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老喜歡跟著我。」我擦著眼淚朝他走過去。
「我也搞不懂為什麼看到你就想跟。」他說的好像這是理所當然一樣。
「你這跟屁蟲。」
「為了證明我不是跟屁蟲，耶我先走了，掰。」
「喂……笨蛋，你別走啊!」
「捨不得我喔!」
「你少惡了，我的隱形眼鏡掉了，幫我找一下啦。」
「幫你有什麼好處。」
「你……算了啦，我自己找用不著你幫忙。」
還以為他經過那些事後，會變一個人，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
「快天黑了，你真的不用我幫忙。」
「真希望你永遠在泰國不要回來。」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但已經收不回來了，我用一隻眼睛看著他的表情，眉頭略皺，閃過一抹憂傷。
雖然明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我還是～幅不肯認錯的表情，誰叫你要鬧我。
他一言不發朝我走過來，我還是氣勢凌人的用一隻眼睛瞧他，有點像獨眼龍，他站在我面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
其實他也不算矮，應該有一百七十幾吧，我們眼神對峙著，好像過了幾個小時一樣，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著對方：只不過我比較吃虧，只有一隻眼睛。
我們就像武林高手，沒有完全的把握誰也不敢出手，我們努力的在對方身上找出破綻。
我那胡思亂想的個性又出現了。
「你又在神遊啦。」他對著我大叫一聲，嚇了我一跳。
然後他就彎下腰開始找東西，我想應該是找我的隱形眼鏡吧!
我也彎下腰跟他一起尋找。
「哭就哭，幹嘛那麼激動，在這裡掉了要找，跟大海撈針沒啥分別。」
「我就是愛哭怎麼樣，不要你幫了。」
我總是覺得有我有時候太任性了，而且脾氣又不好，但沒辦法，個性就是這樣，每次情感都戰勝理性。
我也有試著要去改，但往往都是發完脾氣之後才想到。
誰叫我是女人你就忍耐點吧!
「走啦!找不到了，再買一幅了。」他無耐的說。
其實我好像不太想離開這裡，為什麼呢?
「你是不是看不見啊!抓著我的手，我帶你。」
「喔!」我把手伸過去，沒有拒絕。
當手掌貼上手掌的那一瞬間，我有種觸電的感覺，彷彿從他手中有一道電流，大辣辣的直接衝進我的心房，我可以感覺心跳開始加快，血液的流動開始奔騰，毛細孔迅速的擴張縮放，呼吸呈現不規則的狀態。
「喂……你很熱啊，臉這麼紅，小心前面石頭。
對啊!快熱死了，怎麼這樣熱，我摸摸臉頰，好燙。
果然，我是個自閉的女孩。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想我的臉應該恢復正常了，心跳也沒這麼快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的可見度也愈來愈低，整個世界都變的蒙朦朧朧，但他的容貌卻是這麼清析，我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雖然只有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喔，這要特別聲明。
「你騎車來嗎?」
「對啊!」
「那你要怎麼騎回家!」真不知道你是笨還是傻。
當然不能騎啦，你要我去撞車喔。
「我看我慢慢騎好了。」我故做矜持「前面那棟大樓寫了三個大字，你告訴我是什麼字。」
「嗯……耶……」我是依稀大概好像似乎有看見三個黑鴉鴉的東西，那是字嗎？
「算了!我載你回去好了，你跟瞎子有得比了。」
「喂……你人身攻擊喔，我看的見好不好，只不過不清楚而已。」
「凌雲樓三個大字你都看不見，還想騎車回家，虧你還每天在這棟大樓里上課，我看如果沒有我牽著你，你出校門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幸福，果然只是個假像。
「……」我不想理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樣言語間的嘻鬧，讓我感到很開心，有一絲絲的甜蜜圍繞著，有點像是小倆口在鬥嘴。
小倆口，跟他………我在想什麼啊，現在不隻眼睛看不見，連我的思考能力也喪失了。
「上車吧!我載你。」
我沒有拒絕的上了後座，雙手輕輕碰著他的腰間，雖然隔著一件衣服，但我仍然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我情不自禁的抱了他，整個臉貼在他的背上，我聽見了他心跳聲，也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兩顆心的律動逐漸趨於同步。
「五分鐘就好，讓我抱著你五分鐘就好。」我不知道自己那來的勇氣，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我的確是做了。
五分鐘有多久，從學校騎車回到宿舍的時間、聽一首歌的時間、還是愛一個人的時間。
這就是擁抱嗎?
