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車裡只有爾飈一人絮絮叨叨地對寶兒說個不停,寶兒連話也懶得回。話說多了得罪人,得罪宋爾飈不要緊,得罪她老媽可不得了,她可能一兩個月耳朵不得安寧,要是這麼大了還被罰關在反省室里,她不嘔死才怪。
她將臉轉向窗外,望著飛逝而過的景色,對於爾飈的話,她把它當成耳邊風,理都不理。
紹軒從後視鏡看見爾飈從上車到現在一直在演獨腳戲,寶兒卻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令他佩服萬分。
這丫頭打哪兒學來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
不論爾飈用激將法還是美男計,她還是不動聲色,奇怪!剛剛她不是很生氣嗎?難道她腦袋裡又在想什麼整人的詭計不成……想到這他就覺得很慶幸,因為他不是首當其衝的人,他今天一定很好過,反正他勸也勸過、說也說過,爾Na再不知警惕,他也沒辦法。
唉!寶兒千萬不要對爾飈露出她天真無邪的笑容才好,要不然爾飈這輩子恐怕真的脫離不了她的魔掌。
這傢伙真煩,口不會幹呀!說個不停,比女人還長舌,到底在說些什麼?寶兒回頭瞪了爾飈一眼。
「你總算將頭轉過來了。」爾飈高興地笑一笑。「你對我家公司有興趣嗎?」
寶兒斜倚車窗懶洋洋地說:「誰對你家公司有興趣了?你知不知道你像只麻雀,煩死人了。」
麻雀?太可惡了,我像只麻雀嗎?
爾飈將臉靠近寶兒,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右手也貼著寶兒斜倚的車窗,以便遮住紹軒的視線,另一手托起寶兒的下巴與他面對面。
「不這樣,你會將臉轉過來嗎?」他放肆地用手輕撫寶兒的臉頰,最後乾脆用雙手捧起她的臉,目不轉睛地凝視她的雙眼,像是要融入她的靈魂一般似地蠱惑她。
寶兒被爾飈的凝視弄得心跳加速,她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瞳可以如此地吸引人,像大海般地深沉、溫柔。
從沒有男人敢如此靠近她,甚至碰她;她調皮搗蛋、整人的本事,使得一些男孩避之猶恐不及,哪還敢追求她,命還是比較重要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做出終生遺憾的事呢?
但是有些人不信邪,偏偏跑去試,甚至想霸王硬上弓,最後還被摔得鼻青臉腫,不能見人;除此之外,寶兒還會拍下那些人的醜態公佈於各大校園內,讓那些人無顏見江東父老。你想,到後來還會有人敢追她嗎?除非不要命,可惜世人皆惜命。
她陶醉在他的眼眸深處,忘形地伸出手輕觸爾勛輪廓分明的五官,手指更是流連在他粗黑的劍眉、濃密斷睫毛、筆直高聳的鼻、微笑性感的唇,她逐漸迷失在他深透的眼神中不可自拔。。
「你還喜歡你所見到的嗎?」爾勛輕笑著。
「嗯?」寶兒強迫自己從那雙溫暖深透的眼眸中清醒過來,她眨眨眼,努力地喚間理智,遲疑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爾勛詭異地笑一笑,就低下頭親吻寶兒。他以舌尖撥開她的唇瓣,深深吸吮她口中的芬芳,她不自覺地回應著他;他的吻剛開始是柔柔地,但不一會兒便轉為強烈的侵略性親吻。
寶兒彷彿中了催眠術一般地張開嘴,任由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探尋,連剛剛尋回的一絲理智也消逝無蹤了。
紹軒停下車,轉過頭就見到爾勛與寶兒正吻得難分難捨,他用力清清喉嚨,結果正在熱吻的兩個人還是無動於衷,不知道是沒聽到呢?還是捨不得分開?
「唉!我實在不願破壞你們倆的好事,但時間真的來不及了,請你們兩人稍微控制一下,好嗎?」紹軒戲謔道。
等了好一會兒,紹軒看著仍然在熱吻中的兩人,他翻翻白眼,突然大吼:「你們倆夠了吧?要是不夠,等婚禮結束之後,你們愛怎麼吻就怎麼吻,沒人管你們,但請別在這個時候行不行?」
爾勛氣息紊亂地低語:「紹軒你先下車,我和寶兒一會兒就下去。」
「但……」
「少羅噴,你下不下去?」爾勛目光如炬地瞪著紹軒。
「好、好,別生氣。」紹軒急忙卜車,邊關上車門邊喃喃抱怨著:「真是重色輕友的傢伙,居然用那麼狠毒的眼光瞪著我,虧我們還是至交好友。唉!真是交友不慎。我好命苦呀!」他一個人心理不平衡地站在車邊喃喃念著,無視來往的親朋好友。
等紹軒關上車門,爾勛俯下頭看著仍在他懷裡喘息不已的寶兒,他溫柔地順順她飄逸的長發,親親她的額頭。
爾勛低頭對她露齒一笑。「你嘗起來真是甜,你知道嗎?你是我所吻過的女人中最甜的一個。」
寶兒惜愕地抬起頭看著仍微笑不已的爾勛,她遲鈍地想起他剛才的話,憤怒霎時填胸,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大罵:「大色狼,你一天沒女人會死呀!」然後憤怒地打開車門,再重重甩上它。
爾勛苦笑地搖搖頭,輕撫微微刺痛的臉頰,喃喃自語:「沒想到這女孩還真兇,只不過是個吻罷了,何必如此大動干戈,不但動手打人還說得如此難聽。」他目光堅決地凝視已走遠的寶兒,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得到你,也一定會得到你。」他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步出車外,不顧滿臉訝異的紹軒。
「我實在很佩服你。」紹軒啞然失笑地說。
「哦?能讓你佩服實在很不簡單。」他心不在焉地說。接著,當他見到一名男子正向寶兒搭訕時,雙眉不禁微微皺起。「我們還是盯緊你妹妹才是正事,你要佩服我多得是時候,你說對不對?」沒等紹軒回話,他的雙腳早已邁開步伐往寶兒行去。
紹軒嘆了口氣,道:「現在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了。剛剛諷刺的話,他居然可以聽成是讚美,這下子不佩服他也不成了,難道……」他忽然恍然大悟。「聽說陷入戀愛中的男人容易變成傻瓜,難道……」他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哺哺道:「這下子糟了!一定會雞飛狗跳的,過了今天,我非我個地方避避風頭不可。」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爾勛與寶兒。
寶兒滿腹委屈地走向教堂,心裡直抱怨。以前她在美國時曾經與男人親過,可沒有接吻過,親只不過是嘴唇對嘴唇觸在一起罷了,可是吻就不一樣了,他怎麼可以奪去她的初吻呢?
