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況很不樂觀。」醫生凝重地說道：「她全身都受到嚴重撞擊，爆炸造成的大火也在她身上造成多處灼傷……」
他看著眼前這群慌張失措的人們，半晌之後還是艱難地說出了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可能性：「最糟糕的是她的眼睛……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就算她能度過這次的難關，恐怕眼睛也保不住了……」
寶媽媽瞪著醫生，彷彿聽不懂他說的話，她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在下一秒昏倒在丈夫的懷裡！
「媽！」
「老婆！」
「快讓她躺下！Miss林！快拿擔架過來！」醫生焦急地呼喊，不遠處的值班護士立刻將擔架推過來。
醫生護土連忙將昏厥過去的寶媽媽送進了急診室，而他們一群人在外面猶如無頭蒼蠅一樣驚慌失措！
「該死的……該死！」寶御生咆哮著猛力捶著牆壁。
老天！他當初真的錯估這個案子的嚴重性！萬萬想不到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害了自己最愛的妹妹！
「都是我不好……」寶俊生自責不已地咆哮。「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她啦！嗚嗚嗚，如果阿貴出了什麼事——」
「不要胡說！」另一邊的寶海生捂著話筒，他已經打了無數通的電話聯繫醫生：「我正在找醫生過來幫忙，等阿貴可以移動我們就把她轉到台大去，她不會有事！你他媽的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坐在急診室外面的葉曉天一語不發，他身上也受到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但他渾然不覺，他的思緒一直停留在災難現場……
整輛小貨車撞進了娃娃屋，貨車裡居然載著大量的煙火爆竹！不斷的爆炸聲將整間娃娃屋炸得滿目瘡痍，他衝進去的時候娃娃屋整間都是大火跟煙霧！而貴兒……
她就像個殘破的娃娃無助地躺在貨物架下面——當他看到其他的保全人員將渾身是血的她抬出來的時候……
他的心瞬間也被炸個粉碎！
「你！你說！」寶俊生瘋狂地衝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拖起來：「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在？該死的是你！為什麼讓我妹妹替你承受？你這王八蛋！你這王八蛋！」
「阿俊！」寶海生又氣又怒地摔上電話過來抓住他：「你瘋了你！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房子是他的，難道他喜歡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炸掉嗎？」
「去他該死的房子！幾間房子也換不到阿貴！」
「阿俊！」
「他說的沒錯……」葉曉天困難地低語：「是我的錯，我不該扔下貴兒一個人……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貴兒……」
「夠了！」寶御生終於咆哮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他向來冷靜的眼裡第一次爆出殘暴嗜血的光芒。「這件事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他狠狠咬牙：「主使這件事的人……一定得付出代價！去給我找！你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去動員所有人把那該死的幕後主使揪出來！如果貴兒死了，我要他死一百次！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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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護病房裡的貴兒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全身都包滿了紗布，模樣活似個木乃伊——
無言地，葉曉天握緊了貴兒的手輕輕在臉上摩挲；貴兒的手好冰冷，他輕柔地呵著氣，希望帶給她一點溫暖。
「貴兒……你聽到我說話嗎？貴兒……別再調皮了，快醒過來吧……寶媽媽急得都病倒了；寶爸爸也急白了好多頭髮……還有你幾個哥哥，你知道嗎？他們好像都瘋掉了……」
貴兒沒反應，他多麼希望她會突然跳起來擁抱他，突然跳起來大笑一場，跟他說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他絕對不會生她的氣，他會很高興自己只是受騙上當。
