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個周末，趁著休假之便，艾堤恩帶著莉琪開車前往都彭家族位於法國北部諾曼第的農莊。
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相依相伴，濃情蜜意自不在話下，更有那沿路的山水美景烘托他倆的好心情。
到了莊園，艾堤恩交代僕人放好他與莉琪的行李，等兩人換好衣服后，他便拉著莉琪直奔他最愛的馬槽。
「少爺!」一名小馬僮正在賣力的刷洗艾堤恩的專屬用馬——馳風。
「你先下去吧，這裡由我來就好了。」艾堤恩撫著馳風的棕色毛。
馳風認出主人的聲音，以陣陣馬鳴回應。
「這一匹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馬，你可以自己為它命名。」艾堤恩指著一旁一匹正在安靜吃著草的白色母馬。
莉琪自幼在愛馬如命的父親史賓賽伯爵的調教之下，騎術一流，而且對於馬兒所知甚詳，她一看那白馬的腿型和蹄，就知道它是一匹純種好馬。愛馬的莉琪高興極了，臉上漾著開心的笑容。
「名字嗎?那就叫艾堤恩好了!」莉琪開艾堤恩的玩笑。
艾堤恩微笑地提醒莉琪，「人家可是一隻美麗的小母馬哩!」
「巴黎，就叫它巴黎吧!」莉琪不假思索地以花都之名為馬兒命名。
「有意思，為什麼要叫它巴黎?」艾堤恩拿來馬轡，幫兩匹馬裝上。
「因為我們是在巴黎認識的。」而且巴黎也是她由少女蛻變成女人的地方，是值得紀念的。
「來，試試看。」艾堤恩裝好馬轡。
艾堤恩本來還擔心莉琪會不會上不了馬，結果她輕輕鬆鬆、十分熟練地翻身上馬，他這才知道她所言不虛。
兩人剛開始慢慢地沿著林間小路並駕而行，之後艾堤恩開始加快速度向前方的草原馳去，莉琪也不甘示弱地快馬加鞭跟上，二人頗有較勁之意。
許久，直到二人賓士到了一處小溪前，才不約而同的停下來。
「你真是了不起，騎術精湛!」艾堤恩望著臉上有著薄汗的莉琪讚歎道。每多認識她深一些，他對她的愛也就更加深了一層。
「這是我的嗜好之一。」莉琪喜歡他對她的每一句讚美。
兩人放馬在草原上漫走，艾堤恩則牽著莉琪的手坐在小溪旁，望著那靜靜的流水。莉琪偎在艾堤恩的懷裡。與他分享心靈交流的珍貴感覺。
***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艾堤思帶著莉琪探訪諾曼第的名勝古迹、品嘗美食，而夜晚則總是在一陣又一陣的狂熾熱情纏綿中度過。
這樣無憂無慮的二人世界令莉琪十分不想返回巴黎，一回到巴黎，所有現實的問題都將浮上檯面，她是眾人眼裡的名模安琪，而她更擔心的是艾堤恩會不會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不再喜歡她，甚至唾棄她。
他倆之間至今尚無誓盟，不過就算已是未婚夫妻的身份，那指上的一枚小鑽戒又能保障什麼呢?當人心思變時，任誰也無法挽回。莉琪只希望到時候艾堤恩會因為對她的愛而原諒她欺騙他的行為。
「安琪，你的小腦袋瓜又在想什麼啦?」
一陣狂暴的激情過後，艾堤恩摟著莉琪伴她回復平靜。
艾堤恩的那聲安琪，叫得莉琪好心痛。不是啊!她好想大聲告訴艾堤恩，她不是安琪，她是莉琪!