想起那個吻,寶兒滿臉通紅,愈發不滿自己。她怎可如此不知羞恥地陶醉在那個大色狼的懷裡,還讓他有機會羞辱自己,說什麼你比任何女人還甜蜜,搞什麼嘛!
突然一隻手擋住寶兒的去路,她訝異地抬起頭,自已沉思在悔恨里,眼前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位自己並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她沒好氣地說:「幹嘛?想搶劫呀?你未免走錯地方了吧?你沒瞧見這兒人山入海的,保管你馬上被抓去坐牢、槍斃。」她惡意地補上最後一句:「最好是被槍斃,死得愈凄慘愈好。」
宋爾勛不能得罪,她面前的這個臭男人總可以得罪吧!她洋洋得意地想著。
「小姐,我曾經得罪過你嗎?」男子困惑道。
「哦?」寶兒拉長語調,故意曲解他的話。「原來你還曾經得罪過我媽,你這傢伙真是太過分了,應該下十八層地獄受苦,最好是被割舌頭、下油鍋去炸成薯條,再不然,就是下刀山被切成一塊塊……」
那名男子獃獃地站在原地任由寶兒咒罵,繼而想,只不過是想認識她而已,有犯如此重大的罪行嗎?
寶兒停下來喘口氣,沒想到罵人也會累。她抬起頭便瞧見那名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男子一臉獃滯相,忍不住漾出快樂的笑容,心想:這人真好玩,居然乖乖地站著任我罵,真是呆鳥一隻!
她笑了一陣子,見著那名男子張大嘴的白痴相,只差沒流口水時,頓時收起笑靨,板起臉瞅著他。「你嘴張那麼大,不怕蒼蠅或蚊子飛進去嗎?」
「嗯……」
那名男子還來不及回答,爾勛便介入他們兩人中間,遮住那名男子的視線,不悅地盯著寶兒。
寶兒訝異地仰起頭看著爾勛,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爾勛雙眸直直地看入寶兒眼中,以命令式的口吻對寶兒說:「你媽讓我監視你,你最好乖乖的,別像個花痴似地對男人傻笑。」
他的心中充滿了嫉妒,從早上到現在也沒見她對他笑上一笑,她甚至還對他露出厭惡的面容,如今她卻對別的男人綻出甜美的笑靨……他心中的怒火在沸騰,雙眸流露出嚴厲的眼神。
「你--你太過分了,誰像個花痴似地對男人傻笑?」寶兒發怒地低吼,看見爾勛兇悍的目光,不自覺地噙著淚水,下唇顫抖著。「你那麼凶幹嘛?是不是怪我……所以你想公報私仇?」
望著寶兒委屈的模樣,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以溫柔的語氣說:「你少胡思亂想,我哪有公報私仇?」他深吸一口氣,撫平心中的妒意。「只是不希望你隨隨便便亂對男人露出笑容,這樣很容易被誤會。」
「你真的不怪我?」寶兒偷偷瞄著他,她才不管她的笑容會不會讓人誤解,只是眼前這傢伙生起氣來挺嚇人的,尤其是他的眼神。
撇開不談今天誰還管得著她要向幾百個男人露出微笑,不過,這傢伙挺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又兇巴巴的。
今天真倒楣,誰都想管她,連個不相干的人也可以指責她,而且還命令她,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早知道找個借口不回來參加婚禮,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唉!
見到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他心軟了,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向他的懷裡,伸手輕撫她的秀髮,說:「怪你什麼呢?」
「我剛剛打了你一巴掌呀!」
「那又怎樣?」他邪邪一笑。
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眼,懷疑地瞧著他的笑容,心想:這臭傢伙又想打什麼主意了?瞧瞧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分明是有所冀圖。
看見她這副可愛的模樣,爾勛輕輕一笑,忍不住在她額上深深印卜一吻,順勢滑向她的臉頰……
紹軒一來就又看見他們兩人在親熱,旁邊還站了一個傻頭傻腦的男子,他走過去拍拍那名男子的肩膀調侃,道:「志彬,小心看戲是要收錢的,不過,我想這兩個人恐怕是沒時間收錢了。」
「你認識他們?」鄧志彬訝異地說。
「是呀!」紹軒嘆了一口氣點點頭,說:「真不幸!認識這兩個傷風敗俗的傢伙,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胆,不過,這樣也好。」他露出誇張的笑容,又說:「寶兒可就沒時間調皮搗蛋了,爾勛還真厲害。」
鄧志彬聽得一頭霧水,他轉過頭剛好瞧見寶兒揚起右手想打爾勛,卻被爾勛一把抓住。
「喔……哦!這下子有好戲可瞧了。」紹軒在一旁幸災樂禍。
「放手!」寶兒想抽回被爾勛緊握的雙手。「叫你放手你沒聽到呀?」她發怒地大叫。「宋爾勛,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後果自行負責。」
「哦?有什麼樣的後果,大不了是娶你嘛!」他懶洋洋地回答。
「你--你少臭美了,誰要嫁給你,你放手啦!」她驕傲地抬起下巴。
「是嗎?」爾勛淡淡地一笑說:「可是,你現在這麼囂張跋扈的樣子,所有人都瞧見了,你想,還會有人敢娶你嗎?」他的眼光望向四周圍觀的人群。
寶兒驚訝地回過頭,看到四周的人,不禁呻吟起來。
老天呀!她今天發過誓要乖乖的,現在這樣子要是讓她媽媽發現……唉!都是這個臭傢伙害的,就算我要下地獄也得找個墊背的。
「宋爾勛,你整我整得好開心是不是?」她不懷好意地問。
「我哪有整你?只要你不打我,我就阿彌陀佛了。」他打趣地說。
好我不打你,你現在可以放手了吧?」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她才不是什麼君子,只要過了今天,她準備將所有小人手段全用上,整得宋爾勛以後都不敢惹她。
「真的?」他懷疑地問,看見她點點頭,他又撩撥她。「可是,你哥哥說你常常說話不算活。」
「什麼?」她杏眼圓睜。「你別聽他胡說,現在你只能相信我,要不然……」她突然想起他總不能整天拉著她的手吧?「你想怎樣,哼!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以叫非禮的,你不想自討沒趣吧?」她眉開眼笑地說。
「非禮呀……」他咕噥考慮著,眼神一亮,笑著說:「沒有人相信你的。再說,你要是叫大大聲,把你爸媽引來……不知道誰會遭殃?」
「你--你真是可惡!」她氣急敗壞地大罵。
「喂!寶兒,你罵得太大聲了,小心把人引了過來。」他假意勸著。
左思右想,寶兒還是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既能不引起父母的注意,又要能甩掉這個又對人,啊!三十六計到底該用哪一計呢?
