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群鳳呆坐在病床前望著昏迷不醒的李馥。

根據醫生的診斷,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依然存活著,至於是何病?他們也不敢隨意判斷。一直以來,群鳳和徐林分別白天看護著她,而夜晚俊言就會來替換。一旁的克均也總是在下課後,直接從學校過來陪她。

「你在做什麼?」

「我在摺幸運星。」

「幸運星?」

群鳳起身走向他,才發現他原來在做紙星星。

拿起了其中一顆金藍色星星,群鳳不自覺的莞爾:「克均什麼時候這麼能幹呀?」

克均仍低著頭,用著不很靈巧的手努力的轉著最後的一圈,然後才抬起頭笑著說:「班上一個女孩子教我的,她說只要做滿一千個星星,然後送給你想送的人,心愿就會實現,你看,我已經做了九百多個了,再做七個就有一千個,然後阿姨就會醒來了。」

「克均……」

門外的鎖把突然被人啟開,群鳳將傷悲的心收拾了起來:「翔一?你怎麼突然來了,我還以為是俊言來交班。」

翔一笑容可掬的先站了出來,爾後還跟著馮梅,這一下又把群鳳給驚了一下。

「馮梅,我的朋友。」馮梅客氣的向群鳳點點頭,但眼神已不知不覺的飄向病床上的李馥。

「她還是一樣嗎?」

「是呀!沒動靜,不過幸好也沒惡化,只好靜觀其變了。這花……」

「哦,差點忘了,送給她的,病房嘛!沒啥生氣。」

「你客氣了,我幫你拿去差插,俊言行會兒會來。」

群鳳拿起他手上的花,從抽屜再取一隻花瓶出去了。

翔一走到李馥的床邊,看著她安睡的面容,一股暖意從心中升上來了。

「她就是李馥?」

馮梅趁著翔一走近她時,也踏近一問;但總覺得有對眼睛盯著她,所以隨著那份感覺別過頭來,剛好正對著克均那雙俐落的眼神,心裡一慌差點站立不穩:「他是誰?」

翔一回過頭,不經意的看到桌上零散的星星,然後善顏的望向克均:「你做的?」克均點點頭,緊迫的敵意被他稍許軟化。

翔一走過去,拿起其中的一個仔細的觀看:「你的手怎麼這麼巧?送給李馥的?」

克均一聽到他的讚美,一陣紅暈染上了整個臉:「我希望阿姨趕快好起來。」

「我懂,每個人都這想,你做幾個了?叔叔可不可心參加呀!」

「嗯,我再做七個就可以了。」

「那你願不願意教叔叔?」

「願意。」

孩子畢竟是孩子,熾熱的一顆心始終沒有散過,翔一見他答應,也開始認真的趨向前接受他的指導。

一旁的馮梅有著難以言喻的尷尬,對於小朋友她一向沒有好感,她坐在群鳳剛才坐的位置上,但和群鳳看李馥的心態完全不同。

「這個要這樣……對……轉過去……然後一直轉……對,就是這樣……后把這個套進去。」

「是不是這樣?」

「嗯!可是有點丑。」

「哈哈!你要原諒叔叔,這是我的第一次,你要讓叔叔投資幾個?」

克均想了很久后,煞有其事的比個二,翔一也在慎思后搖搖頭,然後比個五;慎重的又比個三,在翔一末開口前,他搶先的說:「不要討價還價,你再做兩個合起三個,不然一個都別想。」