可是她說不出口。
艾堤恩的下巴抵著她的頭，她每次都會默不作聲地想著事情，但她微蹙眉的憂愁容顏卻沒能逃過他銳利的眼睛。
「有心事?」艾堤恩猜測著。她和他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人不大相同，十九歲的她仍顯得太年輕、太稚嫩，年輕女孩的心事總是令人難以捉摸。
莉琪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要求他以後別再叫她安琪。
「為什麼?你不喜歡你自己的名字嗎?」
莉琪把心裡想說的那句「那不是我的名字!」硬生生地吞回肚裡，她以有些哀怨的口氣向艾堤恩撒嬌，要他改口叫她「莉琪」。
「莉琪?唔，好吧!如果你堅持。」艾堤恩以為她想有個親昵的代稱，就如同她總是喚他「艾」一樣，他不反對。
「謝謝你，艾。」莉琪主動輕啄了他飽滿的唇一下。
「莉琪，過來。」艾堤恩忽然露出邪氣的表情。
「嗯?」莉琪還沒反應過來時，艾堤恩已一個翻身壓住了她，二人赤裸的交纏在一起，場面十分火辣。
***
從諾曼第返回巴黎后，莉琪馬上又忙著履行安琪的工作合約，又是試裝、又是走秀、又是拍封面，忙得暈頭轉向；連帶地，她和艾堤恩見面的時間也變少了。這使得初嘗戀愛滋味的她情緒低落，加上一起工作的模特兒凱蒂常在有意無意間說一些影射她是靠上床才得到這份工作的話，讓她的心情更加一落千丈。她有滿腹心事卻無人可訴說，往往好不容易見到艾堤恩，兩人也都是馬上激情地做愛，用身體結合的短暫快樂忘卻現實生活里的不愉快。
莉琪覺得好寂寞，發現自己好需要艾堤恩的陪伴，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獨立自主，她的世界現在是以艾堤恩為重心，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去在乎。
但艾堤思卻似乎不是這麼看待她的，談公事時他總是冷漠而專業，全然權威的總裁形象，他甚至為了不讓別人對他的工作能力有所懷疑，而與她協議暫時不對外人公開兩人之間的交往關係。
表面上她偽裝自己，堅強而無所謂地答應他的要求。但她的內心卻不時發出疑問，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年輕、太缺乏戀愛經驗，所以才會對艾堤恩這樣的情場老手沒辦法。
但私下的艾堤恩其實是十分寵她的，他懂得如何博取她的歡心，如何挑逗起她深藏的情慾，每次他帶她上床時，總是能熟練地取悅她，而也只有在那時，莉琪才能忘情地低吟自己有多麼愛他，毫無保留地付出她自己。
她愛他愛到已無法想像沒有他的生活要怎麼過，他永遠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愛人，但她卻不知道他還會在她生命里停留多久。光是想到艾堤恩有可能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就已經覺得難受之至，更別說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那她可能會瘋狂。
她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有機會到來。
***
這天，是都彭為老顧客和貴賓舉辦私人服裝展示會的日子。
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莉琪對於走台步已是駕輕就熟，就某方面而言，她愈來愈融人安琪的生活。但每天早上看著鏡子，她都會懷疑地望著鏡里的那張臉孔；那是誰?真的是她嗎?她已快不認得自己的真面目了。
她已三天沒見到艾堤恩。他臨去米蘭開會前的那一夜，當激情過後，她忽然心酸地哭了起來，艾堤恩體貼地沒有多問她什麼，只是以強壯的臂膀摟著她，任她哭濕他的胸膛。她幾乎要把折磨她許久的真相全盤托出，直到他的唇又熟練地攫住她的，兩人又忘我地陷入狂野的激情中，她又說不出口了。
而第二天一早，艾堤恩就飛往米蘭了。
莉琪躺在他的白色大床上，翻來複去，終於決心要告訴艾堤恩事情的經過，她不能再忍受這種欺騙他的生活了，她不願他愛上「安琪」。
在展示會進行的同時，莉琪欣喜地看見台下一身俐落立領襯衫、黑色都彭西裝打扮出席的艾堤恩。但當她瞥見艾堤恩態度親昵地與鄰座的金髮美女不時接耳交談，甚至還握著她的手時，她心裡極度憤怒不解，但她仍抑住快要心碎的失落感，撐完整場秀。她在心裡發誓，如果他膽敢告訴她說那個金髮美女是他的新女友，她便再也不理他了!