圍觀的人群吸引范雨蘭的注意,她排開眾人擠到最前面,一看眼前的狀況差點沒把她給嚇暈了。
寶兒及爾勛兩人正在拉拉扯扯,而紹軒則站在一旁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寶兒!」范雨蘭生氣地大吼,不顧平時苦心維持的端莊高貴的形象。
老天呀!她到底造了什麼孽,生了這個小惡魔?這下子與「宋氏企業」合作的方案恐怕要煙消雲散了。唉!她簡直欲哭無淚。
「嘎……」寶兒顧不得掙脫爾勛,忙轉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一眼就瞧見她媽媽生氣的臉。這下糟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她的臉馬上皺成一團,苦哈哈地說:「媽媽,什麼事?」
范雨蘭忿忿地準備開口罵寶兒,但一見到摟著寶兒的爾勛,她訝異地張大眼,他像是要保護寶兒一般地摟著她,滿臉堅決的表情。她心想:他該不會是愛上寶兒了吧?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愛上寶兒的,她不相信地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寶兒這個搗蛋鬼,但……唉!這世界真是莫名其妙。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靜止下來,別人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當事人則不知所借地站在原地。
寶兒受不了眼前沉默的壓力,心想:反正既然會挨罵甚至被罰,那還不如大鬧一場,然後逃之夭夭。她不安分地轉轉靈活的眼珠。
她在爾勛懷中轉個身掙脫他,不料爾勛伸出右手緊扣住她的左手,她一反身拉起被抓的手向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
爾勛痛得悶哼一聲,緊抓她的右手始終沒放掉。
寶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怎麼跟她所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呢?她揉揉嘴巴,整個牙齦發痛,嘴裡似乎有血腥味,難道她咬得牙都掉了嗎?她大驚失色地檢查她的牙齒,還好全都在,她不禁慶幸著。
這人是不是超人啊?難道他的手不痛?她的眼光不自禁地游移至他被她咬過的地方,她震驚地望著他手腕上多了一排醜陋的牙印,紅紅的血絲由齒痕中滲出,霎時,她剛剛才吞下去的血似乎在此時全都開始在她胃裡跳起舞來,她咽下一大口口水以平撫胃口的不適。
她愣愣地看著他手上的傷口,從來也沒想過她自己會如此狠,那麼丑的傷口恐怕會永遠跟隨著他。這下該怎麼辦?不知道手可不可以去美容,也許小針美容可以掩蓋傷痕……她神情恍溜地想著。
上帝、佛祖呀!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咬他,只是一種反射動作,一時情急罷了,真的不是有心要傷人,她滿臉愧疚地凝視著他。
望著滿臉歉意的她,他心裡一樂,心想:這事著常常發生,那她一定會乖乖的,且可以藉機要挾她,從此她就會乖乖聽我的話。寶兒啊寶兒,自此以後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的心不由得開始飛揚起來,比做成一筆大生意還要高興。
「哪!你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但你今天要乖乖待在我身邊才行,而且必須聽我的話。如果你能夠答應,那我就原諒你,如何?」他淡淡地說。
寶兒偷偷瞄了瞄媽媽,見到她責難的眼神緊緊盯住自己,不禁打個冷顫,悲哀地想著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呢?唉!這下子慘了,恐怕得找救兵,要不然,一定又會被送回美國去,不過,眼前的事必須先解決,若和爾勛撕破臉,老媽恐怕會恨她一輩子。
她狐疑地張大服睛瞪視著他。
爾勛不為所動地垂下濃密的睫毛,掩蓋眼底一閃而過的愉悅。
寶兒眨眨眼,整起眉頭,心想:他怎會突然這麼好心,到底有什麼企圖呢?唉!不管了,誰叫我現在是居於下風呢?只有先過了這關再說,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齊寶兒怕誰來著?
「好。」她勉強點點頭。
算他還滿善良的,不會落井下石,要不然。……哼!我齊寶兒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以後見到我就會害怕。她壞心地想著。
他笑了笑,鬆開緊握她的右手,左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潔白的手帕蓋住傷口,想綁個結卻不得要領。他抬眼望望站在身旁的寶兒,見她一臉無動於衷,只好開口:「寶兒,能不能幫我綁一下?」他抬抬右手。
「可以,不過……」她轉轉靈活的眼珠,心想:哈!這可是你自找的,本小姐幫人可以沒有報酬,可是對象是你,那我可要獅子大開口了。她可不想讓她老媽聽見,那可是會又加一條罪狀的,她隨即附在他耳邊耳語道:「你幫我說個情如何?」
「好。」寶兒在他耳邊低語的氣息吹拂著他的臉頰,讓他胸中忍不住一陣激動,他好喜歡跟她如此貼近。
女兒與爾勛竊竊私語的模樣,讓范麗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爾勛喜歡寶兒固然是好,若能娶寶兒那更是天大的喜事,何況她本來就很想要這個女婿,但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要是他只想玩玩寶兒,那……唉!寶兒雖然頑皮愛搗蛋,但絕對不是爾勛這個情場浪子的對手……。核不該把寶地送回美國呢?還是賭一賭?