和抱著烤焦麵包娃娃的感覺不一樣，一點也沒有鬆鬆軟軟的，但是的確很舒服。
我閉上眼睛，希望這五分鐘一直持續下去。
★★★
清晨的陽光從窗帘的縫隙中偷偷的跑來，直直的射入我的房問，天亮了。
我的眼睛一個晚上沒有闔過，整個晚上都在想著為什麼會愛上那個笨蛋，但是沒有頭緒，一點也沒有。
我沒辦法再躺著了，這樣的空間里讓我呼吸困難，我需要透透氣。
小蘭睡的很熟，還說什麼好姐妹，一點忙也沒幫，害我失眠整個晚上。
不忍心把她吵醒，於是我悄悄的起床，刷牙、洗臉、換上一件運動服。
原來早晨的空氣真的那麼清新，我深呼吸一口氣，想要把二十年來錯過的每個清晨氣息吸回來，然後長長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要把所有的煩惱一股腦的全都吐還給大地。
「喂!到了，你要這樣一直抱下去嗎?」
我被他的一句話拉回現實，趕緊把手放開，用最快的速度下車，我不敢相信剛剛的一舉一動，我一定是太孤獨、太寂寞了才會做出這種非理性的舉動。
「謝謝!拜拜。」我頭也不回的說再見，只想快點回到家。
「喂……喂……小護士……」他在背後大叫著。
幹嘛啦!
「你家好像是在這一邊吧!」他大叫著。
嗯……我眯起眼睛用力的看著，對厚，我住的地方前面沒有花園耶。
我跌跌撞撞的想找到家門口，突然一隻手抓著我。
「這裡啦!」他一路拉著我回到家門口，應該是吧!
我不敢看他，從包包里拿出鑰匙趕緊開門進去。
靠著門我的心還是不規則的跳動，滿腦子都在想著剛才抱著他的畫面，一直重複著播放。
慢慢的轉過身子，對著門上的透視孔，想看看他走了沒，結果只有朦朧的黑，快、快，我的眼鏡在那裡。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應該說是好幾牛好幾虎之力，因為區區的九隻牛和兩條虎，實在無法形容我是費了多大力。
終於皇天不負盲服人，我又重見光明了。
熟悉的景物在眼前一一呈現，我感動的快哭出來，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用最快速度衝到門前，手握著門把，然後定格。
萬一他還沒走怎麼辦，我猶豫著!
喀啦，有人轉動門把，我下意識的用力抓緊門把，你不會想要衝進來吧!
「奇怪，怎麼打不開?」很熟悉的聲音。
小蘭!我趕緊放手，門被用力的撞開，而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小蘭驚訝的看著我。
「雯，你沒事吧!」痛、痛、痛死我了。
「你沒事站在門那幹嘛。」
「我……我……!」我的語文能力突然變成幼稚園水準。
然後小蘭竟然哭了起來，耶……跌倒的是我、痛的也是我，你哭什麼啊!
「蘭!我沒事啦，你幹嘛哭啊。」我趕緊忍痛的站起來。
「我……我……他……他……」她就這樣我我他他的哭了好幾分鐘。
「蘭!看著我的眼睛，你到底怎麼了。」我快受不了。
「雯!阿琅他……他竟然跟別的女孩一起去吃飯。」
吃個飯有什麼大不了的，用得著這樣哭天喊地的嗎。
「不過是吃飯而已，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才不是吃飯這麼簡單，他一定是腳踏兩條船。」
唉!戀愛中的女人果然猜疑心特重，看來這令人稱羨的一對也是要接受現實殘酷的考驗。
「你確定嗎，蟑螂不像是這種人。」
「可是他最近變得怪怪的，好幾次打電話都找不到人，然後就是今天啊，我約他中午一起吃飯，他說沒空，沒想到是跟狐狸精出去。」
狐狸精，會不會太誇張，戀愛中的女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想像力太豐富。
「我想你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談一談，如果你覺得這段感情要持續下去的話。」沒想到愛情學分不及格的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如果當初跟阿強學長坐下來好好談的話，現在又會變的怎麼樣呢?
「有的時候啊，戀愛的激情會把一個人給沖昏了頭，讓你看不清事實的真相。」我又欲罷不能的說。
「雯!他是不是有給你什麼好處，你幹嘛這麼幫他說話。」
我……唉……戀愛中的女人還有一項特質，就是變得不可理喻。
我無活可說的看著眼前被愛情沖昏頭的小蘭；我自己的問題都還沒解決，現在又來一個。
「你說話啊雯，現在你要幫我還是幫他。」
「當……當然幫你羅!」不然你可能會把我碎屍萬斷。
「好……明天我就要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好騙的。」她的眼神閃過一道殺氣。
「那……現在勒。」
「當然是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啦，還有，雯!我好餓，你可不可以幫我弄點吃的。」
我能說不嗎!