當整場秀結束后，莉琪在後台飛快地換上自己的T恤和牛仔裙，氣呼呼地準備來個不告而別，不料，在要走出後台時，還是被艾堤恩喚住。
「安琪，你不等我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就要走了?」艾堤恩在人前還是喚她安琪。
莉琪一看他居然還摟著剛剛那位金髮美女，而且毫不避諱地出現在她面前，任她有再好的修養也止不住心中熊熊的妒火。他怎麼可以和別的女人公然在一起，還示威似地在她面前出現。她想也不想就擺起臉色給他看，存心讓他下不了台。
艾堤恩不明白莉琪為何突然一副很憤怒、好像誰欠了她幾百萬的模樣，但他身旁的金髮美女卻已忍不住竊笑。
「哥，你還不快幫人家介紹，別害人家小姐誤會我了。」金髮美女粲然一笑，心想眼前氣沖沖的名模佳人果真美麗、氣質特殊，難怪在米蘭的那三天，哥哥總不停提起她的名字，並強迫自己和他返回巴黎見見佳人。
哥?莉琪緊繃的臉上有著訝異，難不成她誤會他了?
「安琪，她是我的妹妹妮可。妮可，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安琪。」
「嗨，哥哥跟我提了好多有關於你的事。」妮可主動伸出手。
安琪十分尷尬地回握了她的手，她覺得自己好愚蠢喔!
「妮可現在負責都彭在米蘭的分店，不過她最近和她的丈決定重返巴黎定居。」
妮可指指自己的肚子，安琪這才發現妮可的腹部已明顯隆起，顯然已懷有身孕了。
「我先生理察是個標準的死硬派巴黎人，他堅持我應該在巴黎生下我們的孩子。」妮可友善的微笑。
安琪從她幸福的口吻中可以料見，妮可與她的丈夫必定深愛對方，一思及此，她忍不住瞄了艾堤恩一眼，卻發現他的藍眸也正盯著她瞧，兩人視線交纏，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今晚我們想請你和艾堤恩來家裡作客，安琪小姐可有空接受我們的邀請?」妮可當然沒有錯過哥哥和安琪之間的強烈電波，她甚至以為自己聽到了電流的交會聲。
安琪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妮可的邀請，每次只要艾堤恩一在場，她就無法專心。
「晚上見啰!」艾堤恩在和妮可離去前丟下這句話，但只有莉琪和他兩人才明白那背後不尋常的激情暗示。
莉琪一想到今夜能再度與艾堤恩纏綿廝磨，一張俏臉頓時漲紅了起來。
***
「你和我哥哥認識很久了嗎?」當艾堤恩和妮可的丈夫理察一同去陽台抽煙聊天時，屋內的妮可也藉機想好好了解一下哥哥的意中人。
「不久，才幾個禮拜．」莉琪回答。
「那麼他一定是很愛你噦?安琪，你是他第一個迫不及待要我認識的女友。」妮可知道這代表安琪在艾堤恩心中的地位特殊。她喜歡艾堤恩，自然也對艾堤恩喜歡的人愛烏及屋。
「我……」莉琪不知該怎麼回答，那也正是困擾她許久的疑問——艾堤恩到底有多愛她?像她愛他那麼深嗎?