「這樣呀……嗯,好吧!再給我一個機會,四個,我再補三個,不然太不公平,你作了幾百個,連那一個都計較,再考慮一下吧!」

克均心想也對,自己做了那麼多個,其實不差一、兩個:「好吧!我成全你。」翔一小力拍拍手,然後用心的做起那其中三個。

一旁的馮梅簡直不敢相信是她所認識的翔一,明顯的不悅已浮上臉上,就在她正為翔一而不悅的時候,俊言和群鳳同時進來,而馮梅也在那個時候真正的看到這位天王巨星的真面目。

「今天這麼多人?」

「是呀!翔一你是見過的,那位是他的朋友,馮梅。」

馮梅照例的向俊言點點頭,但俊言並沒有回應,他只是直接走到的身邊,用著款款深情撫著她的臉。

群鳳習慣了他的目中無人,但怕馮梅會生氣,所以立即趨向前安撫著她:「他一向如此的,別介意。」

「我不會介意的,他是大明星,不理人是應該的。」

在聽到這句話時,翔一和俊言同時把頭轉過去,用銳利的眼色看著她。

翔一的銳色是因為馮梅不該多嘴,而俊言的千里送利顏是因為她的傲慢。

「我該走了。」翔一自知理虧,所以也心知肚明的藉故離開。

「這麼快,還是才好嗎?」群鳳說。

「對呀!不過我已經不負使命的把四個星星摺好了。」翔一和克均兩人對望而笑在,這種感覺只有他們倆人最懂。

「看來你和克均還滿有緣分的,那好吧!我也該走了,要不要搭便車呢?」

「不用,恐怕不順路,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免得耽誤你的時間。」

「叔叔,沒關係,媽媽沒事情了,你不是搭我們的車吧!」克均拉著他的手,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培養這種感情,群鳳也算見識到他的親和力,怪不得李馥常誇讚他。

「好吧!看在師父的面子上,那……石俊言,我先走了。」

俊言客氣的點點頭,也對群鳳點點頭,然後又全神貫注的回到李馥的身邊。

馮梅要走前,輕輕的瞄了石俊言一眼,然後才跟上前。

克均本來走在群鳳跟前,突然的轉身跑進去,小心的拿起那瓶星星,很快的放在李馥的枕邊並親她一下,然後雙手合併的祈禱著:「阿姨,祝你早日醒來,你欠克均的卡匣還沒給呢!」

群鳳被兒子的一舉一動給激哭了出來,然後用手捂著臉,怕影響每個人的情緒。

俊言在他身旁看得最清楚,而且嫉妒他對李馥的用心,但他不過是個孩子,自己也被自己的反彈給嚇著了。

「師父,你的李馥阿姨明天一早會醒來的,我們走吧!」

「你怎麼知道?」

不只是克均懷疑的問著,其他人的眼神也都好奇的望向他,而翔一隻是聳聳肩,然後開朗的說:「因為那裡面是我們大家的期望呀,所以她明天就會醒來,還是嗎?」

克均興奮的點點頭,因為這話正是他所需要的。

群鳳不敢置信的看著這情景,無意的念著:「你怎麼這麼像李馥,要是今天躺在那的是別人,她也會這麼說的。」

俊言一聽,臉色立即發的白,而馮梅也不悅的將頭低下,只有群鳳母子和翔一是完全浸沐在快樂中,也許是種前兆吧!群鳳和俊言心情雖不同,但他們都有感應,似乎明白著李馥即將醒來!

李馥茫茫的摸索著暗路,就在一個轉身,她看到眼前一個一陣模糊的光芒,隨著那個光點,她開始奔了起來,隨著光點的擴散,她逐漸的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然後她發現她正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視線掃射的第一個影子竟是愁蹙著眉,眯著眼睡在隔壁病床上的俊言。

「俊言……」未曾開口使她啞了嗓音:「俊言。」

俊言聞聲后一點也不敢戀床,不顧睡眼惺忪的立即張開眼睛,然後不敢相信的盯著李馥。

「俊言,你怎麼睡在這裡?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驚喜的親吻著她,然後緊抱她,「感謝上蒼把你又還給我了。」

突然間,他又放開了她,激動的拜天,接繼跑得無蹤無影。

李馥正覺得奇怪時,俊言已經興匆匆的將醫生帶來了。那位醫生大概是正在打瞌睡,一雙眼睛還矇矇眬眬的,和俊言的興奮成反比,但多了份震撼。

「怎麼樣?是不是沒事了?」

「我都還沒檢查呢?」醫生白了他一眼,完全不顧及他是不是偶像巨星,只覺得診斷被打擾了。

一陣例行檢查后,醫生相當好奇李馥的情形,因為在醫學上這種病例通常應該不會再醒來,而礙於李馥的病情完全被封鎖,所以在同行間知道這種情況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李馥很奇怪他們的反應:「我很好呀!」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呢?」

「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睡多久?還是才一覺嗎?」

「睡了一覺?我說了你可不要嚇著了。」

「嗯。」李馥就像孩子似的,對於醫生的話總是稚氣的答著,而在答話的同時也不住的望向俊言,畢竟在這個地方,他是她唯一熟悉的人。

「你已經昏睡了四十六天,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的清晨五點?」

李馥真的被嚇住了,除了張口結舌外,也有莫名的恐慌。她不只是睡了一覺嗎?為什麼這一覺長達了快兩個月?

