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子轉眼間已到了八月中，呂湉婕和談濬應雷宇翔夫妻的邀請，一起到墾丁的私人別墅度假。

呂湉婕本來擔心祖母的病情不肯來，不過在談豐新婆婆龔秀麗的勸說下，還是隨丈夫出門。

雷宇翔在墾丁的別墅靠近海邊，兩層樓的西式建築最近才大肆改建，改建后美輪美奐，白色的外觀在附近的私人別墅中別具一格，無論是外貌或者內部裝潢都仿照地中海建築，充滿濃濃異國風情，讓人恍如在國外一樣。

海邊的陽光既強又毒辣，除了談濬待在可以眺望蔚藍海水的露台上吹海風，其他人不是在屋內就是躲在陰涼處乘涼。

沒人騷擾他的耳根子，他樂得清閑。

「談濬，你睡著了嗎？」雷宇翔煩人的聲音還是不請自來。

談濬本來想裝睡，但是念在人家好意找他來玩，他便拿下蓋在臉上的書。「沒有。」

雷宇翔和楚洛維兩人早換上一身花花綠綠的夏威夷衫褲，一起坐在他對面的躺椅上。

遮陽傘下一下子多了兩個人，空間變得十分擁擠，談濬皺了皺眉。

「阿濬，阿翔有話要跟你說。」楚洛維先開口。

雷宇翔接下他的話，表明來意，「對，談濬，很抱歉，本來想說我們兩對夫妻加上你和呂湉婕，這裡的四間房間剛好足夠，沒想到我剛才發現最小的那一間被我請來照顧房子的人當成倉庫……」

他咧開嘴直笑，兩手一攤，「沒辦法，只好委屈你和我睡同一個房間，我老婆她就和……」

「你有病，我可沒這個興趣。」談濬坐起身，冷冷打斷他的話。

雷宇翔的腦筋還來不及轉過來，一旁的楚洛維已領會地捧腹大笑。

原來談濬以為自己對他有非分之想？！雷宇翔俊臉漲紅，噼哩啪啦地開罵：「媽的，死談濬，你才有病！你以為我不抱老婆睡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說你們夫妻分房睡，為你著想，如果你喜歡睡地板就去睡地板！」楚洛維不絕於耳的大笑聲，更助長他胸中的怒火。

依楚洛維好事的性子，當然不忘火上加油，「阿翔，這哪能怪阿濬？要是有個男人要我委屈跟他睡覺，我也會想歪啊！哈哈……」

「不用，我們不用分房睡。」談濬一貫輕淡地回答。

此話一出口，不僅雷宇翔怒火消失，一臉不解，就連楚洛維都閉上嘴巴望向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雷宇翔忍不住問道。該不會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談濬覺得自己沒義務向兩人報告他和呂湉捷的事。

他那一副懶得多說的模樣，證實了雷宇翔他們心裡所想。

「哦哦……原來你們已經上床了，現在睡一起？」楚洛維藏不住心裡的詫異。

「這件事讓你們很驚訝嗎？」談濬俊眉一揚，嘴角勾出嘲弄，「想不到你們兩個人竟如此關心我的性生活，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談濬，你別誤會，我們才不是在監視你，是上次送你回家，進去你房間之後，才知道你們夫妻分房睡。」雷宇翔看出談濬臉上的不悅，連忙說清楚。

「是這樣嗎？」談濬質疑問道。

「當然，我們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明明就是！但楚洛維否認到底，「倒是你，你和呂湉婕在一起了嗎？」

他們還以為談濬對呂湉婕沒意思，想不到不僅有進展，還大躍進地發生肌膚之親。

談濬對女人一向冷淡，也挑得很，不像楚洛維和雷宇翔對女人始終保持一種狂熱的興趣；事實上，他們對談濬帶呂湉婕一起來海邊度假皆驚異不已，這等於帶她正式認識他們，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談濬一向是他們三人當中最穩重，也是思考最深、周周全的，他不會不明白今天帶她出現的意思。

莫非他對假結婚的對象發生感情了？嘻嘻，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談濬沉吟了半晌，半掩眸光，「就看你們所謂『在一起』的定義。」

