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晚上十點——

雨歆將店裡的保全都設定好,便關上鐵門,走向停放在騎樓的機車。

「咦?」已經由小綿羊變成老綿羊的機車怎麼也發不動。「真是糟糕……看來只有等明天早上再送去修理了。」

看來今晚只能步行回家,還好只要走二十分鐘就到了。

雖然這個區域到了晚上還是很熱鬧,逛街的人潮相當多,不過遠離這一段路之後,一些店家都打烊了,街道變得幽暗,雨歆將包包攬在胸前,加快腳步。

不知道是她神經太敏感,還是真的後面有人跟著,她不由地想到一些社會新聞,小臉不禁有些發白,早知道就該搭小季的便車才對。

她可以聽到腳步聲,卻怎麼也不敢回頭看。

怎麼辦?要叫救命嗎?

萬一人家只是剛好也走這一條路,那不就糗了?!但萬一真的是壞人,這附近沒有便利商店,沒有地方可以讓她暫時躲一下,她還是繞到外頭的大馬路,人也比較多……心裡才這麼想,便打算用跑的……

冷不防地,跟在身後的人伸手觸碰了下她的肩頭,這個舉動讓雨歆發出一聲尖叫,然後閉上眼,死命地用包包打向對方。

「走開……走開……」

被包包K中了兩下,才讓裴英澤回過神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我!不要叫了……」有些懊惱沒有先出聲叫她,讓她有心理準備,更氣自己幹麼來等她下班,明明可以挑白天來的。

「英……英澤?」她抬起嚇壞的小臉,看清眼前的高大男人,心情像是洗三溫暖似的,先是飽受驚嚇,然後接著一喜,最後是嗔怒。

「你……你為什麼要嚇我?你明知道我膽子小,為什麼要故意嚇我?你根本是存心的……嗚哇……」嚷到後來就蹲在地上哭了。

裴英澤僵在原地,瞪著蹲在地上大哭的小女人,有些難以置信,她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女孩?

「我、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他也像個做錯事的男孩,低聲下氣地道歉。

「嗚嗚……」雨歆還是哭個不停。

可惡!他抽緊下顎,心想怎麼犯錯的好像變成自己了。

「不要哭了!快起來!」他粗聲地低咆。

「我……我站不起來……」雨歆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兩腿嚇到發軟無力。

「你……」裴英澤為之氣結。

偏偏就是拿她沒辦法,他只好伸手握住她的臂膀,將她拉了起來,但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撲進他的懷中……

他全身的肌肉頓時繃緊,呼吸也窒住了。

明明不該有感覺,更不該有任何反應,可是鼻端嗅到她身上的蛋糕香味,就讓他慾望勃發,這使裴英澤更是氣憤難當。

「對、對不起……」她仰起頭,在昏暗的光線下,瞅見那雙熾熱著火的男性瞳眸,小臉瞬間爆紅,整個人馬上彈開。

裴英澤深吸了口氣,轉移注意力地說:「你發現有人跟蹤,就該提高警覺,應該馬上大叫,萬一真的遇上壞人怎麼辦?」

「我……我有想過要叫……可是……」雨歆低著頭喃道。

他皺起眉頭地教訓道:「壞人要對你做什麼,可沒有時間等你可是。」

「我知道。」她咬了咬唇。「你……你怎麼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想再跟你談一談。」一旦起了頭,他根本無法阻止自己往她這裡跑,像是有條無形的繩子將彼此拉近。

更何況他們再度有了交集之後,一個又一個的謎團也讓他起了疑心,他不認為是自己多疑,而是真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會原諒她狠心拋棄他們父子的舉動,他只是想弄清楚。

雨歆攥著包包的提帶,期期艾艾地說:「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沒、沒什麼好談的,我知道你恨我,只希望你能放過自己,讓自己快樂一點,因為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這些不用你說。」他嘲弄地說。