寶兒幫爾勛紮好結,瞧見母親站在一側,臉上陰晴不定的。
哦!糟了,該不會現在就開罵吧?寶兒環顧四周,心想:人那麼多,我不丟臉死了!她急忙扯住爾勛的衣袖,躲在他身後,沖著母親露出一臉無辜的笑容。
瞥見寶和臉上的表情,爾勛覺得好氣又好笑,明明做錯事還敢露出無辜樣,這簡直太離譜了。
他清清喉嚨后,開口對范雨蘭說:「齊伯母,請您別生氣了好不好?這都怪我不好,跟寶兒鬧著玩,沒想到您這麼生氣。」
他瞄一眼身後的寶兒,沒想到她居然在點頭,還一臉指責他的表情,這小丫頭真是太過分了。他轉過身輕輕敲了敲她的頭,在她耳邊低語:「你別太過分了。」
她賠起腳尖,攀著他的肩依在他耳朵邊輕笑道:「媽媽會罰我,可不會罰你,你多擔點罪有什麼又系呢?別那麼小氣了嘛,又不會少塊肉。」她淘氣地對他扮了一個鬼臉。
這……他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丫頭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若不是他真心喜歡她,誰理這個壞丫頭呀!他無奈地搖搖頭。
好像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誰先愛上誰,誰就得先付出。
哎!真倒楣,他可能上輩子欠了這丫頭,所以這輩子必須還她,要不然,他遇到過那麼多的女人,卻偏偏愛上這丫頭,還一見鍾情。喂……等等,一見鍾情?老天呀!爾勛頭皮發麻,臉色蒼白,渾身冒著冷汗,望向身旁的寶兒。
開玩笑,他一定只喜歡她罷了,絕對不是愛上她,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小女孩呢?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有何吸引他之處?哎!他真愛嚇自己。爾勛自嘲地笑笑。
「喂,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怎麼臉色變來變去的?」寶兒推推爾勛。
爾勛低下頭凝視她,見她關心的眼神,他的心不自覺飛揚起來,他溫柔地揉揉寶地的頭,說:「沒事,你別擔心。」
「發生了什麼事?婚禮要開始了,怎麼你們全聚在這裡?」齊家聲從教堂出來,疑惑地看向四周,就在人群中發現妻女,他帶著笑意走近,說:「怎麼們寶兒你又做壞事了嗎?」
「爸!我才--才沒有。」寶兒嘟起嘴不依,見到媽媽冷厲的眼光,尾音漸漸無力。
「你呀!真是的,就不會乖乖的,老惹你媽媽生氣。」齊家聲笑罵道。
寶地吐吐舌頭,一點也不敢反駁,兩眼委屈地瞄著齊家聲。
「好啦!別再生氣了。婚禮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齊家聲邊說邊接著妻子的肩膀,催促她走向教堂。
「但是……」
「場合不宜,這次就饒了她吧!」齊家聲低聲笑道。
「孩子都讓你們給寵壞了。」范雨蘭無奈地嘆息。
「是!是!都是我們不好。我們現在可以去主持婚禮了吧?」
「當然,我可不想再次鬧笑話。」
望著漸漸遠去的人群,寶兒嘴角漾出一朵笑靨。
「好險呀!還好能逃過一劫。」她呼口氣,拍拍胸脯。
「你啊!真是好狗運。」齊紹軒以酸溜溜的口吻說道。
「你那是什麼口氣?好像恨不得我被罵似的。」寶兒杏眼圓睜。
「啊?我……哪--哪有,我只是幫你慶幸罷了,我怎麼會希望你被罵呢?我是這麼愛你又疼你,你--你怎麼能誤會我呢?」紹軒語音顫抖地解釋。
「哼!不會最好,要個熱……」她噴之以鼻、眼睛閃爍著興奮之光。
其實她還真希望她哥哥最好會,那麼她就有借口可以整他,否則最近實在是太無聊了,總得找個樂於來樂一樂吧!
「我怎麼會呢?我們還是快進去,不然媽媽又要生氣了。」紹軒苦笑,扯著爾勛的手肘示意。
爾勛接受他的暗示,拉著寶兒的手往教堂走去,寶兒回過頭對她哥哥揚揚眉。
「呼!真是禍從口出,沒我的事還愛插嘴。差點惹禍。」紹軒在後面暗暗自責。
鄧志彬搔搔頭髮疑惑地看著離去的人群,到現在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志彬你不進去嗎?」紹軒回過頭叫還得在原地的鄧志彬。
「啊?」鄧志彬訝異地看著紹軒。
「怎麼了?」
「喔!沒什麼。」
「那進去吧!」
「好。」
***
整個婚禮的過程莊嚴而隆重。
齊母與齊紹君淚灑教堂,說有多感人就有多感人,但就有一個人非常差勁,那就是--齊寶兒;在整個婚禮中,從頭到尾她不是打呵欠就是發獃,真不知道她來幹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婚禮結束了,寶兒就像吃了興奮劑一般又復活了,隨著家人走到教堂外,望著一對新人開著車離開,她臉上才露出笑容。
啊!真好,婚禮總算結束,她又可以到別處去晃蕩了,想到這,寶兒就開心地笑起來。
「小姐我……」
寶兒嚇了一跳,偏過頭去瞧說話的人。她翻翻白眼,原來講話的人就是在婚禮前與她搭訕的男人。
「幹什麼?」寶兒沒好氣地說。
「嗯……剛剛在婚禮時,我發現你與女方家屬坐在一起,你--你與他們是什麼關係?」鄧志彬滿臉通紅。
「你這人也真奇怪,說話就說話嘛,幹嘛臉紅成這樣!」寶兒原本很生氣,但她很少看見男人臉紅的樣子,覺得很好玩以至於瞅著他瞧,氣早消了,就連他嚇她一跳的事,她也可以放過他。
「嗯……」鄧志彬緊張地清清喉嚨。「我--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
「當然,當然。你還有沒有讚美的話要說?」寶兒美目中充滿了期待。
哎!真好聽,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聽甜言蜜語。
想當初她剛到美國時,常聽一些長輩或同學讚美她,但當他們了解她以後,她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讚美之詞了,有人甚至在她背後罵她惡魔。真是沒有道理,像她這麼乖巧的人怎麼會是惡魔呢?這些人又是沒長眼睛。不過說老實話,好聽的稱讚真是百聽不厭。
「啊?有呀!」他點點頭。「你……嗯……你真漂亮。」
「這句話你剛剛說過了,再換一句。」她不滿地抿起嘴。
「喔,你……你……」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調窮了。
鄧志彬從沒稱讚過女孩子,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比漂亮來得更好聽的形容詞。
「你真討厭!」寶兒氣憤地罵道。「哪有人像你這麼笨的?連稱讚的話也不會說!」害她想陶醉一下也不行,美夢破碎。不管,她非想個法子不可,得通這臭小子說出來才行。
「我……唉……」鄧志彬目睹寶兒臉色愈來愈難看,心裡非常著急,不禁脫口而出:「我是很笨,你教我好了,你教了我之後,那麼我就會說了。你想聽什麼,儘管教我好了。」
奇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鄧志彬用力甩甩頭,心想:我明明是想問她的芳名,怎麼……
「這樣啊?早說嘛!害我緊張了一下子。」寶兒扁扁嘴。「好吧!我就委屈一點,教教你好了。你可得聽好,別漏了。」她可不想到這節骨眼兒才出錯。
「嗯」得到對方首肯之後,寶兒唇邊才浮起一個微笑。
「你得稱讚我活潑美麗又大方,聰明又可愛……」她想想才又開口:「不,剛剛說的都太俗氣了,換些比較不一樣的。這樣說好了,就說我性感又嬌媚、明眸皓齒、玫瑰一般的雙唇、迷人的嗓音、蕙質蘭心、溫柔可人……」她愈說愈起勁。「天下無雙,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不,應該說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咦!好像用錯成語了。」她停下來思索一會兒,奈何國學常識不太好。「啊!總之,我是集所有美的化身而成。喔!別忘了還得再加上一句美貌與智慧並重的話。你聽懂了嗎?」她抬頭看著他。
望著她熱切的眼神,他不好意思潑她冷水,但,這個讚美詞未免太長了吧?