「你快去洗吧!我弄面給你吃。」
「雯!我就知道，只有你對我最好了。」剛剛她很像還說我是判徒，現在卻像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女人真是善變，連身為女人的我都不得不承認。
如果我能像小蘭那樣傻大姐的個性多好，不管有什麼煩惱，先睡個覺，明天再解決，天塌下來也不怕。
好羨慕她、真的好羨慕。
★★★
清晨的學校洋溢著一股活力的氣息，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喜歡一太早來運動：但對我這種不睡到自然醒不甘心的人來說，早起簡直要我的命。
站在太極拳媽媽的隊伍里，學著她們的手勢搖擺，挺好玩的，但就是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煩惱給甩開。
昨晚夢到跟那個笨蛋玩的很開心，我的心中好像也很開心，突然被嚇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我是不是愛上那個笨蛋，結果想了一個晚上也沒答案。
他老愛跟我抬杠、愛惹我生氣，我不可能會喜歡這種人的，試圖說服自己。
一定是昨天他送我回家時，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抱了他，所以產生了錯覺，對，一定是這樣。
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結果，現在終於有撥雲見日的感覺，果然，一大早的空氣有助思考，以後一定要常常早起。
我對著天空大喊「啊……」
好舒服，人家常說不要把太多煩惱、怨氣積在心中，要適時的發泄出來，不然會得內傷。
我想大概還要再發泄個幾次，才能清光我心中的煩惱吧!
「你剛剛這樣大叫，別人還以為你出事了。」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突然想到有一次跟小蘭在看靈異節目時，主持人說到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背後靈的事。
我懷疑他就是我的背後靈，每次出現都在我身後，幸好我心臟夠力，不然一定會被他搞的神經衰竭。
「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四周。」
「我是來打球的，看見你在那大喊才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耶，真是好心被雷劈。」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早起的人。」
「對啊!以前我也不早起的。」他帶上一絲苦笑說著。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我似乎在那裡看過。
「那你為什麼現在會在這。」
「不是跟你說來打球嗎?」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不想說算了!」
「自從珍走了之後，我每天早上都會自然的醒來。」
「為什麼，難到她每天早上都來找你嗎?」我打了個冷顫，但對說出這句話卻懊悔不已。
「是這樣就好了，我甚至連做夢都沒夢過她。」他看起來很平靜，我懷疑我們現在在談論的珍，是不是那個他深愛的人。
「我永遠記得她走的那天，早上六點二十分，她突然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我被她這樣的舉動給驚醒，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就要走了，我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我沒辦法阻止上天帶走她的靈魂，只能傻傻的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闔上。」他哀傷的說著，讓晴空萬里的早晨抹上一絲淡淡的灰。
「最後我還是沒有讓她看見我笑的模樣，我沒有辦法，真的，我的眼淚已經快決堤了，我強忍著，至少可以不讓她看見我哭的樣子。」他坐了下來。
「當她眼睛闔上，緊握的手放開時，我再也承受不了而痛哭失聲，那一刻我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眼淚已經流幹了。」這是你嗎，笨蛋。
「她走之後的幾天，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過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不斷的灌進我的腦子裡，我感覺靈魂好跟著珍一起走了，我只剩下空空的驅殼，空空的。」
聽著笨蛋義訴說著那些傷心往事，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愛跟我抬杠、愛惹我生氣的笨蛋義，而是一個我從來沒有看過的深情男子。
每個人都有兩個面，一個面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一個面表露在外。
現在笨蛋義把隱藏的一面表露在我面前，這意味著什麼呢?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
「沒關係，我已經走出悲傷了，而且我答應珍要好好過我的未來。不過要走出來真的很難，你必須要放棄一些回憶。」他若有所思的說著。
要放棄一些回憶真的很難吧!尤其是那麼刻苦銘心的記憶。他一定忍受了很多的煎熬。
「我知道她會在另外一種空間、另外一種世界過的很快樂，因為她說過，我的未來等於她。」
「所以你努力讓自己開心的過著每一天，這樣她也就會開心了。」
「我要慢慢的把屬於她的回憶刪去，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夠開心的活著。」
「你真的可以把她忘記嗎，還是你只是安慰著自己。」我不相信他可以完全的忘了曾經深愛的女子。
