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負責,不外乎是有了愛。
這個「愛」,如果不是愛情的「愛」,那麼做愛的「愛」也算是一種負責的理由。
伍瑞琛便是如此。
只是那天衣若雪的答案讓他有點茫然。
她否認跟他的關係?
卻又接受他的求婚?
「廢話,還要想,如果我是她也一定會說沒有呀!」程彥聽完他的疑惑,作出結論。
「那你告訴我,她幹嗎要否認呢?」伍瑞琛還是一頭霧水。
「你到底還是不了解女人呀,」坐在辦公室的另一端,花綺龍正好整以暇地端起剛泡好的咖啡,慢條斯理地開口。「講難聽一點,即使她已經不是處女了,但在人前還是得裝成她是聖女貞德,懂沒?」
「不懂。」伍瑞琛還是搖頭。
「哎喲,說你傻還真的有夠呆耶,講半天不開竅,這叫作面子問題,懂了沒?」程彥補充道。
「面子?」伍瑞琛已經開始在倫敦觀光了,滿腦子大霧瀰漫。
「打個比方好了,就像有人『那裡』已經六點半了,還是得吃威而剛逞強一樣,」花綺龍壞心地瞄了瞄程彥,才繼續說下去:「女人就算再怎麼放蕩怎麼愛玩,但只要你一懷疑她的貞潔,她就會馬上跟你拚命是一樣的道理。好燙!」講得興起,花綺龍忘了手裡的咖啡。
「活該!」程彥大笑道。
「你行!那換你解釋好了!」花綺龍被燙得齜牙咧嘴的。
「再不濟也比你行啦!還好沒燙成永垂不朽造成二嫂的遺憾。」程彥嘿嘿怪笑,諷刺完才轉頭教訓伍瑞琛:「總而言之,就算你跟她已經在床上大戰一百回合了,在沒結婚之前,你們兩個都是清白的。」
「我跟她沒有大戰一百回合呀!」伍瑞琛連僅有的一次也完全沒記憶。
「反正你以後有的是機會跟她戰,幹嗎為這種小事煩惱呀?都要結婚了不是嗎?」花綺龍問。
「其實……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想跟我結婚。」伍瑞琛像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
「拜託,戒指都收了,人都是你的了,還有什麼問題嗎?」程彥問。
伍瑞琛沒有回答,只是反問:「戀愛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呀?」
被問的兩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伍瑞琛會提出這種問題。
「很難回答嗎?」伍瑞琛問。
「倒也不是,」花綺龍看著他,才嘆口氣道:「你不會到現在才發覺你根本不愛她吧?」
「我不知道,我想我根本不懂愛是什麼。」伍瑞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以為只要找到一個肯跟我結婚的女人,然後我就能夠了解戀愛的感覺了,不過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本末倒置呀你!」程彥叫道。
「戀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們誰能告訴我?」伍瑞琛抬起頭問。
「這一定得親身體驗才能感覺得到,用講的你一輩子也不會明白。」花綺龍拍拍他的肩道。
看來這個獃頭小伍已經陷入情海而不自知,他以前從來不為「戀愛」這種事煩惱的。失戀雖然是伍瑞琛的家常便飯,但他似乎從沒真正嘗過愛情這道大餐,難怪會搞不清楚狀況。
「你會想她嗎?」程彥問。
「偶爾。」伍瑞琛現在就想到她,不知道她午飯吃飽了沒?
「你會不會很希望常跟她在一起?」程彥又問。
「當然。」伍瑞琛希望今天晚上可以跟她一起吃晚餐,他很喜歡吃她煮的東西,就算是泡麵加蛋也是那麼美味。
「你會想擁抱她、親吻她,跟她做愛?」程彥話一出,伍瑞琛的臉都紅了,像被說中心事似的。賓果!