「嗯……我是聽懂了,可是……太長了,我記不住。」他露出抱歉的笑容。
「哦?是嗎?太長了,我怎麼不覺得?好吧!我們縮短一點。」她頓一頓,說:「這樣好了,你先說說你記得哪些,我來負責補充。」
鄧志彬睜大眼睛,心想:這……太離譜了吧?哪有人像她這樣要人讚美的,而她居然還猶恐不足,還可以補充的?好吧!誰叫他對她一見鍾情,只好自認倒媚,為博得美人一笑只好……
「嗯,你……你很性感。」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咦!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性感?他低頭注視著寶兒,這好像有點說不通,但看見她高興的表情,他釋懷了,反正,性感與感性兩個字還不都一樣,只不過是顛倒罷了。
「你很漂亮,不不,你很蕙質蘭心、溫柔可人。」
「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漂亮嗎?」她斜眼瞪他。
「啊?可是你剛剛說那句話太俗氣了。」他抗議。
「我是說美麗這句話很俗氣,我可沒說漂亮很俗氣,你到底懂不懂啊?」她把他當獃子般瞧。
「可是美麗和漂亮還不是一樣。」他小聲地反駁。
「不一樣。你應該聽過很多女孩或女人都叫美麗的,可曾聽過叫漂亮的嗎?漂亮比較新鮮,你到底知不知道?」寶兒輕蔑地掃視他。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那麼我們重新來過。」他討好地向她笑一笑,搔搔頭髮,又說:「你天下無雙,這句對不對?」
「對!好極了,再來。」她鼓勵地點點頭。
「嗯。」他喜悅地綻出笑容。「你是天下第一大美女。」
她訝異地眨眨眼睛。「我有說過這句話嗎?」
「咦!沒有嗎?那我們把它抹去好了。」他緊張地建議。
「怎麼可以抹去,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那你喜不喜歡?」鄧志彬小心翼翼地觀察寶兒,發現她並無不悅的表情。
「還好啦!不會很喜歡,但也不排斥。」她嘴角噙著笑意。
「我們繼續好不好?」他臉頰微微發紅,他好喜歡這個女孩,她可真有趣。
「好,你繼續。」哈!沒見過有人這麼愛稱讚人的,不過剛好跟她很合,而這傢伙還會臉紅呢!
「你--你美貌與智慧並重,還有笑容比太陽更燦爛,人比花兒還嬌……」
他愈說愈順口,聽的人也愈聽愈高興,兩人氣氛很融洽,一個說完換另一個人補充,而且兩人還猛點頭說得很興奮。
難怪有人說:男人的出生,是為了要說謊;女人的出生,是為了要相信謊言。
可惜就有一個人現在心情非常壞,雙眼充滿寒霜,令人不寒而慄。
「你在這裡幹什麼?」宋爾勛冰冷地說。
冷冰冰的語氣。令寶兒噤若寒蟬,抬眼一望,原來是宋爾勛,她拍拍胸口壓壓驚,不滿地噘起嘴。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想要嚇死人啊!突然冒出來,又用那種口氣說話,還好,現在是大白天,要是在晚上呀,不知道要嚇死多少人!」
「你--」爾勛為之氣結。
「我,我怎樣?哼!」她抬抬下巴,個甘未弱地瞪著他。
「你們兩個……」
「住口!沒你的事閃遠點。」鄧忐彬還來不及說完,宋爾勛便怒斥。
「喂!你這個人真差勁,幹嘛吼人呢?」寶兒蹙起眉頭。
「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爾勛口氣不善地說,心裡正氣憤她居然袒護別的男人。
「笑話!我愛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你管得著嗎?」她嗤之以鼻。
「你--你真可惡。」他的心中波濤洶湧,恨不得揍她一頓,可是又恨不得能狠狠地吻她,以泄心中的怒氣。
「可惡?我哪兒可惡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她輕蔑地聳聳肩。
爾勛閉一閉眼,在心中一直重複地告訴自己要剋制,免得真的出手打寶兒。
「喂!你這個人也真奇怪,我跟別人講話你幹嘛氣成那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老婆呢!不過,就算我是你老婆,也有說話的自由吧?」寶兒推推爾勛警告他。
「哼!如果你是我老婆,而敢如此跟男人調笑,我不打死你才怪!」他冷著一張臉,語氣陰沉,內心卻抽痛。
「我……」
「寶兒,你在做什麼?」范雨蘭匆匆趕來,她在遠處就見著寶兒與爾勛又在吵架。
這兩人前世肯定是仇家,不然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又是吵又是咬的,現在又來了,而今天還沒過一半呢!
