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
衣若雪在紙上寫了這麼一個大字，然後揉掉。
覺得自己像從非洲草原被拖進動物園裡關起來的獅子，雖然豐衣足食，卻失去了自由。
跟伍瑞琛在一起以後，她就有這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對她很好，就像飼主對待寵物的感情一樣，只要讓愛犬吃得好睡得飽住得乾淨舒適就一切早了！
但她不是狗，不是一個只會跟他搖尾乞憐的小可憐，她是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一個渴望浪漫的女人。
只是伍瑞琛好像少了這種細胞，他似乎對「感情」這兩個字冷感。
「啊！天呀！地呀！神呀！主呀！怎麼會這樣呀！」面對這幾天來的遭遇，衣若雪快要發瘋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她就從餐廳的女侍應變成伍氏企業的准媳婦，外人都稱她為幸運的灰姑娘，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箇中滋味。
不好受呀！
那天她「答應」他的求婚之後，他就興高采烈地帶她去銀樓挑了一個小燈泡，戴上手會抬不起來的那種鑽戒。
「這個你一定會喜歡。」伍瑞琛高興地說。
看著他，衣若雪實在不敢苟同這俗濫的品味，但她又有苦難言，只好任由他替自己戴上。
「我希望你見見我的家人。」伍瑞琛又要求。
聽到他的話，衣若雪的臉都綠了，想不到他是玩真的！她瞪著他看。「不會吧！你……真的……」「有什麼問題嗎？」伍瑞琛看著她，表情疑惑。
有，而且還很大！但是衣若雪沒講出口，只是含蓄地笑一笑。「我希望能晚幾天再說。」
「為什麼？不過一家人吃吃飯而已。」伍瑞琛追問。
「哎呀！幹嗎那麼急呀？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已，你也要給我時間準備準備一下嘛。」衣若雪只能用拖字訣推搪。
「準備什麼？」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更何況在伍瑞琛眼中的衣若雪還蠻漂亮的，他不明白她在猶豫什麼。
豬頭！準備逃呀還準備什麼？想是這樣想，衣若雪還是微笑以對。「當然是心理準備呀。我不太了解你家裡的情況，連個招呼也沒打，就這樣貿貿然去拜訪不是很奇怪嗎？」
「也對，那我先回家說一聲，明天再帶你回家如何？」他這次不能再讓她逃掉了。
「明天？」衣若雪差點沒尖叫，就算要她捲鋪蓋走路也得花兩三天搬家，現在這麼趕，要她躲到哪裡去呀？
「有問題嗎？」伍瑞琛看著她問。
「沒有。」面對伍瑞琛的堅持，衣若雪只好硬上了。
山不轉路轉，只要讓他家人對她印象不好，肯定會反對他們結婚，到時候她就可以脫身了。
衣若雪這時才勉強答應。
但是隔天吃飯的時候，伍瑞琛的妹妹跟媽媽對她的反應，竟然是呵護備至、無微不至。就算她不小心弄破碗掉筷子吃相比豬還難看，她們都是笑眯眯，一點也不在意。
衣若雪幾乎想跳到桌子上學猴子叫，但若真的那麼做了，她們的反應大概也是覺得她活潑好動，而不是覺得她瘋了！
老天！
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衣若雪看著手上的小燈泡跟桌上的喜帖，不過幾天，她已經要嫁人了？
嫁人？
「不！」衣若雪忍不住尖叫。「怎麼會這樣？」
她幾乎不認識這個男人，只不過留他住了一個晚上而已，就只有這樣，他跟她根本就是兩個陌生人，現在卻要在一個星期以後結婚？
看著揉掉的紙團，衣若雪覺得她有必要跟伍瑞琛說清楚講明白，他跟她是不能結婚的。兩個根本不相愛的男女，怎麼能這樣隨便就踏上紅毯的另一端，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抓起電話，衣若雪才剛聽到話筒里傳來的嘟聲，卻少了撥號的勇氣。
不行！不能這麼做！心裡有個聲音在阻止她。
拒絕他，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衣若雪不敢想象。
鈴這時電話忽然響起來。
衣若雪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接電話。「喂。」
「若雪嗎？」是伍瑞琛打來的。
「嗯。」雖然莫名其妙訂了婚，但是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時，心裡的震蕩感更是莫名其妙。