俊言發現她害怕、恐懼,體貼的立刻站在她的身邊安撫著她。

「你一定不知道是吧!我現在是初步檢查,你的身體應該不礙事,但是為防將來會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也是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定時來醫院檢查,也就是做個實驗。」

「實驗?」

「是呀!名詞比較難聽,但確實是如此;我叫葉崇威,是個心理醫生,對你的病情我也忙了四十六天,所以希望你參與這個實驗……」

「葉醫生,對不起,容我打擾一下,我想病人剛醒,最需要的是休息,我能不能麻煩你這件事改天再談,對不起,麻煩你先出去,謝謝!」

俊言不管他是什麼醫生,在這個時刻他只想靜靜的和李馥在一起,任何人在場都是一種打擾。

在趕走醫生之後,俊言回眸看著李馥,多日來的擔憂總算在今天告一段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李馥笑而不答,但對於自己昏迷一事,她確實還是很清楚,但在他的臉上,她看到了他所說的事___擔心。

「想出去走走嗎?」

「嗯!」

李馥脆弱的身子在站起來時有些不穩的晃動,俊言立即上前扶持,兩人的讎隙在這一刻完全消散。

李馥牽著他的手,完全依靠的緊偎著他,然後卻不搭調的說:「我肚子好餓。」

「不如我背你吧!你都快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了,可能連走路都有問題。」

俊言不管她有何意見便直接蹲在她的跟前,弄得李馥更是甜蜜亂心頭,一個傾身便倒在他的背上。

那個寬兒厚的背,可以支撐她整個身體,一覺睡下來,整個精神都逐漸的好好轉,一股臭腳氣似乎也遁逃無蹤。

「好了嗎?我起身了。」

「嗯!」

俊言不以為苦的背了起來,然後輕笑了幾聲,引起李馥的好奇:「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連說話的語調都不一樣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笑你怎麼變輕了。」

「嗯,想吃什麼讓自己變重?」

開啟了房門,俊言逕自背著她走向戶外。

一陣輕風拂過李馥的臉,她彷彿又想睡去般的將臉側靠在俊言的背上,這一躺把俊言給嚇著了,連聲輕輕的喚她:「李馥?你睡著了呀!」

「沒有。」

「我怎麼覺得你睡著了,跟我說話呀!」

「我不想說嘛!這樣子很舒服呀!」

「真的嗎?」

「嗯,這風吹來真是令人舒服,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你的味道。」

「哦?什麼味道?」

「不告訴你。」

「你真壞,想要吃什麼?」

「想吃群鳳做的皮蛋瘦肉粥。」

李馥真是懷念群鳳做的粥,都這麼多天了,她不知有沒有來看過自己,也許她也像俊言一樣很擔心!

「那我們現在就去吃。」

「真的?」

背對著李馥,俊言仍可以感覺到她快樂的程度,雖然他沒能看到她的臉。

「當然是真的,我的車就在前面,現在就去給她一個驚喜。」

「嗯,你對我真好。」

在這個時候,李馥就像是俊言的小女人似的,而俊言也愛極了她現在的模樣,但他卻害怕她的反應,因為有種迴光返照的傳說,促使著他沒法放心而繼續的擔心。

坐在車子里,李馥不斷的望著窗外,她喜歡那種一大清早空氣還沒很糟的時候,而睡了那麼久,她唯一記得的是她見到了鍾玉郎,在夢裡是那麼清楚,但一張開眼后,她卻又只記得現實中的人,但第一眼見到的俊言讓她的心站有種不同的歸屬,也許是鍾玉郎故意喚她回去吧!至少她已經讓玉郎知道她叫李馥,他一定會來找她的。

清晨六點,翔一仍睡著,但身旁的馮梅早已清醒了。她正端倪著翔一,他仍然沒變,一樣容易入睡而毫無心機,而她卻變了。

她這一生只交過翔一這一個男友,之後總是死心塌地的對他,她是在朋友的引薦下才認識了前不久過世的老頭子,但那是在金錢的慫恿下才驅使她離開翔一,但石俊言……

「李馥。」翔一突然一躍而起,眼睛睜大的望向門邊。

「你幹嘛?!」

翔一沒多做解釋,只是迅速的爬起來然後沖向浴室。

馮梅隨著他的動作也緊跟在他身後:「翔一……」

翔一刷牙洗臉后便一手推開身後的馮梅,然後開始換衣服,不顧馮梅的跟前跟後:「翔一,你到底怎麼了?」

「我夢見李馥醒了,想去看看她。」

「看她,為什麼?那不過是個夢罷了!」

翔一見沒法與她做良性溝通,索性聳肩不做回答,然後穿好牛仔褲后準備出門。

馮梅當然不高興他對自己的問話不理不睬,一古腦兒的怒火很快的燃升而上,在翔一末踏至門口的一剎那,她搶先的站在他面前:「你怎麼可以漠視我的存在?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馮梅,別這麼小氣,我不過是去看看她。」翔一懶得與她多說,但馮梅就是不放過他:「不行,你不能去。」

