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的！果然是假的……

他躲在陰暗處狠狠咬牙！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他出現的陰謀！

太可惡了！他竟然還天真地以為真的是自己所僱用的殺手所犯下的罪刑！他焦急地跑來醫院想知道這鬼丫頭的生死，沒想到這卻是假的！

他一直在暗地裡觀察那小子跟這鬼丫頭的動靜，他不但知道他們感情很好，還知道這鬼丫頭根本不是什麼店員，她是保全公司派去的保全人員。

哼！這點小伎倆也想瞞過他嗎？幸好他細心，背地裡跑來探查虛實，等了整整一天了！終於露出馬腳了吧！

一天，沒錯！他的確在這裡等了一天，反正除了等在這裡，他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公司為了避嫌，已經在第一時間開除了他——想到這裡，他憤恨地咬咬牙。

他為公司做牛做馬十五年，為公司甚至不惜犯罪，他們卻在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時候就開除了他！

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一身迫在眉睫的賭債。

他們可以不要那棟房子、可以不要那塊地，但他不能！

葉端正靜悄悄地離開了醫院，他陰沉著臉色，牙齒磨得響亮有聲——那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他一定要取回！

他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嗎？

他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天衣無縫」！

那鬼丫頭現在應該是「身受重傷」躺在醫院裡，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她，他們又能拿他怎麼辦？

報警嗎？鬼丫頭活蹦亂跳，跟他們對外宣布的消息完全不符合，他們敢報警嗎？他們要怎麼自圓其說？

開車撞那間鬼房子顯然是他們自導自演想引他出現的伎倆，如果他們報警，那麼他們就得吃上官司——

哈哈！他愈想愈覺得這真是天賜良機！連老天都幫他啊！

他興奮地開車離開了那裡，感覺那間價值上億的老房子，彷彿金光閃閃地正對著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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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兒失蹤了！

寶家所有人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寶媽媽已經哭成淚人兒，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把女兒硬給拉了回來，現在卻又失蹤了！

「媽，你不要哭了，我們一定會找到阿貴的啦。」寶家老二安慰地苦笑。

「快去找！快去找啦！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啦？」寶媽媽哭得不可遏抑：「要是我的心肝兒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啦！」

「她一定是聽到我們的談話才跑了！」寶家老二嘆口氣道：「她不想曉天把眼睛給她。」

「白痴！」寶家老三氣得跳腳罵道：「那我們也可以給她嘛！一人給她一個，她要幾個眼睛都沒問題！我們加起來有十幾隻眼睛耶！又沒說一定要她愛人的眼睛！」

「你才白痴！」寶家老二氣呼呼地回答：「她就是不想要我們的眼睛嘛！」

「好了！有空在這裡吵，還不快去給我找人！」

「都已經出去找了。」

「要命！」寶家老大懊惱地耙著頭髮，他喃喃自語地說著：「這消息一定不能傳出去，幕後主使人還沒找出來，如果被對方找到阿貴……天！」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人全變了臉色！

如果對方先找到貴兒，他們一定會拿貴兒來要脅葉曉天把土地賣出去！更何況天知道那些人在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

「媽的！」寶家老三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寶家老大對著葉曉天咆哮。

他不能動。

葉曉天慘笑著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全身虛脫了，老天，他真的不能再受半點刺激，他恐怕已經得了心臟病，壽命也被嚇掉一大半了！

他完全不能了解眼前的情況！貴兒明明身受重傷，根本還沒有從昏迷中清醒，他們到底是如何把她運出去的？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個連動都不能動的病人偷走？

「別叫他了。」寶家老二的臉上出現了同情憐憫：「你沒看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得像張白紙了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寶家老大凜著臉，咬牙罵道：「你要是放在這時候給我暈倒，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ㄟ，老大，你這也太不近人情——」

「你知道什麼？！貴兒是真的失蹤了！」寶御生瘋了似的咆哮。

寶家老二傻了眼！

葉曉天也呆住了，什麼叫「真的失蹤」？失蹤難道還分兩個牌子，一個真的，一個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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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

「嗯。」寶御生冷冷一笑：「不過你的房子被撞爛了燒毀了是真的。」

葉曉天又問一次：「貴兒受傷是假的？」他小心翼翼地轉向寶媽媽求證：「寶媽媽？」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寶媽媽壓壓眼角，又哭又笑地回答：「他們怕我們演戲演得不好，竟然連我這個老媽子也瞞在鼓裡！」