「若雪」這普通的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得很特別似的。
「吃過飯沒有？」伍瑞琛的關切是很生活化的。
「還沒。」衣若雪這時才想到自己早已飢腸錢轎。
「一起晚餐好嗎？」伍瑞琛問。
聽見他溫柔的聲音，衣若雪有種依戀的感覺，以往都只有一個人吃飯，現在有了他的陪伴，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孤單了。
「好的。」她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那我來接你，待會兒見。」伍瑞琛道。
「嗯。」電話掛上了。
答應之後，衣若雪有點後悔，但是又有點期待。
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就像第一次約會一樣緊張、手足無措。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女了，也不是第一次交男朋友，怎麼還會有像現在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呢？
難道她喜歡他嗎？
不！不不！
她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寂寞，只是因為責任，只是因扼要跟他講清楚、說明白，所以她才答應邀約。
沒有其它的了。
沒有。
真的沒有嗎？
衣若雪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站在餐廳門口，衣若雪有種想轉頭就走的衝動。
全世界的餐廳都倒光了嗎？
為什麼伍瑞琛只喜歡來這一家呢？
他一定要挑她工作的地方吃飯才甘心啊？
「這家的菜很不錯喔！你一定要試試看。」伍瑞琛笑道，替她拉開餐廳的大們。
「你先進去吧。」衣若雪左瞄右瞧的，希望不要碰見熟人才好，早知道就帶個牛皮紙袋出來套頭用。
「Ladyfirst。」本著女士優先的精神，伍瑞琛堅持道。
衣若雪氣得真想給他一拳，表面上還是賠笑：「好吧，那我不客氣了。」
幸好她今天把頭髮放下來，好歹可以靠長長的秀髮掩人耳目，不然被認出來就難看了！衣若雪像個犯人般低著頭走進餐廳。
結果沒想到才剛進門，馬上就撞上一個人。
「抱歉！小姐你沒事吧？」肇事的服務生手裡的果汁全灑在衣若雪身上，就像雪地里綻放的紅花，一朵朵地開在她的白裙子上。
看到自己的洋裝被潑成這副德性，要是平時的衣若雪老早就火山爆發，把這個該死的豬頭服務生罵到後悔出生在這世界上了。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再加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只想馬上地板有個洞裂出來讓她掉下去，不然讓這傢伙掉下去也行。
好死不死，誰都不撞，竟然撞上這個八卦的小林。
完了！
她的一世英名呀。
「你還好嗎？」隨後跟進的伍瑞琛扶著她問。
「沒事，不過現在這樣……我想回去換衣服了。」衣若雪低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闖禍的小林還在道歉。
「好吧。」伍瑞琛從西裝口袋拿出手帕來。「你先拿去用。」
接過手帕，衣若雪想做的不是擦裙子，而是擋臉。「謝謝。」
伍瑞琛扶著她的肘。「走吧。」
「很抱歉，希望下次有機會替您服務。」身後的小林還在道歉。
見鬼了！還有下次呀？衣若雪幾乎要嚇破膽，技著伍瑞琛轉頭就閃人，她才不要再來這裡咧！「謝謝光臨。」
走出大門，衣若雪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脫身了，上帝對她還是很友善的。
伍瑞琛看著她，忽然皺起眉頭。「我想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衣若雪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
老天？不會吧？古么可能呀！
他想起來了？
衣若雪覺得她太高估伍瑞琛的記憶力了。
他想起來的不是她A走他鑽戒的事，而是附近有間服裝店是他認識的人開的，決定先帶她去那裡買衣服。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回家換就好。」衣若雪不想再讓他花錢了。