「貴兒，別調皮了！快醒過來，你要急壞多少人？」他嘆息著說道：「知不知道我好羨慕你？你有那麼棒的家人，有那麼好的雙親，這些都是我沒有的，我只有你……知道嗎？貴兒……」
淚水落在貴兒的手背上，他終於輕輕放下貴兒的手，十分輕柔地吻吻她紗布下的雙頰。
「醒來吧我的愛人，我還沒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
「他無法再往下說了，多麼悔恨在有機會的時候沒能把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感情都讓貴兒知道！
他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恨透了自己的閉鎖！恨透了自己連最愛的人也無法保護！
他不知道自己的淚水灼傷了貴兒的心！
當他轉身離開，貴兒的手微微地動了動，淚水，浸濕了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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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天衝進姑媽家的大門，對著還毫不知情的姑媽劈頭就問：「葉端正是誰？」
葉姑媽愣了一下！
從姑媽那驚慌的表情，他立刻知道葉端正果然是他們葉家的人！
葉曉天握住他姑媽的雙肩吼道：「他到底是誰？！」
葉姑媽從沒見過曉天這副模樣！他從小到大都是個好脾氣的孩子，甚至在每個年輕人都會有的叛逆期，他都還是一樣地乖巧聽話啊！
「說啊！」
「曉天！」葉姑媽終於找回自己的神智，她氣忿地甩開侄兒的手：「你發什麼瘋？怎麼可以這樣對姑媽說話？！」
「我發瘋？那個傢伙才發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他派人開小貨車撞娃娃屋！你知不知道娃娃屋整個爆炸了？知不知道小貨車衝進屋子裡的時候貴兒還在裡面？她現在人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醫生說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就算醒過來……就算運氣好能醒過來，她的眼睛也瞎了！瞎了！看不見了……」
葉姑媽驚惶失措地搖頭：「不可能！你一定猜錯了！你三叔雖然愛錢，可是並不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三叔？」曉天瞪著姑媽不可思議地低吼：「葉端正是我三叔？既然我還有叔叔，土地的繼承權怎麼會落到我身上？他當初又為什麼會讓那麼大塊的肥肉從他眼前溜走？」
葉姑媽嘆口氣，無奈地壓壓眼角。
「因為你爺爺特別喜歡你爸爸，而且當初你爸爸繼承那塊土地的時候，那塊土地已經抵押了一大筆錢了……就是你三叔拿去抵押的，如果不是你爸爸努力賺錢還債，那塊地老早已經是別人的了。」
「呵呵……呵呵……」曉天又哭又笑說道：「當年他把土地拿去抵押，爸爸贖了回來，現在他又想要了？既然他想要，為什麼不告訴我？」
老姑媽焦急地回答：「曉天啊曉天，你別這樣！你會嚇壞姑媽的！你叔叔來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可是我知道你不會賣，我……我也自私，我也不希望你賣掉，那是我爸爸……你爺爺一生的積蓄跟奮鬥！我捨不得……我捨不得啊！」
曉天跌坐在沙發里失神地搖頭：「因為我不肯賣，因為他用所有的手段我都不肯賣，所以他就做出這種事……而你……」他悲傷地抬眼望著在雙親死後一直照顧自己的姑媽：「你早就知道他不會罷休，他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你才會去找保全公司來保護我？既然你早就知道真相，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說啊……」
「曉天……」
「我該怎麼跟寶家的人交代？天哪！竟然是我自己的親叔叔做出這種事！我要如何跟他們交代啊？！」
「有證據嗎？有證據是你三叔做的嗎？」葉姑媽依然不肯相信，她慌張搖頭：
「我知道三哥不是好人！我知道他見錢眼開，可是……可是他是你三叔，你畢竟是他的親人——」
「正因為我是他的親人！」葉曉天猛然抬頭咬牙切齒道：「如果我不是他的親人，小貨車老早撞進來了！他們等著，等著我離開娃娃屋的時候才發動攻擊！所以我才知道一定是他！換了其他人根本不會理會我的死活！可是——」
葉姑媽呆愣愣地，似怎麼也不相信她三哥會這麼做。
他起身，悲哀地往外走：「你知道嗎？姑媽，我寧可他撞死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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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說會做得這麼過分！」江秀秀推開辦公室的門，憤恨地尖叫：「天哪！你們竟然用一輛裝滿了炸藥的車去撞人家的房子！這太沒有人性了！」
