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這是頭一次夏秀玫真正意識到她的工作其實不簡單!

回想起方才的驚險畫面,紀路可臨危之間竟然比她還要冷靜沉著,她便感到一絲羞愧。

這一刻她不得不對他稍稍改觀,他剛才那副沉著的態度與卓然的氣勢,不知不覺問令她心跳加速……

紀路可停妥了車,嘴裡哼著小曲,與她相偕進了家門。

他心情愉悅地扯開領口,大聲喊道:「何媽,飯煮好了沒?」

何媽笑咪咪地迎了上來。「少爺,早準備好了。」

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紀路可皺眉瞪著螢幕,喃喃抱怨道:「真是的,早知道就早點關機。」

「是誰?」夏秀玫問。

「一個討厭的傢伙。」語畢,紀路可仍是接聽了電話。

「喂,路可,是我,至岩。」對方嘻嘻笑笑地朗聲道。「我現在人在佳佳酒店,你趕快過來,有好康的等你。」

紀路可看了何媽一眼,無奈地嘆了一聲后,才又對著手機道:「忙了一天,正要吃飯,改天吧。」

方至岩在電話另一端怪叫,「喂喂,和你談一筆生意,別這麼不給面子,晚飯還沒吃是不是?快點過來,要吃什麼,我請客!」

紀路可知道,方至岩想和他洽談一樁土地開發案,但是紀路可並沒有興趣與他人合作。

見對方猶豫,方至岩又道:「喂,我說路可,我身邊這幾個小姐都算是酒國名花,個個美艷無比,趕緊過來,不然我一個人要全享用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好此味。」紀路可道。

「沒關係,我最近還交了一個小女朋友,才大學生哩,嘖嘖,模樣清純,像顆才剛成熟的水蜜桃,要是你喜歡,就先讓你嘗嘗鮮了。」

聽了這番下流的話語,紀路可不禁蹙緊了眉。

但,方至岩的公司規模與紀氏企業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而且在商場上早晚碰得到面,所以他並不打算得罪對方。

「好吧,我半個小時後到。」

他想過了與其讓方至岩為了開發案而百般糾纏,不如過去一趟,當面把話說清楚。

「何媽……」紀路可歉然地望著何媽。

而何媽非但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反而還體貼地道:「沒關係,先幫你把菜熱著,回頭再吃。」

「謝了,何媽。」

夏秀玫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現紀路可其實生活並沒有她原先想的那樣悠哉,他不僅三餐不正常,甚至還得為了生意而與他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在她這麼想的同時,她並沒發現,她與他相處的時間越長,對他也就越加改觀。

紀路可轉頭望向夏秀玫,「秀玫,你大概餓了吧,我看你就別隨我出門了,趁何媽的菜還熱著,你先吃吧。」

沒來由地,夏秀玫心頭因他這一番體貼的話而滑過一陣暖意。

她仍搖搖頭,道:「我不餓,既然你必須出門,我就應該隨你一道出門。」

「你確定?」

「走吧,羅嗦。」夏秀玫照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但這次嘴角卻連她也沒有發現地,微微地勾了起來。「合約記載我必須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你不是嗎?」

驚艷於佳人唇邊的那一抹小小弧度,紀路可頓時精神大振,「那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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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方至岩所約的佳佳酒店,一進包廂,方至岩立即熱情無比地迎了上來。

「路可,終於把你這位大爺給請來了。」

方至岩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還算高大魁梧,他和紀路可雖稱不上是至交,但也算小有交情。

包廂內除了方至岩外,尚有三名打扮入時的陪酒小姐,兩人寒暄過後,方至岩一雙眼便直往夏秀玫身上瞧。

「這位是……」

「別誤會,這位是夏小姐,我的私人秘書。」

方至岩聞言大笑,「哈哈,私人秘書?我說路可,你還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外頭伴著的是女星、名模,就連辦公室里,也擺了一個這樣秀色可餐的小姐以供觀賞。」

夏秀玫沒想到,方至岩竟是這麼個口無遮攔的人,心中不禁動氣,正按捺不住怒火之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是……」

