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馥坐在滿是藥味的房間里,握著她手的人竟然是相夏德,她覺得奇怪,但隨即而來的是夏德的狂笑聲,每一個音波都讓李馥難過的想哭出來,為什麼他會笑得如此邪惡?難道他真的是邢彥竹嗎?她想掙脫他的手,但總是被他握的死緊,根本沒法逃脫,她一次又一次吶喊著,希望有人來幫她,但卻一直只有夏德存在,李馥她害怕,她開始尖喊,一直喊一直喊……
「李馥……李馥……醒來呀!」
李馥睜開雙眼,剛才的尖喊是停止了,但換得的卻是更大的恐怖叫聲:「哇……」
「別叫了,Stop!Stop!Stop!」
連續三個「停止」,李馥終於安靜下來,因為不停也不行,夏德把她抱在胸前。
「你夢見什麼了?」
「我?」
「是呀!瞧你滿頭大汗的。」
「沒……沒什麼,只是……沒什麼。」
夏德不相信她的話,但她不肯說,他也不想勉強她,起身後,走出她的房間。
李馥擦拭著汗滴,心想著剛才那個夢,那麼寫實,那麼真,怪不得醒來后見到夏德她會忍不住大叫,因為實在太恐怖了。
她才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夏德卻又進來:「趕快穿衣服,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等李馥的動靜,夏德從衣櫃里隨便拿了件衣服丟給她,然後作勢脫她衣服,李馥卻嚇退縮:「你幹嘛!」
「幫你換衣服呀!怕什麼,我看過無數女人的裸身,不差你一個。」
夏德踏進一步,李馥又退了幾步。
「不用了,我自己換,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的裸身。」
夏德笑了笑,用著欣賞的眼光看著她,白天的她總是大方熱情,一副快樂純真的模樣,可是晚上看散著一頭亂髮,反而覺得有些拘謹、有點矜持:「隨便你,我在門口等你,快點。」
「好啦!催命鬼。」
夏德開車帶著李馥來到夜市,對於他如此熟悉街頭的本事,李馥倒也刮目相看,突然對他少份戒防:「哇!好香呀!還沒吃口水就流出來了,我要吃海鮮,還有火鍋,哇!哇!好香的肉粽,我要吃。」
李馥哇啦哇啦的叫著,老饕的本性輕而易舉的顯現而出,看得夏德頻頻作笑:「好了啦,真是丟人現眼,跟我來,我保證比這些可口十倍。」
「真的嗎?」
「當然,走了。」
李馥跟著夏德走,她已經好久沒吃消夜了,因為俊言喜歡吃西餐,害得她老是和豬牛羊過不去,一些小吃部像遺落很久似的沒能享受,今夜要是沒吃個夠本,李馥是絕不甘心走。
顧不得他,李馥開始大吃特吃地,有炸得金黃色的小蝦米、香噴可口的炸蟹腳,以及其他都是李馥愛吃的東西,她吃得不亦樂乎,夏德卻一口都沒沾到嘴。
「你怎麼不吃?不喜歡吃這些東西嗎?」
「因為你總是對我不很冷淡呀!我們「同居」了這麼久,也從沒見你關心過我一下,所以我只好先關心你羅。」
李馥一聽有些心驚,原來他知道她躲他遠遠的,但從來卻也沒表示些什麼。
「怎麼?你怕了我是吧!」
「誰說的?」
「那你為何突然變臉色!」
「我哪有?」
「誰說沒有?你看你的臉紅成這個樣子還說沒有。」
「哪裡有紅,你有臉才喝得滿臉通紅。」李馥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信任自己。
「是嗎?那你幹嘛摸臉。」
「我……高興摸就摸,要你管。」
「夏德又倒了一杯酒,並叫老闆再拿來一個酒杯,然後他為李馥添上酒,舉杯邀她:「乾杯!」
「什麼,我……」
李馥話沒說完,夏德便喝盡一杯,看著李馥的酒杯還滿滿的,他有些不悅的說:「喝呀!人生醉酒逢知己,撥得頭籌看本事。」
「邢彥竹?」
「不,我是夏德呀,不過我寧願我是邢彥竹。」
李馥嚇得忙往後退,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夏德;而夏德帶著幾分酒意望著她分外覺得美麗,一把捉住她的手:「喝呀!喝呀!」
「你喝醉了!」
「我喝醉?不會,我從來不會喝醉的。」