「你在說什麼？」主管們正在會議中，他們面面相覷，對她所說的話似乎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要再說謊了！」秀秀衝到會議室前面將電視打開：「你們自己看看你們乾的好事！」
……接著為您報道一則最新消息，台北市信義路今日凌晨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無人駕駛而且裝滿煙火爆竹的小貨車突然衝進了民宅店面，引發了一場聲勢驚人的火災，火勢在一個小時內撲滅，但這起車禍同時也造成商店的女職員寶貴兒受傷送醫急救，有生命的危險，目前還在觀察中。根據警方表示，這起意外極有可能是人為導致，他們目前正在積極調查……
主管們面面相覷神色慌張，他們交換的眼神似乎都在詢問：是你嗎？是你做的？
「你們派我過去就是為了這件事對嗎？要我引開葉曉天，好讓你們製造這起『意外』！但你們卻沒想到裡面還有人！」
「江小姐！你不要胡說！」主管們紛紛撇清：「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你們是否要去跟警方說個清楚？」秀秀冷笑。
「你該不會——」
「沒有！」秀秀深吸一口氣凜道：「我是公司的職員，不會做這種出賣公司的事。但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大家都知道我們跟東升在爭那塊地，這件事情早晚會指到我們頭上！到時候看看誰倒霉吧！」
主管們的臉全都綠了！
如果這件事扯到頭上，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對方……傷得重嗎？」
秀秀慘慘一笑：「嘿！你說呢？被一輛裝滿爆竹的小貨車當頭撞上，傷勢會不嚴重嗎？」
「但是那真的不是我們……」他們議論紛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們真的沒做那種事！給你最後期限去叫葉曉天簽約也是上面的命令，我們並沒有——」
「那以前呢？」秀秀冷道：「恐嚇信？死貓？砸對方的玻璃？」
「恐嚇信只是嚇嚇他！什麼死貓？什麼砸玻璃？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沒——」一名年輕職員終於跳起來說道。他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錯了，他們的眼光全指向他！他慌張無比地解釋：「我沒做任何事！真的沒有！恐嚇信也是主管的主意——」
「我只是隨口說說！」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咆哮道：「誰知道你會那麼豬腦真的去恐嚇人家！」
「你現在又不承認了！明明就是你……」
他們激烈地爭吵了起來！秀秀冷冷站在一旁，她的眼光飄向坐在會議桌前方冷著臉的大老闆，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朵一閃而逝的勝利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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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先生，請你們談一下！」
記者像是蒼蠅一樣在他們身邊縈繞不去，他才一走出大樓門口，記者們立刻轟地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葉先生，聽說你們東升也在積極爭取娃娃屋那塊地，剛剛艾迪亞已經公開發表聲明說那起車禍事件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請問你們是否也要發表聲明？」
「我們沒有任何意見可以發表。」他厭煩地揮揮手：「這件事與我們無關！請不要再問了！」
「真的無關嗎？聽說東升也在積極爭取附近的土地，難道這件事不是真的？」一名女記者尖銳地問。
他終於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回答：「我們的確買了那附近的土地，但是那並不表示我們跟意外有任何關係。」
「這是承認你們也在爭取那塊土地了對嗎？」
「我們的確跟店主接觸過。」他謹慎回答。
「聽說葉經理跟店主有親戚關係，是這樣嗎？葉先生？」
記者間一片嘩然！
他的臉色頓時鐵青：「你們這些記者從哪裡得來這種小道消息？」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葉先生？」