「假的……」葉曉天喃喃自語似的不斷重複。「假的……原來都是假的……」

「兵行險著。」

「可是！」

他的思緒一團混亂！假的？之前的一切統統都是假的？而現在貴兒失蹤卻是真的？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真的」已經分不清楚了！

他到底該不該感謝老天這一切都是「假的」？

「貴兒想跟你在一起。」寶御生說道，好像這就是最終的答案，不需再多做解釋似的。

「因為貴兒想跟我在一起，你們怕她有危險，所以就自導自演弄了這麼一段出來？」

「不好嗎？」寶御生冷笑：「從此沒人再敢打那塊土地的主意，只要把幕後的主使者找出來，你跟貴兒從此不用再過心驚膽戰的日子！對了，順便一提，那位秀秀小姐也跟我們配合，現在她已經是他們公司的高階主管了。」

所以從秀秀來找他簽約的那個晚上開始，一切都是假的？

葉曉天無言地瞪著自己的手，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感到高興，還是衝上去痛毆寶御生一頓！

這男人……真恐怖！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寶御生終於嘆口氣，沮喪地苦笑：「只可惜還是被看出來了，對方帶走貴兒的理由很簡單，他想要你簽約賣地，我想對方一定很快會跟你聯絡。」

「我該相信你嗎？」曉天悶著頭問。

「什麼意思？」

葉曉天抬起眼，忿怒地瞪著他：「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貴兒重傷是假的！貴兒瞎眼是假的！那麼這次貴兒失蹤，我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假的？你為了妹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又或許這又是你幫貴兒『測試』我的一種伎倆？」

「你——」

「這次是真的啦！」寶媽媽焦急得哭了起來：「我知道他們以前騙你很不對、很可惡，可是他們也是為你好啊！為了保護你跟阿貴，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跟他們計較了啦！」

曉天不敢看她的臉，他擔心自己又會心軟！但他若想跟貴兒相處一輩子，現在就得跟寶御生把話說清楚。

「我知道你愛護貴兒，也可以不計較你為了保護她所做的種種惡劣行徑！但是你敢說你安排貴兒眼睛瞎了不是為了測試我？」

寶御生微微抬起下顎，他彷彿正在重新評估葉曉天的份量似的，過了半晌之後才微微點頭。

「沒錯，我只是想測試看看你對貴兒到底有幾分真心。」

「那麼如果我當時沒反應呢？如果我愛護我自己的眼睛，你又會怎麼做？」

「不擇手段分開你們。」

葉曉天一窒！

「沒錯，我的確會那麼做。」寶御生低下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貴兒是我惟一的妹妹，為了她的幸福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你明白嗎？任何代價！」

「你……戀妹狂！」

寶御生挑挑眉、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

葉曉天眯起眼睛，這傢伙太難對付了！有他在的一天，他跟貴兒別想有好日子過！或者該說……只有他別想有好日子過？

「你們可不可以先去找阿貴？」寶媽媽哭著問：「不要在這時候吵架啦！」

「寶媽媽你放心，貴兒是一定要找的，只不過有幾句話我一定要現在說清楚。」葉曉天淡淡地望著寶御生，兩個男人第一次互相較勁——

「你跟我談條件？」寶御生有點意外似的笑了起來，不太敢相信懦弱的葉曉天竟然有勇氣挑戰他：「你居然跟我談條件？」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曉天將他的話回送給他。「你剛剛說為了貴兒的安全，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對吧？」

「沒錯。」

「你知道綁匪要的是我，他一定會跟我聯絡，而你認為我一個人救不了貴兒，你希望我把消息告訴你對吧？」

「也沒錯。」

「那好。」葉曉天深吸一口氣，微微挺起胸膛：「我要你答應我，等貴兒平安回來之後，從此不再過問我跟貴兒的事。」

寶御生挑挑眉，有趣地望著他：「你知道你在玩火嗎？」

「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把握機會『恐嚇』你，將來我可能再也沒機會了。」

這次寶御生真的重新評估葉曉天了！也許這傢伙並不像他所想的那麼懦弱……他不由得呵呵一笑：「算你有種！好！我答應你儘力而為。」

「儘力而為？」

「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葉曉天也微微一笑，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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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貴兒咬著牙想。

他們當她像是沙包一樣扔來扔去！

她本來當場就想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但繼而一想這些人綁走她，不外乎就是想拿她來要挾曉天，既然如此那麼她何不將計就計，給他們來個意外的驚喜？