「可是……」
夏德顛著腳步,試著站立起來,但卻被身體的變化阻撓住,而李馥甩開他手的同時,他後退了數步但沒有跌倒,因為一個男人正扶持著他。
「戚導?!」
「你先走吧!我會他的,這孩子真是的,沒事喝這麼醉。」
李馥在聽到夏德之前說的話時已驚惶失措,現在一有救星出現,她恨不得能迅速離開,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找群鳳,但一個念頭轉向俊言,因為他家就在附近,這幾天要拍戲,他應該會在家,想及此,那雙腿已開始擺動了起來。
俊言拍最後一個鏡頭導演喊「卡」之後,他立刻打個電話給李馥,這是他的習慣,尤其是夏德住進她家之後。
但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才準備要走,看到了前面晃著走來的馮梅。
「是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馮梅腫紅著一雙眼,憔悴的臉使得氣色頗為難看,滿腹委屈的倚近想抱住他,卻被俊言一個閃身給落空了。
「別對我這麼無情,我現在心情不好。」
「那是你的事!」
俊言逕自起開,完全不理睬她的任何舉動,而馮梅卻纏住他的手,苦苦的哀求著:「拜託,陪我一夜就可以,如同陪一個朋友……」
「哼,說什麼笑話,我又不是牛郎,要找男人請到Friday去找吧!我沒有空替你服務。」
馮梅早知道他會這麼絕情,不拿出撒手鐧他似乎是不會理睬自己:「牛郎?我看你比牛郎還不如,要不要我告訴新聞界,劉大仙……」
「閉嘴。」
馮梅見他神色有異,當然會好好的利用他的弱點來攻擊他:「要我不說可以,但是……」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要錢就開個價,不要都是威脅我!再這樣子,我叫徐林……」
「徐林?哈哈哈!」談起徐林,馮梅不禁笑逐顏開,她根本不屑於他的存在:「要是徐林還在,你的問題不是更大了嗎?他可能會讓你死得不知不覺,然後自己和李馥痛快逍遙一番,還是嗎?你真愚蠢呀!哈哈哈!」
馮梅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令俊言十分憤怒,「你這個賤女人。」
「我賤?哈哈?我比得上你嗎?生氣了?我的要求不大呀,本來是要你陪我一晚,既然你的態度還是很配合,那就陪我睡一覺吧!」
俊言氣得血脈憤張,好像稍微一動,那股氣便會奔騰而出似的。
「陪你一夜是吧!我可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你等著吧!面對你這麼帥的氣的男人,你想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馮梅一手按住俊言的下巴,他抑住氣息,甩開她沒分寸的手,但卻不能抑止她趾高氣昂、盛氣裝凌人的模樣,而俊言也只忍住那口氣。
「走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別以為人人捧你如捧在手心的寶就這麼踐,只要你讓我高興,我可能會順著你一點,男人嘛!總不喜歡女人控制他,這點我很識趣的,我會在人前做出被你馴服的樣子,但是你得聽話些。」
正當俊言心裡盤算著該如何對付馮梅的當際,卻聽到李馥的聲音:「收工了啊!幫你們帶消夜來了。」
「這麼好,謝謝李小姐!」
「別客氣,順道買過來的嘛!俊言走了嗎?」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喜歡李馥,因為她總是客客氣氣的平易近人,不像石俊言神氣不可一世的傲氣模樣。
馮梅一見李馥來了,她故意倚在俊言的身邊,然後緊捉住他的手,俊言見她故意纏身,一股怒氣不禁熊熊燃升,甩開她之際卻見她眼光散發出「你敢」的氣息,讓俊言稍微停了一下,但那稍微的暫停卻被李馥看見了,她臉上的神采奕奕頓時消失無蹤。