「我沒必要回答你們這種私人的問題！」他失去耐性火大地說道：「總之那件意外跟我們集團沒有任何牽連！其它的不予置評！」
「葉先生，請再回答幾個問題——」
他撥開人群，焦急地想上車，但記者實在太多了，他幾乎寸步難行！
「葉端正！葉大中難道不是你大哥嗎？就是現任店主的父親，他難道不是你死去多年的大哥嗎？」
突然，人群中出現這個聲音！
他的身體一僵，什麼話也沒有回答；但他的腳步慌張了，他急著推開人群，幾乎咆哮起來！
「讓一讓！讓我上車！請讓一讓！請你們讓一讓！」
不遠處，戴著墨鏡的男人在樹陰下閑閑地抽著煙，微笑著凝視他們的方向……
慢慢地……
慢慢地總要教你們一個個浮出水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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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暫時脫離險境了。」醫生微笑著關上病房的門。「不過不要太去打攪她，她的傷勢不輕，需要好好調養。」
他覺得自己快昏倒了，聽到這消息，他整個人都浮上了天。老天爺啊！感謝你！感謝你！
這三天來他不能吃、不能睡，每每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貴兒倒在血泊中的恐怖景象；如果貴兒真的有什麼萬一，他這輩子恐怕再也脫離不了那可怕的夢魘。
「謝謝！謝謝！真是謝謝您！」
醫生笑著搖搖頭：「別謝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也幸虧寶小姐的生存意志力很強，我們都很意外她能復原得這麼好！你們一家人的感情力量真是太偉大了！」
「哪裡！如果不是醫生醫術高明，我女兒大概……」寶媽媽又哭又笑地不停打躬作揖。
「嗯……」醫生回頭看看關上的病房門，考慮了幾秒鐘：「那麼……各位現在有何打算？」
「打算？」
醫生點點頭：「寶小姐的眼睛……兩個眼角膜都受到嚴重的破壞，恐怕……」
他們興奮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這不是壞消息！」醫生連忙笑著安慰他們：「幸虧除了眼角膜之外，其它的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壞，如果能找到願意捐贈眼角膜的人，將來還是可以恢復視力的。」
「真的嗎？」寶媽媽驚喜地問：「那我的給她！」
「媽！」寶家老大立刻阻止：「要給也是我們幾個兄弟給，一人給她一個——」
「不。」葉曉天說道：「我給她，貴兒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我才該還她一雙眼睛。」
「這……」
醫生來來回回看著他們幾個人不由得失笑：「寶小姐真是很幸運，你們都這麼愛護她。這樣吧，你們好好商量，等結果出來再告訴我，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們，這種手術愈早動，復原的機會愈高，拖得太久我怕會有後遺症。」
「謝謝醫生。」
他們送走了醫生，幾個人全都鬆口氣，寶媽媽的腿都軟了，再也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寶家兄弟連忙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媽，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看醫生啊？」
「沒事沒事……說什麼傻話啊，我們不就在醫院裡嗎？」寶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我只是……只是太高興……」
葉曉天面對寶家老大寶御生，正色說道：「我是說真的，我要把我的眼睛給貴兒。」
「你說給就給？」寶御生沒好氣回答：「那也得看我們幾個兄弟同不同意。」
「你們同不同意不重要，難道你們很介意貴兒將來嫁給一個瞎子嗎？」
他們全都傻了，瞪著葉曉天好幾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半晌，寶家老二才喃喃自語地開口：「他開玩笑的；就算不是開玩笑也只是一時衝動……而且……」他突然轉頭瞪著葉曉天：「我怎麼可能讓我妹妹嫁給一個瞎子！」
「都不準吵了！」寶媽媽突然拿出母親的威嚴說道：「貴兒是我生的，她全身上下都是我給的！現在我再給她一雙眼睛有什麼不對？好，就算不要一雙，一隻總行了吧？我跟你老爸一人一隻，就這麼說了！不準再跟我吵！」
「媽！」
「寶媽媽！」
「我說不準吵了！」寶媽媽說著，搖搖晃晃地走向病房，同時低聲警告他們：「不準再說了！要是讓貴兒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大吵大鬧的，誰敢說出去，我剝了誰的皮——」她停下來，戳戳葉曉天的胸膛道：「你也一樣！『女婿』！」