「啊?沒有呀!什麼事都沒有,對不對?」她轉向鄧志彬問道。
她才不問宋爾勛呢!這傢伙一定又會告狀,真討厭。
「對。」鄧志彬強調地點點頭。「我們只是在聊天。」
「是嗎?那就好。爾勛,你沒事吧?」范雨蘭問一旁的爾勛,他一臉陰沉得可怕。
爾勛眯著雙眼凝視寶兒,見到她不安的模樣,他才心情好一點。原來這丫頭怕她媽媽,剛剛的帳正好現在算,他的嘴角不知不覺掛上詭橘的笑容。
「你那是什麼笑容,看起來好噁心喲!」寶兒忍不住罵道,雖然他的笑容很吸引人,但不知怎地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敢肯定宋爾勛一定不懷好意,要不,怎麼會笑得如此詭異?
「寶兒,你在胡說什麼?」范雨蘭驚喘。這孩子愈來愈過分,也不會看人臉色,爾勛已經不高興了,她還火上加油。
「爾勛,你不要同她計較,她還小不懂事。寶兒,你還不道歉!」范雨蘭轉頭以譴責的眼光看著女兒,同時咆哮地說。
寶兒委屈地瞄瞄媽媽,她好倒楣!只要遇上這傢伙准沒好事,憑什麼要向他道歉,她又沒做錯事!
她怒視著爾勛。
要是不道歉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她偷瞥眼媽媽,可惜媽媽還是一副生產的表情。
算了,好漢個吃眼前虧,只好認了,但是我絕對絕對不會饒了宋爾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著吧!我一定會好好地招待你.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笑起來,眼神發亮,臉上閃現著熱切的光采。
「寶兒,你在傻笑什麼?還不快道歉。」范麗蘭不禁心驚肉跳,她調皮又愛搗蛋的女兒不知到想什麼花招了。
「是,媽媽。」她乖巧地轉向爾勛。「宋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好不好?」寶兒用甜得膩死人的聲音與笑容面對爾勛。
宋爾勛冷冷地凝睇寶兒,心想:目前的情況還非我所估計的,這丫頭怎麼如此聽話,就算好漢不吃眼前虧,也沒道理心情轉變得如此之快,這其中莫非有詐?
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回答,寶兒心想: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不吃這一套,害我撒嬌撒得那麼認真,沒關係再換一種好了。哼!我就不相信他會比爺爺還厲害,再說,我撒嬌的功夫可不是一兩天,而是累積了一二十年的功力,我就不相信扳不倒你。她在心中暗暗自得。
她以沖百米的速度飛奔至他的懷中,差一點就將他給撞倒。唉!真可惜,沒能將他給撞到在地,不過,沒關係。她摟著他的腰,賴在他懷裡嬌聲嬌氣地說:「你真的那麼氣我?我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也氣成這樣,甚至我都道了歉,你都不肯點個頭原諒我?」
爾勛低頭看著懷中的寶兒,暗暗嘆口氣,看她說得這般委屈,連大大的眼眶中都凝聚著眼淚。
他很討厭女人在他面前哭泣,以前他根本不為所動,但這女孩到底有何魔力,為何他會覺得不忍與心痛呢?這會兒他早忘了寶兒是否有詐。
「我當然會原諒你,何況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他衝動地回抱她,小小的身體在他懷中,不知怎地,他竟覺得心滿意足。
「真的,你沒騙我?」寶兒臉上倏地染上一片殷紅,煞是好看。
傻瓜!她暗暗斥責自己,又不是沒被摟過,幹嘛臉紅呢?把他當成爺爺不就得了。
「真的。」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他忍不住用指尖撫摸她嫣紅的臉蛋。她感覺魔力又包圍她了,怎麼會這樣?她匆匆推開他,回到母親身邊。
爾勛頓時悵然若失。
沒想到寶兒這般裝模作樣也可以騙倒一個情場老手。我做了寶兒的媽二十年可不是混假的。剛剛那淚眼朦朧、惺惺作態的模樣全是寶兒騙人的手段,她才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哭泣,但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反而是宋爾勛,他不是一向聰明睿智嗎?怎麼會……范雨蘭在心中暗暗打量這一切。
眼前的這一幕讓鄧志彬很難心,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個知寶兒與那宋爾勛是什麼關係,他們若是男女朋友,那他的希望恐怕不大,對方外貌與氣度都比他強,個過,他還是得試一試,說不定有奇迹也不一定。
「親家母,她是你小女兒嗎?」鄧志彬指著寶兒問范雨蘭。
「是啊!」
「啊?沒想到親家母的女兒都這麼漂亮。」鄧志彬的母親插嘴,對寶兒討好地露出大大又噁心的笑容。
這次是真的噁心,那笑容里含有算計的意味,讓寶兒很不喜歡,好像她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親家母,你還沒離開呀?」范雨蘭淡淡地微笑。
「是呀!本來是要離開的,但找不到志彬,沒想到他沒去停車場,反而在這裡……」她曖昧地瞧著寶兒。「親家母,你這女兒有沒有男朋友?啊!瞧我,說的什麼話,她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對不對?」
齊母霎時為難,她該說實話還是假話?