一直覺得那種有本事哄男人為他摘星星的女人很蠢，要得到什麼必得付出什麼，有手有腳不能自己來嗎？
拿人手短，衣若雪很明白這個道理。
「走吧，就在附近而已。」伍瑞琛堅持道。
要不是不能得罪他，衣若雪老早扭頭就走，但是現在只好乖乖跟他走，畢竟心虛的人是她。
到了服裝店，衣若雪發覺那不是她以為的名牌專門店，而是一間賣地攤貨的少女服裝店。
這間店跟之前伍瑞琛帶她去的名店有著天壤之別，卻是衣若雪平時會駐足的地方，雖然有著親切感，卻不免讓她疑惑起來。
但她還是保持好奇，什麼都沒問，跟他走進店裡。
「啊！小伍，好久不見。」迎面而來的一個辣妹打招呼。
「對呀！」伍瑞琛笑道。
看他們像老友重逢般聊起來，雖然衣若雪自認對伍瑞琛沒有意思，但是看到那個穿著亮片小可愛露出肚臍眼的一零九辣妹跟他那麼親熱的樣子，她的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不好意思，光顧著聊天，這位是？」辣妹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
只見伍瑞琛笑著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衣若雪。這是老闆娘周雅蓮。」
「喲！帶新女友來呀？上一個又分手啦？」周雅蓮瞄了衣若雪一眼，有點打量的意味。「你好。」「你好。」衣若雪為著禮貌還是點頭回應，但是心裡一點也不好。
果然是蓮花，只能遠觀，近看才發現這個辣妹其實已經有點年紀了，眼角的皺紋用粉也蓋不住。
年紀大不是問題，但是硬要裝年輕就有點噁心了！
衣若雪一點也不喜歡面前這個老少女。
「難得你會想到我呢！」周雅蓮笑道。
「想說你的店就在附近，就過來看看，順便買套衣服。」伍瑞琛說。
「原來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呀！害我白高興一場。」周雅蓮嘟起嘴，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現在不是在這裡了嗎？」伍瑞琛笑道。
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式的對話，衣若雪有點反胃。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他們才是一對，她這個正牌未婚妻反而被冷落在一邊……
冷落？
想到這兩個字，衣若雪愣了一會兒，她怎麼會有這種深宮怨婦的想法呢？
「你喜歡什麼，自己挑吧！」伍瑞琛說。
「呃……」衣若雪真想回他一句，這裡沒有她喜歡的衣服，品味太差了！但話到嘴邊又是另外一種說詞：「這裡的衣服太年輕了，不適合我。」
伍瑞琛才要說話，卻被周雅蓮搶先一步：「你還很年輕啦，怎麼會不適合呢？來來，我給你看這一件。」
衣若雪看到她拿出來的衣服差點沒昏倒，那是一片淺紫色的小肚兜，露出來的部分已經超過她能忍受的尺度，這種衣服向來是她謝絕的款式，現在這個雅蓮小姐竟然要她穿來賣肉！
有沒有搞錯呀？
「蠻漂亮的！」伍瑞琛說。他以為女人都是購物狂，只要多買點東西送她，一定能博得她的歡心。至少從以前那些失敗的例子里，他學到了這一點，送禮物給女人的時候總是能得到她們的歡顏。
衣若雪也是女人，應該也不會例外。
「呃……」衣若雪轉頭看他，一副不置信的表情：「你喜歡？」
「你不喜歡？」伍瑞琛小心翼翼地問。
「也不是……只是……」衣若雪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的感覺。
哪有男人能夠忍受未婚妻穿得像暴露狂一樣？他們不都是希望珍藏所愛，能穿得像包粽子最好，怎麼這個伍瑞琛反而希望她去賣肉？
衣若雪愣住了，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再看看這件……」
就在衣若雪發獃的時候，伍瑞琛跟周雅蓮兩個人已經準備好，要把她埋在衣堆里了。
坐在房間里，身旁堆著剛血並回來的戰利品，但衣若雪卻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因為她還沒從剛才那種超級震驚的感覺中回復過來。
跟著伍瑞琛一路逛下去，除了周雅蓮的服飾店，還有一家她也搞不清楚品牌的沙龍化組品專櫃，以及一家皮鞋店，之後又逛了什麼店她也記不清了，就差沒去買內衣褲而已。
一路逛下去，出來招呼他們的都是女生，而且每一個看起來都跟伍瑞琛很熟稔的樣子。