夏秀玫愕然回頭,驚訝地瞪著打扮入時,且正站在包廂門口同父異母的妹妹。「盈如?」

「來、來,小如,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大名鼎鼎的紀氏企業小老闆紀路可,而這位是……嗯……」方至岩曖昧地悶悶笑著。「他的私人秘書。」

方至岩語音方落,夏秀玫便見到夏盈如眼裡那抹毫不掩飾的鄙夷,胸口頓時像人用尖刀劃過一般,痛苦不已。

「你好。」夏盈如乖巧地朝紀路可打了聲招呼后,方至岩就將她攬至懷裡。

「秀玫,你們認識?」紀路可眼尖地注意到她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她……」

夏秀玫才在猶豫,該不該將她們的關係如實說出時,夏盈如已經親熱地挽住夏秀玫的右臂。

「路可哥哥,秀玫是我的親姐姐呀!」

夏秀玫錯愕地瞪著她,什麼時候她們的關係變得這麼親密了,她居然主動來挑自己的手臂?

方至岩一聽,更加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原來都是一家人。路可,這個小如就是方才在電話中和你提到的那個大學生,呵呵,可愛吧?」

大笑幾聲后。方至岩又道:「既然大家都認識,我看那個開發案我們就一起做吧?」

紀路可瞥了夏氏姐妹一眼,心想,手裡的那個開發案大抵已經搞定,如今方至岩硬要插上一手,擺明了就是想搭順風車。

「姐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方盈如依偎在方至岩的懷裡,甜甜地問。

縱使平常與盈如並不對盤,但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瞧她這樣風情萬種地依偎在方至岩這樣虛浮的男人身邊,夏秀玫便感到十分心痛。

她低聲向紀路可交代聲想上化妝室,便朝自己的妹妹道:「盈如,麻煩你帶我上化妝室。」

夏盈如心知她想找她私下談話,也就答應道:「好,我帶你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化妝室,夏秀玫立即雙手環胸地質問:「盈如,老實告訴我,你和方至岩是什麼關係?時間這麼晚了,你為什麼沒有在家裡,反而和他在這裡?」

夏盈如懶懶地睨了她一眼,一改先前熱烈的態度,逕自由隨身小包中取出一支香奈兒口紅,對著鏡子補妝。

「我說親愛的姐姐,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她轉身朝夏秀玫冷笑道:「什麼『私人秘書』?別笑死人了!」

「你胡說什麼!」夏秀玫怒氣橫生。

夏盈如繼續訕笑道:「那你自己說說,什麼樣的私人秘書,需要這麼晚了還和老闆來酒店裡『加班』?我看你自己也好一陣子沒回家了,憑什麼來質問我和方老闆是什麼關係?」

「我不一樣,我的工作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

夏盈如聞言,不禁大笑,「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那不就此伴遊還高級一點,讓人家包養了?」

「盈如,你!」

夏盈如續笑道:「我說姐姐,我倒是覺得奇怪,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我來了?今天晚上羅哩叭嗦了一堆?」

經夏盈如提醒,夏秀玫這才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動。

原來不管再如何厭惡後母與繼妹,她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有一半血緣的妹妹如此墮落。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夏盈如咯咯地笑著,「我說姐姐,我還以為你除了打架之外,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想,你也沒讓男人追過吧?」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你的手段那麼高,隨便一釣,就釣到紀氏企業的小開,厲害喔。」

夏秀玫搖搖頭,看來妹妹對她誤會已深,不管再如何解釋,也不會相信她和紀路可只是老闆與下屬的關係。

夏盈如不理她的反應,仍舊叨叨絮絮地道:「方老闆雖然也年輕,長得也不錯,但就是沒有紀老闆帥氣瀟洒……」

「爸呢?」

「唔?還在醫院躺著啊。」夏盈如一副事不關己地道。

「那賭債那邊……」

「誰管他啊!」夏盈如撇得一千二凈。

夏秀玫深吸口氣,靜靜地望了妹妹一眼,許久,才道出一句:「算了,你也十八歲了,自己好自為之。」

語畢,她便踏出了洗手間。

一回到包廂,她就聽到方至岩正大聲咆哮:「紀路可,識相一點就簽了這文件,我們一起合作,有錢大家賺,否則,哼哼……」

紀路可見夏秀玫回到了廂房,自然地朝她露齒一笑,而那笑容里的赤誠,竟輕易地就暖了她一向孤寂的心房。

早就看出了紀路可的為難,於是她牽起他的手道:「不知哪裡來的狗,吠得人不得安寧,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