「恭喜你。」程彥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搖了搖。
「恭喜我什麼?」伍瑞琛還搞不清楚狀況。
「歡迎加入戀愛俱樂部!寶貝。」花綺龍笑道。
衣若雪覺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極限了。
惹毛她的人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地趕也趕不走,看來是有心挑戰她的耐性。「衣如霜,你的腳殘廢了嗎?」終於,她忍不住了。
被點名的人還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沒有呀,還好好地在屁股下面。」
「拜託你用它走出我的大門,不然待會兒我就會讓你用滾的出去。」衣若雪一句一字咬牙切齒。「哎呀!幹嗎那麼凶呀!我又沒有得罪你,更何況我難得來一次嘛!急著趕人做什麼?我又不會妨礙你。」衣如霜打定主意死皮賴臉下去。
「難得?」自從那天晚上以後,衣若雪幾乎每天看到她。
「對呀!我又不是7-ELEVEN,二十四小時都跟你混在一起,一天來一次算難得啦!」衣如霜笑道,然後又繞回騷擾了衣若雪一整天的老話題上:「我只要你跟我聊聊天,你怎麼老是要趕我走呢?」
「沒空理你。」衣若雪撇開頭,決定不理她。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的情史,一點細節都不肯泄露嗎?好吧!如果你不說,那我問姐夫好了。」瞄了她一眼,衣茹霜毫不掩飾她對伍瑞琛的興趣。
衣若雪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轉移話題:「你那個男朋友咧?」
「嗄?男朋友?有那個人嗎?我怎麼不知道。」衣如霜在裝死這方面有特殊天分,只見她扮無辜的一臉茫然。
「你為什麼不能專心對一個人呢?」衣若雪問。
「因為我還沒遇到那個人呀!」衣如霜不以為然,但是隨即把話題換到她有興趣的部分:「話說回來,你這回的男朋友感覺很不錯唷!」
「是嗎?我不覺得。」衣若雪下意識地閃避談論伍瑞琛,因為每當她對某個男人愈有感情,那個男人最後都會變成衣如霜的獵物。
「幹嗎那麼緊張呀!我又不會吃了他。」衣如霜笑著說,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話說回來,你之前那幾個男友真沒有自制力呀!哈哈哈。」
「搶我的男朋友很好玩嗎?」衣若雪忍不住了。
手一攤,衣如霜不以為然:「別講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我只是提供一個選擇的機會,更何況應該認識他的人是我不是你呀!要不是那天你代班,哪能遇到他呢?現在我只是要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罷了。」
「你……」聽到她的話,衣若雪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忍下去了。「是,你沒錯,錯的是我,沒有你的魅力沒有你的身材沒有你的好,所以他們會變心不是你的勾引,而是我不夠好,這樣可以嗎?」
「你生氣了?」見衣若雪發火,衣如霜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什麼好氣的。你說得沒錯,你的確有比我好的地方,我不能怪任何人。」衣若雪不想跟她嗦,這種人心裡只有自己,根本不會想到別人,跟她爭辯只會氣死自己。
見衣若雪冷靜下來,衣如霜忍不住叫道:「為什麼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男人跟自己的親生姐妹翻臉?不必了,反正男人再找就有,天涯何處無芳草;但是我的妹妹也只有你一個,再怎麼討厭惡劣還是我的妹妹,你認為我要選哪一個呢?」衣若雪嘆氣道。
「幹嗎裝得那麼偉大?」衣如霜根本不領情。
衣若雪沉默了。
看她沒反應,衣如霜更火了。「少裝了好不好!幹嗎擺出一副『我讓你』的態度,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作爭取,你口口聲聲說姐妹、姐妹,其實最不姐妹的人是你!」
「不然我應該怎麼辦?給你一巴掌還是踹你出門?難道一定要打成一團才叫友愛?免了。」衣若雪覺得好累,決定說出真心話。「為什麼你就是喜歡把自己搞得像鬥雞似的,得要遍體鱗傷、兩敗俱傷才會高興?」
這回換衣如霜安靜了。