就算衣若雪再大方，見到這麼多女人跟自己的「未婚夫」打情罵俏，她也受不了，畢竟她又不是木頭人，被那麼明顯地冷落實在很委屈。
但是她又不能當場發作，只好悶聲不吭地待在一旁看他們演戲。
最後他們實在買了太多東西，只好先放上車載回來，而衣若雪經過這一場大陣仗，也沒胃口吃東西了。
看衣若雪好像不打算動的樣子，伍瑞琛問：「你不餓嗎？」
衣若雪搖搖頭。
「可是我餓了。」伍瑞琛哀怨地說。
餓了不會自己去吃呀？衣若雪雖然心裡這麼嘀咕，但還是起身作飯。「不然我煮麵吃好不好？」答案當然是好。
一邊煮，衣若雪一邊問：「對了！剛才那些店的老闆，你好像都很熟的樣子哦？」
「嗯。」伍瑞琛應道。
「你跟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呀？」看不見他的表情，衣若雪只好硬著頭皮問下去。「不會都是你的女朋友吧？」
「你認為呢？」伍瑞琛不承認也不否認，事實那些女子都是他的前任女朋友，不過都已經是別人的女友、老婆了。
衣若雪開始旁敲側擊：「你真厲害，那麼多美女都是你的舊情人。」
「你覺得像嗎?」伍瑞琛已經吃過苦頭，這回他不會像以前那樣傻傻地承認了。
從她的反應，他現在才知道帶她去那些店是個大錯誤，不過亡羊補牢尤末晚矣。經過伍璦琳的耳提面命，他絕對不能說出任何引發女人嫉妒的答案，就算是也要說不是。而且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也不想讓衣若雪想太多。
不能坦白也不想說謊的時候，沉默是金的法則他會好好遵守。
「我猜對了？」衣若雪繼續問。
「你會在意嗎？」伍瑞琛反問道。
衣若雪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頂回來。「我……」
該在意嗎？不是把他當成還債的對象嗎？怎麼會對他有這樣複雜的情緒？
想起剛才的感覺，衣若雪不敢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吃醋，但只要想起伍瑞琛跟那些女郎親熱的畫面，她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就算對他沒感情，可是在未婚妻面前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這點也很不可原諒呀！光這點她就有抗議的資格了。
沒錯！
說服自己，衣若雪卻沒有回頭質問他的勇氣，只能趁著煮麵背對他的時候，以閑聊的方式問他：「你跟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沒有答案。
竟敢不理她！衣若雪忍不住了，回頭要開罵的時候，才發現伍瑞琛早就睡昏在她床上了。
看著他熟睡的模樣，她的心又軟了。
一個好看的男人在睡著的時候像個大孩子一樣，連西裝外套都沒脫就這樣和衣睡著了，好像很累的樣子。雖然擾人清夢很掃興，不過剛煮好的面不快點吃就會變成漿糊了。
「哈！睡美男。醒醒，吃飽了再睡好不好？」衣若雪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麼溫柔。
「唔……」揉揉眼睛，裝睡的伍瑞琛問：「我睡著啦？」
「嗯，吃點東西吧！我面煮好了。」衣若雪把碗筷都擺好了。
「謝謝。」伍瑞琛感激地說。
兩個人就這樣吃起泡麵加蛋當晚餐。
不知道為什麼，衣若雪覺得看他吃飯的樣子就很滿足，這種心態上的安逸是她以前未曾經歷過的。
「很好吃！」伍瑞琛邊吃邊讚美，以前的女友連顆蛋都沒煮給他吃過，現在遇到衣若雪，就像撿到寶貝一樣。
雖然他有錢可以天天在外面吃魚翅燕窩，但有人在家裡跟他一起吃飯，就算泡麵也是珍饈，這不是餐廳的大廚可以煮出來的幸福味道！
「是嗎？」不過是泡麵加蛋銀魚罐頭，根本連手藝都算不上，被他這樣一誇，衣若雪反而不好意思。「如果好吃就多吃一點吧。」
「嗯！」看著她，伍瑞琛微笑點頭。
這時的氣氛忽然溫馨起來，兩個人的小世界慢慢成形，莫名的情愫正慢慢暗潮洶湧。
可惜，好景不長。
這時「砰」地一聲，衣若雪的房門被打開了。
兩個人同時朝門口看去。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衣若雪「朝思暮想」的人
衣如霜小姐。
「姐！我回來了！瞧我給你買什麼東西回來……」衣如霜持著大包小包要報告戰果，卻發現屋裡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要不，我晚點再來比較好。」
