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光荏苒，過了一個月。

「老三，你是多久沒回來啊？」

將近一個月後首次踏入家門的談濬猛一回頭，許久不見的大哥談濱朝他跑過來。

見弟弟不吭聲，談濱半真半假地說：「你這傢伙完蛋了！爸媽和爺爺都要找你算帳。」

「怎麼說？」談濬挑高眉問道。

「喂！你這小子是在裝傻嗎？」談濱和高出他一個頭的弟弟並肩而行，對他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你該不會忘了你娶了小婕吧？」

「那又怎樣？」小婕？大哥和她很熟嗎？

談濱一臉驚訝，「不怎樣，老媽介紹小婕是你老婆時，我嚇一跳，以為她在開我玩笑，我還以為你這傢伙是我們兄弟當中最晚婚的。」

他們談家四兄弟，四個相貌堂堂、一表人材，但是當中就屬冷若冰霜的老三談濬最有女人緣，圍在身邊的女人從不間斷，傳出的緋聞，就連有一大票女粉絲的老四談澤也難以匹敵。

他以為這樣的人，沒玩到四、五十歲不會收心，但出乎意料的，談濬竟然最早踏入婚姻的牢籠。

談濬一聽大哥可能要提起呂湉婕，使加快腳步，拉開兩人距離。

「喂！老三，你別走這麼快！你們真的是夫妻嗎？我看一點也不像，哪有人才新婚就分開住？爺爺還為了你好些日子不回家，相當生氣……」談濱追著談濬繼續說下去。

談濬任由兄長喋喋不休地跟著，並不搭腔。

一腳踏入客廳，祖父談豐新、父親談樺、母親龔秀麗和二哥談淵全都坐在客廳間話家常。除了么弟談澤在海外巡迴演唱，看來今天全家都到齊了。

「爸、媽。」談濬看向一見到他就沉下臉的祖父，「爺爺。」

談豐新只睞了談濬一眼，隨後便轉開視線，視若無睹。

「老三，我今天聽你爺爺提起，才知道你一個月來都沒回過家，你是怎麼回事？」出聲的是父親談樺，平日忙得不可開交，也沒多注意談濬有沒有回家，今天為了他可是飽受老爸談豐新的炮轟

「最近比較忙。」他多忙，相信父親心底清楚。

「呃……就算這樣，爺爺找你回來，好歹你也應該抽空回來一趟，還有，你怎麼可以放新婚妻子在家……」

見丈夫繼續指責兒子，袒護兒子的龔秀麗跳出來轉移話題，「哎呀，都中午十二點了，大家應該肚子餓了吧？阿寬嫂飯應該煮好了，我們趕快進餐廳吃飯吧！」

大家聽了紛紛站起來，前往餐廳，龔秀麗趁大伙兒不注意，拉住談濬留下來。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是在忙什麼？」不等兒子回話，她就繼續吩咐，「待會兒你爺爺要是責備你，你可不要頂嘴，免得惹他生氣。」

「嗯！」

「唉！你這孩子怎麼話那麼少？小婕嫁你真是可憐。」龔秀麗嘆口氣，受不了兒子寡言的個性。

小婕？談濬瞅了美麗的母親一眼，今天大家都沖著他來，莫非是因為呂湉婕？

看來他有必要觀察一下呂湉婕和他家人的相處方式，看看她是不是在搞什麼花樣？

「好了好了，快點到餐廳，別讓大家等我們。」龔秀麗推著談濬的手臂，催促地說。

「爸，你嘗看看今天這道紅燒獅子頭，很好吃。」餐桌上，為人媳婦的龔秀麗勤快地勸公公談豐新夾菜。

談豐新吃了一口，點頭稱是，「嗯，吃起來有嚼勁、味道也不差。」

「是啊！阿寬嫂手藝愈來愈好了。」

「太太，今天這道菜不是我做的，是湉婕小姐做的。」正將菜肴陸續端上來的阿寬嫂連忙澄清。

「是嗎？小婕，原來這道獅子頭是你做的，想不到你那麼會做菜，一點也不輸給咱們家餐廳的大廚。」吃慣了佳肴美食的龔秀麗想不到媳婦的廚藝絕佳。

幫忙阿寬嫂準備午餐的呂湉婕一聽到婆婆的讚美，臉上泛出談談的紅暈，「哪裡，比大廚還差得遠，我只不過是按阿寬嫂所說的做。」

她本來就會做菜，在阿寬嫂的指導下，不只廚藝進步，也捉對了談家人的胃口。

「哎呀！太太，你別聽湉婕小姐這麼說，她一大早就陪我上市場買菜，忙來忙去，不只這獅子頭的絞肉是她費工夫剁出來，桌上很多菜都是她親手煮的。」阿寬嫂對才嫁來沒多久的呂湉婕可是讚譽有加。