雷宇翔和楚洛維相視一眼，掩不住臉上的納悶。

「當然是開始交往。」楚洛維旋即想起他們情況特殊，連交往都省略，「不，我的意思是打算承認夫妻的關係。」

強勁的海風帶來屬於海的氣息，從海面上掠過三人的身子，把他們的衣服吹得飄飄作響。

談濬任由海風拂過他的髮絲，筆直的視線凝視海平面的美麗淡藍色波紋，「如果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你們覺得我們在一起嗎？」

忽然一陣沉默，除了颯颯風聲，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楚洛維想了一想，還是開口了，「我說阿濬，你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幹嘛吃了人家？」

談濬黑眸移向楚洛維，面無表情。

楚洛維用過來人心情和口吻說：「雖然有些女人讓我們以為上床和談感情是兩碼子事，可是並不是每個女人都這樣想，有些女人心思細膩豐富，上床也會發生感情，而且是一頭栽入……」

「這是你的經驗？」談濬嘴角彎出一抹嘲弄的笑。

楚洛維當然聽出談濬語氣中的嘲笑，但他不以為意，要聽就聽，不聽拉倒！

「是，是我的經驗沒錯。」他不覺得承認有什麼丟臉，他就是曾太自以為是而犯下大錯，「如果你不想傷害人，就該適可而止。」

「傷害人？」談濬擰起眉。

「對，你沒聽錯，我知道你並無此意，可是並不是每個女人都玩得起感情遊戲，兩人結束的一天，你可以瀟洒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是你以為對方會沒事嗎？」楚洛維突然頓了下，一雙捉弄的長眼瞅向談濬稜角分明的面孔。

「你到底想說什麼？楚洛維。」這一番話，聽得談濬心裡頗不舒服。

「不要造孽害人啊！阿濬。」楚洛維大大地揶揄他。

談濬覺得一點也不好笑，可是他對面的雷宇翔已經笑翻天了。

這兩個死傢伙！談濬神色頓時有些狼狽，狠狠地怒瞪兩個狂笑不止的好友。往常都是他取笑他們兩個人，難得有機會可以好好捉弄他，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直到笑得快喘不過氣來，他們才收斂笑聲，雷宇翔見談濬仍板著一張臉，心裡不禁嘆息，他還以為談濬是他們三人當中最沉著、最聰明的人，想不到……

算了，感情又不是別人說說就懂的事情，要不然這世上也不會一堆曠男怨女在作亂。

雷宇翔適時轉開話題，「談濬，我老婆說今晚要在露台烤肉，你和洛維一起幫我把樓上的烤肉架搬下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該說、該提醒的都做到了，將來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你們還在忙嗎？」一道細細的聲音問道。

楚洛芫看見快要臨盆的唐欣翎抱著隆起的肚子走進廚房，「欣翎，你怎麼不在房間睡覺？」為了今晚星空下的烤肉，下午過後，她和呂湉婕便忙著準備食物。

唐欣翎移動笨重的身體，坐在她們面前的椅子上，捶了捶腰身，「我睡不著，想看你們廚房忙得怎麼樣？」大家體諒她是孕婦，都要她躺在床上休息，可是難得可以和大家一起出遊，她覺得把時間用來睡覺太浪費了。

「有湉捷幫我，沒問題啦！」楚洛芫很少下廚房，本來還擔心沒唐欣翎幫忙，和呂湉捷兩人做不來，沒想到呂湉捷對廚房的事很擅長。

呂湉捷笑著附和，「對啊，有我在你可以休息。」

雖然和她們才第二次見面，不過大家年紀接近，聊起天來很投機，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相處融洽，一團和氣。