「這是珍教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把我忘了，唯有這樣你才可以好好過你的人生，而我才能安心的走人另外一個世界。』日子還是要過的，不是嗎!況且人們都是善忘了，新的事物很容易的就會把舊的回憶蓋過。」
這談何容易，往往你決定要忘記一個人時，他的記憶就會不斷的在你腦子播放。
「如果是我一定沒辦法，我是靠回憶在過日子的。」
「這樣不行喔，人要向前看。」他突然摸著我的頭說，真是的，把我當小孩子啊。
「看來不能再叫你笨蛋了。」
「為什麼?」
「因為你說了這麼多有道理的話。」
「我有感而發罷了，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
「謝我?」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謝謝你當我的聽眾，讓我把堆積在心中的話都說出來。」
「你這樣我會不好意思。」
「哇!小護士，我覺得你一定要去看一下醫生，因為你的臉動不動就發紅。」
「那有!」我摸著臉頰說。
「走啦!一起去吃早餐，在這讀了一年，我還沒有坐在這裡的早餐店吃過東西勒。」他笑著說。
他的笑容很像今晨的太陽，很溫暖也很燦爛，我想他應該恢復成我認識的笨蛋義了，而且還成長了好多。
人總是在遇到逆境的衝擊時，才發現什麼是人生，有些人可以順著逆境，慢慢的往上爬，把它當做考驗而不懼怕。像笨蛋義就是，他成功的克服了自己的心魔，迎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另外一種人，則是選擇逃避，不願再去面對，因為怕觸碰心底深處的傷口，很痛。像我，這樣烏龜的個性，只會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因此，傷口仍然存在，甚至還會惡化發炎。
我和他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個性、甚至不同的生活。而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那雙深黑的雙眸。
我承認，現在的他很吸引人。
在吃早餐時才忽然想起，小蘭和她男朋友的事，她說今天要採取行動，到底要做什麼呢?
我有點擔心她。
「喂，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我把吃到一半的三明志胡亂的包了起來。
「一太早能有什麼事，而且這麼難得吃早餐耶……」他又恢復成原來的笨蛋模樣，賊賊的看著我。
「是小蘭的事啦，她跟蟑螂吵架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我要去看一下。」我幹嘛跟他解釋這麼多。
「那我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你怎麼跟屁蟲的缺點一直存在著，不過我也不介意啦!
「要跟就快一點。」
回到宿舍小蘭已經不在了，她平常不會這麼早就起來的，一定出事了，我要趕快到學校去看一看。
「她走了，我們去學校看看。」我緊張的說。
「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不懂啦，這段感情對她來說很重要，萬一真的失去了，誰知道她會做什麼傻事。」
「有這麼嚴重喔!」
「快走就對了，廢話這麼多。」
很快的就到學校了，跑到她上課的教室卻沒看見半個人影。打她手機也沒回應，蟑螂的手機也沒開機，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你不要擔心，小蘭不會做傻事的啦。」
「你又知道了?」
「以我對她的認識。」
「是我認識她久，還是你認識她久。」
我找遍校園每個她可能會出現的地點，結果都一無所獲，我開始胡思亂想，小蘭，你可不要出事啊!
「我們去那個什麼蟑螂的家看看。」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這笨蛋還挺聰明的。
到了蟑螂住的地方，但我不確定是那間。
「怎麼辦!我不知道那間耶。」
「你沒來過喔!」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來幹嘛。」
「噓!你看。」笨蛋義把我拉到角落。
「看什麼啦。」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抓這麼大力。
雖然手被抓的很痛，但眼前這一幕，讓我把所有的事都拋諸腦後，我張大著眼睛，心中忿怒的烈火瞬間燃燒起來。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我吃驚、失望、難過，為了小蘭。
蟑螂跟一個女孩子手牽著手，很親密的有說有笑，而那個女孩不是小蘭。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衝到他面前，指著他說。
「哦……玉雯啊，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他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小蘭呢……你有看到小蘭嗎?」
「她一大早就來找我，我跟她說清楚之後，她就走了。」
說清楚，說什麼說清楚。
「你……你對她說了什麼。」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把手搭在那個女孩的肩上。
「這是我女朋友，小宣。」
我忿怒甚至覺得噁心，對眼前這個男人。
其時我很想一巴掌的賞過去，但對於發泄心中的怨氣沒啥幫助，而且這樣做太便宜他了。
「如果小蘭出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生氣的對著一個人說話。
走回宿舍的路上，我的怒氣無法平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被一個她認為是最好的男人所騙了，真的無法想像小蘭在看到了那一幕會是怎樣的心情。
傷心、哀痛……我想對於一個將全部的感情放下去的小蘭來說，這些都不足以形容吧!