「為什麼?你沒權干涉我的生活。」

「沒權干涉?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愛上了那個生死不明的女人?」

馮梅激動的說著,眼淚已不爭氣的落下,弄得翔一更為光火:「你讓開,我不過是去看看她而已,你幹嘛這麼不高興,何況我們的關係已經非比從前了,你又何必為了我的私生活哭泣。」

「我們沒關係?那你為什麼讓我搬過來住?」

「馮梅,別任性了,我要出去。」

「我偏不,你今天沒說個明白,我不准你出去。」

「別這樣……」

馮梅擋在門前,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好像翔一不說個清楚,她是不肯讓步的。

「馮梅……」她別過頭去,不想再聽他敷衍的話,但卻把翔一惹惱了:「起開。」

「不,除非你把話說清楚。」

「我沒什麼話要對你說清楚,再說這是我家,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

這話一出,可把馮梅給氣壞了,她漲紅著臉,一股正氣的挺起胸,然後不以為意的說著:「你以為我真愛管你?」

「不愛管我就讓我走。」

「讓你走可以,不過,我要你親口說你只愛我一個。」

馮梅的任性讓翔一忍無可忍,他伸手一推,馮梅便被他推到另一邊去。

「翔一……」馮梅憤怒的叫著他,她不願他這麼不重視她。

「要住要搬隨便你,你前幾次送的錢我已經存進你的銀行戶口了,按理說,我並沒有欠你什麼,讓你搬進來是因為我們仍是朋友,但並不代表你有權干涉我。」

「砰」的一聲,翔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連個再見都沒有,讓馮梅好生難堪,兩行淚失望的再也流不下來了,而將所有的憤怒都集於一瞬間的怒吼而出:「翔一……」

然後她用一種陰晦而狠惡的眼神看著翔一床邊的照片,低聲吟喝:「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後悔這麼對我,還有李馥,我會讓她知道愛得付出什麼代價,李馥,你走著瞧!就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桌上的東西被她一掃,無一倖免的全部落地,而她也深深相信,翔一仍會是她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去掌握石俊言這個男人。

而仍然站在門外未走的翔一被她的反應給嚇著了!

「她變了。」

她變得宛如蛇蠍般狠惡,其實在她回國前,劇團的同事已經告訴他她的近況了,只是他沒想到會是如此嚴重。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去看李馥才對,想及此,翔一便迅速的離開直奔醫院。

群鳳自昨夜聽了翔一的話之後,整夜總是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加上曾路和她討論戚導所說的話后,她更是難以入眠。

「媽。」

「克均?怎麼這麼早起呢?」

克均揉揉眼睛,慢慢的從樓上走下來:「你也這麼早起呀!」

「我是大人有心事睡不著,你呢?小孩子會睡不著嗎?」直到群鳳身邊,克均只是傻呼呼的笑著,並不想多做解釋;群鳳見狀只撫著他的頭,心不在焉的走向廚房:「想吃什麼呢?」

「想吃粥。」

「吃粥?」

「嗯,很久沒吃了,有點懷念媽媽的手藝,李馥阿姨最喜歡吃的了。」

說起李馥,群鳳有些訝異克均的念頭,她才剛想起煮些李馥愛吃的東西過去,接著他就提起,難道這是心有靈犀嗎?

「你先上樓梳洗一下,待會兒下來吃早點,還有,別去吵你爸爸,快去。」

「好。」

一溜煙,克均就不見人影了,而群鳳也進廚房忙她的粥。

翻開冰箱里的東西,群鳳決定做個皮蛋瘦肉粥,因為那是李馥的最愛。

克均早在媽媽做早餐之際,趕緊跑上樓將書放在書包里,他其實心裡有事,因為昨天已經鑄滿一千個星星,阿姨應該會醒才對;想及此,他更加快動作,然後想請媽媽帶他到醫院。

等他著裝準備好下樓時,群鳳也做好了粥,正在裝入保溫鍋時,電鈴卻響了。

群鳳覺得奇怪,現在不過才清晨六點半,會有誰按門鈴嗎?