「不要趕我走嘛！讓我在這裡幫幫你們也好。」唐欣翎雙手合十，假裝哀求地說。

「好啦！」楚洛芫故意板起臉，兩手叉腰，「可是不準搗蛋！」

唐欣翎摸摸不小的肚皮，苦著臉報怨，「哎呀呀！寶寶，你看看你未來的姑姑，好凶哦！以後小心不要惹她生氣。」

三人都覺得好笑，發出一連串如銀鈴般輕脆的笑聲。

呂湉捷看唐欣翎肚子已經有些下墜，笑吟吟地問：「你大概什麼時候要生呢？欣翎。」

「醫生說預產期是下個月十幾號。」

「那你會不會覺得很緊張呢？」楚洛芫記得當初自己愈接近預產期愈心慌，搞得老公雷宇翔都快得了產前憂鬱症。

「當然會啊！」唐欣翎笑笑，眼底充滿戲謔的笑意，「可是洛維說要陪我一起進去產房，還說只要我痛得受不了，可以把他捉來打一頓。」

「哥一定是瘋了，他大概以為你會『輕輕』的打他。」楚洛芫咕噥。

「哈哈！你別告訴他，他到現在還以為女人生孩子像母雞下蛋一樣輕檢。」唐欣翎大笑。

呂湉捷聽她們閑話家常，聊起和丈夫的互動，一副幸福洋溢的模樣，心底欣羨不已。「你們的丈夫對你們真好。」她感動地說。

不料，她的話引起極大的反應，楚洛芫和唐欣翎同時停下手上動作，一起張大眼睛望向她。

「怎麼了？我有說錯嗎？」呂湉婕一臉訕訕地問。

「我們老公也不是一開始就對我們很好，我們也苦過來的。」楚洛芫皺著秀眉嘆氣。

見呂湉捷半信半疑，楚洛芫便把婚前為了雷宇翔吃盡苦頭的事告訴她。

唐欣翎見楚洛芫把她的事毫無保留地說出來，自然也把為花心老公傷心傷神的故事搬出來說。

呂湉捷聽完張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原來她們獲得幸福前，還有這麼一段風風雨雨……所幸，最後的結局圓滿感人。

「還是小婕幸運，遇到的是談大哥，談大哥對人體貼入微，比起哥和翔實在好太多了。」雖然知道呂湉捷和談濬是假結婚，不過，楚洛芫相信依談濬正直的個性絕對不會虧待她。

呂湉捷聞言，內心五味雜陳。楚洛芫說的並沒有錯，只是……

的確，自談濬坦承要她之後，兩人的關係不可同日而語，好轉許多。

尤其是談澤離去之後，兩人更像真正的夫妻。假日，談濬會陪她到醫院探望奶奶或者一起回婆家，而平日下班之後，他也會約她去吃飯、看電影、陪她逛街，帶她到處公開亮相……現在，連談家餐廳的員工都知道她是談濬的新婚妻子。

當然，他們也像其他夫妻一樣有魚水之歡，而且頻繁又熱烈。

最近一次回到婆家，呂湉捷可以感覺談豐新因兩人的互動而開心不已。

然而，仍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紙婚前簽下的離婚協議書，仍像刺一樣，不時提醒她眼前的幸福隨時會被戳破……她突然一臉悶悶不樂，沉默不語。

「小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楚洛芫憂心地問道。

呂湉捷抬眼看向她們，沉重地笑笑，「沒有，我沒有什麼心事。」

楚洛芫和唐欣翎都不相信她沒事，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大略猜到她眉頭深鎖的原因。

唉！她們也是過來人，怎會看不出呂湉捷為什麼而抑鬱不已？但是人家不肯說，她們也不好意思開口追問。

周遭空氣忽然變冷，唐欣翎為了讓氣氛熱絡，開始說起前幾天讓她笑破肚皮的趣事。「你們知道我老公和你們老公為什麼要辦幼稚園嗎？」

「不是未來要讓我們的小孩念嗎？」楚洛芫回答，她的寶貝兒子小饅頭再過一、兩年就可以上幼稚園了。

「這是原因之一沒錯，但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們三個人從幼稚園認識到現在，為了記念他們的友誼長存，他們決定一起經營幼稚園。」

「原來是這樣。」

「可是你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成為好朋友嗎？」唐欣翎噙笑地問，見她們都搖頭了，她才繼續說下去：「這是洛維告訴我的，我覺得可信度很高。」

原來二十多年前，這三個小蘿蔔頭都是被父母慣壞的小霸王，讀大班時剛好在同一班，有一天，從小就懂得喜歡女生的雷宇翔，上課時跟一個漂亮的小女生說悄悄話，被好事的楚洛維發現，馬上舉手跟老師告狀，雷宇翔怪他多嘴要打他，結果不小心失手，打到坐在他們中間的談濬，楚洛維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下可惹火了談濬和雷宇翔，兩人一起聯手打他。