「說不生氣是假的,我當然生氣,但不全為你的關係。留不住男人有一半是因為我不夠好,會走我也不意外。」衣若雪看著她,嘆口氣。「講難聽話我也不是不會講,但是你希望我侮辱你嗎?有必要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你為什麼不搶回去?」衣如霜這時才問。
「如果我真的想要你是搶不走的,可惜人是不能給來給去的,他要變心我也沒有法子,要走就走,要求男人回心轉意的事我做不到。」衣若雪心裡不是沒有芥蒂,但是願賭服輸的道理她懂。
「那他呢?」衣如霜問。
「誰?」衣若雪一時沒反應過來。
「伍瑞琛。」衣如霜定定地看著姐姐,觀察她的反應。
衣若雪愣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你要是搶得走,你就搶吧。他是他,不是我的東西。」
「你說真的?」衣如霜懷疑道。
「真的假的又如何?如果他真的那麼容易變心,我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不是嗎?」衣若雪嘆口氣,才問出她最想知道的主題:「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麼你一定要搶我的呢?」
衣如霜看著她,咬著下唇。
「不說話了?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反而不回答我的?」衣若雪苦笑道。
「你真想知道?」衣如霜這才開口。
衣若雪點頭。
「我討厭你跟別人來往,他們跟你一點也不配。」衣如霜說。
聽到這個答案,衣若雪呆了一會兒。「你以為……你這樣是為我好?」
「我不喜歡你跟他們在一起。」衣如霜振振有詞。
「天呀!」衣若雪快被她打敗了,怎麼會有這麼任性的人呢?「難不成你拿我的東西、搶我的男朋友,都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衣如霜點頭。
衣若雪杲了一會兒,然後爆出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麼?」衣如霜覺得姐姐怪怪的,不會是太感動了吧?
「笑,當然要笑呀!」好不容易止住笑,衣若雪的眼淚都笑出來了。「我笑你竟然可以這樣把自己的惡行合理化!」
「我是說真的!」衣如霜叫道。
「就算是,你的幼稚行為也該到此為止了。」衣若雪不給她機會解釋,這種以保護做借口,卻行傷害之實的女人真是太過分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從以前到現在,以後也不需要,你聽見了嗎?」「你喜歡他是不是?」衣如霜問。
「我不否認,不代表你就可以有權利名正言順地佔有他,只為了你那個愚蠢的理由。」衣若雪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情,坦白的瞬間她忽然解脫了,不再困在以前那個什麼都要「讓」的姐姐身份里。「我……」衣如霜詞窮了。一直以來無論她做什麼,衣若雪都不會反抗,可是現在情況好像不一樣了。
衣若雪不再是她的姐姐,至少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好的姐姐了。
「你要有本事你就去追他好了,我沒意見。」衣若雪又補上一句。
「你一點也不擔心?」衣如霜不覺得她會這麼大方,更不相信她有這樣的自信,不怕她的男人被搶走。
「是我的,就是我的,若不,我不會留戀不屬於我的東西。」衣若雪很懂保護自己,「搶」這個字只會造成傷害,而她最討厭受傷或是讓人受傷。
「這是你說的喔!」衣如霜還不放鬆地追問。
衣若雪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如霜永遠只想到自己,跟她說話只會氣死自己。
她只好下逐客令:「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下去了,門在那裡,你可以走了,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這以為你真的那麼大方,沒想到你還是生氣了。好啦!那我不追他可以了吧?」衣如霜想了想,又說:「但是如果他來追我呢?」
「走!」衣若雪要忍著才能不開口叫她滾蛋。
「走就走!哼。」衣如霜持起皮包轉身就走,臨走時還把大門關得砰砰作響,像打了一記響雷似的。
看著門關上,衣若雪的眼淚才掉下來。
這回,看來她仍然是輸家。
伍瑞琛有點悶。
不是因為空調壞了,更不是因為年底工作量愈來愈重,而是因為面前出現一個讓他覺得很悶的女孩子——
衣如霜。
她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引來一陣驚艷的目光,但是伍瑞琛卻一點也沒有把衣如霜的美色放在心上。
他只當她是未來的小姨子。