她裝出嚇個半死的樣子，對他們言聽計從；他們稍微用點力，她立刻大呼小叫掉眼淚！

幾個小時下來他們已經完全認定她是個膽小如鼠的普通女孩，甚至還大著膽子對她上下其手——

貴兒努力忍耐，告訴自己不能衝動……等事情結束要怎麼料理他們都無所謂！但現在千萬要忍耐啊！

車子終於停了，後車廂被打開——其中一個渾身都是酒氣的男人粗魯地將她拖出來！

「走！」

那是一間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使用的舊倉庫，附近的氣息聞起來像是在某個海邊，海風跟魚腥味陣陣飄來。

貴兒踉蹌著被他們半推半扔地進了倉庫，黑暗中有個男人開口：「人帶來了嗎？」

「嗯。」

男人站在陰影之中，面目相當模糊，貴兒正想如何引他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大方地站在她面前，冷冷地凝視著她：「你好啊，寶貴兒。」

「你……」眼前的人好眼熟，但貴兒委實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你們這家保全公司不錯，不但提供保全服務，連客戶的各項『需求』都照顧到了。」他意有所指地冷笑道。

貴兒眯起眼睛，憤恨地瞪著他。

「不對嗎？」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臉冷冽地說道：「負責策劃這次行動的是你大哥寶御生對吧？」

貴兒咬著牙不回答。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告訴你，我什麼都知道！不可否認你那個大哥寶御生的確是只老狐狸，連我也差點被他蒙過去！只可惜他的對手是我……他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吧？最後的贏家終究還是我！而且是你們幫我贏得這麼漂亮！」

「是嗎？你真的確定自己贏得了？」貴兒冷冷哼道：「我勸你別高興得太早，勝負還在未定之數呢……」

「你不用嘴硬，過不了多久勝負就出現了，到時候誰是贏家一清二楚。」

「喂！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拿錢？」兩名帶她過來的男人不耐煩地問。

「很快。」男人微笑著回答：「放心吧！那臭小子應該馬上到了，只要合約簽好，我不會虧待你們的，把這丫頭弄到後面去，等那臭小子來了再讓他們小兩口見面。」

「喂！你想對曉天怎麼樣？！貴兒緊張地喊道。

「怎麼樣？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

貴兒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立刻衝上去海K他一頓——忍耐啊忍耐！能忍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忍耐啊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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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個人來，把房地契跟印章準備好。」

曉天簡單答應一聲。

「記住！一個人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我看到寶家的人出現，我立刻殺掉這個還活蹦亂跳的丫頭！反正你們也對外頭宣稱她快要傷重不治不是嗎？我就讓她真正『傷重不治』！」

對方掛上電話，曉天只能無言地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

「怎麼樣？」寶家人緊張地問。

葉曉天很快做好決定，為了怕泄露機密，他低著頭低語：「他叫我準備好房地契跟印章等他聯絡。」

「啊？那現在怎麼辦？」寶媽媽又哭了起來：「我們只能這樣等喔？我等不下去！我等不下去了！你們把阿貴還給我啦！」

「你不要哭了，他們會把阿貴帶回來啦。」寶爸爸嘆口氣扶起她：「你不要再哭了，都快要哭瞎掉了啦，我扶你回去房間休息。」他說著一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動作快一點，你們媽媽快受不了了。」

「知道了。」

等他們進房之後，曉天嘆口氣起身：「我先回去準備他要的東西。」

「老三，陪他去。」

「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去——」一看到寶御生的眼神，曉天頓時住口。「算了，走吧。」

寶御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眼，在他們出去之前才緩緩開口：「老三，看好他，就算他上廁所你也得跟著。」

寶俊生有些意外，但他什麼也沒問，只點了點頭。「了解。」

「為什麼要盯住他？」寶家老二蹙起眉：「你怕他一個人去赴約？他沒那麼笨！他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那些人。」

「但如果為了貴兒的安全，也許他會。」寶御生起身。「我們也走吧。」

「去哪？」

寶御生從耳朵里拿出迷你耳機，邪氣地笑了笑說道：「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寶家老二佩服不已地看著他：「真不愧是我老哥啊……」

「那還用說！」

「那老三……」

「放心，我老早通知他了。」

「我是說葉曉天可能會揍他一頓。」

「喔，那當然，當打手嘛！哪個打手不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