「是這樣嗎？那我們今天有口福了，大家可要多吃些。」龔秀麗笑咪咪地說。

呂湉婕聽到婆婆的話，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心裡暖洋洋的。

本來她以為自己不合常理地嫁進來，應該會受到夫家的冷眼對待，沒想到他們不但不以為意，還很快就接納她，尤其是美麗的婆婆，為了補償她被談濬冷落，經常對她噓寒問暖，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疼愛，讓小小年紀就嘗到喪母滋味的她，重溫母愛。

所以，她很快就適應在談家的生活，和每個人相處愉快。

在這裡，她真的感受到暌違已久的幸福，只是……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抬眼望向坐在她旁邊，身分證上配偶欄登記的丈夫談濬，兩人到現在還未交談一句，他會不會對她和他的家人過分親熱感到反感？

畢竟，他們不是真的夫妻，終有一天要好聚好散……

談濬察覺到呂湉婕熱烈的目光，一轉向她，她已經緊張地別開眼睛。

「小婕。」

呂湉婕抬頭，是二哥談淵喊她。

「二哥，有什麼事嗎？」談濬地兩位兄長都把她當成妹妹般。

「上次我告訴你有關趣味數學的書藉，我從學校帶回來了，晚點我拿給你。」為人師表的談淵喜歡筆呂湉婕聊天，她是少數聊起數學不會想打瞌睡的人。

「謝謝二哥，你上次借我的幾本推理小說，我已經看完了，等等我順道還你。」談淵怕她在家無聊，借她珍藏的小說打發時間。

「什麼推理小說？我也要看。」談濱放下筷子插嘴。

「你很無聊耶！小說擺在我那裡多久了，也不見你開口要借來看。」談淵斥責愛湊熱鬧的大哥。

「你管我！」談濱不理會二弟的譏諷，直接對呂湉婕說：「小婕，你先別把書還給談淵，直接把書給我。」

「好的，我等一會兒拿給你。」呂湉婕微笑答應。

「對了，我今天有帶回我們公司的產品，是公司最新開發的膠原蛋白產品，吃了對皮膚很好，我等一下拿幾瓶給媽和你。」在生技公司工作的談濱，對呂湉婕極為照顧。

「謝謝大哥。」

「可是你吃了以後，一定要告訴我效果好不好……」

「拜託，你是把小婕當作試難對象嗎？還要她吃過告訴你效果。」談淵不屑地吭聲。

「好了，你們兩兄弟閉嘴好不好？」見兄弟兩人要吵嘴，父親談樺出聲遏阻，「看小婕為了陪你們說話，飯都沒吃幾口，你們統統給我住嘴！小婕，你別理他們兄弟，趕快吃飯。」他一面勸呂湉婕動筷。

兩人一聽，不敢再向呂湉婕啰唆，安靜下來扒飯。

這一切，談濬像局外人般冷眼旁觀，原來她的妻子非常受他的家人歡迎。

他這麼久才回來一次，也沒見大家對他多起勁，可是他那有名無實的妻子，全家上上下下都對她呵護不已。

這一頓飯，他吃得有些不是滋味，好像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在不在都無所謂。

忽然，談濬的眼神不經意地和祖父談豐新對上。

祖父眼中所透露的訊息，很明確的告訴他，呂湉婕已成為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是嗎？談濬面色一凝，大家毫不懷疑呂湉婕為何是他的妻子？