但是衣如霜可不這麼想,她來的目的可不是單純打招呼而已。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她就不用顧慮衣若雪的想法。
她衣如霜想要的,從來都不會失手,這回當然也不會例外。
「你什麼時候下班?」衣如霜問。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襯衫跟牛仔褲,但是上衣的扣子只扣了一個,露出大半片雪白的胸脯,淺紫色的胸置隱約可見清晰的乳溝,而襯衫的下擺則往上打結,秀出低腰牛仔褲上的小蠻腰,鑲在肚臍眼上的小水鑽正閃著誘惑的光。
看得出衣如霜已經火力全開,她不相信有男人能抵抗她的魅力。
可惜伍瑞琛就是不領情的那一個。
只見埋在電腦堆里的伍瑞琛頭也不抬地道:「還很早。」
「我肚子餓了。」衣如霜又叫。
伍瑞琛這時正在測試新程式的執行速度,壓根兒沒把衣如霜的話放在心上,隨口敷衍一句:「嗯。」
「我肚子很餓、很餓。」衣如霜等了半天沒反應,只好又喊。
得到的答案還是一個字。「喔。」
「我真的快要餓死了!」衣如霜幾乎要用吼的了。
看她一眼,伍瑞琛嘆了口氣。「你如果想吃飯,樓下有餐廳供應簡餐,你可以去吃。」
「可是我討厭一個人吃飯。」衣如霜嘟著嘴說,這個誘惑的姿勢會讓男人有想吻她的衝動。
對她性感的表情,伍瑞琛仍然視若無睹。「是喔。」
「你怎麼不走?」衣如霜在等他的下」步動作。
「我還有工作沒有弄完。」伍瑞琛的手還在鍵盤上飛快地動作著。
「你不是要陪我吃飯?」衣如霜泄氣了,沒想到這根木頭這麼難釣。
「外面有很多人,我想他們都很樂意陪你吃飯的。」伍瑞琛說。
「不行!我只要跟你吃。」衣如霜拿出她的看家本領,一吵二鬧三撒賴,就不相信他會忍心不理她。
「沒空。」可惜伍瑞琛就是不賣賬。
向來所向無敵的美貌竟然吃癟?衣如霜一時面子掛不住。「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去吃飯?」
「請便。」手一攤,伍瑞琛仙人指路般往們口比。
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知好歹,衣如霜快氣死了。「你真過分,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姐的事嗎?」
上鉤了!
只見伍瑞琛的表情一松,衣如霜好高興。可惜她的快樂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伍瑞琛還是動也沒動。
「跟我吃頓飯就可以知道她的事,還不快點走?」衣如霜笑道。
人都有好奇心,衣若雪的事經過她的加油添醋,每個人不是逃就是閃,看來伍瑞琛也不會例外。
「我如果想知道,我會直接問她本人。」伍瑞琛有理工人的直接,想知道什麼他會自己求證。「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你……」衣如霜愣住了,沒想到會有這種答案。
「請便。」伍瑞琛繼續埋頭苦幹,懶得理她。
「你會後悔的!」門一甩,衣如霜怒氣沖沖地走了。
對著門口,伍瑞琛的眉頭一瓏。沒風度的人只會拿別人的東西泄憤,這句話他現在見識到了。好歹終於把麻煩送走,他才鬆口氣,專心工作。
就在等待程式編譯的空閑時間裡,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想了想,他決定與其空想,不如付諸行動。
他拿起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
衣若雪沒想到會接到他的電話,更沒想到她竟然會答應出來。
打電話來的不是伍瑞琛,而是餐廳的大廚。
「聽到你辭職了,我想了很久才打電話給你。」大廚換下白色的制服,穿著借來的西裝,一本正經地說。
坐在餐廳里,舊地重遊的衣若雪有點熟悉的陌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大廚說。
「什麼?」衣若雪沒聽見他一長串的告白,這時斷章取義也來不及了,只好傻笑又問一次。「你剛說什麼?」
「知道我喜歡你的事。」大廚作了個深呼吸,才慢慢地重複。
衣若雪愣了會兒,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我……」
「你不喜歡我嗎?」大廚誤會她猶豫的表情是拒絕的意思。
「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一時間,衣若雪也說不出討厭他的理由,但是跟他在一起,這件事她想都沒想過。
「若雪。」大廚叫她。
同事了這麼久,衣若雪其實連他的名字也記不起來,大廚大廚的叫慣了,聽到他叫她,沒理由的一陣雞皮疙瘩爬滿身。
