳳。
就在他從窗口轉過身的同時,群鳳已從門匆匆的奔了進來。
「李馥?」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抱著喚不醒的她,她突然轉過身質問徐林:「你把她怎麼了?」
徐林一征,雖和群鳳非舊識,但每次總見她溫文以對,一發一絲慍色,如今的她卻漲紅著臉、憤張雙目,樣子令人不寒慄:「我……」
「就算她不想讓石俊言拍戲,反正木已成舟,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強求?石俊言實在不該故意與她和她,然後又命令你來害她,在把她害得不醒人事,你們實在太不應該了!欺負她沒家人是嗎?我就是她的家人,聽清楚了沒?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
「施小姐……」
「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好擔心她?又不知她上哪去,所有的人都很著急,結果你一能電話說她住院了,我是該喜或是憂?現在又……」
「施小姐,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徐林獅吼般的狂嘯把淚潸潸的群鳳給嚇止了不哭,不明就裡的驚視著他。
「其實我沒有對她怎麼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再度涕淚。
太多的煩憂讓群鳳幾乎沒法冷靜下來,這一個星期來,她四處的尋找李馥的蹤跡,深怕她會突然的在地球上消失,那種失之痛心的苦楚怎比得上她目前憤怒的一半呢?
徐林自知理虧,遭她遣責是應該的,又怎麼說自己沒責任呢?只是李馥的突然昏厥真是意外的,跟他毫無關係。
「聽著,她真的是突然昏倒的,我沒動她,連醫生都覺得奇怪,她根本沒有病,可是卻昏睡不醒;真的,我沒有對她怎麼樣,如果我真對她如何,我又何必在這時苦守七天?」
群鳳斟酌他的話,心裡平靜后自然明白,她開始冷靜的聽講述當日之事,然而聽完之後,她卻愈發的不明白:「不可能,她身體一身很好的!」
「所以我才慌了,本來我以為她可能是氣急攻心而不醒人事,所以沒有通知你,可是這麼一天天的過去……這事我連俊言也沒提起,不是怕當罪人,而是怕連累他。」
「連累他?」群鳳不解,這事難道石俊言不知嗎?
「我是擅自找李馥的。」
「為什麼?」
徐林被她一問都不知怎麼回答了:「因為……總之是我的錯!不過,我總覺得她昏迷前像被人拉走似的。」
「被人拉走?」
「連話都說不上來。」
這句話可把群鳳嚇著胃痙攣。若是一般的昏厥也就是了,連話都說不上來……群鳳十分擔心。
望著徐林疲倦的面容,群鳳不再猜疑他所言是否起真實,現在最重要的是,誰來喚醒李馥?
「現在……」
「回去吧!一個星期了,如果會醒,她自然會醒。」
望著李馥,群鳳又不禁潸然落淚,那份擔擾的心早隨著李馥的沉睡而收藏起來。
躺在鍾玉郎的懷裡,仰頭望著那一磚一瓦所砌成的屋頂,李馥忍不住捉起床邊的紙筆寫了起來;
那是個充滿安祥古味的書社……
她落落款款的引發了許多靈感,也是段落分明的述起另一個故事,有時覺得累了,就把筆放下,望著呼氣均勻的鐘玉郎,又甜蜜的勾起筆端。
也許是宿命,她背負著跨時代的使命,現在的她已經是甘願平凡而依在鍾玉郎身邊的喬敏,卻因為她曾經是李馥,所以那隻動筆的手仍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敏兒,你怎麼不睡呢?是不是人不舒服?」
鍾玉郎的聲音把她嚇著:「沒事,只是突然醒來覺得沒事,所以提筆寫了些東西。」
鍾玉郎拿起她的紙,迅速的瀏覽一番,然後用歡愉而欽佩的眼神鼓舞著她:「你什麼時候寫書的?」
「其實我也有點訝異,只是隨手拿筆牽動這麼多了,不過是腦子裡臨時的一點靈感而已,你呢?怎麼會突然醒來?」
「沒什麼。」鍾玉郎握著她的手,親呢的緊貼著臉,然後開心至極的繼續:「只是突然覺得你不在身邊而彷徨無助,所幸你還在,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就在鍾玉郎說這話的同時,李馥彷彿聽到有個人在喚她,那個感覺一起斷斷續續回蕩在話語間。
「玉郎,你有沒有有人在叫我?」
「叫你?」鍾玉郎先是豎耳聆聽,然後帶著抱歉的表情望著她:「我沒聽見,你是不是聽錯了?」
「聽錯了?也許……可是……」
「可是?可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很奇怪的感覺,我以為你叫我……算了,沒事的,你睡吧!」
李馥推著他睡,不想讓自己的困擾影響了他,但鍾玉郎實在不放心她:「你真的沒事?我覺得你變得跟以前不相同。」
「會嗎?也許吧!畢竟我是個已婚婦人,我們的生活早已經有些不同了。」
李馥感慨萬千的柔情以對,但情分畢竟已變質了。
鍾玉郎無言以對,要不是他的懦弱,要非他三心兩意,敏兒怎會嫁作他人婦,而母親也因而喪命,這兩個在他一生中都重要的女人相繼離他而去,雖然敏兒現在在這裡,但邢彥竹會放過她嗎?