談濬回視祖父灼亮地眼神，凝重的神色恢復往日自信穩重的模樣，不管全家人怎麼想，他都不會改變初衷，更不會讓兩人的婚姻由假成真！

吃完飯之後，談濬被爺爺談豐新找去談話，等他從爺爺的屋子走出來，客廳已不見任何人影。

他問阿寬嫂，阿寬嫂告訴他，呂湉婕在廚房幫忙完后就回到樓上的房間休息。

「三少爺。」阿寬嫂突然叫住他。

「阿寬嫂，什麼事？」談濬停下腳步。

阿寬嫂抬起臉，吶吶地開口，「三少爺，我來談家做事也很多年了，所以我不怕你生氣，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有空就要回來陪湉婕小姐。」

談濬微微一愣，還以為阿寬嫂要說什麼，「嗯！我知道，這你不用擔心。」

他點點頭答應，繼續走上樓，直接來到他的房間，打開門走進去。

「是誰？」呂湉婕聽到開門聲，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瞧是英氣逼人的談濬，兩頰不禁泛出嫣紅。

「這是我的房間，我可以不必敲門吧？」談濬漫不經心地問道，以眼神掃視重新裝潢成為新房的房間，最後，目光落在為兩人結婚而添購的新床上。

「嗯！」呂湉婕點點頭，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書，兩手抱在胸前，「你要待在房間嗎？我可以出去……」

她以為他要回房休息，所以準備離開。

「你剛在幹嘛？」談濬突如其來地問。

「什麼？」她稍微想了一下，才了解他在問什麼。「哦！二哥借我幾本書，我拿來讀……」

談濬瞧一眼她手中的書，「你對數學有興趣？」在他眼中，二哥算是怪胎，喜歡沉浸數字中，可是偏偏對經商不感興趣。

「還好，可以動動腦筋。」呂湉婕擠出一絲笑容。

沒辦法，和他處在同一個屋詹下，讓她心情處於激烈震蕩中，她需要有些東西移轉她的心思，不然……一顆心都在他身上。

「我看你和二哥相處的還不錯，連大哥也對你特別照顧。」一股酸意不自覺地從談濬嘴巴冒出來。

呂湉婕張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

「你不懂我的意思嗎？」談濬忽然欺近她，近得她聞得到來自他身上談雅迷人的古龍水味。

「你想說什麼？」呂湉婕心口怦怦跳，感受他帶來的無形壓力。

談濬忽然拉開和她的距離，雙手抱在胸前,「即使我們有名無實，但我也不想讓人家認為我兩個哥哥比我還要照顧你。」

「你誤會了，大哥二哥都有女朋友，他們是好意幫我適應在談家的生活。」原來他怕人說閑話，呂湉婕急忙解釋。

談濱和談淵見弟弟結婚之後，竟然將妻子棄在家裡不顧，可是又管不動他，只好花些心思，付出關懷行動。

她心底雪亮，他們兄弟同情她的處境，所以對他們的關注，她表現出感激之色；萬萬想不到，談濬會拿這個來攻擊她。

她覺得心冷，有一般委屈在胸口盤據。

「是嗎？」談濬見長發遮住一半小臉垮下來，心底莫名其妙地感到過意不去。

呂湉婕點點頭，努力不讓臉上表情透露出情緒，「我想出去了。」

「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

「明天起你搬到我的住處。」

呂湉婕愕然地抬眼望向談濬，以為自己聽錯，手中的書差點掉落，「你要我和你住在一起？」

「嗯！爺爺要你搬來和我一起住。」談豐新剛就是為了這件事找他。

他並未加以拒絕，因為今天餐廳的那一幕撤底刺激了他。

他的理由是，別讓他的家人和她長久相處，產生感情，要不然日後兩人分離，不管什麼理由，他都將成為眾矢之的。

雖然是談豐新提起的，呂湉婕仍覺得雀躍，小臉擺脫了之前的陰霾。

「我知道了。」她壓抑胸口的興奮，抱著書就要走出去。

「等一等！我還有話想跟你說。」談濬連忙喊住她，搞不懂她急著跑出去是為了什麼，他又不是洪水猛獸，她怕什麼?