「不！」葉曉天堅決地擋在寶媽媽面前，毫無商量餘地說道：「貴兒的眼睛要由我來給！我不管你們怎麼想的，貴兒的眼睛只能由我來給！」
寶家老大終於微微眯起眼：「你是因為愧疚？」
「我的確有一點愧疚，換了你，你不會愧疚嗎？」葉曉天回答：「但更重要的是我愛貴兒。」他幾乎驕傲地挺起胸膛說道：「因為我愛她，所以我要給她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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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騙他了……」貴兒小小聲地說道，臉上有不舍的表情：「看他那樣，我心裡好難過。」
「嗯……」寶家老爺繼續躲在報紙後面。
「爸！」
「再忍耐幾天。」
「我連幾個小時也不能忍耐了啦！」病床上的木乃伊跳了起來。「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被包得跟粽子一樣，曉天每次來看我都要掉眼淚，人家真的……真的捨不得嘛！」
寶家老爺挑挑眉，沒好氣回答：「那你是打算跟他繼續過那種心驚膽戰的日子？」
「當然不是……」
「不是就給我好好躺著。」
「爸……」貴兒苦苦哀求：「我偷偷跟他說嘛，其他人不會知道的，只要不讓外面的人知道就好了，不會影響計劃的！」
「這我可不能答應你，這是你大哥的主意，眼看好不容易快成功了……」他閑閑地瞧了女兒一眼：「你如果想功虧一簣，那就去說吧。」
貴兒頓時氣短。
也虧得老大出這個「可怕」的主意，眼下撇清的撇清、閃人的閃人，娃娃屋成了燙手山芋，居然沒人敢要了！寶家老大果然不愧是老狐狸！連這種餿主意也想得出來！
「那年輕人不錯。」寶老爺突然主動開了金口。
貴兒甜甜一笑。
寶家老爺哼了聲：「算你有眼光。」
「老爸！」
「看在他跟你媽搶著給眼睛的份上，他的確夠資格當我女婿……算了，斯文人也不錯啦。」
「爸！你怎麼這麼說嘛，你以為天底下能找出幾個像您這樣的『英雄豪傑』啊？」
寶家老爺終於露出笑容：「鬼丫頭，嘴真甜啊！」
「我說真的嘛！」貴兒躺回床上，笑嘻嘻地說道：「可是我既然找不到跟您一樣『英雄豪傑』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個斯文冠軍的嘍。」
「好好好，算你有理，快躺好！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唉……」貴兒楚楚可憐地嘆口氣：「我到底還要裝多久啊？」
「裝到幕後主使者出現為止。」寶家老爺站起來伸個懶腰：「我得出去舒展舒展……你一個人在這裡不要緊吧？」
「當然不要緊，我被包成這個樣子還能怎麼樣？」貴兒悶悶回答。
「不準穿幫露餡啊！」寶家老爺沒好氣警告：「幸福可是你的，搞砸了，別說老爸沒幫你。」
「好啦。」貴兒又是一聲哀嘆，無言地躺回了病床上。
大哥這次出的主意真是太恐怖了一點，連她自己都給這主意給嚇壞了！
當小貨車衝進來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沒想到從車上跳下來的會是三哥——
當他們跟她說這個主意的時候，她立刻反對！但說真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使那些財團放棄這塊土地？這件事寶家的人既然插手了，他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逼迫曉天賣出那塊地！
只不過大哥的手段也太過……毒辣？
剛開始竟然連老媽也瞞在鼓裡，雖然效果實在沒話說，不過想到媽媽所流的那些眼淚，她真是心疼極了！
還有曉天……
他的眼淚深深地刺痛了她！好幾次她要想跳起來緊緊擁抱他，跟他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沒事，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如果不是為了曉天未來的安全著想，恐怕她早就抱著他大哭了吧！
貴兒嘆口氣，曉天願意把眼睛給她……到底是歉疚？還是感情？恐怕連曉天自己也分不清吧……
突然，她臉色一變——
糟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想上廁所！
這幾天她已經受夠了躲在棉被裡偷偷摸摸的解決，而且非常不幸的是就算她想繼續「偷偷摸摸」解決，身邊也沒任何「器具」，好像是護士收走了。
這可怎麼辦？
病房裡沒半個人，如果依照她「嚴重的傷勢」，她應該……咳……但是她不能真的不能真的「那樣」啊！
貴兒緊張地四下張望……真的沒人吧？病房的門看起來是關著的，老爸出去的時候一定會幫她把門帶上。
她咬著唇，小心翼翼地起身，四下張望看了看，嗯……應該是安全的。
於是她——一個全身包滿紗布的木乃伊飛也似的衝進了病房裡附設的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