聞言,紀路可大聲笑道:「那好吧。」

「你、你什麼意思?」方至岩氣沖沖地舉起右手,準備賞這個不識相的女人一巴掌。

紀路可見狀,那一向悠哉的表情霎時轉為嚴峻。

「至岩,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紀路可話聲雖輕,卻有一分令人無法忽視的威脅感。

正準備動粗的方至岩,一時間,竟讓他眼裡的那抹狠戾給嚇住,揚起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不知該往哪兒擺。

紀路可的話語,讓夏秀玫菱唇忍不住揚起一抹笑花,這是她平生頭一回感受到被保護的感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甜美。

兩人才踏出包廂,夏盈如剛好回來。「咦?要走了嗎?」

夏秀玫望了妹妹一眼,認真地說道:「盈如,回家去,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紀路可也朝她帥氣地一笑。「聽姐姐的沒錯。」

說罷,兩人雙雙離開。

方至岩仍在包廂里發著脾氣,一干陪酒小姐全讓他給轟了出來。

「滾!都給我滾!沒用的飯桶,連個迷湯都不會灌,一張合約都沒辦法替我搞定。」

一名小姐委屈地抱怨:「方老闆,這也不能怪我們啊,我們都已經使出混身解數了,你沒看那個紀老闆自己帶了個『便當』來,全副精神都在那個夏小姐身上,哪還有我們出手的份?」

「是啊,是啊。」另一名小姐趕緊附和道。

「至岩哥哥,沒關係。」夏盈如溫柔地依到他身邊。「我有辦法。」

「咦?你有什麼辦法?」方至岩疑惑地望向夏盈如。

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我認識一個人,我相信他一定,而且還很樂意幫我們。」

「什麼人?」

夏盈如以食指抵著她的紅唇。「秘、密。」

「不是你姐姐吧?」

夏盈如冷哼一聲,「她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妹,基本上我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這麼有把握?」

「一定行得通。」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方至岩大樂,伸手便將佳人摟進懷裡猛親。「小如啊,這個案子對我很重要,這件事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的公司其實已經快面臨破產,他急需這一個機會來讓公司復活。

「我也不要什麼,只要你娶我就成了。」夏盈如說出了她的企圖。

她才不希罕念什麼大學,她的最終目的是當少奶奶,大學文憑只是踏上豪門的其中一個手段。

「行,沒問題!」方至岩一手拍著胸脯保證,一手攬上她的肩。「小如啊,那麼今晚可以吧?」

夏盈如媚然地朝他拋去一眼。「你想幹嘛?」

方至岩握起她一隻柔荑,淫笑道:「你說我想幹嘛?還不就是想把你帶上床,然後……」

他已經明示、暗示了很久了,但這小妮子總是有辦法抽身而退,這種欲迎還拒的手段,更加興起了非要她不可的慾望!

知道他已快按捺不住了,夏盈如立刻輕聲安撫道:「你別猴急,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給你的。等我們把事辦成了,我一切隨你,你說好不好?」

有了她這番的保證,原本已經性致勃勃的他,只好勉強壓抑下來,免得失了美人的芳心。

「那可是你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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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店,夏秀玫這才注意到,剛才她竟然主動去牽他的手,頓時不禁羞窘地想抽回手,沒想到,卻讓他握得死緊。

她羞怯地低下頭,偷偷地以眼角餘光瞥探他的表情,而他只是神情自然地望了她一眼。

「該、該放手了吧?」她尷尬地說著,小臉已經紅到耳根處了。

「咦?什麼?」紀路可裝傻。

知道他是故意的,夏秀玫瞪了他一眼。

紀路可見狀,立刻就放開她的手,佯裝恐懼地頻頻搖手道:「你別又打我,剛才可是你自己來牽我的手喔!」

見他又回復到一貫的痞子樣,夏秀玫冷哼一聲,「無聊,誰要打你!」

表面上雖說得冷酷,但在心裡,她卻已讓他這誇張的動作給逗笑了。

「對不起。」她說道。

「咦?為什麼道歉?」

夏秀玫頓了一下,才開口:「我剛剛不應該出言得罪方至岩,令你難做人,對不起。」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錯。」

兩人分別進了車內,紀路可大大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靠躺在椅背上。

「你累了吧?」瞧他似乎相當疲累,夏秀玫發現自己竟有一股想撫慰他的衝動,隨即,她意識到自己反常的想法,開始慌了。

她是怎麼了?怎麼漸漸不像她自己了?

