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芷翎回到學校上課了，可是她再也沒有見過蕭雨辰，就像這個人從來不存在似的。偶然聽到或看到他的名字，都會牽動著芷翎的心。

沈致煜真的斷絕了和其他女孩子的來往，一心一意地重新追求著芷翎。芷翎為了躲避他，只好每天和嚴若曦結伴而行，以便擺脫他的追求。

「芷翎！你每天這樣黏著我不放，殷凡可是會吃醋的哦！」若曦故意埋怨地丑著她。

芷翎懇求地看著若曦。「拜託拜託啦！你跟殷凡說說，把你借給我一陣子，我想沈致煜這個人最多只有三分鐘的熱度，時間不會太久的！」

若曦聞言一陣大笑，「逗著你玩的！瞧你緊張的！說真的，沈致煜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哪根筋不對了，這陣子好像突然變個人似的！」

「因為我告訴他，我要跟他分手！」芷翎平靜地說。

「什麼？」若曦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芷翎。「真的？」

芷翎點點頭。

若曦拍著芷翎的肩頭。「這才是明智之舉，你早就該這麼做了！咦？你又怎麼會突然做這個決定的？」

芷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若曦聽完后正色地說：

「像沈致煜這種花花公子，你早就不應該跟他在一起的，白白壞了自己的名聲！你看他！現在還有臉來追你，我都替他感到丟臉！你可得堅定你自己的決心，可別三兩下又被他動搖了，這一次你如果再接受他，你可就萬劫不復了，知道嗎？」

芷翎點著頭。「知道！知道！真像你說的那麼嚴重，那你就得好好保護我嘍！」

若曦瞪著芷翎。「我可是為你好耶！看你把我說的，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對了！那個蕭雨辰最近怎麼樣了？好久都沒聽你提過他了！」

一提到蕭雨辰，芷翎臉上的神情一下子黯了下來。

「自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也許他生氣了，故意躲著我；也許他根本就不想理我了；也許他……」

「算了！算了！哪來這麼多也許啊？別理他們了，搞得自己整天心神不寧的，沒必要也不值得，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好了，我和殷凡都會幫你的。」

芷翎順從地點點頭。

「走吧！殷凡還在等我們吃飯呢！他那個人最禁不起餓了！」

若曦拉著芷翎，連走帶跑地朝餐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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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翎坐立難安地坐在教室里，教授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一直擔心著今天沒有若曦的陪伴該怎麼走下山去呢？她實在不想再去面對沈致煜，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下課的鐘聲讓芷翎猛然一驚，她決定等所有的人都離開以後再自己走下去。

芷翎在教室里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才拎起自己的袋子走出教室，她站在教室門口，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慢慢地走下樓。

芷翎走到樓下轉角處，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喊著她。

「韓芷翎！」

芷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本能地叫了一聲，猛地轉過身，卻看到蕭雨辰站在距離她不到三步遠的地方。

芷翎撫著胸口驚魂未甫地看著蕭雨辰。蕭雨辰慢慢地走向芷翎，芷翎卻覺得自己的血壓似乎隨著蕭雨辰一步一步地接近而不停的升高，她因為蕭雨辰的突然出現，自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時之間驚慌失措、芳心大亂。而蕭雨辰又面無表情地朝自己走來，芷翎以為蕭雨辰是為了那天的事來指責自己的。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

蕭雨辰一步一步地逼近芷翎，芷翎卻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而芷翎在蕭雨辰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就轉身朝山下飛奔而去。

蕭雨辰望著芷翎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芷翎跑了一段路，確定蕭雨辰沒有追來，才放緩了自己的腳步。才走沒兩步，又看到沈致煜一臉疑惑地站在路邊。芷翎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往前走。

「嗨！」

芷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點。

「芷翎！你在逃什麼？」

沈致煜直切入芷翎心中的問題，讓芷翎有點生氣，可是她仍然故作不知地問：

「逃？我為什麼要逃？你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我無法回答。」

「你跟蕭雨辰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沈致煜緊追不捨地問著芷翎。

芷翎沒好氣地說：

「我跟他會有什麼關係呢？我既不認識他，又沒跟他說過話，我們能扯上什麼關係呢？」

「是嗎？」沈致煜不相信地。「如果你跟他沒關係，為什麼那天他會那麼巧地出現幫你仗義執言？今天為什麼又那麼巧地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出現在你的眼前呢？如果你們之間沒有一點情愫，為什麼那天你在回絕他的時候，眼神中凈是猶豫和不忍？為什麼今天你見到他的時候，臉上凈是心慌意亂，甚至還落荒而逃呢？」