她頷了頷首。「我……我該回去了……」

說完,雨歆便轉身往住處的方向走去,走沒幾步,又感覺到他還是跟在後頭,這讓她的心好慌、好亂。「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到你住的地方我就走。」裴英澤告訴她,也告訴自己,畢竟她是兒子的親生母親,不希望她有半點意外發生,如此而已。

聞言,她只能噙著淚水讓他繼續跟,也因為有他,她覺得安心了,私心地希望著這條路沒有盡頭。

轉了個彎之後,就到了她住的大樓。

「已經到了。」雨歆怯怯地回頭。「你……你要上來嗎?」

裴英澤的粗獷臉孔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讓人猜不透他的心緒。「你知道女人對一個男人說這種話代表什麼意思嗎?」

「我……」小臉倏地燒了起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可以煮杯咖啡給你喝……那……那我上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她一臉窘迫地走進電梯間,摁下五樓的號碼,驀地把頭垂得低低的,因為裴英澤也跟著進來了。

雨歆頓時全身發熱,她首然沒有其他意圖,只是禮貌性地問他而已,是他自己要想歪,上去之後,只要煮杯咖啡給他喝就好了。

當!電梯上來了。

握住大門鑰匙的小手有些發抖,費了一番功夫才打開,然後摁亮門邊的開關。「屋子很小,沒有坐的地方,你……你等我一下……我煮咖啡很快……」

其實她不喝的,卻想學會,心想或許以後有機會煮給他喝也不一定,雖然知道那希望很渺茫,但她只是想藉此表達思念。

她換上室內拖鞋,包包一丟,就忙著幫他準備,霍地又想到什麼,才轉過身,就撞上站在後頭的男性身軀。

「呃……」雨歆低呼一聲,纖瘦的身子便被兩條強壯的手臂箍住了,只能看著他飽含憤怒和慾望的臉孔湊近,吻住自己的小嘴。

裴英澤氣自己想要她。

這對他來說,是不可原諒的。

可是當他吮著兩片柔嫩的唇瓣,強硬地撬開小嘴,舌尖探索著雨歆口中蘭姆酒櫻桃巧克力蛋糕的味道,居然醉了、暈了,想要得到更多。

喉頭吐出一聲粗嗄的低吼,大掌來到她的臀,將她按向他亢奮的部位。

她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卻還是順從了他,沒有拒絕。如果這樣能讓他好過一點,那麼她願意給他……

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裴英澤趁著吻與吻之間的空檔,先脫掉自己的風衣和西裝外套,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接著剝去雨歆的外套,解開扎在她腦後的髮辮,撥亂它,然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深、更重……

她嚶嚀一聲,差點就融化在他的腳邊,他的吻變得更具殺傷力,更讓女人抗拒不了……

待他暫時結束這個吻,粗喘著望向她氤氳的瞳眸,嘴唇都被他吻腫了,那模樣既清純又誘人,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還能保有這樣的純真,足以讓男人為之瘋狂。

他再度把嘴覆上,更徹底地吻她,彷彿饑渴了許久,貪婪地吮著、舔著,像是親不夠似的……

男人的喘息聲也在這小小的空間里盪開,將她的針織上衣從頭上脫去,一樣是素色沒有裝飾的廉價內衣,包裹著那不算豐滿卻柔潤雪白的胸乳,他的凝視讓她羞到極點,想伸手遮住它們。

「別看……」有多久不曾裸裎在別人面前,讓她很不自在。

他眯起盛滿慾火的黑瞳,卻是從嘴裡吐出無情的話。「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只有這麼傷害她,才能證明他對她只有慾望沒有感情。