「我哥哥對女人十分懷有戒心，他是不相信女人的。」妮可突發此語。
「為什麼?」莉琪追問。
「你不知道吧?當年我母親為了與情人私奔而決心離開我們和父親，我那時還小，還不懂，可是艾堤恩因母親的離去而封閉自己。他變得冷漠且與人疏離，視女人為禍水、不信任女人，這也是為何他至今仍維持單身的緣故。」妮可緩緩道出塵封已久的往事。
「我會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看得出你和哥哥十分相愛，我希望你能多體諒他有時過於冷冽的性格。相信我，他十分愛你，不然他不會大老遠把我從米蘭請回來和你吃這頓晚餐，他已視你為家人了。」
莉琪聞言，心裡是又驚訝又感動，望著在不遠處陽台上與理察笑談的艾堤恩，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完完全全愛上他，強烈的情感衝擊著她，她好想馬上告訴他，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來吧，我們過去找那二個男人——哎喲!」妮可的腹間突然一陣疼痛，她彎著腰，撫著肚子喊疼。
「你還好吧?」莉琪見狀，馬上俐落地扶住妮可。
「哦……好痛，寶寶快……要……出來了……」妮可臉上已沁出細汗，她一臉蒼白。
「艾堤恩、理察。你們快過來呀!」莉琪高喊。
「妮可!」理察一見愛妻蒼白的臉色，慌張地連忙跑過來跪在愛妻身邊。
「理察!快……送我去……醫院……」妮可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艾堤恩趕緊打電話，而莉琪和理察則陪在妮可身邊。當醫護人員趕到時，妮可的羊水已破，醫生只得決定就在這棟房子里幫妮可接生。
守候在房門外、即將為人父的理察抓著頭不停地來回走動，他很想進去陪妮可渡過難關，但偏偏他又是那種見血即昏的人，只好著急地在外頭等候。
而莉琪和艾堤恩則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莉琪體貼地不多話，她知道艾堤恩和妮可感情甚佳，他此刻必定正在為妹妹擔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理察而言，必定有好幾世紀那麼久吧!房內才傳來一聲清亮的新生兒哭啼聲，在旁久候的三人神情都為之一振，起身走到房門口。
「你可以進來看你的太太了。」醫生拉下口罩，打開房門，「是個健康的兒子呢!」
理察歡呼出聲，而一旁的莉琪和艾堤恩也高興得緊緊相擁，分享這喜悅的一刻。
***
當晚，在艾堤恩的堅持下，莉琪只好帶他回安琪的公寓，他們以往都是在艾堤恩的公寓共度夜晚的。
今晚妮可的產子提醒了艾堤恩一件事，他與「安琪」都不曾有過任何防範措施。「安琪」和他在一起時還是個小處女，不可能已有避孕措施，而他們歡愛的次數如此頻繁，每次做愛他都不曾使用保險套，所以算起來，她中獎的機會滿大的。
但艾堤恩一點也不煩惱，反而有些期盼。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把她視為自己最愛的人，他愛她的聰明和藝術才華，他和她之間可以天南地北無所不談，雖然她年紀小他很多，可是他們之間並沒有思想上的差距，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們彼此都適應得很好，他愈來愈有想要一輩子留她在身邊的衝動。
母親當年拋家棄子的行為曾在他的成長過程中留下陰影，也影響他對異性的看法，但「安琪」卻突破了他的心防；她時而天真爛漫、時而果決獨立，讓他深深著迷。更重要的是，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他從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這麼改變一個人的心情和行為，她令他心底隱埋許久的那份柔情蘇醒了，她令他不再害怕承諾，不再逃避愛情，他可以完完全全相信她。
「莉琪。」艾堤恩輕撫著她烏黑的秀髮，心想她真是上天賜給他最棒的禮物。
「嗯?」莉琪漫不經心地撫玩著他的胸毛，一雙小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摸來摸去。
「我們結婚好不好?」艾堤恩忽道。
啊?結婚!莉琪全身一僵。
艾堤恩的手伸向莉琪的下顎，讓她看著自己，期盼地等待她的答允。
但莉琪的棕眸里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有著茫然憂愁。
「怎麼啦?」艾堤恩不解地問。她難道不想和他在一起嗎?他的藍眸定定地望著她的棕眸，試找出答案。
「艾，我……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一時還理不清這一切。」莉琪何嘗不想和艾堤恩共結連理，只是這樣下去，艾堤恩娶的人會是安琪而不是她，而她知道，若她此刻道出自己假扮安琪的事，他將不會再看她一眼。他不是說了嗎?他恨說謊不忠實的女人。
而她正好就是那種女人，她覺得好悲傷。
「那就別理清，信任你的直覺好嗎?嫁給我!」艾堤恩又再次求婚。
哦!老天，請幫幫她逃離這荒謬的處境吧!她面對心愛男人的求婚卻不能答應，反而還要擔心一大堆事情，她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呢?