最後三個小鬼打成一團，讓課上不下去，氣得老師把他們三個叫去面壁罰站。

大概就是從這一天起，三個人就像連體嬰一樣玩在一起，一起調皮搗蛋、一起欺負女生，然後小學、國中、高中都讀同一所私立貴族學校，培養出比親兄弟還要親十倍的友誼……

聽完，三個女人笑成一團。

「哈哈！這三人從小到大都沒變。」楚洛芫笑得不可抑制，她和三人相處最久，最了解這三人。

「是啊！還不只這樣，洛維還跟我說……」唐欣翎決定把老公為了討她開心而出賣朋友的糗事，毫不藏私地告訴她們。

接下來歡笑聲滔滔不絕，呂湉捷笑呵呵地聽她們大爆料，漸漸地忘去心裡的憂悶。

☆☆☆

到了晚上，大家在清朗的星空下BBQ，人手一罐冰涼啤酒、一串烤得香噴噴的肉串，吹著鹹鹹的海風，開心地吃吃喝喝，有說有笑。

「小唐，你還要不要吃？」楚洛維自願當大廚，有模有樣地站在烤肉架前，不停翻動架上的烤肉串，不忘回頭關心妻子。

「今天吃太多了，人家快吃不下了，洛維。」唐欣翎摸摸本來就不小的肚皮，今晚她很捧老公的場，把他遞上的食物全吃下肚子。

「哪會很多？我這裡有一盤烤好的蝦子，我等一下剝給你吃。」為了懷孕老婆的營養著想，楚洛維拚命地把好料塞進她肚子里。

難怪他這個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的傢伙會主動幫大家烤肉，原來別有居心，想優先填飽老婆的肚子。

這下，在一旁聽他們夫妻對話的人都嘔死了，尤其是雷宇翔相當不爽。

蝦子對男人來說是好東西，他想為寶貝兒子添個弟弟或妹妹，就靠今晚這盤烤得讓人垂誕三尺的蝦子，怎麼可以讓楚洛維獨霸？

「喂！楚洛維，我說你哪來那麼好心，原來烤好的食物自己先享用。」雷宇翔氣呼呼地說。

「不然咧！」楚洛維才不在意企圖被人發現，哼嗤一聲，「你有得吃就該偷笑啦！」

「哇咧！你滾開，我自己烤蝦子吃。」雷宇翔推開楚洛維，決定自己來。

「不讓，等我和老婆吃飽再說。」楚洛維霸佔著烤肉架不走。

俄而，兩個大男人就像小孩一樣，為了吃在眾人面前吵了起來。呂湉捷見狀，有些驚慌地拉了拉談濬的手臂，「怎麼辦？他起來了。」

談濬斜睞雷宇翔他們一眼，他們兀自吵個不停，「不用管他們，你沒看他們老婆連理都不想理。」

果然，楚洛芫和唐欣翎在桌前談笑風生，吃得開心，毫不關心兩人的老公快打起來了，呂湉捷這才知道自己太大驚小怪。

「你吃飽了嗎？」談濬靠過來問她。

「吃飽了。」呂湉婕點點頭。

「那好，陪我到海邊逛逛。」談濬不等她回應，牽起她的縴手，往露台一旁直達沙灘的階梯走去。

夜裡的大海，不同於白晝波光瀲灧的漂亮，而是籠罩在一團茫茫的漆黑中，莫測高深，清爽的海風吹得髮絲飄揚，黑色翻騰的波濤激昂地拍打礁石，發出驚人的咆哮聲。

沉默地走在沙灘上，留下兩人的腳印，湧上來的海水漫過沙灘，抹去了所有的足跡。

這樣信步而行，不知多久，燈火明亮的別墅最後成為黑夜中一個小光點。

談濬帶呂湉捷來到一塊大礁石旁，抱她坐在平整的石頭上，拉平她的裙子后，再跳上去坐在她身側。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並肩坐在一起，遙望星夜下無邊無際的大海，聆聽大海深沉的呼吸。

呂湉捷撥開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凝目細看談濬俊逸的眉眼，在波浪聲不斷的夜空下，他一雙黑眸像閃閃發亮的星辰一樣燦爛迷人，她不由得看痴了。