「李小姐,我們不瞞你,報上登的都是事實,我看你是好女孩才勸你,石大牌不可靠的。」
工作人員恨不得李馥快些離開他,因為他們不忍心看到心地善良的她受到傷害。
可是李馥卻不受這種場面的影響,畢竟和俊言的感情也一年多了,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會和馮梅在一起的。
「俊言,收工了嗎?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我……」
「喂!」馮梅收起他伸出向著李馥的手,故作親密而敵對著李馥:「他今晚是我的了,你要請他陪你得的我肯不肯!」
「馮梅你……」
「識趣的趕快走吧!下次要約他請先挂號,並取得我的同意。」
俊言想解釋,但卻被馮梅的眼色給阻止了:「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你給我一個解釋。」
「我……」
「說呀!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如果你能解釋清楚,我不會計較你現在所做的。」
「李馥,我是想,可是……」
李馥已經儘力做到情人所不能忍耐的事,但俊言竟在她面前摟著別的女人……她當然沒辦法寬宏大量到這種程度,一個甩身,她頭也不回飛奔而去。
「李馥!」俊言見狀,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前,「李馥!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還需要解釋嗎?」
「難道你就不相信我嗎?」
用著真誠的眼光,俊言怕就快失去她的信任,但又不能說出實情,而李馥也在等,等著他告訴她那些傳聞還是真的,但她始終沒有得到答案,一個揮手,她不留情的踏進計程車內。俊言這才明白,不能再任由馮梅威脅利誘了。
「二十四年了,直到前昏迷后,就比較少去夢到,但最近總是不斷的夢見夏德,總覺得他好像就是邢彥竹。」
「感覺不一定是真的,只憑感覺並不能確定石俊言就是鍾玉郎,段夏德就是邢彥竹,那你是喬敏嗎?」
「我……前次昏迷時,真的就是喬敏,而且明明白白的看清楚玉郎的臉,我告訴他這一世一定要來找我,可是一返回現實,我就忘了他是誰?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就在我的周圍,因為那張臉是我曾見過的臉,至於……俊言他若非是玉郎,怎麼可能說出我小說沒寫而在夢境里才有的話?而夏德昨夜說的話也確夠讓我震驚了。」
「那是因為他們都是演員,而且都是拜讀你大作的人,有心人怎麼會錯過講讀你的作品呢?」
「可是……可是除了群鳳,你是第二個知道我要找尋劇中人,別人並不知道我的用意,就連石俊言我都沒說過呢!」
「這……」
原來李馥竟跑到葉崇威的家裡了,他們徹夜未眠的談著那個夢,而崇威被好的傳奇故事吸引住了。
他想研究她是因為變成植物人又甦醒的個例實在少之又少,而一般植物人是因為受到外傷的創擊或是因病情嚴重而產生的病理,李馥卻是個案中的個案,不可不謂神奇,所以崇威都會如此的積極追查,甚而實驗,但李馥的忙碌使得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要不是為了她昨夜的沮喪,崇威可能永遠也不知她的秘密。
「這問題我得想一想。如果假設你的猜測沒錯,那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麼你沒說過要找鍾玉郎的媽媽?還有,你身旁有很多位男士,有沒有他們其中一個會是鍾玉郎或是邢彥竹嗎?而且話說回來,那麼多個男人,總有一個你特別有好感的男人,也許我前世是鍾玉郎,只是我沒看過「淚灑」,我沒時間追你而已,這也不無可能。」
他說的其實也沒錯,要是今天換作自己是局外人,也許對這件事的看法就會持不同的態度。