紀路可望著她清秀的側臉,一時之間竟看得入迷了,不自覺地,他傾身靠近她……

一股屬於他的麝香味竄入了夏秀玫的鼻間,她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發現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她的心即刻不受控制地失速狂跳。

一股曖昧在兩人之間流動,半晌,紀路可性感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可以吻你嗎?」

夏秀玫瞪大了眼,整個人反射性地往後靠去,「你、你、你說什麼?」

「我可以吻你嗎?」他輕聲地為她再重複一次。

看著他那深邃如海的溫柔眸光,夏秀玫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溺斃在其中……下意識地,她想逃!

她慌張地轉開臉,準備開門離去,紀路可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柔荑,這才發現她似乎正微微發著抖。

「不要!」她像刺蝟一般彈起,來不及多想,另一隻粉拳已朝他襲去。

這一次,紀路可連躲都不躲,大掌一伸,輕易地攫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拳頭,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內。

夏秀玫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由此可知,以往他只是讓她,而非她想像中那般無能……

她驚愕地抬頭望他,恰巧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傾身動作,他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唇。

四片唇瓣相觸的片刻,夏秀玫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對她做了什麼?喔,不……她讓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吻了她嗎?

力氣像是讓人給抽光了一般,她全身虛軟地靠在椅背上,心跳則是像百米賽跑似的,急速躍動。

她驚愕之餘還發現他的唇很軟,吻著她的動作好輕柔,這一刻她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一向孤寂的心房霎時被一股溫暖所包圍。

有別於狂熱的吻,紀路可只是淺淺地吻著她,他能夠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以她青澀的反應,不難猜出他是第一個有幸獲得此項殊榮的男人。

一吻既罷,不舍地放開她,紀路可無言地望著他,望著她那張清秀中又帶點倔強的小瞼,心中不禁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夏秀玫下意識地避開他那灼熱的視線,不斷地平穩自己方才驚訝且高漲的情緒。

當理智重回她的腦海里,她飛快地評估了眼前的情況。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麻雀變鳳凰,也不打算相信愛情,就算她承認自己對他有好感,但那又表示什麼?他只是她的老闆。

「你不應該這樣對我。」她平靜地說。

「秀玫,與我交往。」紀路可簡短且緩慢地道。

夏秀玫愣了一下,抬眼望著他,不料竟在他眼眸里,看見一份少有的認真!那認真,有著一股足以令天下女人陶醉的成熟特質,既迷人又性感。

但在自卑的心態作祟下,她強逼自己笑道:「你是一時血心來潮嗎?別開玩笑了,紀大少爺。」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紀路可淡淡地道:「秀玫,你別怕,也不需要感到自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他話里的每一個字,都輕易地觸動了她的心弦,但讓人看穿心事的困窘,讓她不禁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什、什麼自卑?誰會自卑……唔……」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咽去了她未說出的話,起初她奮力反抗,但他卻牢牢地留住她,讓她無法動彈。

她頭一回發現他竟然是這樣孔武有力,等他再度離開她,她不住地氣嚷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誰准你隨便亂猜的?誰說我自卑了?」

紀路可讓她盡情發泄情緒,一語不發地摟著她,最後敵不過他的堅持,她終於妥協地貼靠在他的懷裡。

紀路可心疼地撫著她的發,她以為她那刻意冷酷的外表,能嚇退所有的男人?

在他的眼裡,她純真得令他一眼就能看穿,在看透她的同時,心疼她的過去之際,他也奉上了一顆浪子回頭的疲憊的心,打算從此與她定下來。

一粒晶光逸出了她的眼眶,她竟然哭了!

她的心在發抖,不敢相信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有多久沒掉淚了?自從父親娶了繼母之後,她便不曾再掉過一滴淚。

「別難過,一切有我。」他輕輕地摟著她,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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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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