「邢彥竹沒找過你嗎?」
說起那個令人憎恨的男人,李馥恨得牙緊牙色,舊恨末解又添新仇,惹得她心頭一陣酸楚。
「玉郎……我……」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李馥欲言又止,怕的是說出事實的那一剎那也將是她要離開的時候,所以吞吞吐吐的道不出一個字來。
「敏兒,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話要說?敏兒……」
「玉郎……」
「敏兒,你是怎麼了?讓我心裡好焦急。」
李馥淚眼婆娑的凝望著他,心中的那份隱密之事也該重見天日了:「玉郎,我現在說的話,你要好好的牢記心頭,因為我只能說一次。」
「只說一次?為什麼?你要離開我了嗎?」
鍾玉郎害怕再次失去她,一副難捨難分的情意立刻顯現無遣;李馥比他更害怕這一刻,但那不過是早晚的事。
「玉郎,別再逃避了,一直以來,我把你的仁德之心看得比誰都重,但你不可再存有婦人之仁了。」
敏兒現在的神情是鍾玉郎從未看過的,而她的心迫急讓鍾玉郎堅強的本性也開始凝聚。
「聽著,當初你母親不顧一切狠狠的將我倆分開,其實是有計劃的。」
「有計劃?我母親?」
鍾玉郎愕然,雖不能完全不信,但臉上的狐疑已經讓李馥感慨萬千:「玉郎,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這件事,總之我說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要怎麼做,都得靠你自己了。」
她如此慎重的言語令鍾玉郎惶惶不安,加上她像是要離開似的,緊握的手就更加的不輕放:「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不,一點都不好,我沒有時間了……彥竹,我的丈夫,他受到一個他愛的女人的慫恿,欺騙我和母親,告訴我們你隨你母親去了,所有關於你的事他都隱瞞著,包括你瘋了。」
「敏,別說……」
「不,我得說完,彥竹不但欺騙我,還在家裡的飯菜中下了迷藥,然後就……」李馥有些哽咽,看到玉郎眼中的淚,她更是難以自撥的低泣不已:「我……我失了身,但我並不願因而嫁給他,於是他猙獰的面目及計劃也隨之而繼,他在一次醉酒後,透露了和你母親暗渡陳倉的事,因為你過於仁慈,所以根本不會發現,但如果有人嫁過去,那就不一定了,所以別說是我,今天換成是別的女人,她一樣會和我有同樣的下場。」
「你……不要毀謗我母親。」
「我沒有……」鍾玉郎的懦弱讓李馥無法忍受的憤怒:「你母親自己假借自殺好讓你放棄與我成親,卻沒想到假戲成真,彥竹來不及救她,她意外的自殺身亡,而彥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我身上,我不過是你們之間的一個犧牲品;就在我和母親想偷偷離開家鄉時,被彥竹發現了,我母親因而……被殺,他並揚言我若不聽話,他就把你也殺了,我才因此下嫁給他,不管外面傳聞如何,我的心一直沒有背叛過你。」
玉郎聽著敏兒淚眼汪汪的敘述,整個心都扭曲了;抱緊著受盡委屈的她,他心頭上那原與世事無關的心也起了一陣波濤,緊握的手差點把青筋給爆了出來,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了憤怒的心。
就在兩人相擁的那一剎那,李馥的腳開始不見了,鍾玉郎驚嚇的不知所措:「敏,你的腳怎麼消失了?」
忍住淚,李馥沒有太多時間消磨在哭泣上面:「再不說完,我將化做一縷輕煙。」