「別怪群鳳多嘴,她說舉凡你周遭的男人,沒有一個對你不好,包括那個跟了數年的保鏢徐林,為什麼是他趨使你回到時空的另一端,而不是你口口聲聲說是鍾玉郎的石俊言?」
「這……」
「再說,段夏德憑哪一點篤定要和你住?你都不曾覺得奇怪嗎?」
「這……」
「再說……」
「別說了。」
坐在床上,李馥幾乎快崩潰了。
崇威見她狀況不好,拍拍她的肩,用著與剛才不同的口吻說:「天都亮了,我看你先睡一覺吧!什麼事情都別想了,醒來之後還是把工作先做好,我去打電話給群鳳……」
「不要,我想好好的安靜幾天,你說過不會趕我走的,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幾天,好好的休息幾天……」
「李馥呀李馥,我怎麼會逼你呢?可是你這個樣子教人怎麼不心疼呢!」
崇威都不由得愛憐起她了,怪不得所有的人男人都被她吸引,連身為心理醫生專家的他都快降服於她的魅力之下。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情就叫我,我在隔壁房,肚子餓了嗎?」
「嗯。」
「想吃什麼,我去買。」
「你不會做菜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突然想吃翔一做的炸排骨和紅燒牛腩,還有……」
李馥突然不講話,然後躲在棉被裡不理崇威。
「怎麼了?」
「……」
「李馥?到底怎麼了!」
「李馥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但想起崇威剛才的話,她不再說下去了,因為在最煩躁的時候,她竟然想到的是翔一而不是俊言,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可是……
「要不要我通知沈翔一?」
「不要。」
一個翻身,她從棉被裡出來,驚惶的程度讓崇威都吃了一驚,他立刻安撫著她:「好好好,我不去叫他就是了,你現在趕快睡覺,反正你不想回去,我想替你做一些測試,也許會找到你想找的,好嗎?」
李馥激動的情緒因而平靜,安靜的休息彷彿是她上前應該要做的事。
「崇威將燈關小,放一首平靜的抒情歌,李馥的雙眼便跟著那音樂聲緩緩的合上,然後不知不覺睡著了。
抱著一線希望,徐林查到了葉崇威的住處,在等了一個晚上后,總算看到葉崇威急忙的踏門而出,然後很快的將車子駛離宅前。
徐林左右的探望,趁著沒人注意時,找到了後門,躍牆而上。
從第一個門開始,他輕輕握著門柄,然後很快的如一陣風似的將門啟開……
「沒人。」
李馥會在哪一扇門后呢?
開啟第二個門的時候,徐林屏息,門內所透射的煦煦陽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一陣現眼使他沒法正視到裡面是否有人,但,一個側轉躲過那道刺光后,他發現有個人躺在床上。
那個人被被單裹住,但徐林仍嗅得出是李馥,因為這房裡散發出她身上特有的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
一個跨步,徐林倏然已到她的身邊,看她眯著雙眼,慵懶的躺靠在牆邊,一張床,身體佔了不到一半的位置,微開的雙唇輕輕的呼著氣。
徐林笑了。
他最喜歡看她閉著眼的模樣,彷彿是一個天使般的純凈,無邪的臉上總會透著稚氣的甜蜜,讓人感覺她在夢裡是那般的快樂、那般的純真,看到了她,所有的心事都能拋到九霄雲外。就在徐林輕嘗她的臉時,李馥突然轉翻個身,突然得讓徐林的心差點跳了出來而倒退數步,不小心撞倒桌邊的筆筒,他第一個反應是立即竄到床底下躲起來,但停了數分鐘后,他猜測李馥應該睡得入眠而沒有起身,所以也就輕輕的起身探望。
而他似乎估計錯了,因為就在他轉身面向李馥的同時,那雙閉著的眼睛正好與他四目交接,而且不是意外的神色,是朦朧未睡醒的憨氣模樣,加上看到徐林,那模樣也來不及反應的遲鈍著。
「徐林?你怎麼會在這裡?」
徐林沒答腔,等著她的反應似乎是下一個步驟。
就在空氣里散漫著緊張與等等的氣氛下,門外的電鈴聲聚然響起。