聞言,雨歆果然露出受傷的表情,兩手不再遮掩。

「如果你想關著燈做也可以……」裴英澤逼自己對她殘忍,這是她該承受的,他用不著愧疚。

「不、不用了……」雨歆淚眼汪汪地搖頭。

「不準哭!」他低啞地命令。

她咬白了下唇,只能顫聲地低喃。「對不起,我只是……太久沒有……才會不知道該……該怎麼做……」

該死!裴英澤在心裡低咒,抽緊下顎,知道她這幾年從來沒有別的男人,讓他分辨不出自己該有什麼樣的感覺。

是喜……那又如何?他們已經毫不相干了,她有沒有別的男人與他無關,那麼究竟是什麼?他真的不知道,只要碰上這個小女人,所有聰明理智全都派不上用場,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對你多一點憐惜……」說完,便俯下頭吻她,像是故意要吻痛她才甘心。

可是雨歆不在乎,只希望他別再生她的氣了。

這個吻點燃了裴英澤體內所有的火焰,那些在八年前被他狠狠壓抑下來的熱情,在這一刻重新燃燒。

「嗯……」一眨眼間,她被按倒在自己的單人床上,無法動彈,任由他灼熱的唇和雙手索求,羞到全身都泛起紅暈。

裴英澤覺得體內豢養著一頭兇猛的野獸,在這一刻解開禁制,被釋放出來了,唇舌吮吸著她每一寸滑膩的肌膚,手掌撫遍每一道玲瓏的曲線,下意識地烙印下屬於自己的痕迹。

這八年來,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可是卻沒有一個能讓自己如此瘋狂,那麼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

他卸下身上剩餘的衣物,將自己置於她的腿間,亢奮地抵住那為他濕潤的部位,強烈的需要讓他無法再等下去了。

雨歆倏地蹙起眉心,及時咬住唇瓣,咽下不適的呻吟,已經太久了,身子一時還無法接納他的巨大,卻不想讓他知道,只希望他要了她之後能得到快樂。

男人的喘息聲伴隨著愉悅的快感,在她耳畔曖昧地響起,一次又一次的將纖弱的身子往上頂,在她依舊緊窒的體內沖剌……

該死!裴英澤命令自己放慢速度,他不是不知道她根本還沒準備好,可是他的身體想要她想得快爆炸了,嘴裡說不會有半點憐惜,卻不是真的想滿足一己之私,但是他真的慢不下來,意志力早已潰不成軍……

淚水溢出她的眼角,微微地疼著,漸漸地,也享受到了歡愉,小手撫著他汗濕的寬背,羞怯笨拙地迎合……

「啊……」他仰起脹紅的臉龐,還是不夠,將她的膝蓋曲到胸前,更深入、更有力的展開律動。

她暈眩地閉上眼,除了嬌喘、輕吟,完全任他擺布……

許久之後,直到意識和知覺漸漸回籠了,轉動了下頭,看了看屋裡,雨歆知道他已經離開。

棉被下的纖軀才動了一下,就引來酸疼不已,教她只能乖乖地躺好,望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一顆淚珠就這麼滑下來,消失在床單里。

這樣就好……

如果這樣能讓他把怒氣宣洩出來,她很願意,她是真的這麼希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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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去店裡,忙著客人預訂的蛋糕,連中飯都沒空吃,差點就昏倒。

「快把便當吃完,你再這樣,下個月開始就把訂單減少,我可不想為了賺錢,連你的小命都不要了。」小季看不過去,硬把她拖到休息室。

「是我還沒有很餓。」她辯解地說。

小季白她一眼。「你那顆爛胃可禁不起一點餓,等你餓的時候就太晚了,我把便當微波過了,快點趁熱吃。」

「嗯。」雨歆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何況她萬一又住院了,怎麼跟下訂的客人交代。

看著她眼睛明顯紅腫,小季還是忍不住多管閑事地問:「早上我就看到了,是不是昨晚哭過了?」

「沒、沒有。」

「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不要對我說謊,是不是為了你前夫?」

雨歆垂下臉,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就把事情告訴他,至於結果就看他怎麼做了。」小季還是贊成這麼做。