「輕煙?不,我不要你走,我要愛你、要疼你,……敏」
「玉郎,我不是人,我已枉死,今日能來照顧你是因為求助於土地公,他見我身世凄涼才答應,要不然我這輩子再也沒法見到你最後一面。」
「不,不要……不要……我要同你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玉郎……」
話沒盡,她的腿已完全消失無蹤,那份公僅有的記憶也快散去,而李馥的本性也呼之欲出:「我沒時間了,我嫁給他之後抵死不從,從沒和他盡過夫妻之責,所以他恨我,每天詛咒我永不得超生,然後每天打我,可我從沒怕挨打,只要他不殺我你,我們總會有相逢的一天,可是天不從人願,有一天他騙我,說你投井死了,我不相信想去找你,去求證他是在騙我,他卻叫很多人來告訴我你死了,所以我上吊自殺……」
李馥的腰已經沒有了,她和時間賽跑,一面看看自己的身體,一面倒述著前世,而她也恢愎了李馥身份,但是造化弄人,就在她憶起了玉郎的後世是誰時,胸下的身子都不見了;驀地,她的手也慢慢的在消失中。
「敏,別離開我,我要你看著我為你報仇,我要找邢彥竹報仇。」
「不,我不要你為我喪命,我要你記得我,下輩子來找我,我叫李馥……記得,我叫李馥,你要保重……」
李馥來不及說下去,她整個人已經化在空氣里,沒留下一點痕迹。
鍾玉郎仍然空抱著她,他不相信敏兒已經走了,只是傻呼呼的直叫著她的名字:「李馥……敏兒……李馥……」
翔一因李馥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許多與她對演的戲都沒繼續,所以這一個月下來,閑散的時間多於忙碌。
這天,他正想到醫院去看李馥時,卻在門開的一剎那傻眼了!」
馮梅一身樸實的白衣出現在他眼前。
「怎麼不敲門呢?」
馮梅笑而不答。
和往常一樣,他們坐在一家餐館里,那是他常去的一個地方,熟到老闆娘都認得他:「大明星,要趷點什麼?」
「你要吃什麼?」翔一抬起頭問她。
「就跟你一樣好了。」
翔一轉過頭,望著滿臉孤疑的老闆娘笑了笑,然後催她快點叫了兩份。
「你常來嗎?」
「是呀!有一陣子幾乎是天天來,單身漢嘛!隨便吃。」
「怪不得你瘦了不少。」
「還好吧!都在片廠吃比較多。」
拿起了兩雙免洗筷,翔一不想談太多的私事。
「翔一!」
「嗯!」
剝弄免洗筷的塑料袋,翔一根本沒注意她說話時的神情。
「我離開他了,我……可不可以暫住……」馮梅小心的問著,翔一卻沒有反應,只是抬起頭來莫名的望著她:「為什麼?」
「我……沒地方住……」
「這樣呀,那好吧!反正我經常不在。」
「真的……」
「當然,我現在住的地方你也看過了,剛好有兩張床。」
「兩張床?」馮梅的心有些挫敗的糾結住,但除了這個機會,她能再有什麼接近他的好理由嗎?
在他們點的東西上桌之後,翔一彷彿在趕些什麼似的吃得很快。
「你一會兒有事嗎?」
「嗯,去看一個人,你要先回去還是……」
「我跟你去。」馮梅不想落單,所以趁他話還沒說完時,已經迫不及待的說著。
「那好吧!你吃快點,我要去醫院看人,晚了可能會過了探病時間。」
「你要去看誰?」
「李馥。」
「就是那個小說家嗎?」
「嗯,別問這麼多,你看你吃這麼慢。」
馮梅低頭吃東西,但心頭的妒意逐漸上升,也許李馥是翔一對自己冷淡的原因,但和翔一復燃是需要時間的,她會好好利用近水樓台的機會,慢慢挽回他們之間的隔離。
其實她早回國了,除了繼承了老頭死去的遺產,還得知了一個秘密,但她不想告訴翔一,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