范雨蘭真的很不喜歡這個親家母,因為這女入是個標準的機會主義者,齊家要是沒錢,她才不會答應她兒子娶紹君呢!現在她的魔掌又想伸到寶兒身上,那怎麼可以。雖然志彬是個不錯的青年,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兩個女兒都嫁到鄧家。
寶兒從小最會察言觀色的對象就是她老媽,其他人她才懶得管,只要有爺爺護著,從老爸到哥哥,每個人都買帳,唯獨她老媽例外。所以一看到媽媽現在的表情,寶兒就覺得很好玩,她有沒有男朋友是這麼重要的事嗎?居然可以讓她為難成那樣。
不管怎樣,她還是愛她老媽的,這個難題就由她自己來幫她老媽解決好了。
「我現在還小,不想交男朋友。」
「小姐,交男朋友有什麼不好?又不是要你現在嫁,再說,現在交往才可以多觀察對方。」鄧母開口反駁,姜還是老的辣。
「不行呀!我現在交男朋友爺爺會擔心的,他還想多留我幾年,要是我現在就交男朋友,爺爺會誤會的,他一誤會那就不好了。」
「那就向他解釋清楚不就好了。」鄧母不死心。
「是啊!但是他現在九十歲了,人老了總是喜歡胡思亂想,更何況我爺爺好不容易才答應我姐姐出嫁,要是我現在交男朋友,爺爺一生氣,說不定叫姐姐離婚回家陪他呢!」寶兒最會顛倒是非,尤其是歪理一大堆。
「怎麼會這樣?那你大哥不是也結了婚,不是嗎?」
「對呀!可是那是娶進來,又不是嫁出去。唉!那種感覺就不同。」
「那你總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吧T』鄧母不敢說出:難道你要等老傢伙死了之後再嫁嗎?」
「婚是要結的,恐怕得等我到三十幾歲吧!」寶兒說得煞有其事。
「你現在幾歲?」鄧母很擔心,要是等到寶兒可以嫁給他兒子時,說不定都撈不到好處了。
畢竟寶兒她上有三個哥哥,等到那時,所有好處全給瓜分了,哪會輪到她這個最小的。
「二十二,我想,若要我結婚恐怕還得再等十年吧!」寶兒強調地地點點頭。
「哦,十年?這麼久?」鄧母睜大眼睛。
「親家母,其實那還算是好的了,若是……」寶兒逗她逗出興趣來了。
「若是什麼?」鄧母緊張地問。
「若是爺爺決定,唉!就這樣說好了,反正我們家又不缺錢,要是爺爺決定不讓我出嫁,要我永遠留在家裡,那麼我很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嫁了。」她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嫁,那怎麼可以?」鄧母倉皇失措,心想:這怎麼可以.那我的美夢不就幻滅了?
「怎麼不可以,現在很多人都流行不婚,做個單身貴族。再說,我是為了爺爺,那是盡孝道,更是理直氣壯,有什麼不可以?」
「啊?是這樣呀,那麼老太爺是不想讓你嫁嘍?」如果寶兒回答是肯定的.她就馬上將兒子帶走,絕不能讓他跟這女孩扯上關係,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嘛!
「嗯,對呀!所有的孫子、孫女當中,爺爺最疼我了,不信你可以問我姐姐,所以……要讓我嫁恐怕有點困難。」寶地信口開河地胡謅。
「哦!你真可憐。」鄧母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憐憫的模樣。
寶兒聳聳肩不予置評,反正這歐巴桑她一點也不喜歡。連要可憐人家都那副嘴臉,看了就生厭。
趁著母親停口的空檔,鄧志彬微笑地問寶兒:「我還沒請教你的芳名呢?」
「齊寶兒。」寶兒偏著頭瞟著他。
「你……你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鄧志彬雙頰泛紅。
「為什麼?」空兒皺皺鼻子。
「嗯……嗯……」鄧志彬左思右想,卻找不到恰當的理由,最後鼓足勇氣說:「我喜歡你。」
「喜歡我跟請我吃飯有什麼關係?」寶兒嘻皮笑臉的,從沒見過那麼愛臉紅的男生,只說幾句話也會臉紅,真有趣。
「是……是沒什麼關係,但……」
冷眼旁觀寶兒與那男人如此調笑,爾勛心裡五味雜陳,多少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他不想讓寶兒與別的男人如此接近,更不想讓她和別的男人出去約會。
另外在一旁的鄧母也著急萬分,她不喜歡沒有收益的結果,而兒子與那名叫寶兒的女孩子有說有笑的,令她很不高興;明明沒有任何利益可圖,偏偏兒子還傻得用那麼多心思來討好那女孩,真令人生氣。
得想個法子,不讓他們兩人在一起。這是爾勛與鄧母兩人此刻的心情寫照。
「你現在還沒找到工作?」鄧志彬訝異地閃著寶兒。
「對呀,我才剛從美國回來,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工作好。」寶兒苦惱地扁扁嘴。
「你是學什麼的?我是說你讀什麼科系,有沒有打算學以致用?」鄧志彬好奇地問。
「我?我恐怕沒辦法學以致用了。」
「為什麼?」
「因為呀!」寶兒停頓卜來,看看好奇的三人--爾勛、鄧志彬與鄧母,說:「我讀的是哲學系。」
寶兒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吃驚的表情。
「什麼?」爾勛脫口而出。
「你有什麼意見?」寶兒擺出防衛的口氣。
「我能有什麼意見,你念都念了,我還能怎樣,只不過……」爾勛發覺他很喜歡寶兒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哲學系有教人惡作劇的嗎?」
「你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誰要你在旁邊胡言亂語,惹人生厭!」
「我們兩人現在是沒有任何關係,但是誰曉得以後有沒有關係。」他走向她身邊,佔有性地摟著她的肩膀。
「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她驕傲地抬抬下巴,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誰說的?」他輕撫她抬高的下巴。
「我說的,你有任何異議嗎?」她拍掉在她下巴上的手。
「嗯……你目前沒有工作?」
「與你何干?」
「別那麼沖嘛!說不定我可以提供你一個工作。」
「哈!」
「什麼意思產?」
「我才不要。」
「別回答得太快,你回去好好地考慮考慮再說。」
「我不需--」
「寶兒,我……」鄧志彬截斷寶兒的話,似乎有些尷尬。
「好了。」鄧母對著鄧志彬低吼,轉頭對范雨蘭低聲抱歉。「親家母,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她急急拉著鄧志彬向停車場走去,她不想兒子與寶兒牽扯在一起,女孩子學什麼哲學系,能幫得上她兒子的忙嗎?何況,她家人又沒意思讓她結婚。
鄧志彬不敢違逆母親,只好乖乖地和母親一起離去,卻頻頻回首。
「他可真乖呀!」寶兒不敢相信現代還有如此聽話的兒子。
「誰像你,眼前說話,回過頭馬上做出相反的事,一點也不乖。」范麗蘭沒好氣地教訓女兒。
寶兒吐吐舌頭,一點也不敢頂嘴,怕一頂嘴又要惹禍上身,她現在可是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爾勛發覺寶和每次不敢頂嘴時,總是吐吐舌頭以示抗議。他雙眸泛著溫柔的眼見,寵愛地看著寶兒調皮的模樣,本來摟著她肩膀的手,忍不住改用雙手緊緊環往寶兒的腰,拉她靠人他胸前,順勢將下巴頂著寶兒的頭頂,聞著從她髮絲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此刻在他心中漲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使他閉上眼,心滿意足地嘆口氣。
雖然不敢置信,但見到爾勛溫柔陶醉的神情,范雨蘭總算是放下心中大石,現在她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爾勛是喜歡上寶兒了。但足……想想也覺得恐怖,那麼優秀的人才怎麼會愛上寶兒呢?她那個女兒呀!一事無成,除了會調皮搗蛋之外,毫無任何建樹,不過也好,最起碼有人肯擔起這個爛攤子,而且她還賺到一個超級優秀的女婿。
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必須讓寶兒乖乖地合作才行,要不然這女婿跑了還得了.既然爾勛想要寶兒到他那兒上班,那麼她就應該推她一把,好讓寶兒乖乖地到他那兒去,讓他們有機會在一起培養感情才行,但是會不會弄巧成拙呢?怎麼辦?寶兒的個性……讓爾勛知道好嗎?可是不讓她和他在一起,就沒機會讓他們近水樓台……管他的,先做了再說!