她澀澀地笑了笑。「我現在已經明白,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原諒我,他真的很恨我,這八年的時間不短,我怎麼能要求他一下子再接受我,所以……說不說都無所謂,只希望不會再被我爸爸找到。」

自從把五百萬的贍養費給了親生父親之後,他果然不再出現,可是雨歆並不因此而放心,因為等他把錢花完,照樣會再來跟她拿,不管她怎麼躲都沒用,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他。

「你還真倒楣,有那種爸爸。」小季有感而發。

「父母是無法選擇的。」也因為這樣,還連累了當年好心收養她的養父母,他居然還有臉跟他們要錢,最後他們不堪其擾,只好辦了移民,雨歆對他們只能說抱歉,無法回報他們的恩情。

「說得也是。」

她默默地將便當吃完了,要拿去丟,結果才站起來,又坐回去。

「怎麼了?不舒服?」小季連忙扶她。

「不……不是……呃……沒關係……」雨歆的臉霎時紅透了。

「臉這麼紅,該不會發燒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不太像。

「不是……因為昨晚英澤到我那裡……呃……所以……有點酸……」雨歆又羞又窘地解釋老半天,就見小季怔了好久,最後終於聽懂了。

「你們……又在一起了?這樣表示還有希望不是嗎?」

「怎麼可能?他只是想要。」她露出苦笑。

「什麼?他把你當作什麼女人了?」小季義憤填膺的怒斥。「以他的身分,多的是女人自動投懷送抱,他可以去找她們,何必這樣糟蹋你?」

「這是我欠他的,就算是報復也好,我都不會拒絕。」她不以為苦,至少自己還能解決他的需求。

眼看朋友這麼無怨無悔,自己這個局外人又能說什麼。「你呀,真是傻,我現在覺得他根本不值得你愛,要是他真的愛你,早就該查出你之所以要離婚的原因了,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是我先辜負他的。」雨歆笑中帶著隱隱的淚光。也許是他們註定無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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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

在裴家,只有晚飯才會到二十三樓一起用餐,早餐則是各吃各的。

傭人安靜無聲地送上西式餐點,沒有驚擾到正在沉思的裴英澤。

「爸爸早安!」穿著學校制服的小霆道完早,便坐下來用餐,等他的早餐端到面前,在開動之前,朝對面的父親開口——

「因為這個禮拜天鋼琴老師有事,所以不用上課,我想應該有點時間可以去媽媽的店裡,我一直想看,不如爸爸也一起去,偶爾休息一下,放鬆心情,不然對身體不好。」

裴英澤疊起腿,覷著兒子「天真無邪」的小臉半晌。「你心裡在盤算什麼?是想撮合我和你母親嗎?」

「當然不是。」小霆一臉認真地說。「我才不像班上那些同學,聽到父母要離婚就哭哭啼啼,或者拚命地想要讓離婚的父母和好,那種無聊的事我才不會做,我只是想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想趁這機會感受一下,以後說不定也不會再見面了,爸爸,你說對不對?」

他拿起刀叉,將半熟的荷包蛋切開,蛋汁流了出來,便拿起烤好的吐司沾了沾再吃。「你想去就去。」

「謝謝爸爸。」紅潤的小嘴揚得高高的。

「把早餐吃完。」裴英澤看著在吃三明治的兒子,以往總是教育他要冷靜沈著,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撒嬌、任性,就算沒有母親,還是可以擁有許多的愛,可是他畢竟才八歲而已,還是個孩子,無法抹殺他需要母親的渴望。

心思不禁又回到昨晚的歡愛上,想到他忘了做防護措施,也只有她能讓他忘了最重要的步驟,有可能因此又懷了他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了,她只管把孩子生下來就好,到時自然也是帶回家來,不過也僅止如此而已,他們之問早在八年前就結束了。