她停下手邊的工作要去開門,克均已經搶先一步走在前頭:「石叔叔?」

克均不解的望著他,而俊言則一笑,然後移開身子,後面的李馥便顯現在克均面前,而克均的第一個反應竟啞口答不出來。

「克均,誰來了?」

群鳳跟著他後面過來,一見是俊言便禮貌的點個頭,而後便瞥見了她意想不到的人,和克均一樣,她目瞪口呆,然後再也忍不住訝異而歡喜的心,一把擁住李馥,豆大的淚也隨之而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不敢相信,李馥……」

李馥被她表現所震撼!也許是自己只覺得睡了一覺,所以沒有她那般生離死別的感受。

「你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沒事先打電話過來,我可以去看你,醫生說了什麼沒有?會不會是有什麼病?我……我該問些什麼?」

「群鳳,群鳳……沒事的,別這麼激動,看得我好難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好端端的就不能再哭哭啼啼,我不準開心快樂的你變得如此容易傷感掉淚,你看,我很好、很健康呀!我是特地來吃你煮的皮蛋瘦肉粥。」

「你怎麼知道我煮粥?」

「我有第六感呀!」

李馥開玩笑的說著,視線從愕然的群鳳臉上轉向仍呆愣不已的克均臉上,然後蹲下對視著他,並牽著他的手放在臉上,溫柔而疼惜的說著:「小克均,聽說是你的巧手救了阿姨是嗎?我要怎麼報答你呢?」

親親他的手,李馥想站起來,但透支的體力使她差點又昏厥,弄得俊言緊張的扶住她:「先坐下吧!」

「她怎麼了?」

「沒事的,幾十天都沒吃飯,剛醒來就要來這裡吃早餐。」

俊言扶著她,但她仍沒法用力的支撐自己,所以俊言也不怕羞的抱起了她,放在椅子上:「還好吧?」

「嗯,我好餓呀!群鳳……」

群鳳擦擦淚水,馬上從廚房端出了煮好的粥,遞到她跟前:「你真是有口福,我這幾十天來第一次開伙你便聞香而來,待會兒讓曾路知道,他又非罵我偏心不可。」

群鳳的一番話,說得李馥打心眼裡笑,而一個不小心差點又從沙發上跌下來,還好俊言一直隨時的注意她,俊言的體貼,一切都看在群鳳眼裡。

克均始終站在李馥的眼前,看著俊言和她的親密動作,好似曾路和群鳳的模樣,心底的不悅很快的浮現臉上。

「曾路呢?又在睡覺了?都腫得那個樣子了還睡呀!」

李馥本想自己用湯匙舀,但受限於體力,所以接手喂她便成了俊言最快樂的樂趣,一旁的群鳳怎麼也想不到,冷竣深傲的他居然為了李馥變成如此。

「克均,去叫爸爸下來。」為避免尷尬,群鳳只得叫克均上樓去,雖然他是那麼的不情願。

「好吃嗎?」

「嗯,你做的粥最好吃了,對了,『淚灑』是不是停拍了?」

「也不算,只是先保留你的戲份,等你醒來再拍。」

「曾路說的嗎?」

「是呀!你看他多篤定你會醒來。」

群鳳話才說完,曾路已從樓上只著睡衣的衝下來,頂著一頭亂髮及一臉的茫然:「李馥?你……你……」乒乒乓乓的跑至她面前,望著虛弱的她,他仍有些不敢相信:「瘦了?仔細一看還真不像你本人。」

李馥仍自顧自的吃粥,餓了太多天了,面對這種閑不住美食,她有絕對的理由這個吃法。

「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我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曾路過於興奮,緊緊抱著她,差點沒讓李馥給噎著,連連叫喊:「放手,放手,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氣有多大,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高興什麼?高興以後群鳳又會準時給你做飯?高興從此又是你一個人霸著她?神經。」李馥話一出,眾人都被她逗笑了,而這也是近兩個月來,他們唯一開心的一天,尤其是俊言,他溫柔的看著李馥,對於旁人他也不顧,他的眼裡只有李馥,她是笑得如此高興,氣色也逐漸的好轉起來,只要她好好的,其他的事都不再重要。

克均仍站在李馥的跟前,和俊言一樣,他的眼光沒離開李馥的一舉一動,而他比俊言更高興的是,那一千個星星是他喚醒李馥的不二法門,所以李馥醒來,他的功勞最大,但他不願居功,只願李馥平安就好。

曾路是最開心的人,因為李馥的清醒,所有的煩惱都將拋之惱后,管眾人笑些什麼,總之,如同李馥所說的他獲益最多。

而李馥呢?

她雖然笑顏逐開,但那長長的熟睡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記得,她只是不能清晰的記憶,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還有,就是拍完「淚灑」,因為夢中的那影像已經逐漸從濛霧中明朗,而她也將要知道,到底誰是真正的鐘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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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情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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