沈致煜一句句的質問，都擊中芷翎的要害，讓芷翎心痛得無法回答。她避開了沈致煜所有的問題，生氣地指著沈致煜。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分來質問我這些問題？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分手了，即使在我們尚未分手之前，我也從來沒有質問過你什麼，是不是？」

沈致煜頹喪地看著她。

「你在我的面前從來不會心慌意亂，我的出現也從來不會讓你心跳加速。面對我，你永遠都是心如止水。芷翎！這段日子我為你所做的改變你都看不到、感受不到嗎？你只是一味地避著我、躲著我，不讓我有任何接近你的機會，你……」

芷翎緩了緩語氣，搖著頭。

「致煜，很抱歉！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可是，我真的只能把你當做普通朋友，我對你真的沒有那一種感覺，請你諒解我好嗎？」

沈致煜仍然不死心地：

「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蕭雨辰？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

芷翎喟然而嘆：

「致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沈致煜聽了芷翎的話，默默地望著芷翎，突然之間他收起臉上所有的痛苦的神情，又恢復了他原來玩世不恭的樣子。

「好！芷翎，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各走各的路！」

沈致煜態度的突然轉變，讓芷翎一時之間無法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到底是釋懷了，還是意氣用事。

「致煜！」

「好了！別再說了，你不是說不想再談這件事了嗎？我們仍是朋友對不對？」

芷翎點點頭。

沈致煜拍了拍芷翎的肩膀，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芷翎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她在心中暗暗想著：希望真的可以就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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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花開，驪歌初唱，學校又即將送走一批即將走出校園、踏入社會的學生。學校里每個人的腳步都來去不定、行色匆匆，不是準備畢業考就是忙著期末考。

芷翎一直無法集中精神來準備期末考，蕭雨辰即將離開學校，這意謂著她或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裡，芷翎的心就像被壓了千斤頂似地沉重。

畢業典禮的那天，芷翎特地跑到學校，想要從許多的畢業生中找到蕭雨辰再看他一眼。

芷翎走過校園、穿過禮堂，找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沒有看到蕭雨辰的人影。芷翎失望地走出校門。突然有股異樣的感覺促使著芷翎不由得把眼光移向正對校門的公車站牌，不意卻正好迎上蕭雨辰望著自己的眼光。

芷翎不知道蕭雨辰已經看著自己多久了，她實在很不喜歡每次都是在自己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遇見蕭雨辰。雖然自己真的是專程來找他的，可是她原先建設好的心理準備早就已經在先前的尋找過程中消磨殆盡了；而蕭雨辰好像故意跟自己作對似的，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現。

芷翎想轉身就走，可是蕭雨辰深情款款的眼神，像是有催眠作用似的，使芷翎的眼光一直無法自蕭雨辰的臉上移開。

蕭雨辰緩緩地朝芷翎走過去，他走得極慢極慢，深怕走得太快會驚嚇到芷翎。

芷翎一直在心裡反覆地說：快走！快走！

可是她的人就像是被上了鎖似的，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蕭雨辰走到芷翎的面前停下腳步，凝視著她。芷翎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蕭雨辰，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蕭雨辰吹呼出來的氣息緊貼著自己的臉頰。芷翎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你在找我嗎？」

蕭雨辰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芷翎的頭頂響起，直落入芷翎的心底。

芷翎不斷地在心中吶喊著：是的！是的！我就是來找你的！

可是嘴裡說出來的卻是：

「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找你？」

芷翎的頭一直低垂著，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蕭雨辰的雙手緊握著拳頭，芷翎心中直後悔著自己的言不由衷。

「那麼你是來找沈致煜？」

蕭雨辰的聲音又再度響起，芷翎硬著心點點頭。不知道過了多久，芷翎看到蕭雨辰慢慢地放開了握著的拳頭，不帶一絲情感地：「對不起，我又會錯意了！你多保重！」

芷翎低著頭看著蕭雨辰的腳步漸行遠去，她的淚水直直地落在地上。

芷翎倏地抬起頭，希望能再看蕭雨辰一眼，把他的身影刻在自己的心上，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可是蕭雨辰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不知所蹤。

芷翎一想到自己和蕭雨辰的最後一次見面竟然弄得這樣收場，心中不禁懊悔不已。她好想重新來過，她好想告訴他，自己其實有好多話要告訴他。

芷翎怔怔地站在原地，聽著驪歌唱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心也碎成一片又一片，可是她卻再也沒有機會讓蕭雨辰明白這種心碎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