「別動！」衣若雪大叫。
衣如霜聞言變稻草人，動也不動，兩手高舉作投降狀。
「你這幾天死到哪裡去了，找都找不到人？」衣若雪以光速搶在妹妹面前，擋住門口。
死也不能讓這傢伙逃走！
「說來話長……不過……」衣如霜瞄瞄陌生人，看他端著碗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會是她未來的姐夫吧？
「少說廢話，我沒空聽你解釋。快！把東西還我！」衣若雪手一攤，討回鑽戒最重要。
衣如霜還在裝傻。「什麼東西呀？」
「拿不拿出來？」衣若雪發起狠來，幾乎沒把妹妹勒死。
「放手啦！你快把我掐死了！」邊嗆邊咳的衣如霜淚眼汪汪，打算以苦肉計博取同情。「這麼凶做什麼？你到底要我拿什麼出來嘛！」
「還裝？看來你是決定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衣若雪的手又要回到妹妹的脖子上。
衣如霜連忙退後，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姐，我又不是剛去倫敦回來，你這樣講我霧煞煞啦！」
「我又不是講番文，你哪句不懂了？」倫敦是霧都，住的是英國人，但是衣若雲講的可是正字正腔圓的中文，她不懂如霜在胡扯什麼。
「你說得那麼模糊，我哪知道你在說什麼？當然是像從霧都倫敦回來一樣霧煞煞啦！」衣如霜還在瞎掰。
「你要是再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把你打得像從花都巴黎回來一樣落花流水！看你怎麼決定啦？」舉一反三，衣若雪要狠可是一流。
「別那麼凶嘛，人家會怕啦！」衣如霜裝可憐也是高手。
可惜衣若雪跟她又不是第一天做姐妹，自然知道她有哪些伎倆。「少來！你膽子幾時變小了？」「當然不是說我啦！」衣如霜指指衣若雪身後的伍瑞琛。
衣若雪這時才想起還有他在。
「先別說那些啦！人都來了，介紹一下嘛！」聲東擊西也是衣如霜的拿手好戲，連忙換話題轉移往意力：「姐，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呀!」
衣若雪才剛要否認，只見伍瑞琛已經站起來遞名片。「我是伍瑞琛，是若雪的未婚夫。」
「未婚夫？」聽到這三個字，衣如霜馬上尖叫起來。「不會吧！我才出門幾天，老姐你已經要嫁人了？」
「不行嗎？」衣若雪覺得妹妹的語氣有點刺耳。
「不是不行，只是……」衣如霜的眼睛忍不住滴溜溜地轉到衣若雪的小腹上。「該不會是先上車後補票，我已經要做阿姨了吧？」
「補你個死人頭啦！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衣若雪罵道。
「誰知道嘛，這年頭先『有』后婚是常有的事咩！」衣如霜吐吐舌，轉頭向伍瑞琛：「不好意思，我就是她那個不成材的小妹，衣如霜。」
「你好。」伍瑞琛笑。
「你們幾時認識的，我怎麼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呀？」衣如霜問。這樣平頭整臉的男人她怎麼從來沒看過？
搶在伍瑞琛回答之前，衣若雪先叫妹妹閉嘴：「少管閑事。」
「我們是在酒店認識的。」伍瑞琛卻同時開口。
「酒店？」衣如霜這時才想起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你是我姐那天代班時認識的客人嗎？」
「衣如霜，你少說兩句會死嗎？」衣若雪現在想把妹妹攆出去了。看見衣如霜的表情，她就有不好的預感。
每回衣如霜想搶她東西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貪婪的表情。
「當然是不會，但是我好奇嘛！」衣如霜笑道。
衣若雪氣得快要翻白眼了，但是接下來的對話讓她更想去撞牆。
伍瑞琛靦腆地點點頭，承認了這件事實。「是的，所以我要負責。」
「負責？」衣如霜看看姐姐，再看看未來的姐夫。「你們……你們！你們上床了嗎？」
聽到這個問句，出現了兩個答案。
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是。」點頭的自然是伍瑞琛。
「不是！我們沒有！」但是衣若雪則是拚命搖頭。
「有？還是沒有？」衣如霜左看右看，不知道要信誰才好。
「有。」伍瑞琛答。
「沒有！」衣若雪叫。
衣如霜愣愣地看著他們，一時不知道誰講的才是真的。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