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節 瀟瀟暮雨（1）

蕭晨然怔怔地望著蝶舞，愧疚爬滿了他的心田，怨恨的心魔早已在蝶舞的心中深種，是他親手製造了這樣的果。他沒有急於爭辯而是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遞給蝶舞道：「小蝶，我知道你一直在為當年之事而深深怨恨著我。對此，我無話可說，錯就是錯，即便再有天大的理由也無法彌補你所受過的傷痛。所以，我的性命從兩年前將你送予呂廣維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屬於自己的。今日就讓所有的恩恩怨怨有個了斷吧――」

「噹啷」一聲，蕭晨然替蝶舞拔出匕，只見鋒刃凜冽，寒氣逼人，一看就知道是見血封喉的寶刃。

「小蝶，就讓你的恨、你的怨在我的鮮血中得到洗涮吧。」蕭晨然閉上眼睛，緩緩道。能夠死在蝶舞的劍下，他此生也再無遺憾。人生太累，他已經沒有太多力氣走下去。

蝶舞凝視著匕，眼神有些迷離，在她的面前似乎站著的不再是一副僧侶打扮的蕭晨然，而是當年青梅竹馬的然哥哥。他細心地將春日綻放的花朵編織成花環戴在她的頭上，輕輕地在她耳邊述說著他對她的愛戀……轉眼間，她的面前又浮現出呂廣維猙獰的面容，他正在肆意地掠奪她身上的溫暖與甜蜜…….她的貝齒死死地咬住下唇，她要報仇，她要他用血來贖罪。

迷離中感到寒光一閃，鮮血直流，蝶舞被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所驚醒。只見那把匕正插在蕭晨然的胳膊之上，鮮紅的顏色染滿了他白色的僧袍，蕭晨然站在原地，唇邊依然保持著淡定的微笑。

蝶舞的思緒開始迷亂，她下意識地抽出匕，退到後面，那裡放在她平日梳妝用的大銅鏡。她猛然一轉身，看見自己正手握著鮮血淋淋的匕，表情慌亂地站在那裡。

蝶舞感到一陣眩暈，她刺了他一劍，他死了嗎？「噹啷」一聲，匕落到地上，她怔怔地望著蕭晨然一句話也不說。

在殿外守候的紫衣聽到殿內的動靜，還以為生了什麼事，便跑進來看個究竟，沒有想到竟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她驚慌失措地喊道：「少爺，你受傷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蕭晨然並沒有答話而是將跌落在地上的匕重新拾起遞到蝶舞的面前。

「小蝶，我希望你能夠親手結束我的性命，減輕我的罪孽。」此刻的蕭晨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幫助蝶舞消除心魔。

蝶舞沒有說話，她順從地又拿起匕，不過這次她的手遲遲未揚起。

這時紫衣才意識到剛才的那一劍原來是蝶舞刺的，她無法理解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對待少爺，她也顧不得許多，尖叫道：「小姐，你是不是瘋了。即便少爺做錯了什麼，他也是你的哥哥，你曾經最愛的人啊。你怎麼下得去手啊。」慌亂中她擋在了蕭晨然與蝶舞的中央。

「紫衣，你讓開，這是我與小姐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蕭晨然感謝紫衣的關心，但事情終歸要有解決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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