李馥本能的將頭轉向鈴聲傳來處,待確定真的有人按門鈴時,再望向徐林的一剎那,才發現他不見了。
「咦?」
門鈴再次響起,李馥不再猶疑的下床,尋著那個聲響過去,直到門檻處,她停下來望了門上的小孔,然後帶著莫名的驚異,將門打開:「夏德?」
「不去片廠怎麼不告訴曾路,他們都急著找你。」
「我知道。」
「你知道?那為什麼還……」
「因為我很煩。」
「很煩?煩什麼?」夏德殷切的詢問著,關心的口吻讓李馥有些恐慌:「我一定要告訴你嗎?」
「哦?你不喜歡別人關心你?」夏德泛出招牌的笑容。
「我當然很開心有人關心我,可是我們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更何況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需要你這麼的關心我。」
夏德的瞳孔突然張大,彷彿生氣的眼神,但李馥明白自己沒有說錯,所以也理直氣壯而無惡意的直瞪著他。
「不管你怎麼想,但總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去吧?」
李馥不想答覆的用雙手將頭蒙起來,俊言傷她的心太重了,傷到她不想再回去面對任何人。
「你說話呀!逃避並不是最好的辦法,面對現實才重要,有必要為了一個石俊言這麼消極嗎?」
夏德拉開她遮臉的雙手,讓她好好的看著自己,但李馥卻掙扎想脫開他的手:「不要管我。」
「如果你好好的,誰會管你?今天你突然消失無蹤,所有的人都為了你擔心,而你卻自己在這裡逍遙的睡覺,難道不會慚愧嗎?」
「夠了!我已經很煩了,你就別再來煩我了。」
「很煩嗎?難道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就不會煩了嗎?」
「走開。」
「可以,要我走開可以,但你要說個心服口服的理由讓我走,那我二話不說,絕對不再煩你。」
夏德認真的看著李馥,棕色的眼睛時而發亮時而黯淡,看得李馥有些害怕與恐慌的把頭別過去:「夏德,別這樣看著我。」
「怎麼?你怕了我是嗎?為什麼老是不正眼看著我,我令你害怕了嗎?」
「……」
「還是,你真以為我是邢彥竹?」
李馥愕然的將臉望向夏德,是的,她一直覺得他是邢彥竹,可是……
夏德突然款款深情的將頭慢慢的倚向她,然後用著那不需開口便情話柔綿的態度抵著她,漸漸地壓在她的身上,握住她的手也愈來愈緊,一張沙發都快容不下他們兩人……
「你在幹什麼?」
一個吆喝聲,葉崇威拉開壓在李馥身上的夏德。
夏德沒有抵抗的從容起身,然後用著勝利的神情的望著精神恍惚的李馥。
「他是誰?」
崇威不敢相信這眼前的美男子居然會如此大膽,手肘頂了頂李馥,試著去恢復她的理智。
「我叫段夏德,你應該就是葉崇威醫生吧!」
崇威笑了笑,紳士般的握住他的手:「夏德?那不就是演邢彥竹的那一個?」
「是呀!連你都知道,那李馥一定常常提起我了。」
「這倒沒有,聽到閣下的名字,昨晚倒是頭一遭。」
「哦?李馥,你太不應該了,以我們同居人的身分……」
李馥從頭到尾沒一句話聽得懂,昨夜的徹夜未眼讓自己的腦袋哄哄然,再加上徐林和夏德的突然出現,更沒辦法支撐的昏眩不醒人事,冥冥之中還略聞有人叫著她,但沒多久她便完全進入無知覺狀態。
一大清早,天都還沒完全亮起,馮梅正從俊言家出來,伸著慵懶的身子準備回家,走在人行道上,她盤算著自己和俊言結婚的勝算已經不遠了,正得意的揚著嘴角時,前面一台駛得飛快的車差點撞上她。
「要死了是嗎?趕著投胎也不是這麼的開法。」
車裡面的人不服氣的探頭而出,渙散的眼神及漲紅的臉的微光讓馮梅猜測他們應該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不想再與他們爭辯的想走,但話已經出口,就算她不想計較,別人可沒那麼輕易的放過她;車裡的兩個男人一下車,二話不說的便拉她上車。
「幹什麼,算我說錯了好嗎?本來說是你們不對,又干我屁事?」
陌生男人並不想聽她說這些廢話,手勁一使,馮梅便沒轍的上了車。
「放開我,救命呀!放開我,俊言,俊言……」