我這樣做不會太奸詐吧?豁出去了!只要能讓爾勛當我的女婿,就算奸詐一點又何妨?再說爾勛會不會真的愛上寶兒還是一個問題,如今考慮那麼多有什麼用?付諸行動才是真的,現在得用強硬的手段叫寶兒去爾勛那兒……范雨蘭暗自思量,計劃一切。
「你別把全身倚在我身上行不行?很重耶!」寶兒想扯開緊扣她身軀的雙手。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爾勛將臉頰貼著寶兒的臉龐。
「喂!放開啦!你真不要臉,幹嘛把臉貼得那麼近啦?」寶兒將脖子伸得長長的,不願和他臉兒相貼,她心跳得好厲害,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爾勛鬆開寶兒時,瞪了她一眼,這丫頭太不解風情了,他那麼沉醉,而她居然無動於衷,真令人生氣。當他發現齊母虎視眈眈的目光,他心中一驚。還好他只摟著寶兒並無進一步行動,要不然……他可不想踏入婚姻的餡餅中,一想到此,他就暗自慶幸。
一等爾勛鬆手,寶兒連忙離他遠遠的。想起剛剛他摟著她時,她的心跳得好厲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是得心臟病了?
少呆了!她告訴自己,怎麼可能有心臟病呢!心跳得那麼快,一定是因為宋爾勛的關係,可……為什麼呢?啊!不管了,煩死了!以後只要離他遠一點,心不就不會跳得那麼快了。
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惜她老媽可不是這麼打算的。
「爾勛,你剛剛說要請寶兒到你們公司上班,那真是好。我還在擔心寶兒沒事可做,現在你公司既然還缺人,又不嫌棄我們家寶兒沒經驗,那以後就請你多費心了。」范雨蘭先發制人,她在爾勛眼中已看出他有些後悔,怎麼可以讓這條大魚溜了呢?范雨蘭喜孜孜地想著。
「媽,我不要到他公司上班。」寶兒嘟起嘴。離他遠點都來不及了,還要跟他朝夕相處,豈不要了她的命!
「閉嘴,有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知好好把握?」范雨蘭板起臉教訓女兒,轉向笑臉面對爾勛:「爾勛,我們家寶兒讓我們寵壞了,要是她不聽話或做錯事時,你儘管教訓她沒關係,以後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她語帶雙關。
宋爾勛抬眼見到寶兒不願意的表情,讓他心裡有種失落感,可是當他和齊母目光接觸時,他又有一種落入陷餅的感覺。
誰叫他自己先提議的,爾勛不情願地說:「伯母,您別這麼說,我相信寶兒很聰明,一定沒問題。」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伯母,您大客氣了。」
「那寶兒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打鐵總要趁熱嘛,否則一拖,不知又會出什麼亂子。
「嗯……寶兒你什麼時候方便?」最好永遠不方便,但他的心情非常混亂。
「媽,我……」寶兒帶著祈求的目光。
「星期一好了,爾勛,你覺得如何?」范麗蘭不理會寶兒,徑自決定。
「好。」爾勛點點頭。等待回答時,他才知道自己屏息以待,他實在不了解此刻的心情,為什麼亂紛紛的呢?他倉猝地說:「伯母,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再見。」
「爾勛,等等,寶兒應該怎麼去上班呢?」
「這……」他遲疑。
「你星期一來接她好不好?」齊母要求道。
「嗯……」
「有困難嗎?爾勛,你就幫伯母這個忙吧!」她不給他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好吧!那我星期一來接寶兒好了,我先走了。」
「好,謝謝你。」
爾勛向范雨蘭點點頭,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寶兒那邊,見寶兒也在看他,不知不覺露出溫柔的微笑;寶兒眼光一與他接觸,倏地雙頰泛起紅暈,不好意思地將臉轉開。
「寶兒,我們星期一見。」
「寶兒?」范雨蘭推女兒。
「嗯,星期一見。」寶兒胡亂點頭,眼睛不安分地轉來轉去,始終不肯與他的視線接觸。
望著寶兒害羞的模樣,爾勛滿心歡喜,他今天可是第一次見到寶兒露出小女兒之態。
「你還不走?看什麼看!」寶兒嬌嗔道。
「寶兒!」范雨蘭驚斥。
爾勛不以為忤地淡然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寶兒心才算安定下來,心口不再跳得飛快,她輕吁一口氣。
「寶兒,你那是什麼態度?以後上班時,可不許你用那種態度對爾勛,知道沒?」
「媽,我不想去他那兒上班。」
「你胡說什麼?我已經決定了,你星期一給我乖乖地去上班,要是讓我知道你上班不安分或者蹺班的話,看我饒不饒你!」
寶兒滿臉不情不願的表情,惹得花雨蘭發怒。
「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
「聽到了。」寶兒無精打采地回答。
「那最好。你別那副德行,我這都是為你好,你以後就會知道。」
寶兒垂下眼瞼,不以為然。
范雨蘭不禁無奈地搖搖頭,她真拿這個女兒沒轍!心想:爾勛那麼優秀,她也不懂得把握機會,不知她腦袋瓜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不像紹君眼光好,一見到爾勛就知道那是個好對象。唉!偏偏爾勛不喜歡,要不然,兩人多般配呀!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