跟伍瑞琛呼喚她的時候的感覺是兩樣的。
伍瑞琛,啊,是呀,伍瑞琛,衣若雪現在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
「你如果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呢?」大廚手一伸,就抓住了衣若雪的手腕。
「呃……」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握著,衣若雪皺眉道。「有話可以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抱歉。」被她的嚴肅嚇到,大廚連忙縮回手。「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必須拒絕你。」衣若雪的理由冠冕堂皇。
「可是我認識你這麼久,沒看過你的男朋友呀!」大廚還不死心。
「我……我最近才認識的。」衣若雪沒說謊。
「那你更要給我機會,畢竟我們認識比較久,不是嗎?」大廚懇求道。
衣若雪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不會跟他交往,如果有感覺老早就在一起了,不會拖到現在。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這時餐廳的服務生小林正好走過來倒開水。「喲!好久不見。」
「對呀!呵呵。」衣若雪苦笑道,跟小林使了個眼色。
收到她的暗示,小林知道這回他又得像以往一樣替她收爛攤子。「你們在這裡幹嗎,穿這麼正式是打算相親呀?」
假做真時真亦假,把事實說出來反而變得不真實了。
「沒啦!你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看上我呢!別鬧了!」衣若雪打蛇隨棍上,連忙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也對啦!像你這樣的母老虎,誰惹到了誰倒霉,我們家的寶貝大廚才不能被你這個夜叉女欺負咧!」小林幫人也不忘損人。
挨了悶棍的衣若雪也只好認了。「是是是,你說的是,還不快點把他帶回保護動物區?」
「這用你說!」小林把大廚拉起來,推他進廚房。「來吧!理這種凶婆娘做什麼,快點去研究新菜單,經理才在念咧!」
就這樣,四兩撥千金的就把他哄走了。
「好啦!你要怎麼報答我?」小林跑回來邀功。
「改天請你吃飯行了吧,救命恩人?」衣若雪才要鬆口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對男女又讓她改變主意。
什麼叫作冤家路窄,她現在知道了。
躲在假樹後面,衣若雪覺得自己像個賊。
但她就是鼓不起勇氣大大方方地跟他們打招呼。該心虛的人應該是他們才對,為什麼躲起來的人是她呢?
看著伍瑞琛跟一個美女一起走進門,下意識地,衣若雪就想逃、想躲,壓根兒沒有上場殲滅狐狸精的勇氣。
「幹嗎,有黃金撿呀?不是要回去了還在這,不怕大廚殺出來嗎?」小林突然冒出來,嚇了衣若雪一跳。
「嚇人呀!」衣若雪慘白著一張臉。「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膽子那麼小,真是惡人無膽!」小林笑道。
「去死啦!講什麼瘋話!」衣若雪白他一眼,繼續觀察眼前的兩個人。
「你是欠人錢嗎?」小林又問。
衣若雪邊看邊答:「沒啦!我生平不借人錢、不跟人借錢的。」
「不然你幹嗎像躲債似的?等等。」小林忽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恍然大悟道:「厚!這兩個人我認識!」
衣若雪回頭看他,不以為然。「幹嗎忽然半路認親戚?」
「不是啦!我是說那兩個人我之前看過。」小林解釋道。
「然後呢?」衣若雪等他說下去。
「你忘了嗎?那對男女就是之前在我們這裡上演過求婚失敗記的那兩個,想起來了沒?」小林的記憶力非常好,過目不忘就是他的看家本領。
經他一提醒,衣若雪這才睜大眼睛看清楚。
一個是她很熟的伍瑞琛沒錯,另一個全身粉紅的女孩子她沒什麼印象。但是從素來有對美女過目不忘神技的小林口中說來,應該是那個女人沒錯。
等等!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未婚夫跟前任女朋友見面,而且還選在當初求婚的地方?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看著他們兩人,衣若雪的眼睛快噴出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