很快地,禮拜天到了。

下午三點多,司機載著他們父子倆來到DreamsAschocolate,小霆說要給母親一個驚喜,所以沒有先通知雨歆。

叮噹、叮噹——

門被推開,小季的圓臉上堆滿笑容。

「歡迎光臨!」哇!好可愛的小男生,穿著連著帽子的格子夾克,還有咖啡色絲絨長褲,臉頰紅撲撲的,讓人很想咬一口,不過一看到隨後進來的裴英澤,這才愣住……

這個孩子該不會就是……

小霆很有家教的打招呼。「阿姨好!我要找我母親宋雨歆,請問她在嗎?」

「呃……你等一下。」還真讓她猜中了。

她才進去不到一分鐘,雨歆神情驚惶地衝出來,覷見兒子真的在這裡,更讓她緊張。「小霆……你怎麼跑來了?」

「我想來看媽媽的店,所以要爸爸帶我來。」他仰起臉蛋,看著母親的打扮。「媽媽很忙嗎?」

雨歆出於本能地透過玻璃往外看,像在害怕什麼,這怪異的舉動自然落入一雙男人的瞳眸中。「還好,你想看媽媽工作的地方?」

「可以嗎?」

她緩了口氣,牽起兒子的小手,看也不看某人一眼,其實是害羞,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不曉得怎麼面對他。「當然可以,媽媽帶你進去看做蛋糕的地方。」

見他們母子走進後面的廚房,裴英澤也望向她剛才看的地方,除了經過的路人,並沒有什麼需要留意的地方,那麼她在怕什麼?

小季隨口問道:「裴先生不跟著進去?」

「你們認識很久了?」他決定朝其他人身上下手。

「你是在問我和雨歆?」送走了客人,小季才有空聊個幾句。「應該有六年了吧,我是去一家有名的蛋糕店認識那時在當店員的雨歆,因為都喜歡自己做蛋糕甜點,所以每次去店裡光顧就會聊個半天,還害她挨店長的罵,當然最後我們也變成好朋友,直到三年前才決定合夥開這家店。」

裴英澤狀似不經心地問:」這幾年她過得不好?」不是問過得好不好,而是直接說不好,才能套出對方的話。

「裴先生看她瘦巴巴的樣子也知道,當初為了存錢開店,雨歆可是兼了好幾份工作,忙到一天只吃一餐,搞到都胃出血住院……呃,她不喜歡我跟別人說這些,你就當作沒聽到。」她搔了搔臉,沒再透露下去了。

裴英澤萬分不解。她身邊沒有錢,那麼他給的五百萬呢?都用到哪裡去了?還有她的父母呢?難道都視而不見?

離婚之後,裴英澤也沒再見過岳父、岳母,後來是聽律師提到他們移民到國外去,卻把雨歆一個人丟在台灣,不聞不問。

想到這裡,眉頭便深深地攏起。

「爸爸!」小霆出來叫他。

他收斂了下心神,便走進廚房去了。

「這是我做的抹茶紅豆銅鑼燒……本來想請宅配送過去,既然你們來了就吃吃看口味怎麼樣。」雨歆先把一個給了兒子,至於裴英澤,她不敢抬眼,只是低著頭遞給他。「這個給你。」

小霆咬了一口銅鑼燒,很聰明地為父母製造說話的機會。「你們慢慢聊,我去外面跟其他阿姨聊天。」

「呃……小霆……」她有些錯愕,見兒子跑出去了,只能單獨面對前夫。「你們……要來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我是很高興看到小霆,也很想多跟他相處,不過……還是不要帶他來這裡。」

打量她帶著懼意的小臉半晌,裴英澤開口問:「你在怕什麼?」

「呃……我……我不是怕……是……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總是不方便……」雨歆結結巴巴地解釋。「看在其他員工的眼裡也不好。」

裴英澤瞅了她一會兒,礙於廚房裡還有別人,便要求到休息室,雨歆大概猜得出他想談的事,有些戰戰兢兢。

「你、你要跟我說什麼?」她囁嚅地問。

他目光一凝。「關於那天晚上的事。」

小臉倏地嫣紅一片,頭垂得更低。「你不用在意,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如果有了孩子,我也不會允許你拿掉。」裴英澤表情嚴肅地說。