呂湉婕的雙手從門把收回，乖乖走到談濬眼前，怯怯地垂下臉。

「你知道和我住在一起，要過的是什麼生活嗎？」談濬輕聲問道。

「這……」呂湉婕抬眼瞅了瞅他，眼底有掩不住的羞怯。

他為什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她當然希望能像任何一對正常夫妻一樣生活，可是，可以嗎？

談濬走近她，猛地奪走她手中的書，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緩緩抬起，讓她害羞的目光可以直視他灼燙人心的星眸。

承受不了他熱烈撩人的目光，呂湉婕呼吸沉重，身形一晃，小手爬上他寬厚地胸膛，穩住身子。

談濬順勢將她納入懷裡，用溫暖的體溫包住她，低頭聞了聞她頸際幽雅的清香。

「你好香。」他忍不住更探入，兩人身子貼緊……

良久，久到談濬感到自己慾火竄燒，才中斷兩人唇瓣的交纏。

「為……為什麼？！」好不容易從激情中清醒過來，呂湉婕滿臉通紅地問。

他為什麼要吻她？她心底摻雜著興奮的驚慌。

下到這一刻，她還能感覺到他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反覆地吸吮索取，彷彿要把她的靈魂吞噬進去。

為什麼？這三個字在他內心回蕩、撞擊。

為什麼他會不由自主……

他的眼神從熾熱變得迷惑，好像他不是很清楚事情怎會發生？

「我是想提醒你。」他想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的目的。

「提醒我？」呂湉婕一臉茫然。

談濬的眼神不再複雜難辨，「對！提醒你如果我們住在一起，有可能意亂情迷中，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他突然頓下。

「然後呢？」他到底想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這樣你敢和我住在一起嗎？」

原來他在警告她？

「如果我不在在乎呢？」呂湉婕不知哪來的勇氣這麼回答。

「那麼我希望你了解一件事，從剛剛那一個吻證明，我們彼此都存有吸引力，如果真發生了我們無法抗拒的事……」他的目光停在她被吻得嬌腫的菱唇上。

他未竟的話不言而喻，呂湉婕很難不感到臉紅。

他並不是不要她的，不是嗎？

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全身頓時感到畏寒。

「你不要想太多，記得婚前簽下的那一份文件嗎？我們兩人並沒有未來可言。」他冷酷的嗓音無疑打碎了她的希望。

他不否認方才兩人之間的親密，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佔有她，但那純粹是肉體的吸引。

呂湉婕的臉色頓時黯談無光，嘴角勾出苦笑，「我懂你的意思。」

他的話不像提醒，倒像在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不要抱著不切實際地遐想。

她好難過，她真的想太多了……

「好了，你對要搬過來和我住有什麼問題嗎？」談濬把剛弄亂的髮絲往後攏，問道。

呂湉婕頭搖到一半，用力地點頭，「你想問你，你……介意我搬到你那裡去嗎？」

「不介意。」他不是很快答應了祖父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改變心意？

談濬發現她很愛問為什麼，但他不想說出原因，「不為什麼，我們不是夫妻嗎？」

「名義上的。」呂湉婕脫口而出。

「對！」談濬嘴角上彎，很滿意她的答案，「這次你記住了。」

翌日，呂湉婕搬進談濬在台北精華地段的華屋。

這間屋子有四個房間，除了其中兩間做為談濬的卧室和書房，剩下的兩間客房，她挑了一間似乎沒人住過的客房搬進去。

她的行李不多，花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整理好了。談濬並不在，送她來這裡之後，他就離開了。

呂湉婕目光掃過只有她一個人的屋子，內部裝潢簡潔利落，以黑灰為主色穿插整間屋子，就像屋主一樣給人低調冷靜的感覺，卻不失高雅與不俗品味。

從今天起，她就要和談濬住在同一個屋詹下……這麼一想，突然一股沒來由的心慌籠罩全身。

她雖然萬分期盼和談濬一起生活，可是，該用什麼樣的相處模式，她卻不知道。

這時，客廳的電話響起，是談豐新打來的，她趕緊接起。

「小婕，都搬得差不多了嗎？」

「搬好了，爺爺。」

「嗯！談濬呢？他在不在？」

「他不在，他去公司上班了。爺爺，有事嗎？」

談豐新沉吟了一會兒，「小婕，談濬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爺爺，你怎會這樣想？」呂湉婕對他的話感到驚訝。