「你會冷嗎？」談濬冷不防地出聲問道。

「還好。」呂湉婕搖搖頭，卻不由自主地朝他剛強的身體靠去。

談濬抬起手環住她的細肩，將她單薄的身子納入懷裡，這樣的自然而然，讓呂湉婕心中一陣悸動。

「和芫芫她們相處得還好吧？」

「很不錯。」憶起今天下午在廚房聽她們爆料，她忍不住格格嬌笑，「她們爆了好多你們三個人以前的糗事。」

「什麼糗事有那麼好笑？」談濬挑眉好奇地問。

「欣翎說她老公告訴她，你們還是學生時，有一年你們打了一個賭，贏的人可以像國王遊戲的國王，命令輸的人做任何事，後來你和雷宇翔賭輸了，楚洛維就命令你扮成女生，和雷宇假裝是情侶在西門町繞一圈，最後到一家旅館開房間才算結束。」

眼前浮起談濬戴假髮、穿女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畫面，她不禁笑岔了氣，「但是你們太招搖了，立刻就吸引一堆路人圍觀，還被同所學校的學生看到，後來學校里謠傳你和雷宇翔是同性戀，你們還困擾了一陣子。」

「不是這樣的。」談濬搖搖頭否認，毫不訝異楚洛維這傢伙竄改事實。

呂湉捷斂起笑聲，微微訝異，「沒有這一回事嗎？」

「有這一回事沒錯，不過……」談濬一貫淡淡地開口，一點也不像被人抖出糗事感到難堪，「贏的人不是楚洛維，扮成女人的也不是我。」

呂湉婕眨眨眼睛，頓時感到好笑，「原來扮女人的是楚洛維……」

談濬點點頭，笑而不語。

「那麼你身上都沒有發生好笑的事嗎？」呂湉婕抬眼好奇地看著談濬俊朗的臉孔。

談濬偏著頭思索了一下，「有，十八歲那年我考上駕照后，夥同雷宇翔一票人到濱海公路飆車，就在我以為最後一個加速可以甩掉身後緊追不捨的雷宇翔時，突然衝上兩輛車一左一右地夾住我，從車子時在走出八名彪形大漢，手上拿著棍棒，準備找我算帳。」

談濬自嘲地一笑，完全不把事態之嚴重說出來，輕描淡寫地說：「後來我才知道雷宇翔的車子半路拋錨，一路上，我都把對方的黑色跑車誤以為是雷宇翔的車子和他競相追逐。」

他把這件事當成蠢事看待，呂湉婕卻認為當時場面驚險萬分，聽得心驚膽戰，笑也笑不出來。

「那最後你有沒有事？」雖然是好幾年前的事，她仍心急地問。

「差一點。後來楚洛維的車子追上來，其中有一個傢伙是和他家有生意往來的工頭的兒子，我們拿了一些錢出來，才得以平安脫身。」經過這件事後，他們一伙人也對飆車失去了興趣。

儘管最後化險為夷，逃過一場惡鬥，可是呂湉捷心口仍撲通亂跳，無法想像談濬受傷心裡會有多恐懼，禁不住撲到他懷裡。

她真情流露的表現讓談濬微微一愣，隨後便欣然接受她的投懷送抱，大掌撫上她顫動的肩胛，溫柔地摩挲。

他想起了白天雷宇翔他們說的話，他是不是真的利用了她的柔情？

他不確定，可他以為男歡女愛是你情我願的，雖然是他主動向她索討，可是她也是心甘情願付出；所以，將來大家分手，誰也不能怪誰……

只是，這對她公平嗎？

他唯一一次動真情的經驗告訴他，男女之間妄想談公平，總有一方會吃虧。

但是……為什麼他會對楚洛維今天的話耿耿於懷？他實在想不透心裡的矛盾從何而來。

發現他久久不發一語，呂湉婕抬起頭，雙眼迷離地望著他，「談濬……」

凝視著她甜美的嬌唇，談濬無法拒絕她誘人的邀請，很快地就把內心的困擾拋在腦後，用雙手捧住她嫣紅的臉蛋，吻住她迷人的小嘴。

何必庸人自擾呢？只要兩人還有婚姻關係，她就是屬於他的！

呂湉婕閉著雙眸，微啟的小嘴迎接他落下來的嘴，「唔……」

她芳香的滋味讓他整個身體活了起來，熱烈地引誘她柔軟的舌尖隨他舞動，隨著唇舌的交纏、嬉戲，兩人的情慾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