雨歆驚訝地抬起臉。「我當然不會那麼做……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拿掉孩子,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他生下來,也相信他會跟小霆一樣,受到很好的照顧。」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

「難道你就不會想把他留在身邊?」他知道自己是故意在刁難她,明知道不會把孩子給她,但他就是想問。

她用手搗著鼻唇,深吸口氣。「如果我有能力,我當然想把孩子留在身邊,可是我不能自私地剝奪孩子該享有的一切,讓他跟著你,可以受到好的教育,可以學習各項才藝,不用擔心吃穿,隨時都有人照顧他,只要是對孩子好,那麼我的想念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裴英澤綳聲地說:「你能這麼想是最好。」

「也許我是個失職的母親,但是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孩子……呃,我是說我不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雨歆連忙改口。「謝謝你願意帶小霆來,謝謝。」

他沉思地望著她惶惶不安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害怕著什麼的模樣,但是不管他怎麼旁敲側擊,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確定有了孩子就先跟我說。」

「我一定會跟你說的。」雨歆頷首保證。

「嗯。」他這才走出休息室去找兒子。

正被幾個女店員團團圍住的小霆,有些氣惱。「我不是小寶寶了,不喜歡人家摸我的頭。」沒想到才這麼說,大家都笑了。

「好可愛喔……」

「我也好想有個弟弟……」

「我可以跟你合照嗎?」

「不要!」小霆把腦袋一撇。

「哇……好酷……」

「好想偷抱回家……」

他瞪著這些阿姨、姊姊,很不以為然。「你們真的很無聊,是不是看到每個小孩都是這樣說?那你們也太不挑了……」

「真的好可愛……」

大家又是一陣驚嘆。

看著這些尖叫不斷的女生,小霆嘆了口氣,小聲咕噥。「我以後喜歡的女生絕對不要像她們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受不了。」

「都看過了嗎?」裴英澤來到兒子身邊問。

小霆仰起紅撲撲的臉蛋問:「爸爸也跟媽媽說完話了?」

「嗯。」他淡聲應著。

雨歆這時也走過來了,彎下纖軀,和兒子的身高平行。「小霆,謝謝你今天來看媽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調整他脖子上的圍巾,借著這小動作來掩飾心中的激動。「再見。」

「現在我知道媽媽的模樣,就會常常想到你了。」又黑又亮的瞳眸盯著母親。「也許不能再見面,但是我不會忘記。」

她只是點頭,不敢開口,就怕哭出來。

「走吧。」裴英澤冷著臉,不想看到她淚漣漣的樣子,於是牽著兒子走出店門外。

小霆跟著父親往巷口走。「媽媽每次見到我就哭,她真愛哭,以後我要是有喜歡的女生,絕對不會讓她哭的。」

兒子是在指責他?他低頭問道:「你現在是站在你母親那一邊?」

「不是,只是叔叔說好男人就不該讓喜歡的女人掉眼淚。」小霆說得理直氣壯,因為這是叔叔說的。

裴英澤撇了撇唇。「情況不同,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嗯,因為是媽媽自己不要我們的對不對?」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雖然大人都不說,不過從他們的談話中也可以猜得到。

裴英澤不置可否。

也不想讓兒子認為自己是被母親拋棄,那還是太殘酷了。

「爸爸都沒問媽媽為什麼?」小霆十分不解。

「沒什麼好問的。」裴英澤嘴硬地回答。

「唉!」最近嘆了好多氣,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很快就變老了。

司機見到他們回來,立刻打開後車門。

「我答應爸爸不再見媽媽了,不過可以打電話給她嗎?」誰教自己是他們的兒子,只好辛苦一點了。

「嗯。」裴英澤思索了片刻,還是答應了,既然他的母親都能遵守約定,那麼沒有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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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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