看來，她非得催安琪快點回巴黎來，這件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快被對艾堤恩說謊的罪惡感給殺死了。
「給我多一點時間好不好?艾，人家要好好想一想……」莉琪撒嬌地變相拖延，並主動吻上他性感的唇，她知道這會讓艾堤恩暫時忘卻她拒絕的不快。
果然，艾堤恩也饑渴地回吻她，兩人又再度迷失在熊熊情慾里，尋求更親密的接觸，忘記所有的不快……
***
第二天一早，當艾堤恩在莉琪的粉紅色大床上悠悠轉醒時，莉琪早已不在身邊，她在枕邊留下一張小紙條，用著娟秀的字體寫著她去買早餐，桌上有煮好的咖啡。
艾堤恩聞到濃濃的現煮咖啡香味，精神為之一振。他換上衣服，好奇地在屋內四處走動。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他很驚訝愛好藝術品的莉琪，屋內掛的居然是搖滾歌手的海報，當然他不知道那是安琪過去的男友送她的。
然後他看到電話答錄機開著，出於好奇心，他忍不住按下PLAY鍵，想知道她平日都是和哪些人來往、通電話的。
(安琪，我是菲利浦，你好久都沒和我聯絡了，別忘了打通電話給我。)
艾堤恩挑了挑眉，不以為意，繼續聽另一通留言。
(安琪，我是賈克，我找你找得好苦，你也許在害怕，在氣我對你做的事，可是我已經悔改了，我要你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是有意義的，我愛你，儘管我們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我卻已熟記你的一切，你身上的每一處、你的味道……)
艾堤恩愈聽心裡就愈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是賈克?他和安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會是昨夜安琪拒絕他求婚的原因嗎?
一邊喝著黑咖啡，一邊鑽牛角尖地想著，艾堤恩的疑心愈來愈重，他不斷猜測和推論，臉色也愈來愈難看，但他心裡仍是相信「安琪」的，他要聽聽她怎麼說。
「回來了!」終於，莉琪抱著一大袋法國麵包和可頌，高高興興地回來，不料卻看艾堤恩冷著一張撲克臉坐在椅子上，她已經很久沒看過他這樣了。
「誰是賈克?」艾堤恩劈頭就問，他定神盯著莉琪瞧，想看出她是否在騙他。
莉琪心裡有不祥的預感。她想，之前艾堤恩從未提及賈克，顯見他是剛剛才知道有賈克這個人的存在，她猜艾堤恩八成是接到賈克的電話。由於她上次已和賈克有了協議，她想，賈克就算打電話來，也應不至於泄密才是。
所以她很放心地回答艾堤恩，賈克是某個要找她咱照的攝影師。
「哦?那你要怎麼解釋這個?」艾堤恩氣她明顯的輕描淡寫，按下電話答錄機的放音鍵，讓她聽聽賈克說了什麼，那可不是一般攝影師邀人拍照時會說的話。
莉琪一聽，臉都綠了，她真會被這個痴情賈克給害死!但她更氣艾堤恩居然私自竊聽她的電話答錄機，太過分了，擺明不信任她嘛!早知道剛剛就不去買什麼早餐，結果給自己惹出一身麻煩來。
「說話呀!」艾堤恩急著想聽她的解釋，他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這……」莉琪詞窮了。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會扯上欺騙他的罪名，而且有理也說不清。賈克向安琪表白，而她現在不就是安琪嗎?難不成她要在此時此刻對他吐露真情，讓他氣上加氣?
然而艾堤恩卻把莉琪的詞窮當作默認，他憤怒得無以復加。
「他就是你昨拒絕我求婚的理由?」一想到她腳踏二條船，艾堤恩對她嘶吼起來，「你太令我失望!」
「不是這樣的，我……」莉琪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你怎麼樣?」艾堤恩緊握著拳頭，望著莉琪那宛若天使般的脫俗美顏，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所有美好都在急速消褪，他無法忍受他的女人背叛他，要不是他從不對女人動手，他早就一拳給她了。
莉琪真的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她不想對他說謊，但說謊又是唯一可以令事情平息下來的最快方法……
二人之間一陣快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沉默之後，艾堤恩鐵青著臉，重重甩上大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