★★★
在宿舍的門口，小蘭坐在台階上，神情落漠，她眼裡的蓬勃生氣不復存在，那種眼神我從來沒看過，她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眼前的小蘭已不再是我所認識的小蘭了。
「蘭!你沒事吧!」我小心的走過去，問她。
「我，我沒事啊，你怎麼了，跑的滿身大汗。」
「我……我……」還不是為了你。
「喔!我忘了帶鑰匙，所以坐在這等你。」
他看起來很輕鬆的模樣，不過我知道那都是裝出來的，因為她空洞的眼神訴說了一切。
我把門打開，讓小蘭先走進去，差身而過的一剎那，我看見淚水流過的痕迹。
「喂，謝謝你，我要先進去看看她。」對著門外的笨蛋義說。
「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拜拜!」
「拜拜!」我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他不要走，我在想什麼啊!趕緊轉身把門關上。
走進客廳沒有看見小蘭，房間的門鎖了起來。
「蘭……你要不要跟我聊一聊。」我敲著門說。
沒有仟何回應，我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回答。
「蘭……我會一直這裡，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就說一聲，蘭，你聽見了嗎?」還是沒有回答，我只好獃坐在客廳里，等待。
我注視著時鐘，時間在這一刻變的好慢，像老太太的步伐似的，而我只能被動的等小蘭來跟我說話。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我的肚子有點餓了，走到廚房胡亂的弄了食物。
「蘭！你肚子餓了吧，快點出來吃點東西。」等了兩分鐘
「蘭!你肚子餓了吧，快點出來吃點東凹。寺J網付鉀還是沒有回應。
你不會做傻事吧，趕緊把預備的鑰匙找出來，打開門沖了進去。
「蘭……蘭……你你沒事吧!你醒醒、快醒醒。」我搖著她的身體，怕她就此一睡不醒。
「幹嘛啦!我好不容易才睡著耶。」她半張開那睡意十足的大眼睛。
「你嚇死我了，叫你也不出聲。」
「我好累，想睡覺而已。」
「蘭……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不要一個人在那強撐著，我可以幫你分擔的啊!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我更難受。」
小蘭看著我，淚水終於決堤了。
「雯!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終於，小蘭崩潰了，她躺在我的懷裡痛哭。
從認識小蘭開始，我從來沒看過她哭，她總是以開朗樂觀的一面對人，甚至對我，我們是好姐妹所以彼此之間有什麼心事，開心與不開心的事都會互相傾訴，但她總是告訴我開心的事，我一直以為她就是這樣的樂觀開朗，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一笑置之。
天都有脆弱的一面，小蘭也不例外，尤其是感情，傷的最重。
小蘭被擊垮了，而且傷的很重。
「我以為阿琅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以為我們就是對。方所要找尋的那另一半，我是不是很傻。」小蘭停止了哭泣，她擦著淚水說。
「不傻、你一點都不傻。」
「我是這麼的全心全意的付出，沒想到換來的確是這。種結局。」
「不管怎麼樣都是蟑螂的錯，他，不該腳踏兩條船。」我氣憤的說。
「或許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吧!只怪我愛的太深。」小蘭大大的嘆了口氣說。
「對啊!愛的愈深傷的愈重。」
「雯!你知道嗎，我過的好痛苦。」
「痛苦??」
「我媽常跟我說要我樂觀快樂的生活著，我聽她的話，讓自己樂觀開朗的過好每一天，但在傷心難過時我也要強顏歡笑，對著阿琅時，我從來不會發脾氣，他惹我生氣時我也很快就好了，我總是帶著笑容面對著所有人，但是我好累，雯!我真的好累。」
「蘭……」我不知道原來小蘭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
小蘭精疲力盡的把沉積在心中許久的壓力一次的釋放出來。
我們抱著哭在一起，她的心碎了，而我為她難過。
我們同樣的都喜歡一個人。
但不同的是，她愛上的男孩沒有把她當成真愛。
而我愛上的男孩，他還不知道，我愛上他了。
「雯!謝謝你，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傻瓜，我們是好姐妹耶!」
不管在愛情的路上我們走的多麼艱辛，我知道我們兩姐妹一定會互相扶持的。
「雯!為什麼戀愛跟我們之前想的都不一樣。」
「因為少女情懷總是詩嘛，我們那個時候還是少女，但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
如果在遇上愛情時，就可以先知道它的結果，那我們還會不會義無反顧的去愛。
人長大了，思想也變了，所謂的愛情不再像是辦家家酒一樣，這麼單純，一但不喜歡還可重來一次。
難道這就是人生必經的路嗎?經歷怖滿荊棘的道路，受過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之後才能真正的成長嗎?
我是這樣、小蘭也是、笨蛋義也是。
好不想長大，好不想懂事，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