「沒有就好。」談濬答應得太快，讓談豐新以為他不安好心。

「爺爺，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是你要談濬讓我搬來。」呂湉婕感動地說。

「談濬告訴你了？」老人聲音透出驚愕，「沒錯，你們是夫妻，怎麼可以分開住？」

「爺爺，我們並不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那是阿小濬自己認為，在我看來，你永遠是我們談家的媳婦。」

呂湉婕默默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只是爺爺一廂情願吧……

談豐新不死心地說：「小婕，我知道你是個性善良的好女孩，你絕對不會用手段逼談濬承認你，可是既然他已經娶了你，就該把你當成妻子看待。」

把她當成妻子看待？呂湉婕覺得困難重重。

「希望你不會辜負我的用心，我希望你們住在一起，培養出感情，你一定要加油！」談豐新勉勵她。

不管怎麼說，談豐新的關懷，呂湉婕感受到了，她心頭暖烘烘的，她知道談豐新完全站在她這一邊，積極地撮合她和談濬。

「好的，爺爺我會聽你的話加油的！」

翌日一大早，談濬一身西裝筆挺、精神奕奕地正準備出門，呂湉婕從廚房衝出來喊住他。

「你要出門了嗎？」

「嗯！有事嗎？」談濬在門口的大鏡子前整理領帶。

「我早餐買回來了，你要不要吃完再出門？」來這的第一晚，她睡得不太安穩，一大早便起來到外面買早餐。

「我不在家吃早餐。」談濬一個住，沒有開伙的習慣，通常是秘書幫他買早點帶到公司。

「可是……我已經弄好了。」呂湉婕瞅著放在廚房的早餐，口氣略顯失望。

談濬見她垮下臉來，忽然有些猶豫，「你買了很多？」

呂湉婕輕輕點頭，一雙眼熱切地望著他，因為不知道他偏好什麼品味，所以外頭店面有賣什麼她就買什麼。

「好吧！我留下來吃。」談濬放下公事包。

呂湉婕臉色一亮，趕緊把早餐端到餐桌上。

談濬坐下來，專心打量呂湉婕的表情，她看起來心情頗為愉快。

奇怪的是，她的好心情好像也傳染給他。

他心中一動，那嫩紅的菱唇一如他的記意，引人遐思，像一顆飽藏汁液的果子，讓人垂涎三尺。

「呃……早餐已經弄好了，可以開動了。」她注意到他深沉的目光，心兒撲通撲通地跳。

談濬猛一回神，收回視線，不發一語地開始吃早餐。

或許他不如自己想象的有克制力。

良久，等他把桌上食物掃光一半，吃得差不多了，呂湉婕才抬頭望向他。「談先生。」她的聲音略顯緊張。

談濬抬頭看她一眼，鄒起眉頭，「你不必生疏到叫我談先生，可以叫我的名字。」

她叫他家人都很順口，怎麼叫他就先生長、先生短？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刺耳。

「嗯……好。」呂湉婕微微一愕，因為他的口氣，變得有些膽怯，「那……以後這屋子的家事，可以讓我來做嗎？」

「你不是要照顧你奶奶嗎？」談濬好奇地問。

他知道呂照美生病後，呂湉婕就辭掉行政助理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顧奶奶的身體。

「醫院裡有請看護阿姨幫忙照料，我不見得要待在醫院一整天。」呂湉婕解釋。

之前和談濬家人住在一起時，她閑時會幫忙阿寬嫂做家事，或者陪婆婆龔秀麗聊天，她需要用其他的事情轉移對祖母病情的憂心。

「嗯！那隨你。」談濬拿起餐巾擦嘴角。

這屋子的打掃及整理他向來都請外面的清潔公司負責，但如果她有心接手，他也不反對。

「你不介意嗎？」呂湉婕面露訝異，還以為他不喜歡她太過介入他的生活，侵犯他的隱私，畢竟……他不是很喜歡她。

「我不介意。」做家事而已，他怕什麼？

「謝謝你！」呂湉婕莫名地開心，感覺兩人的關係出現了突破。

「我才要向你道謝，謝謝你的早餐。」談濬推開椅子，準備出門。

呂湉婕趕忙叫住他，「那我明天可以繼續幫你準備早餐嗎？」

談濬目光留在她臉上，沉默半響。「好，謝謝你。」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呂湉婕臉上帶著傻傻的笑意，目送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