車子隨著她的尖叫駛離;車內有三個人,一股臭氣衝天的酒味讓馮梅噁心的想吐出來,加上駕駛技術爛到極點,左搖右晃的恣意亂開讓馮梅僅剩的意志力都沒法控制,剛才所吃的東西一古腦兒的全部吐了出來。
其他人見她吐的亂七八糟,也沒法阻擋的吐了馮梅一身,本已臭氣薰人的車內就更顯得噁心之至。
車子不知開了多久,馮梅只覺得不能呼吸而快要窒息,根本沒法專註的看自己身處何處,突然間,車子「砰」的一聲,好似撞到東西,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咻」了一下,不曉得飛到何處,朦朧中,前座駕駛人的頭部好像撞到玻璃,玻璃碎了一地,跟著就有一堆紅色的液體流出來。
馮梅正撞擊之際正好被兩個男人協夾住,所以除了頭部受傷外別無他傷,但那個撞擊仍使她幾乎昏厥。
當她再度醒來時,覺得車子好像仍有晃動的情形,她試著清醒,朦朦朧朧的看到駕駛盤上的男子半躺著不動,而車子似乎也沒有引擎發動聲,可是她仍感覺車子是動的!
這下子她可瞪大了眼睛,慌張的轉頭一看,原來有個人正在後面推著車子。
「喂……哎呀!」她叫了一聲,頭就像要撕裂般的疼痛:「喂……你是……誰……你想推我去哪……喂!停……下來……停……」
她一面扶著極欲迸裂的頭,一面叫喊,卻無法阻止車子繼續行走,正在左尋右晃的當頭,這才發現剛才抓她上車的男人倒卧在血泊中,死狀凄慘,她開始害怕不已:「喂,別再推了,救命呀!誰來救救我,你是誰,幹什麼推著車子,你要推我上哪去?」
不管撕裂的疼痛,馮梅慌張的望著四周,那是個鮮少有人踏足的山頂,推車的人一發狠,把車推下了山崖,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怎麼辦呢?
別無他法,目前唯一也就最佳的辦法便是爬出這個危險地。
念頭一出,她已經急著想爬出,雖然身子稍一晃動,頭便疼得厲害,但總不能死在車子里,一個堅持,她不理疼痛的強行攀爬。
車子從車禍處一直推行至此,少說也有五十公尺,馮梅實在不明白,到底是誰這麼想置她於死地?
除了頭部的撕裂感,她受傷的腳也阻止了爬行的困難,但無論如何,車內短短的後車座是一定得爬過去的。
一抬眼,她已經爬到左車門的邊緣,再向前猛一進,已經是空曠而看不見地面的山崖了,而車子也開始旋空的晃動不定,她更怕了,那雙爬行的手更不顧一切的支撐著身體衝出上前,就在車子要掉下懸崖的那一剎那,馮梅的身子同時和車分開兩處的拋了出來。
馮梅幸運的攀上石塊,而車子就像是表演特技一般的俯衝而下。
「救命呀!誰來救我?」
「別喊了,沒人會來救人。」
馮梅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但頭上因撞擊所流下來的血遮住了眼睛,使她沒能看清楚那人的臉:「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你想上來嗎?」
馮梅攀住的石塊已經承受不了她的重量了,小碎石開始往下掉:「我想……我想……快點救我,快點救我……」馮梅的手力太小,臂力所能攀住的能力漸漸失去:「救我,救我……」
那個人蹲在她的面前,然後作勢要拉住她的手,馮梅一時心急,右手已失控的拋空想握住那人伸出的手,但那個人卻惡毒的將手故意拉高讓馮梅勾不到。
不但是石塊不能再承擔她的重量,她的左手也沒法穩住的漸往下滑,一個不小心,她攀住的手不聽話的離了石頭,而整個身子也不能自主的拋了下去……
當臉上的血在空氣中四分五裂的同時,她終於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臉,但她卻了:
「是你……」
她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拋下懸崖的一瞬間,她瞪大了雙眼,嘴巴張了好大,也許是不願意吧。但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